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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悦宁沮丧地裹了睡袍走出來,默默打定主意,决口不提内衣合不合身的问題,如果元卿主动问起,她就骂他流氓…居然问一个女人的尺寸,简直就是居心不良兼丧心病狂…
元卿围着厨裙,背对着她站在一堆锅碗瓢盆前,这边摊一摊蛋,那边拌一拌沙拉,出入在朦胧的油烟气息中,竟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说又勾魂摄魄的魅力。
胡悦宁看着看着发了呆,其间元卿回头看了她好几眼,她都沒发现。后來,元卿又瞥了眼巴在他的小腿上耍赖的船长,这才无奈地给她发配了任务:“有空的话,能不能帮忙盛一下船长的早饭?”
胡悦宁这才回过神來,“啊,哦,好的。”
“船长的食盆和水盆都在橱柜上层,跟猫粮放在一起。”
胡悦宁听他的指示,一下子便找到了,在食盆里装猫粮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软软的感觉,尤其是蹲在船长面前,看着它享受美味的表情,那种感觉便越发明显了。
胡悦宁看船长大人吃得津津有味,肚子竟跟着叫了几声。她瞄了眼餐桌,上面有盛好的牛奶,她拿起來要喝,船长便直勾勾地盯着她看,舔了舔嘴便跑过來抱着她的小腿卖萌。
胡悦宁笑了笑,“船长,卖萌也沒用哟,这个你不能喝,喝了会拉肚子的,乖,找你爸爸去…”
元卿的动作忽地一顿,回过头來看她。胡悦宁似乎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异样的话,抱着船长先是在元卿身边绕了一圈,然后又回到它的小饭盆前,严肃地教育它不能浪费粮食挑三拣四。
……爸爸么,这算不算是一个好的开始呢?
今天是周末,元卿不用上班,胡悦宁吃早餐的时候还在想,他们孤男寡女两个人,等下该干什么?用餐间,两人无话,她觉得奇怪,他最近可能说了呢,怎么今天那么安静?便抬头看对面的元卿一眼,发现他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有点心不在焉,她撇撇嘴,便自顾自地吃了。
吃完早饭后,元卿便接了时俊的工作电话,说最近某国有了新动作,驻他国的情报人员搜集了新的信息,最近两国情况紧张,总理过两天打算出访,要赶紧把资料归总分析然后呈递,就差他的审批了。他本想在家办公,但是考虑到有胡悦宁,他也沒法安心工作,干脆回总参办公厅吧。
胡悦宁想回市区小公寓那边,元卿却担心她这一走下一次再过來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他想了许久,随口找了个理由把胡悦宁给留下來了。
“小宁儿,你是知道的,我工作忙,船长很久沒出门了,再不出门会抑郁的,不如你今天帮我带一带它,嗯?”
这个理由明明很烂,迟顿如胡悦宁也能听得出來,但她还是同意了。
这事儿,差不多相当于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重点看的不是理由正不正当,而是态度是否让人愿意主动下套。
胡悦宁抱着船长的时候还在自我催眠:她才不是真心想留下來呢,她只是放心不下这只即将得忧郁症的猫,多可怜不是…
好吧,既然答应了要带船长出门,自然是要把工作做到位的。胡悦宁满屋子都找遍了,也找不到它的猫链。她忍不住想,奇怪了,沒有猫链的话,他平时怎么溜的猫?难不成他平时都不溜猫?
这一猜想,在胡悦宁把船长给抱出去的瞬间得到了验证。胡悦宁这厢还沒出门,船长就在她怀里不安分地动來动去,好几次都挣脱开來临阵脱逃了。
不常出门的猫,突然要出门估计都会有这种厌世和恐惧的情绪。所以以此可见,元卿那家伙平时还真是不溜猫呢……不过他那么忙,也可以理解。
这也怪不得考拉这么排外,一见到时俊和宁倩就龇牙咧嘴地赶人,大概正是从未出过门,家里客人也少的缘故吧。总得來说,这样对一只猫的身心健康实在不利。胡悦宁思考再三,还是毅然决然地把船长给抱出去了。
怀抱着船长,胡悦宁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的使命感,“來…让妈妈來打开你的新世界…咱们船长大人可不能做井底之猫哦…”
这边公寓所在的小区,在胡悦宁眼里各种高大上,弯曲绵延的小径四通八达,她抱着船长坐在小区一隅的竹亭里晒了会儿太阳,看着船长的情绪沒有刚刚那么激动了,而且小小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她感到心中尤为欣慰。
让它适应了外面的空气后,下一步就要正式地开始溜哒了。
他们楼下就有宠物用品超市,胡悦宁抱着船长二话不说便进去了。船长见了生人又开始烦躁,她勉强哄着,心里感觉越來越不妙,现在它这个样子她也沒法好好挑猫链,随便给店员指了一个便买了,买完后她那个肉疼,这么一个小玩意儿居然要花一百八十大洋,这种奢侈小区像她等中产阶级屁民还真是消受不起……
刚给考拉系上猫链的时候,它一动不动的似乎在无声抗议,被它折腾了老半天的胡悦宁倔脾气也激上來了,一人一猫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当着众店员的面打起冷战。
后來店员看不过去,劝道:“那个,元夫人,算了吧,它要是不适应的话不能强求,只能慢慢來,跟自家孩子置什么气呢?”
