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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补偿？找回我失去的东西？你是说……不！这怎么可能！”
在现场气氛因为小白的话而陷入僵化长达数分钟之后，身为当事者的灵犀这才结结巴巴地开口，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而当他最后口吐“不”的否定之词时，这个充满童稚的小孩现出了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复杂神色——说句公道话，他这个样子非但没有刚才令石磊他们心惊的气势，反倒是可怜得令人心痛。
“有什么不可能的？难道你不晓得我是做什么买卖的么？”
小白舒服地往沙发后面一靠，虽然从后面石磊并不能看到她的表情，但从这御姐的语调上来听，这家伙绝对是得意极了。
“买卖……？你是说，在身上画那些不伦不类的东西？哼！那算是什么营生！太非主流了！”
灵犀先是迟疑了一下，随后非常不屑地发表了他对刺青这活儿的认知。
这家伙，一直到说出这段话来，才展现出他身为夜魇口中的“老东西”所理应具有的古板——不过，古板虽然不是错，但是用脚趾头想想，小白平时把买卖看得多么重要，现在居然被人家贬到泥里地里，她该是多么的不爽呀！
石磊一听灵犀的话头，就已经觉得大事不妙了，可是这次，看过了小白刚才发飙拍人的模样，他可不会傻乎乎地跑去当个和事佬，替眼前差点把袁晓飞撕碎的家伙去承受小白的怒火。
果然，在下一秒钟，小白一下子从沙发上窜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灵犀面前，拎着他残留的衣裳布条，像是个恶毒后妈一样，又开始对灵犀巴掌伺候起来……尽管她的巴掌没有打在灵犀脸上，而那纤纤玉指也不可能在灵犀的身上留下半点红晕，但那清脆的响声总归是让人觉得心惊胆战。
“靠！你说什么？不伦不类！你自己现在这副不男不女的傻样才叫不伦不类呢！刺青怎么了？这是一门残酷的艺术！你这老东西就知道打打杀杀，懂什么！”
“我不懂？我不懂？！我就知道茶道插花琴棋书画是艺术，什么时候往皮肉上画些乱七八糟的也是艺术了？你就喜欢搞这些噱头！难道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么？亏你还活了这么久，真是不知所谓！”
出人意料的，灵犀这家伙嘴硬气得很，跟刚才他被小白打到改口的样子截然不同。
看来，这家伙的妥协还是有一定条件的——要是他心里觉得过意不去，那被人一戳再戳，他还是知道要讲理的；只是，如果这件事他真心不认同，那么就算小白再强力，这家伙依旧会倔强反对。
“去nmd茶道！去nmd插花！去nmd琴棋书画！说刺青不入流，我看是因为你根本就是个跟不上流行的老顽固吧！妈的！老娘的手艺无论是在非人还是人类里面都是首屈一指，居然让你这么羞辱！混账！蠢货！王八蛋！”
小白本来还只是发飙而已，被灵犀这么一顶撞，更是火冒三丈，不仅开始破口大骂，手上的力度也加大了许多。
饶是灵犀皮糙肉厚，现在被小白揪住拍打个不停，也是又狼狈又恼火，这在屋里绝对是最年长的俩人，居然你追我赶地边骂边跑起来，绕着沙发茶几，绕着石磊他们转起圈子，浑然没有半点长辈的模样。
“说我是老顽固？你才是盲目追赶潮流，在装嫩呢吧！”
“装嫩能有你嫩呀！看你这副模样，连毛都没长齐，肯定是嫩到家了吧！”
“白小白！不许你用我的悲惨来讽刺我！”
“灵犀！我也不准你诋毁我的刺青！”
“切~什么刺青呀，不就是纹身么？你措辞高雅一点，难道就能美化这种行为么？”
“那你的犀角不也只是角质层而已……说白了就是老皮死皮……吼吼，怪不得你老是要诋毁我的刺青，原来是自己的皮丢了那么多，比不得别人可以在身上纹刺，所以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哪！”
“混蛋！你还乱说！你，你气死我了！”
…………
这两个年纪加起来比神州历史还要长的老妖怪，一个活泼而深具童趣，一个身姿窈窕脚步袅娜，俩人居然就这么幼稚地一边叫骂一边追逐，那场景之滑稽，简直到了令人喷饭的地步。
现在，不止是石磊袁晓飞这些年纪尚轻的人类，就连夜魇这几个非人，甚至包括最文静的秦婷，都是努力憋笑憋到差点让自己尿裤子的程度——看着身边朋友都努力抿着嘴角目不斜视，而个个的身体都颤抖到不行的样子，石磊都快要在心里笑到爆炸了。
