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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晦气,没想到东临国皇帝的防心那么重,竟然会在自己的屋子里设置机关!害的我们还什么都没找到,就被一群侍卫追着跑!”
纳兰倾城很是郁闷,他和莫子篱刚潜伏到了皇帝的屋子里,还没走动几步,他就不小心踩到了脚下的一根细线,殿内立刻有铃声响起,他连皇帝长什么样子都没看到,就被一群侍卫追着跑了出来。
“我一开始就警告过你的,是你自己不小心。”莫子篱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多加指责,他知道这次的任务是完成不了了,也不在皇宫里多加停留,连夜往上方山赶回。
纳兰倾城一开始本以为他会成为他的一大助力,不曾想到了后面,却是自己成了别人的拖累,内心大受打击,连那张花容月貌的脸都黯淡了几分。
“就算皇帝的寝宫我们进不去,你不是也说了,还有一半的机会可能在凤仪宫里?我们那时候都已经到了凤仪宫的门口,你怎么又扭头就走?”
纳兰倾城对莫子篱那时候的举动很是不解,要不是因为他态度坚决的要走,他唯恐凤仪宫里有诈,就算只是他自己一个人他也要去看看的!
莫子篱没有搭理他,他想到自己跃到凤仪宫、在屋顶上看到的两个人时,心中有涩然失落的情绪流淌而过,那两人若是联手,他又有什么把握能够获胜?或者说,他又如何能对她出手?
见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他的回答,纳兰倾城习以为常的撇了撇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莫子篱今天浑身上下都透着古怪。
他不禁又想起对方对皇宫的熟悉程度,飞跃走动间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在自家院子里一般自在。
“话说回来,你怎么对皇宫的地形这么熟悉?是不是暗中也进行了调查?那也不对,我不信你们幽冥门的情报会比我们风月轩的还要快!”纳兰倾城在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后,还是决定开口询问。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莫子篱的声音依旧很冷淡,这次冷淡中还带了一丝丝的危险之意。
纳兰倾城又是什么人?他身为风月轩的少主,最为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他敏锐的捕捉到了莫子篱的警告,很是识趣的没有再追问,但是实际上却将这事上了心。
“我说你这人真是无趣,其实我很好奇,身为幽冥门人的首要条件,就是必须先天命格孤苦,这样才能有着比一般人要强韧的意志;但是同样的,身为幽冥门人,就必须不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吃饭喝水就如同行尸走肉,这样的日子,你们怎么就可以忍受的下去?”
在这四大江湖组织中,论武功最高的一个,就是幽冥门,但是纳兰倾城却无论如何也羡慕不起来,每当他只要想象一下成为幽冥门人的那种感觉,就比在*上凌迟他还要难受,那是一种无形的精神上的折磨,你不能哭不能笑,不能喜不能悲,你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只能是为了你雇主让你去刺杀的那个人而展现,长期以往,你将会失去自我。
说到底,幽冥门就是一个出卖灵魂的地方,里面的每一个人在江湖的地位看似高高在上,实则每一个人都需要忍受着万分的孤寂与凄清,最后就算是老了,也只是一个手中沾满鲜血,永不得轮回的人而已。
一直与纳兰倾城保持着半臂之举领先的莫子篱,闻言突然停了脚步,纳兰倾城毫无准备,一个躲闪不及,差点就从半空摔下来。
他诧异的看着他时,对上的就是莫子篱的那一双眼睛,乍一看平静无波,可细细看去,却是连他眼底的每一分凄凉挣扎无奈,都能瞧得清清楚楚。
“你不明白,也永远不会明白。”莫子篱看着他道,声音里多了几分苍凉,像是寒冬腊月里,一个旅人在山中迷失了方向,抬眼看去,除了他自己,就只剩下满地的白雪。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的,在那样的情况下,任何人,哪怕只是一个声音,只要能让他感觉到陪伴,都会让他不惜一切的想要抓住。失去自我算的了什么?更可怕的是,你明明存于这世间,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面对莫子篱这份难得平和的回答,纳兰倾城却感受不到半点的愉悦,他心中甚至燃烧起了些愤怒,“就算一开始是逼不得已,但是到后面,你们可以选择自行离去的,为什么不呢?”