胡悦宁被她的一声“元夫人”给吓了一跳,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那谁谁谁?”
店员捂嘴笑了,“东方名苑里住的都是达官贵人,我们自然都认得,更何况是元署长和夫人?听说您出了车祸,能好起來真是上天保佑,我们都很为您高兴。”
胡悦宁第一次被这么婉转地恭维一把,心下别扭得很,一时沒留神,手机的猫链便松开了。船长突然从台上跳了下去,冲出了门外。
一切发生得太快,胡悦宁根本就还來不及反应,船长就窜得沒影了。她当即冷汗上头,心里“咯噔”一声,暗想完蛋了,追出去后还喊了好几声,期待着船长听见了能有点反应,然后浪子回头。
她找了一个多小时都沒找到,急得眼泪啪啪直掉,刚经过小区大门,就看见大门外熙熙攘攘围了一群人,还有辆小跑停在一边。她不想看热闹,刚要走便隐约听见他们在讨论猫啊可怜啊什么的。她一顿,跑过去心急地拨开人墙,看到地上一滩猩红的血迹和倒在其中的船长后,她觉得有点恍惚。
她哭着扑过去,它全身瘫软着,却还沒断气,睁着眼睛表情十分恐惧。她想抱,又怕弄疼它……
此时外围传來一个讲电话的声音,这稚嫩又跋扈的调调胡悦宁听了却很是熟悉。
“嗯,对对对,我在大门前撞了只猫,倒霉催的……脏死了,轮胎上都是血,刚刚就为了躲它我才撞了车头的,总之你们快來人來给我开个意外证明,省得老子报修的时候客服又磨磨唧唧的。”
胡悦宁站起來朝声音的源头看过去。
伊绍辰刚挂了电话,一转过头就看见怔怔看着他的胡悦宁,他微愣,“胡悦宁?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她的穿着很家居,难不成就住在这附近?这附近的住宅区只有重阁别苑,住里头的人非富即贵,其中东方名苑更是一定级别的政府官员才能入户的超级vip区。
胡悦宁看了一眼车,又看了一眼地上浑身已经僵直的考拉,深吸了一口气,十分“冷静”地问:“船长是……你撞的?”
“船长?你是说这只猫?是啊,这猫突然窜出來,吓死人了。”他蹲到猫跟前,端详起來,“哟,还有颈圈呐。也不知道是哪家养的猫,主人也不牵好就放出來乱跑,这不是阻碍交通吗?”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拨拉考拉的尸体,下一秒他的手便被人用力拍开。
伊绍辰的少爷脾气,几乎是立即就上火了,抬起头來正要骂人,就被有胡悦宁双眼通红的模样吓得一怔。
“你嫌它的血脏,你就别碰它…”
“……好端端的你哭什么?”伊绍辰瞅着她好半晌,才恍然大悟,“啊,这是你的猫啊…哎,你别哭,别哭啊,我赔你一只就是了…”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胡悦宁只觉得脑袋嗡嗡地响,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她艰难地喘着气,身子一歪,差点站不住脚。伊绍辰见状连忙上前一把扶住她,更是恶声恶气地疏散周围的人。
“看什么看,这热闹的看了半天也够本了吧?散了,全给小爷散了…沒看到这人都透不过气了啊?”
胡悦宁用手背揉了揉额头,斜了身后的伊绍辰一眼,咬着唇挣扎出來。
伊绍辰到哪里知道这只猫的重要性,只顾着讨好:“别生气了,我赔你一只?行不?你喜欢什么品种的,我都帮你搞來,好不好?”
胡悦宁冷冷道:“不用了,都是我的错……”r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