好不容易小白仗着胳膊比灵犀长，才把前面连跑带颠的“小家伙”给抓住，这场闹剧终于以小白将灵犀按在沙发上又是一通暴揍，而灵犀终于学会不去反驳，只用表情来表示鄙视收场。
在他们这么折腾了好一段时间之后，这两个活宝都是气喘吁吁的，却还要互相挤兑，看得众人真是觉得有些发噱。
不过，好歹灵犀是终于不再那么反感刺青，而小白也终于肯不再卖关子，把她所想出来的解决办法透露了一些——原来，她是打从灵犀一进门就在盘算这件事情了，只不过这仅对灵犀而言是大好事，但是要是实现起来却是千难万难，所以她只能尽量思虑周全，也自然不甘愿就这么简单地主动提议。
“本来嘛，你的问题我一直都在想办法解决，虽然在刺青材料上的考量其实从很早就在斟酌，但是因为你本来就是珍稀物种，所以需要用到的材料肯定更加珍贵稀有……就算是我，也很难凑齐所有的材料。”
小白似乎是打得累了，追得乏了，好不容易灵犀这家伙表示服软了，她便一下子瘫在沙发上，表情倦怠地说道：“如果一切的物产都是只要耐心收集就好，其实像我们这样有漫长生命的种族，总可以等到那一天！但是好多材料只有修真者才有办法进行采集和初步处理，所以这个计划就一直胎死腹中……直到……”
“直到你上次阴了那些家伙一次，从中获利不少，你才攒够了材料是不是？我对你那次的举动略有耳闻，虽然是给了他们不少打击，但总归还是太仁慈了些……”
灵犀适时地补充，虽然说得很有道理，但这个讨人嫌的家伙总忍不住加入个人的意见，难免会惹得小白不太乐意。
是啊，小白的手法或许在那些修真者眼里是可恶极了，但是对于跟那些人有血海深仇，并且早就惯了拿人命当儿戏的灵犀来说，这小惩大诫的手法确实是仁慈了一点。
“仁慈？会么？我觉得这样很好呀！杀人终究会影响自己的心境和修行，但若是这样等价交换，不就好得多了？”
小白对灵犀的不以为意，只是微微摆了摆手，道：“难道你以为凭咱们俩的交情，凭我一点点的同情，我会为了你平白无故付出，去和你一样屠戮修真者，抢夺所需的材料么？你也太小看我了，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说着，小白便回身叫秦婷跑去什么地方把她准备好的东西取来，秦婷其实只是往客房打了一个转而已，就已经捧着好几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笺回来了。
秦婷这么快的速度，倒是让石磊不得不去瞎猜，或许这东西其实一直被小白带在身边，只是刚才开门的时候来的匆忙，让这御姐把这些随意散落的纸页落在屋里罢了。
“喏！这就是我研究了多年的配方，虽然只是调配几样颜料罢了，但若是加上你这么强大的怨念，估计重塑犀角，恢复你失去的那些……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
小白轻描淡写地说着，把手里的几张纸一股脑地塞给灵犀看，态度上十分闲适，仿佛十拿九稳似的说道：“只不过，就算我通过上次的忙活得到了不少材料，但却总有几样是拿不到手里的……所以，你还得陪我我们一起想办法才行！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好好听话，不去搞东搞西地瞎冲动……你能做得到么？”
“唔……你说的就是这三五样材料吧……嘶……我怎么听都没听说过，该不会是你编造出来瞎糊弄我的吧！”
灵犀见小白已经提出了她的要求，不觉有些迟疑，在翻动了好几遍这些纸页后，他谨慎地提出自己的质疑，但态度却比刚才卑微了好些。
这也难怪，在悲愤地承受了这么久的苦痛之后，骤然得知还有一线曙光，其实人的正常反应不会是单纯的狂喜，而应该是掺杂着深切希冀的怀疑！
现在的灵犀，正是被这种情绪所左右着，一方面很盼望小白能够做到她所说的，另一方面又觉得这希望太过渺茫，很怕自己太过深信却终究还是一场空，最后反倒比什么希望都没有燃起过更加可悲。
而小白，面对灵犀矛盾的情绪似乎也懒得解释分毫，居然根本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带着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注视着灵犀，好像在居高临下地逼他收回这个猜想一般。
而在她身后的其他人，此时似乎也在无形中扮演了一把给对方施压的角色——果然，在某些状况下，人多就是势众，气场也难免会强烈些；如此以势压人，虽然出自无意，但也足够让灵犀在这一刻感受到无形的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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