纳兰倾城是不能体会他们的心情,在他最初接触风月轩,了解到幽冥门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的感叹着幽冥门的冷血无情,他并非是良善之人,可他也绝不是那种倚仗着自己的权势就会为非作歹的纨绔子弟。
比起澹台君泽,纳兰倾城似乎更与自己的长相相匹配,前者是像一只容貌妖娆的毒蛇,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发难,趁你不备时一招让你致命,而后者就是一朵一眼看出惊艳众人的华贵牡丹,虽然招摇惹眼虽然盛气凌人,对周围之人却是怀有一份怜惜之心。
“命格孤苦之人大多懂得感恩,普通人尚且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遑论是他们?况且,是这个世界先抛弃了他们,唯有在幽冥门中,他们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他们又怎会离开?”
莫子篱说完这句后,似乎并不欲再多言,转身就要继续赶路。
“幽冥少主,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知道你有喜欢的人?”纳兰倾城在他的身后倏地开口。
果然,莫子篱的身形一顿,缓缓地转过头来看他。
“因为你的眼神。你的眼神虽然很冷,甚至很多时候让我不寒而栗,但是自始至终,你都还是个人。”纳兰倾城说到这时,眸中带着属于他的骄傲,“我风月轩别的本事没有,有的就是这份看人的目光,特别是刚刚与少主相处的那段时间,我更加确定了一个答案。”
他又再次看了莫子篱一眼,顿了顿,才道:“幽冥少主,怕是还没有把幽冥心法练到第七层吧?”
莫子篱的眼神在此刻一凝,纳兰倾城却不以为意,仍旧悠然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一旦入了第七层,就算你再怎么万般情深,你也会变为一个只有思想、没有感情的怪物,现如今你的状态,显然不是这样的,之所以能够拥有第七层所能有的功力,怕也是因为你已经达到了第六层巅峰了?”
强子压抑自己体内已臻顶峰的内力,这不比自废武功的痛苦要轻,为的只是让自己保持最后一丝属于人性的温度,这样的做法,他深感佩服!
“在下真是好生替幽冥少主喜欢的人感到荣幸。”纳兰倾城由衷的发出了一声感慨。
他自小在女儿温柔乡里长大,自认为若是他以后喜欢上一个女人,定不会有旁人做的比他要好,可是到今天他才知道,是他错了。
“她不会感到荣幸的,因为我已经亲手推开了她。”莫子篱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话音随风而逝,等再想要去寻时,已了无踪迹。
纳兰倾城一阵错愕,他想要继续追问原由,那人却早已乘风离去,只剩下一个丛林深处的夜色中,愈发渺小的白色身影。
待纳兰倾城赶回聚集地点时已是夜半,丛林里稀稀疏疏的燃起了篝火,空气里还残留着众人晚餐过后未散去的烧烤香味。
“小绿,快点给我上一块大肉!我都饿死了!”
在人群中准确找到自己正在打盹的护卫,纳兰倾城顾不得他还在睡觉,一掌毫不客气的拍在了他的肩膀下,吓得小绿狠狠的打了个机灵。
“王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小绿本来很恼怒自己的好梦被人打断,但在困难的睁开眼看到纳兰倾城时,脑中的睡意全无,脸上是满满的欣喜,“王爷,你这么快回来,是不是把玉玺拿到手了?我这就去叫醒各位武林英雄去!”
“回来!”纳兰倾城一只手毫不客气的揪住了他的耳朵,小绿在他的手里不敢反抗,只能疼的龇牙咧嘴,同时还要聆听他的教诲,“你哪只耳朵听到、哪只眼睛看到本王是胜利的样子了?本王是这么低调的人吗?要是我拿到了玉玺,怎么着也得到摊上买一个铜锣敲锣打鼓的回来!”
“那你回来干嘛?”小绿好不容易从他的手上拯救出了自己的耳朵,气恼之下一不小心把心中嘀咕的真心话说了出来,果不其然,一回头就看到纳兰倾城黑到底的脸,连忙改了口道:“王爷,我是说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好歹咱们这是比试,不能这么儿戏不是?”
“你以为我想这么早回来。”纳兰倾城毫不客气的对天翻了个白眼,但因为长的好,连白眼翻起来都觉得异常的妖媚,他倚到离他最近的一棵大树上,松了松筋骨,用下巴指了指莫子篱的方向,“还不是人家幽冥少主要回来,他的武功怎么样,想必你也清楚,他都回来了,我还留在那里干嘛,给人家做垫脚石么?”
