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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饭桌上,她终于再一次对他开口。
他向她碗里夹了菜,完全当着她没有吭声一般,端起手中的碗,默默地吃着。他似乎能够预感到,她出口的话,并不是他想要听见的!
她变了,变得太多!没有了以前的无邪天真,好似在她的身上,多了与她年纪丝毫不符合的沉重枷锁!
“御,我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想……”她再次道,她想要离开,她要回到草屋。她这么久没有回去,隐娘肯定在四处找她!
“馨儿!”他打断她的话,沉默半刻,“馨儿,你想上哪儿?我都会陪着你的!”他会陪着她,再也不会让她扔下自己!
馨儿不再吭声,只是默然地吃着碗里的饭菜。她碗里的菜,已经堆得老高,全是他夹的!
鼻子一酸,心中说不出的难过!
其实,她又如何舍得离开他。只是,如今的自己,真的无法面对他!她不可能没有丝毫愧疚地和他在一起,更不可能像从前一样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宠爱!如今的自己,早已不是原来的颜馨儿!
极力抑制住眼里快滑落的泪水,手中的筷子夹着菜肴向龙轩御的碗里放去。如今她才发现,每次都是他为她夹菜,她还是第一次给他夹菜。为什么,自己曾经没有多做一些这样的事?现在怎么做,似乎都无法弥补心中的愧疚!
龙轩御碗里的菜已经无法堆下,她还在一个劲儿地往里面夹。龙轩御望着他,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轻声道:“馨儿,够了!”
这一刻,她眼里的泪水终是忍不住滑落下来,颗颗滴落在龙轩御抓住她的手臂上!
“馨儿!”他一把拉过她,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你是怎么了。馨儿?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要离开?我们现在可以好好的在一起。永远住在这里,过着与世无争的隐居生活!馨儿,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生活吗?”
馨儿摇头,不断地摇头。她什么都不说,只是泪水不断地滑落。
他捧着她的脸,低头轻吻着她脸上的泪水。同样伤痛哀伤的语气:“馨儿,不要离开我,不要!你已经从我的生命里消失过一次,这一次,我再也不要你离开!我会永远抓住你的手。永远!”
“呜呜呜……”馨儿扑进他的怀里,终是伤心的大哭。她的心中有太多的苦,有太多的委屈。可是,依然无法说出口。她除了哭,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她大哭之后,突然推开龙轩御,拔腿就往外面跑去!
“馨儿,馨儿!”他急忙起身追了上去,只是他追得越快,她便跑得越快。似乎,真的是狠了心要将他丢下!
看着她飞快奔跑的身影。他的心中是痛,是伤!他不敢追得太快,他怕她拼命的奔跑,会再次扯裂她身上刚刚愈合的伤口。
他停下了追赶的步伐,对着她的背影大声道:“兰儿!我知道你就是兰儿!你已经从我的生命里消失过一次,为什么还要狠心的丢下我?你再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不就是再续我们未了的情缘吗?”
馨儿飞奔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说什么?他说他知道她就是兰儿,他终于相信她的话了吗?
“无论你是兰儿还是馨儿,我爱的都是你!那段灵魂脱体的时间,我终于明白你曾经的话是真的。你就是兰儿!但是,我要说,与兰儿相遇,对兰儿的爱慕,是年少时的单纯美好;再遇上馨儿,对馨儿你的爱,是这一生一世的承诺!”
他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近,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拉住了她,“馨儿,我知道你是爱我的,你对我的爱,并不亚于我对你的爱!五岁时的小王妃为什么会爱上我,十年时间,她还是毅然决然地来到我的身边。因为,她是兰儿,她的爱源于前世的兰儿!其实,我们是同时牵手,也要生生世世走下去!”
馨儿抬眸望着龙轩御,泪水在清风中不断的滑落。他终于相信她的话,他终于相信她就是兰儿!其实,她是不是兰儿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真的爱他!
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这么多的话,而且字字句句全是对她的表白!他的眉头紧蹙着,幽深的眸子里全是哀伤难过!他一定在指责她,为什么要扔下他,为什么要离开!
