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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荣紫衣闻声一转身,有点怔。这不是今晚的主角伊建斌的亲侄女么?一身云白胜雪的抹胸短裙,简约得体的发髻,精致粉嫩的妆容,姣好的脸蛋上一双如月晶莹的眸子微微弯着,充满了笑意,成功地衬出了一副清丽可人的模样。嗯,她请了个很敬业的造型师。
这妹纸的长相,估计随了她那风华绝代的母亲吧,长得还挺养眼。比较可惜的是,她举手投足和眉目神色间,似乎都想透出清纯自然的效果,但全都显得矫揉造作,比起胡悦宁那种真小白,还差得远。
荣紫衣颇有绅士风度地回以微笑,“你好,伊小姐。”说完他很自然地补充,“生日快乐,你今晚非常美丽动人。”
她脸上飘了一层细细的红,咬着下唇羞怯道:“你不用这样客气,叫我唯贞吧。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荣紫衣刚要说话,伊建斌便笑呵呵地走了过來,抚着伊唯贞的肩膀介绍道:“这位就是唯贞你一心想结识的帝都四少里的那位荣紫衣了,是荣家这一辈里排行最小的。”说完上前拍了拍荣紫衣的肩膀,“哈哈,紫衣啊,真沒想到你会來,你最近应该挺忙吧?听说最近你刚盘下了东城区那边的老商品楼?又有什么计划了?”
“我是早就听说了今天高尔夫兰庭苑有我最爱的酒,我就是鼻子痒,來闻闻酒味儿的。”荣紫衣手指轻轻敲着桌子,见伊建斌还是笑呵呵地不死心,眼底促狭的光一闪一闪的。“今天那么个开心的日子,我那些赔钱买卖,不提也罢了,省得伤心。”
小户型园区的重建单子刚落到他手上,这个伊建斌就來探口风了,这老家伙还真是猴急着发家致富呢。
伊局长有些吃瘪,不免脸色差了些。荣家虽说在几年前因为荣士成的倒台不再立于帝都顶级权贵圏,可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且不说荣家姑娘嫁到了帝都老牌权贵的雷家,就是这个荣士成的私生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蒙受了哪方菩萨的青睐,这些年他所有产业完全是一路飘红。
伊建斌才不管荣紫衣是受人暗中相助,还是因为天生的目光独到沉稳,他本是想问问这小子最近的动作,好从中捞点好处,沒想到人压根不买账,态度还十分轻佻,还真是满满的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
伊唯贞瞥了一眼伊局长,打圆场道:“还是别提了吧,你们说这些我也听不懂,今天我是主人翁,你们也得照顾我的感受呀…”
荣紫衣笑了,细长的凤眼微微一眯,“还是伊小姐说得对,那咱们來聊聊你听得懂的。”这丫头,刚刚还好歹表面看着还勉强算清纯,现在这顿话一说出口,一下子就把尾巴露得清清楚楚了。小小年纪就知道察言观色巧夺人心,果然一家都是奇葩。他摇了摇酒杯,“聊聊你堂哥?怎么样?”
伊建斌的脸顿时更黑了。
伊唯贞跟着笑,“紫衣哥哥,你也认识我堂哥?今天他也会來,哦对了,”她转向伊局长,“今天元卿叔叔也会來的是吗?”
说到此,伊建斌终于开怀了,仿佛找到了个可以压住荣紫衣气焰的人一般,嗔怪道:“元署长可不是叔叔哦,他跟你紫衣哥哥差不多大,年轻有为,非常值得人敬佩。”
“哇,真的?”伊唯贞刻意作出嫌弃的表情,“紫衣哥哥,你比人家差远啦…”
荣紫衣才不甚在意,就是觉得这父女俩一唱一和的看着挺像情景剧。不过他是真的疑惑了,那个无趣的家伙,真的会來参加这种东西?
屈诗吟刚从卫生间出來,就听到了他们谈论的内容,彻底惊呆了。她凑过去不可置信道:“伊叔,你说的真的?阿卿……呃真的会來?我最近几次的生日会请了那么多次他都拒绝了,我还以为他再也不参与这种场合了…”
任谁听了这种话心里都会很舒畅,伊建斌也自然,“元署长素來待人温和体恤,大概是不好意思撂我这张老脸吧,对了,元夫人也随行,唯贞,一会招呼元夫人的事就交给你了,注意礼节礼貌。”
这下轮到荣紫衣彻底惊呆了。
啥,胡悦宁也要來?…她沒吃错药吧?或者还是说元卿是他吃错药了…?
会所的迎宾刚给胡悦宁打开了车门,胡悦宁的手机就嗡嗡震个不停。她拿出來一看,荣紫衣?
“紫衣,什么事啊?”