“这怎么能一样?王爷您不是有皇宫的地形图吗?这可是个好东西,有了这个您可是要比他们高出一大截的!”小绿看着纳兰倾城,眼中写满了明明就是你自己懒,别给自己找借口。
他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个,纳兰倾城就来气,从怀中掏出地形图就往他的脸上砸去,一巴掌拍在她的脑袋上怒道:“去你的地形图,要是这玩意儿有用,我还用的着到了皇宫还跟在人家身后跑吗?”
“……”小绿懵了,满眼茫然的看着纳兰倾城,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王饿了,要吃肉。”纳兰倾城不欲再与他多说,大爷似的往树干上一躺,两手放在头的后面,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小绿看着对面回来后连属下都没惊动,只简单的喝了两口水的莫子篱,再回头看看自家的王爷,顿时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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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都是习武之人,第二天天方亮,在上方山上就地休息了一夜的众人就醒了过来,各自或打坐或对练,都耐心的等着另外两位阁主的到来。
对于偷盗皇宫玉玺这件事情有多难,他们心里都很清楚,因此即便他们白等了一夜还没有见到人影,也没几个人有所怨言。
没过多久,太阳的阳光渐渐地从树缝间洒了进来,虽然不甚明亮,但总归比晚上的黑沉要好上太多,有人见山下还是没有动静传来,刚想提议说这么多兄弟难得见面,不如彼此切磋一番打发时间,就听到一阵沙沙声,是有人踏在树尖飞跃而来的声音。
众人闻声都纷纷屏住了呼吸期待着,在这种时候,这种地点出现的人,必定是其他的两位阁主之一了,只不过不知道是哪位,又是否拿到了玉玺。
正这么想着,又过了一会儿,那树林中的人终于显现出了身形,这一看这下,所有人都是一阵错愕。
一只素手拂开最顶端的树枝,让清晨的阳光洒落了进来,同时也照了她满身的光辉。
那女子一身白衣,一头青丝随风飘扬,就那么从树叶交错间缓缓飘落,以满林的绿意为背景,衬托的她仿若一个从树中走出来的仙子,眉目精致婉约,不施粉黛,嘴角挂着的那一抹盈盈浅笑,更是让她整个人增添了一分灵动的气韵。
落地之后,白墨冉看着在场都呆愣成木雕的众人,脸上露出一抹不解的神色,接着目光在四周扫过,最后定格在软红阁一行几人时,径自朝他们走了过去。
“美人,美人!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美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了这里?”纳兰倾城是所有人里面最先反应过来的,他就坐在软红阁的对面,此时看见白墨冉对她缓步走来的身影,眼中尽是惊艳之色。
女子的容貌虽然极为的秀丽,却算不上绝美,他纳兰倾城身为北寒国的王爷、风月轩的少主,过往的十几年里什么美人没有见过?再者说了,就算是他见不到美人,自己照照镜子也能找到满足感了。
可是这女子让他惊艳的,不是她本身的样貌,而是那份通身的气韵,每一颦每一笑,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舒适感,让人看了感觉从心中荡漾出一股清流,如沐春风般的暖意柔和。
这样的感觉,他听风月轩的轩主提起过,她说这算的上是一种天赋异禀,是旁人无法羡慕的来的,这样的人,她将之称谓通灵者,意思就是她是上天赐予的珍宝,能够使自己迅速地与这世间万物找到最大的契合感,从而与之融为一体,同等的道理,她也会让看到他的人觉得,她与自己的气场相通,因而觉得身心舒畅。
只是……纳兰倾城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解,轩主也特别说过,这样的人自古以来只出现了三个,且都是南疆之人,不然若是天下间都是这样的人,岂不要天下大乱了?
比起纳兰倾城的不解,莫子篱则显得平静的很多。
自白墨冉出现以后,他只有在一开始有片刻的失神,而后只是默然的垂下了眼眸,没有再去看。
原来她铅华褪尽之后,竟会是这般的模样,果然比他想象中的,只好不差。
阿冉,你终于要开始逃脱这宿命的牢笼,开始奋力高飞了吗?
直到白墨冉走到软红阁一干人的眼前,那几人还是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看着他们和身后众人如出一辙的表情,眼中的疑惑更深。
“阁主?”最后还是蓝沁先开口了,有些不确定的唤道。
“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我不就出去了一夜,至于一个两个都用这种见鬼的眼神看着我?”
直到最后,秦夜泠都没有告诉白墨冉他看到的一切,所以白墨冉到现在也不知道,从她离开这树林到再次回来,她的样貌发生了何等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迄今为止,她为了配合她的外貌,连走路的样子都还是维持着老妇人的状态,只不过刚刚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惊讶中,才没有发现她的异常罢了!
