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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石磊等人经历了许多波折,最终还算是圆满解决。
虽然他们和灵犀之间的关系还是不算理想,老有一种奇怪的尴尬氛围存在,可是总归这个小孩脸老古板心的家伙,是不会再太过主动挑衅了。
吃完了早饭过后,想着袁晓飞这家伙也在这里耽误了不少的功夫,石磊趁着大家各自忙活,赶紧把这个不开眼的哥们儿一把拉进阳台,好心好意地劝他回去好好上学……谁知,晓飞居然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摆明了赖定石家不肯走。
“喂!好歹你也是在米国上了大学的人了,还不知道大学的教育方式么?只要考试过的去就得了,谁那么较真儿天天点名啊!必修课选逃,选修课必逃……就算不在你家,我也会赖在寝室看新番玩手办的!谁耐烦去上课呀!”
袁晓飞梗着脖子反驳着石磊劝他学业为重的话,振振有词地道:“再说……你们这儿美女多新奇好玩的事儿多,我当然想要凑热闹喽!你那个老板娘还没撵我走呢,你怕什么!”
“喂,她不赶你走是因为这是我们家,我才是主人好不好……你说你在这儿能帮上什么忙?如果一旦有变故,反倒是要让别人分神保护你!”
“咦?好像你比我强了多少似的!难道你就不是累赘了?还是你觉得自己现在其实很强,已经不需要别人分神保护你了?呦~我倒没看出来,你居然出了趟国,连翅膀都变硬了呢!”
“就算我依旧是需要别人保护,但总归比你强吧!毕竟我还会刺青,还可以帮得上忙……至于你……”
本来石磊还想说些不太好听的话,可是突然之间他似乎觉得不甚妥当,于是突然哽住了,没再继续说下去。
可是,不管石磊如何住嘴,他的意思其实已经表露的很明白了……只见袁晓飞本来拌嘴拌得斗志昂扬,现在却也双眼一黯,竟然也无力继续和石磊争吵下去了。
这对曾经彼此毫无芥蒂的损友,石磊和袁晓飞第一次正式面对他们已经过上了截然不同的生活这种局面,不管石磊再向往安宁平静,也不管袁晓飞究竟是如何憧憬和非人在一起,他们终究是无法交换人生,也终究无法并肩作战了。
霎时间,在阳台小小的空间里,石磊和袁晓飞明明离得很近,但却有种无限疏远,甚至让自己都觉得寒冷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足足造成了二人之间好几分钟的沉默……石磊固然觉得自己伤害了关心着他的老友,而袁晓飞,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上参与得越来越多,其实也确实不太妥当。
“唔,既然你坚持这样,那我也只能滚蛋了!恩……祝你们好运吧!”
几分钟的沉默过后,终于还是袁晓飞这个比较乐观,也比较厚脸皮的家伙耸着肩笑了笑,打破了这片无言的尴尬。
而石磊,看着袁晓飞笑容背后的落寞,一时心软,差点脱口说出挽留的话来……而在这个时候,晓飞却意外地冲他摆了摆手,不知是在阻止他继续说什么;还是用这种方式在对他告别,也对过去曾经毫无芥蒂毫无隐瞒一路同行的友情告别。
“碍事的家伙就此告辞,你们这一屋子牛鬼蛇神就好好歇着吧!有事儿直接说话啊,学校的事无聊极了,我可以二十四小时恭候!”
袁晓飞笑容依旧,猥琐的脸上却展露出一种极其真诚的热忱。
趁着石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这家伙已经一路高调地告别,除了没对刚才差点跟他动手的灵犀讨嫌,倒是跟每个人都热情洋溢地说了再见,随即回头深深地看了石磊一眼,以一个最“袁晓飞”式的笑容替代了万语千言。
随着石磊家的大门被袁晓飞从外面关上,正如他刚才所说,这屋子里,好像真的只剩一堆牛鬼蛇神了。
“喂,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吗?”
就在石磊怅然失神,为自己赶走袁晓飞的事情感到内疚的时候,不知何时,胡璃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竟然跑了进来,完全无视其他人对她严格限定的“不得进厨房”的命令,径直跑来阳台,拉着石磊的手晃了又晃。
“是啊……我居然赶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我明明知道他对这些怪诞轶事最感兴趣了,这些日子以来也多亏他帮衬,但却非要赶走他……我只是……”
若是面对阿狸或者秦婷,石磊或许还要嘴硬一些,只是不知为什么,当胡璃仰着下巴,眼睛闪亮亮地以“上视线”的角度看着自己时,石磊只觉得一切掩饰和要强都是没有必要的,很容易就把心里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你只是为了保障他的安全不是么?其实你做的没错呀,我们之前也一直没有让他去店里,不过是这家伙一直打电话过来问东问西,又担心你又担心我们,所以小白那个多事的家伙才会把一些他能知道事情都说了,免得他老是烦我们!”
