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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不是被那个嘴臭的家伙气急了嘛，你用得着这么发飙，也不怕打疼了自己的手吗？”
只见狼狈的灵犀嘟着嘴巴嘀咕着，看起来分外委屈，全然没有刚才凶猛残暴的模样。
而小白，在一顿乱骂一顿乱拍，又把灵犀那家伙逼得跳下沙发，变成这副乱七八糟的样子后，好像也气消了不少……这御姐见灵犀已经有了服软的模样，倒是很难得地没有继续紧逼，而是重重叹了口气，几步退回自己的沙发处，一屁股坐了下来，好像刚才受了多大的劳累一般。
“你说说你呀……还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狗东西！”
小白恨铁不成钢地唏嘘着，伸出纤纤玉指直直戳向灵犀的鼻子尖，道：“什么大道理都懂，但就是钻进牛角尖出不来……要是今天你不来这边捣乱也还罢了，偏偏你又被这段时间的快意恩仇给冲昏了头，非要把这些人都牵扯进你自己的因果里，你这不是瞎捣乱嘛！”
“哪有那么严重，我不就是想说反正你们也打算还击，就算我一号也给那些修真者点颜色看看罢了……额，就算是有私心的话，我也只是希望在最大限度内收点利息。”
不知道是不是被小白给打傻了，灵犀把刚才的霸道气势尽数收起，倒是露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无辜模样，道：“刚才什么灭绝修真一脉，还有绝了神州人类火种的事情，还不是话赶话被你们逼出来的……你知道我的性子嘛！吃软不吃硬！”
“你别在这儿给我装可怜！就算你心里没有这么打算，但绝对也是这样想过yy过的！你自己偏激一点没关系，别牵连上他们好不好！妈的，幸亏我出手快，要不然真让你修理了袁晓飞这个小坏蛋，他肯定也会牵连进这因果循环里，想择都择不出来了！”
明明灵犀的表情和措辞都让石磊觉得心软了，可是小白却一眼看穿了这家伙的本质，竟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装可怜卖萌的行为。
而在她如此犀利地指出自己刚才失态的缘由后，石磊才带着一脸心惊后怕的表情和袁晓飞面面相觑——尽管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似乎是很遗憾没有就此卷进大家行动里的样子，可若是他真的被牵连进灵犀的因果，石磊怕是袁晓飞恐怕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继续过自己平静的宅男人生了！
毕竟，灵犀所要面对的不是什么单纯的对决或复仇，而是事关生命和种族，自由和传承的大事……就算是和小白他们渊源深厚的石磊，都不敢说自己有实力参与这样的因果，更何况是晓飞这个只会yy，但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呢！
想到这里，石磊在后怕之余，不由得发自内心地责怪起袁晓飞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了。
尽管在小白的话里，他已经听明白是她默许袁晓飞用最恶毒的话去刺激灵犀，让他被当头一棒棒喝以便尽快醒悟过来，但是这并不代表晓飞这样做就是合适和恰当的……拜托，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是谁都能临机了悟的么？和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以复仇为己任的非人种族主义者搞这套，成功几率也太小点了吧！
想到这里，石磊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小白刚才在对灵犀的大骂中，所谈到的那些他从未想过的字眼和想法。
“我也讨厌人类”“修为……蜕变……”“折损了几百人”……
原来，小白其实是讨厌着人类的；原来，她对于灵犀的所作所为一直冷眼旁观，冷血无视；原来……她之所以可以和人类，或者说和石磊自己和平共处，其实只是为了在修为境界上有所提升，完成自己身为非人的蜕变而已！
石磊思及此处，不由得思绪信马由缰，想到了小白平时对自己，对晓飞和刘晓春的那种态度，确实远不如她应对非人那样热络。
其实，就算是对灵犀，小白那种打骂的态度都显得更加亲密些；反倒是平时倨傲冷漠，似笑非笑的样子，现在想来满满的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难道，她之所以留下我，也只不过是沾上因果甩不掉，想要顺势而为罢了？怪不得刚才她那么生气，说不定根本不是为了晓飞的安危，只是不想让灵犀和她一样，同我这样没用的人类绑在一起罢了！”
一时间，不好的联想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一旦在石磊心头萌发，就呈现出星火燎原之势，再也阻挡不了了。
石磊仿佛忘记了小白曾有的温情，忘记了这御姐对自己的赖皮，忘记了那么多同生共死的经历……现在的他，满脑袋都是小白刚才说过的话，越想越觉得心灰意冷，居然忘记听他们现在还在谈论什么了。
心魔作祟的石磊，此时越想越觉得心寒，越想越觉得孤寂，这种情绪表现在他的脸上，让少年的表情不觉带上了三分凄寒四分冰霜，还有那么几分孤独。