“可不就是见了鬼。”就连一向很是淡定的惊风在看到白墨冉出现的那一刻,也没能逃脱惊吓的队伍,这时听到她的声音,在确认真的是她以后,硬邦邦的出了声。
白墨冉刚要出声反击,就有一人比这两人反应还大的出了声,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是悔恨。
“我嫉妒了……”
澹台君泽懊恼的有种抱着头去撞墙的冲动,秦夜泠是和他说了他的那段过去,可是却没有告诉他,恢复了容貌以后的白墨冉,长的竟会是这样的,让他怦然心动……
“阁主,难道你不知道?”
蓝沁算是这几个人里比较清醒的了,她在诧异过后,看到白墨冉眼中的疑惑时,心里隐隐猜到了一种可能,试探的问道。
“我知道什么?”白墨冉蹙起了眉。
看到白墨冉这样的表现,蓝沁在心中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才委婉道:“你的脸……”
电光火石间,白墨冉看着一脸扭捏的蓝沁,瞬间明白了些什么,伸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抚去。
果然,手中是一片光滑的触感,再没了这几天让她触手惊心粗糙褶皱,她又拂下一缕头发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再也没了半根白色的影子。
对于这样的变化,她本来是应该很高兴的,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实在是让她高兴不起来。
她顿时又想到了秦夜泠,那个人,他肯定是看到自己的改变的,却是连一点口风都没透露给她……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敢问这位姑娘是软红阁的什么人?能否告知在下芳名?”
白墨冉本就烦闷着,想着要怎么样解释自己模样的这番变化,就有一位武林人士拱手前来相问,她看了他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可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对劲,最后只能沉默。
可是她的这幅姿态看在那人的眼里就是另一副模样了!那人俨然将之理解为欲语还休的意思,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兴奋的朝她靠近了一步,热情的自我介绍道:“在下孟虎,江湖人称猛虎,对姑娘你一见钟情,故而厚着脸皮前来讨教姑娘名姓,还不知道姑娘能否给在下一个相互认识的机会?”
“我说猛虎,就你这五大三粗的样子,不要把人家姑娘给吓到了!”
没等白墨冉回答,一个书生模样装扮的人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对着白墨冉作揖道:“还请姑娘不要怪罪,在下这兄弟就是这直爽的性子,在下岳恒,来自北寒,敢问姑娘是哪里人氏?”
说他人鲁莽,自己又何尝含蓄?
这次白墨冉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就又来一个人抢到了岳恒的前面,接下来树林里的人看见这里有人打了头阵,更有数人络绎不绝的将软红阁的几人包围在了正中间。
眼见着自家的主子被人当成了柔善可欺的小绵羊,几人都纷纷沉下了脸色,尤其是澹台君泽,在看到有一人把手伸向白墨冉腰间的时候,丝毫没留情面的下了狠手,卸了他的整个手臂。
最后还是蓝沁忍不住最先开口了,她冷着脸对周围的一干人等冷声道:
“各位都请让让,我们软红阁的阁主,岂是能让你们这般轻浮对待的?若是谁再敢上前一步,我等定不再饶他!”
这话一出,刚刚还嘈杂连天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与其说是惊吓,倒不如说是懵然更准确。
这样的安静只不过一瞬,就再次被人打破了。
“蓝沁美人,你骗谁呢?谁都知道你们的阁主都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了,怎么,难道你们软红阁还有两位阁主不成?”
“就是啊,蓝沁,你总不能因为这位姑娘比你漂亮,比你更得男人的欢心,就对我们说这样谎话吧?编也要编的靠谱一点!”
“蓝沁美人,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喜欢的可一直都是你,要是你愿意给我个机会,我就不为难这个姑娘了,如何?”
“……”
蓝沁见自己都把话说到这般田地了,众人竟还是不听她的劝解,说的话不但不收敛,反而愈发的不堪,一张俏脸被气的通红,正欲要再说些什么,却在白墨冉的示意下住了嘴。
在众人的瞩目之下,白墨冉主动从惊风三人的包围圈内走去,一收先前温和可亲的笑容,目光冷肃,神情严厉,瞬时就从一个看上去可以任人欺凌的姑娘,变成了一个居高临下的统治者。
她这番气场的变化,仅仅只用了一个吐息的时间,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却不自禁的让先前围着她的那些人,一个个倒退了几步,有些心惊的看着他。
而这些改变,看的最清楚的人,就是离她最近的纳兰倾城和莫子篱了!