“咦?那家伙不是说这一切都是小白,为了什么“保存革命火种”,所以才特地打电话告诉他的?原来……是他一直上赶着……额,晓飞这家伙,居然又说大话!”
石磊面色一僵,想起从机场回来的路上,袁晓飞这家伙信誓旦旦地说的那些话,心里立刻了然,敢情儿这家伙居然是在跟自己吹牛啊!
在被晓飞这样的幼稚举动逗得哑然一笑之后,石磊突然发觉,其实一直以来,袁晓飞都是很努力地在试图融入这些非人中,其实没有今天自己的实话实说,他心里应该也早就知道,这些非人根本没有和他拉近距离的意思。
就算是昨夜和夜魇打打闹闹,就算是有机会跟小白他们同桌用餐,其实袁晓飞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一直用厚脸皮和猥琐的笑容来掩饰罢了;从这个角度讲,其实袁晓飞早就被石磊无形地排除在自己生活圈外面了,只是他一直很努力地试图融入,却终究被择了出来。
想到这里,石磊不禁感到愧意更深了,如果别人不懂晓飞为什么这么努力倒贴,但是身为他的老同桌,自己却应该比谁都要了解他才对!
从热爱动漫以及小说,到获知非人的存在,崇拜着努力靠近着这些只有传说中才会出现的物种,袁晓飞其实是一直在努力实现着自己的梦想;而除此之外,晓飞如此积极,其实也是为了和石磊维系渐行渐远的兄弟情谊。
是啊,石磊不得不承认,从认识小白之后,他的生活逐渐被非人填满,连功课都是次要的,更别提和朋友之间的互动了;就连晓飞经常来他家借住的例行交际,也很快因为胡璃的到来而不得不永久取消,随着他们高中毕业之后,校门国门无一不成为了他们之间的隔阂,再好的关系也终于面临变冷的一天。
“原来,晓飞是这样努力,甚至不惜次次都用热脸去贴冷屁股,而我,根本就在这方面毫无建树,什么都没做过,甚至连想都没多想过……难道我就这么不珍惜自己的朋友么?不!我不是这样的人!”
石磊被胡璃无意中的话引发了刚才的猜想,不觉越想越多,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越想越觉得自己太不对了。
在这段日子中,他只知道刺青,知道拍卖,知道认识越来越多的非人朋友,但因为屡次都差点连累袁晓飞丧命,又让他陷入了那么一段终究无果的感情……他下意识地拒绝着晓飞参与到这些轶事中,竟然已经成了某种习惯。
这种习惯,让石磊一旦意识到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着很多危险,他第一时间就想要把袁晓飞排除在外,可是再考虑起他一直以来的努力,石磊心中的愧疚更甚,觉得自己好像生生地伤害了兄弟的善意。
而就在他这样越想越不安,越想越沮丧的时候,石磊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又被人大力的晃了两晃——原来,在他的思维信马由缰地左思右想时,胡璃一直没有离开,一直仰着头看着他,眼神中满满的全是关心。
“对不起,我只是觉得……自己实在太过分了!”
石磊知道胡璃未必明白自己的想法,于是耐着性子跟她解释起来,道:“袁晓飞其实一直在想要和我们贴近,可是之前我忽视了他,你们又不可能这样轻易接纳他,难为他一直没有灰心……可是,我这次亲口伤害了他,我……”
“我不是说了你没做错么?你这不算是伤害他吧!难道他一直付出,我们就要因为同情而接纳么?他本来就不适合和非人深交,却非要和我们走得太近,也只会伤害他自己好不好!”
胡璃不解地皱皱眉,话锋犀利地道:“虽然你现在是很有罪恶感,愧疚感,可是若是你不这样做的话,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你又要如何责怪自己呢?别想太多了!他不是也没有介意,说让我们随时打电话给他么?”
“傻丫头!他是在客气,哪里是……”
“客气不也挺好的么?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是非要天天黏在一起,祸福与共就是友情!你和我们现在择不开了,可是他,还有自己的人生和其他的选择,难道你都要一并负责么?”
胡璃对于石磊的优柔寡断虽然很不满意,但是满满的爱意使她这样牙尖嘴利的女孩居然说不出从前那种尖锐的话来。
只是,就算是这样,胡璃也足够犀利了——只见她敏锐地指出了问题的关键,一下子就让石磊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不知不觉又愣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