“今晚高尔夫会所的伊建斌侄女的成人礼宴,你要來?”
胡悦宁下车下得有些惊心动魄,因为脚上高跟鞋的高度是她从沒挑战过的十二厘米,拜托她平时可是一个穿平底鞋都可以华丽丽地崴到脚的“强”人啊,“嗯,准确來说,我已经到了……”她刚跨一步身子就歪了一下,元卿的手臂伸得及时,不着痕迹地扶住了她,帮她站稳。
耳背后的声音温润如水:“小心。”
胡悦宁小心翼翼地站好,“呃,谢谢……”
手机那边的荣紫衣正巧听到了元卿的声音,于是确定了。嗯,他俩都沒吃错药。
“这种场合虽然也不是很正式,但你能应付吗?临时补课沒?”继续坏心眼地吓唬着。
胡悦宁微怔,“啊,你说补、补什么?”
“算了,你先进來再说吧。”
她呆呆地挂了电话,把手机放进手包里,呼了口气,然后根据元卿早前在车上对她的嘱咐,走到他身侧挽住他的手臂。
“好了,走吧。”
他们刚进了门,胡悦宁就忍不住低头打量自己,深海蓝色短款紧身小西服加包臀开v裙加白底内衬,烫了中型的卷,门面清晰,妆容典雅,整个人从上到下透着一股秀外慧中严肃正经的气质。但这种过分包装根本掩盖不掉她眉目间的紧张和失措。
等电梯的间隙,胡悦宁问:“刚刚紫衣跟我说,我如果参加这种参合,得临时补课,这是什么意思?”
元卿慢条斯理道:“这边的兰庭苑一直是全套自助式餐饮,礼仪上沒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敬酒碰杯之类的,你现学现卖就够,再不济就跟着我学。有兴致的话准备一下祝词吧,不需要多,两三句就够,当然,沒有兴致就当我沒说,整场宴会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此时电梯门开了,胡悦宁正聚精会神地听着,就被他带进了电梯。
进电梯后,元卿转身看她,方才正经八百的脸色愀然一变,看起來颇为无奈的样子。
她不解,“什么要求?”
他叹气,却是一本正经的语气,“不要吃太多,收敛点,嗯?”
“你妹的……你可以去死一死了…”
屈诗吟今天是荣紫衣的伴,她趴在荣紫衣的手机旁边听,他挂断后,她由衷地感叹了一句:“啧啧啧,声音还是那么嫩呢。”
荣紫衣暼了她一眼,左右不放心,看了眼手表,算了算,他们应该差不多到了,于是起身朝门口走过去。见状,屈诗吟追上去,一脸狐疑,“紫衣,你真的认识她?以前怎么沒听你说过?你该不是随便找了个人糊弄我的吧?”
“嗯,我糊弄你的。”他早前在英国打拼的事儿,知道的人并不多,帝都圈子里的人大都以为他和他那个姐姐一样一时受不了家逢巨变而跑到海外游学散心去了。
“我就说嘛,好歹已经是军部外交总署署长夫人了,说话怎么还跟以前一样那么沒气势呢……”怎么说她也是从万千少女手中抢到了“国民部长”的女人,怎么说她也是在这样白热化的竞争中笑到最后的女人,怎么说她也是让元卿不离不弃地在床边守候了三年多的女人,最为重要的一点,怎么说也是抢了她屈诗吟心上人的女人…至少也得养出艳压群芳舍我其谁的气场啊。
此时,沉重的大门突然被服务生打开,许多人停止了谈笑,将目光毫不吝啬地投了过去。
荣紫衣看着在万众瞩目下步进來的一对璧人,笑得眯了眼。这个小女人岂止是说话沒气势,气势这词,她就沒沾过边。
元卿自然还是一副衣冠楚楚的禽兽样子,比起傲然如风的他,身旁的胡悦宁就显得柔弱多了,虽然穿得比平时端庄正式,但一脸纯真无害的模样还是很呆,时不时收紧的手指和泛白的骨节,将她刻意掩饰起來的紧张心绪泄露无遗。
在屈诗吟的眼里,军部外交总署署长夫人与胡悦宁之间要划起等号还是很勉强的,她瞪着美目观察了很久,然后撇撇嘴,“虽然她看起來还是有点木讷,神奇的是……我居然觉得他们还挺配的。”
的确,不知为何,看起來明明风格差距甚远的两个人,这样站在一起,只相视一笑,便让人顿觉十分契合。
若要勉强为这种诡异的契合找一个理由,那么,大概就是元卿这种比刀刃还锋锐的男人,只有比木棉还松软的女人才能hold得住了吧,无可非议的是,胡悦宁就是这样的女人。说的通俗点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妥妥的…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