通灵者的含义,他想他是了解到了,既能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笼络到众多的人心,又能让一个人在刹那改变自身的气息,从而让他人对其产生畏惧疏远之心,真是太可怕了!
纳兰倾城一边在心中感叹着,一边拿起水壶饮了一口水,目不转睛的看着白墨冉的方向,眼神中带了一抹了然,怕是她自己还不自觉啊!
莫子篱则是眼中快速地闪过一抹诧异,最终只是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欣慰的浅笑。
“世人若知软红阁,那必当知晓我软红阁巫蛊之术,我先前之所以以那副样貌出现,就是因为动用了巫蛊之术,来向众人展现我软红阁的实力,更是想要看看,这世上究竟还有多少人,是能够跳脱皮囊看透本质之人!”
白墨冉的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颇有一番上位者的风度,尽管下面还是有人不愿相信,却不妨他们对她这份气势的认同。
“若是还有人不相信,那么,仅凭此玉玺为证!”
白墨冉说完从袖子里拿出甩出了玉玺,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朝着人群里抛去,像是丝毫不担心玉玺会被摔碎。
在她眼里,那玉玺就只是一块普通的碧玉,更是不能够拿去换取珠银,比一块石头也好不了多少,更何况,她并不觉得那些所谓的英雄豪杰会真的如他们所说的一般,能够做到漠视玉玺的存在。
果然,在玉玺落地的那一刻,大家齐齐反应过来,也顾不得白墨冉到底是不是软红阁主了,注意力全被引到了玉玺的身上,接二连三的伸手去接,导致的结果就是一人压过一人,最后谁也没有碰到。
眼看着玉玺就此就要掉到地上四分五裂,众人都急红了眼,却没有人来得及阻挡它下落的趋势。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墨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堪堪拯救了这方玉玺,人们只来得及看到那双手比玉玺要更加的精致引人注目,其他的,便再也看不真切了。
“怎么,秦世子难道是想现在夺过玉玺?可惜已经迟了,天下英杰都看到这玉玺是从我手中抛出,谁输谁赢,已然分晓。”
白墨冉因着自己容貌之事,在见到秦夜泠的那一刻,什么儿女情长都在刹那间抛到了九霄云外,除了气恼还是气恼,连说出的话都是字字带刺。
秦夜泠对此只有苦笑,不然又能怎么办?当你在一个人的身上输了心,便会发现,你已将所有的一切都输给了她,包括你的坚守。
他拿着玉玺,一步步的靠近白墨冉,最后在万众瞩目之下,将其双手奉上,声音里染了春风的柔情,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夫人说什么,那便是什么。”
俨然一副妻奴的模样!
从地上起身的众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皆是唏嘘不已,但在这一刻,却又觉得没什么可以抱怨的了。
白墨冉刚刚说的话让他们言犹在耳,她说他想要看看,透过皮囊看本质的人还能有几;他们想看秦夜泠好戏的心态也尚未散去,他不因为她老,不因为她丑,宁可冒着被天下英雄耻笑的险境也要娶她为妻!
这些画面都在大家的眼前一一浮现而过,再多的不甘,可是如果是这两人的话,他们发现,他们所能做的,便只有送上祝福了!
只是——
“秦世子还请谨言慎行,我和你之间都是按照约定来进行的,最后是我得到了玉玺,这一点你不能否认,这也意味着,你对我提的要求,我完全可以拒绝,甚至,我还可以对你提一个要求,所以,我并不是你的什么夫人。”
白墨冉从他的手里拿过玉玺,脸上的怒容却未减半分,依旧对他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
众人听到这话都愣住了,难道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秦世子的单相思?那他们岂不是还有机会?
像是一群饥饿多时的豺狼虎豹,在看到一只味美肉鲜的小白兔时,被告知这小白兔被山大王狮子看上了,只能看不能吃,但是随后却又发现,小白兔对山大王并没有意思,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还是可以吃的?
