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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部首领暮垂着头,和卜算子面对面跪坐在席子上。中间,一张乌木的小几,几上两杯清茶。嗅着茶香,他缓缓的道出了亥十二的真实身份。
“卜先生应该知道数年前赵国靖国公府的大案吧?赵氏全族被株连,年满十二岁的男丁菜市问斩,女子发配教坊司。亥十二,是一条幸运的漏网之鱼。靖国公府世仆忠心,将年仅四岁的她乔装改变成仆妇之女,混着在下人群中,才得以逃避出来。”
“忠心耿耿的仆人知道赵国无她生存之地,一旦被发现,掩护逃跑的众多下仆也要送命,所以就离开赵国境内,带着她一路乞讨,顺着寒江来到齐国。也是机缘巧合,恰好投宿在大智禅寺——当时,秦氏的亲生女重病不治,半只脚踏进了棺材。”
“最巧的是,秦氏的女儿面部生疮,身体溃烂,早就面目全非了。亥十二全身涂抹了特制的秘药,着实手了一番苦楚,才得以冒充。这些年,她战战巍巍,终是在文府站稳了脚跟。除了寥寥几人知道内情的,她的身份就是文五千金,无可怀疑。”
说完,土部首领暮倾着身体,眼神非常诚恳,“卜先生,听说你周游列国的时候,也曾在靖国公府做客?还曾与亥十二的亲生父亲赵天莱相谈甚欢,结为知音?看待旧人的份上,也该帮帮这个孩子才是。”
卜算子自从听到“赵国靖国公府”这几个字,脸上就露出哀容,等“赵天莱”的名字说出,他大恸,简直控制不住悲戚的情绪,“赵兄一家,太冤了!”
“赵氏一门精忠报国,为赵国立下汗马功劳。谁料奸人作祟,诬告诽谤,而赵皇是非不分、善恶不明,竟然对忠心耿耿的赵氏下令抄家灭门!可怜了一门忠烈,可怜赵兄一身才华!”
卜算子激动的道。
心中的激愤迟迟不能压抑。
土部首领暮见状,以为三只手指拿田螺——稳拿了。他顺着语气说了“赵氏冤屈”的话,提出希望帮助赵天莱唯一的独生女时,卜算子一下子陷入沉默了。
良久,茶都冷了,他才红着眼睛抬起头,“请恕卜某不能答应。”
“为什么?”
开始拒绝的理由是亥十二面相不好,会祸害家族、贻害齐国。可是,亥十二的身份已经说穿了啊,她的家族早就毁灭了,不用她长大来克。至于倾国之语,倾的也是赵国吧?赵皇昏聩,自废臂膀,国内多少忠臣良将都被害了,人心散尽,赵氏王朝覆灭也能预想的事情。
“卜先生,请您三思而后行。亥十二非常需要一个机会。齐国……自从废了国师一职,极少有玄门弟子公开在齐国收徒。哎,我们组织上也要陷入青黄不接的窘境。再过一二十年,年轻一代成长起来,好苗子不少,可惜没有领头的,没有几个能达到预期。”
“你们对她寄予厚望,是因为她身份特殊吗?”卜算子仍旧是摇头,
“卜某……可以另选他人引入玄门。独独她,不可。”
“为何!”
僵持了半天,卜算子也不肯改变主意。无可奈何,土部首领只能暂时放弃了。
两人出了密室,首领暮给梁先生一个眼神,让他想办法劝,叫了郦明珠过去。
“什么?亥十二压根不是文府的小姐,她是冒充的?”郦明珠震惊不已。
“不错。我也是刚刚收到消息。”首领暮拨弄自己手腕上的一串念珠,想到自己亲身去了半废弃的大智禅寺转了一圈,始终无法想象亥十二是怎么在文府众目睽睽之下,钻到真正的文素卿的棺材里。
除非,和大智禅寺的人合谋!早就买通了寺庙里的人,预先在地下挖洞。等到了时机,然后偷龙转凤!
可是,另一个问题出来了,秦氏爱女的棺材,肯定是棺材铺特制的,从选材到刷漆,中间经过多少道手?不会都是糊涂人,一个都没看出一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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