此时，在一旁犹自兴奋的袁晓飞自然看不出什么端倪，而小白又是背对着石磊，坐在沙发上和灵犀说话，其他人的目光也都汇聚在灵犀那个危险分子的身上，除了一个人之外，没有任何人关注得到石磊的变化。
除了胡璃，除了这个自始至终对石磊都青眼有加的小小未婚妻……大概也只有她，不管在什么状况下，胡璃都是把石磊看做最重要的人，即使是在表情上有一丁点的变化，都逃不过这只小狐狸精的利眼。
“你……没事吧！”
胡璃轻轻靠近石磊，一边踮着脚在他耳边轻轻说着，一边很自觉地把自己的小手塞进了石磊的手里。
那轻轻柔柔的声音，温温暖暖的柔荑，一下子便把石磊从心魔作祟的胡思乱想中解救出来——回头看到胡璃那关切又温柔的神色，石磊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好像真是走火入魔了，怎么会怀疑小白他们对自己的情感呢。
要是小白真的讨厌人类讨厌他，就不会细心教导用心栽培，有时对石磊冷嘲热讽，有时又是使出激将法来让他进步……尽管好多时候她都摆出一副拿他当劳工耍的样子，但一旦有什么危险，小白不总是挺身而出，站在自己的面前么？
而至于秦婷和夜魇，那更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把石磊当过外人，有求必应不说，光是这么多次的陪护默契，那哪儿能只是因为牵涉入“因果”而无奈为之的呢！
更别提胡璃了！
胡璃这个小丫头虽然实力超群，就连小白也会有所忌惮，但想到之前在米国，她对自己一往情深和跟家族争取的魄力，这份感情，就算石磊不是百分百投入的，也绝对会百分百地被感动。
“我……没事！就是有点恍神！”
看着胡璃那副关心的模样，石磊心头一暖，回手握住了这小狐狸精的小手，不觉把刚才的负面情绪尽数抛开，耳朵里也把小白他们的对话声声听了进去。
原来，在他刚才神游天外的时候，小白一直在和灵犀恳谈，虽然这御姐没办法完全化解掉灵犀的戾气，但总归是让他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么暴戾凶残了，而且他们也终于能够言归正传，好好说说灵犀此来的用意。
“所以……你这样故弄玄虚，还摆出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就是想让我们带你一起玩儿，顺便浑水摸鱼再干两票大的喽？”
小白总结起灵犀的来意，话糙理不糙，倒是十分精准。
不过，她这话说得轻巧随意，其中隐涵的肃杀之意却是不点自明；尤其是在刚才的争执中，小白已经指出这些年灵犀所杀戮的修真者多达几百名，杀惯了手的他这两票“大的”，绝对很是非常残忍且可怕的。
“唔，是啊，你们都豁出去从海外请回那些洋鬼子了，又怎么在乎多我这么一个人！你知道的，我和那些自私的修真者势不两立，就算不能把他们屠戮殆尽，但这血海深仇，总要有一个了断才行！”
“了断？你说的是什么了断？难道你给自己订下界限了，杀够500人，就算复仇成功了？别蒙我了！就算这次我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大肆复仇，你也绝不会因为这样而住手的……在以后所有事情平息之后，你同样会和从前一样，伺机而动，只是胃口却会越来越大了！”
“哼！你倒是会说！”
灵犀被小白戳穿了自己的本性，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气鼓鼓地盯着她怒目而视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道：“我倒是没给自己订下界限，但只要有人图谋非人的好处，我总不能坐视不理，让其他非人也遭受和我一样的际遇吧！没有了犀角，再不能成长……你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这血海深仇，总不是轻易就被你的三言两语就化解掉的吧！你不是当事人，永远不可能明白我的痛！”
“是！你是很痛！你也很惨！正因为你的际遇，所以从前你做什么我都没有干涉过，这是那些修真者自己做下的孽，一报还一报，很公平！”
小白非但没有驳斥灵犀的说法，反倒是出言赞同起来，又用一个大喘气来进行转折，道：“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那些被你杀的人也有家人和朋友，失去生命的他们也永远不可能再成长，甚至没有了生存的权利！其实这一切，从一开始还就是他们犯下的错误，你再继续这样执迷不悟，只能让这错误也影响了你的人生，进而影响更多的人！”
“别扯了！说白了你还不是想让我放下！还是那句话，事不关己，你永远不可能明白我的立场！一切好言相劝，也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已！”
“呵呵，你的立场……？灵犀，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纵容你以那种方式参与这场我们和修真世家的对决，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假如我有办法让他们补偿你，还回你失去的东西……你是否愿意就此收手呢？！”
小白笑眯眯的，虽然口气上依旧云淡风轻，但却带着让人无法忽略的坚定。
而她口中的“偿还”，尽管只是短短两个字而已，但却好似有惊雷之势，让在场诸人都情不自禁地瞪大了双眼屏住呼吸，好像是被这个说法震惊石化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