有脑袋的人当然会知道,答案还是得看那山大王愿不愿意放过这只小白兔。
同理可证,这得看秦世子的态度。
“我说过,你对我有要求,又何须通过这场比试?”秦夜泠面对她的冷淡并不着恼,而是一脸和善的接受了她的纠正,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宠溺。
白墨冉被他这么一看,心下顿时软了半分,匆忙的转移开了视线,将手中的玉玺再次递给了离她最近的一个江湖人士。
“东临国的玉玺在此,诸位可以仔细验明这玉玺的真假,也好早些确认这次比试的输赢。”白墨冉用了些内力将声音扩大传送了出去,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有了先前的那么一出,在场的众人对玉玺的热情已然消退了些,渐渐地回归了冷静,每个人在拿到玉玺之后只不过是欣赏一下模样,没多久就转交到了下一个人的手里。
对于他们来说,别说根本无法分辨的出玉玺的真假,就算是分辨的出那也不重要,今日的他们所要的,不过是一种心理上不满的宣泄,一种对皇权的抗争,发泄过了,也就算了。
玉玺很快就再次传回了白墨冉的手中,即使中间有人动过想要将玉玺占为己有的念头,但是因为有这么多的高手在,根本无法得到实现,再者说,就算得到玉玺又如何,人都说挟天子以令诸侯,又不是挟玉玺以令皇帝,丢失玉玺,最多让皇帝慌乱气愤一会儿罢了,除此之外,并无他用。
“我孟虎仅代表这诸位英雄表示,此次的最后比试,由软红阁阁主获胜,天下英豪皆可作为见证!”
最后有一人从众多的武林人士里走出,来到了白墨冉的面前又是一拱手,脸上仍旧带着那憨厚的笑意。
白墨冉见到是他,微微一愣,很快就释然了,也对他回以一个真诚的笑意。
或许有些人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槽糕,他们只是习惯了江湖的豪爽,直来直去惯了而已。
“纳兰王爷,您怎么说?”
既然结果已经有了定论,白墨冉不打算再多浪费时间,直接向一旁的纳兰倾城开口确认道。
“我还能怎么说,愿赌服输,况且……”纳兰倾城说到这,目光故意在她身上流转了一圈,这才道:“输在这么个美人的手里,纳兰心服口服,别说是三道消息,就算是三十道,三百道,纳兰又岂有不从之理?”
“王爷!”纳兰倾城刚说完这句话,一旁的小绿就急匆匆的拽住了他的衣袖,王爷这是疯了吗?他们风月轩的情报什么时候这么廉价了?要知道他们的每一条情报来源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纳兰倾城不以为意的打开了他的手,面上笑的一脸妩媚多情,心里还在责怪小绿的不懂事。
这死孩子懂什么,他这只是客气客气,撑个脸面而已,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难道他这么说,对方还真就这么做了不成?
很不幸的是,白墨冉还真的就做了,身份是什么?她从来不看在眼里,对她来说,实际的利益远比这些虚无的东西要有用的多。
“那就谢谢纳兰王爷的大方抬爱了,天下英雄都在此为证,若届时软红阁有何不明之事,还望纳兰王爷多多加以援手!”
纳兰倾城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动了一秒,刚刚,是他听错了吗?
小绿在一旁只有撇嘴的份了,心想,让你扮作风流佳公子,现在出事了吧?
纳兰倾城回过神来怒瞪他,你懂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幽冥少主?”解决完纳兰倾城以后,白墨冉又将视线移到了莫子篱的身上,只是这次,她的眼神中多了些许复杂之色。
莫子篱在她叫到他的时候,神情有那么一瞬的紧绷,但是因为他在答应她条件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很快就恢复了自然,看着她的眼神幽暗莫名,最终似乎下定了决心,声音里多了份不易察觉的温柔道:“现在就要看吗?”
他这样的反应倒没引起白墨冉的在意,反倒是一旁的纳兰倾城,若有所思的多看了他几眼。
“不。”
谁料,白墨冉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否定了自己先前的要求,在他略微讶然的目光里,她微微浅笑道:“我现在更想先知道,秦世子对你提出了什么要求,不知道你能否告诉我?”
闻言,莫子篱和秦夜泠都是一愣。
莫子篱眸中的幽暗忽而退去,波澜不在,静如一潭死水。
秦夜泠则是面色诧异,这一次,他是真的没有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秦大世子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感觉到了做贼心虚的滋味。
“他要我……永不得用真面示人。”莫子篱只是迟疑了一会儿,便决定如实相告。
白墨冉听到这话,果然再次凉凉的扫了秦夜泠一眼。
好啊,她想看到幽冥少主的真面目,他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就在众人都以为,她看定了幽冥少主真颜的时候,她却说:“那么……就这样吧。”
“因为我软红阁如今什么都不缺,唯独阁主缺少一个夫婿,所以我对他的要求是……”她话音一顿,陡然转身,促狭的看着秦夜泠道:“秦世子,你到底要不要入赘软红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