“御,如果你的兰儿变了模样,兰儿和馨儿都不是你认得的模样,你还爱她吗?或许,她看起来不只是陌生,而且……”
“馨儿!”他打断她的话,“无论你什么模样,你都是我的馨儿!曾经不相信你说的话,不相信你就是兰儿,只是我不相信世上有灵魂易体的事!当我的灵魂离开自己的肉身,当我飘忽在你的身边,你说的一切我都相信!一个五岁的小女娃怎么可能懂得爱,十年之后,她还会毅然回来,不是因为她是五岁的小王妃,因为她是兰儿,不是吗?”
馨儿泪水滑落的脸上,浮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可是,你现在相信又能如何?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我不再是前世的兰儿,也不再是原来的馨儿,我……”
“是,你永远都是!你的名字可以换,身份也可以换。甚至样貌年纪,但是你都是我唯一爱着的女子!”他从脖子上拿出那个香囊,哀伤的脸上浮出迷人的淡笑,“这里面的御香,只有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只有合在一起,它们才是一个满月!它们不可以失去对方,就像我们俩一样!”
“可是,如果其中的一半,她已经不完整,也不纯净了,即便它们在一起,也不可能是完美的满月!”
“傻丫头!”他掰着她的双肩,幽深的眸子平视着她,“我的馨儿是最无邪可爱,也是最完美的。无论发生过什么,你在我的心中都是最完美的知道吗?”
她一把推开他,依旧固执的摇头:“不,不可能,不可能!”
“馨儿,你到底怎么了?”他上前,欲再次拉住她。她却急忙后退一步,不让他靠近。
“御,龙昊天占据你的身体,我只是一味地沉浸在他对我的好之中,我竟然没有发现他并不是你!我居然和他在一起……”她居然和龙昊天过着那种甜蜜幸福的生活,而且,还那么长的时间。她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自己对龙轩御的背叛!
龙轩御幽深的眸光明显一暗,继而又苦涩的笑道:“其实那一切我都知道,那时的我一直在你的身边,我还有属于自己的意识!馨儿,你没有必要自责,你也没有对我有着丝毫的背叛!其实,在你眼中,他就是我,你的心中想的爱的依然是我不是吗?而且,那个失去的孩子,他同样是我的孩子!因为,那具肉身本就是我!”
他这样说,无论是从内心还是身体,她都从来不曾背叛过他。她对他来说,依然是纯净完美的!其实,这样的话,她曾经也对龙昊天说过,只是面对龙轩御时,始终是过不了心中的那一关!
馨儿愣愣地望着龙轩御,轻声道:“真的吗?”
龙轩御点头:“真的!”
馨儿粉嫩的唇瓣微微抽动了一下,想要露出一个微笑,却又笑不出来!她望着龙轩御,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颊,把脸上的那张丝薄的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左脸上,那块紫红的丑陋疤痕豁然浮现出来,瞬间灼痛了龙轩御的双眸。
“馨儿!”看着馨儿脸上的那块疤痕,龙轩御还是愕然震惊了一下。但是,更多的却是伤痛与自责。
“御,看见了吗?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馨儿,我……”
“呵,呵呵……”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龙轩御却状似轻松有趣的笑出声来,“馨儿,你就是因为这个,所以躲着我吗?如果真的如此,你确实太狠心了!”
看着他轻笑的模样,馨儿瞬间懵了。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不禁道:“你笑什么?”
龙轩御伸手,轻轻拉过她。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脸上的那块疤痕。突然道:“我觉得你这个样子很好,也很美?”
很美?她完全没有弄明白龙轩御的话,难不成自己脸上的伤疤已经没有了?
一个掠身,有着一些迫切地向远处的一汪碧潭掠去。她俯下身,望着水面上的自己。脸上那足足半个巴掌大的紫红疤痕还在,根本就没有消失!此刻,龙轩御也来到了她的身后。水面上,同时映出龙轩御那满头银丝来。
他从身后轻轻揽着她,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道:“馨儿,有没有觉得我们很般配!你不想让我看见你脸上的疤痕,和我不想让你看见我满头白发一样!其实,老天是看好了我们,认准我们是一对。所以,我们永远都是最相配的,不是吗?”
“呵……”馨儿终于笑了,只是泪水再次滑落,正好滴打在水面上他们两人的身影之上。她轻声道:“御,你真的不介意吗?”
“馨儿介意我现在的样子吗?”轻柔地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