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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有求,一方有条件;一方想要借助突发状况为自己谋利,另一方则不肯在任何状况下进行让步……
超人“克拉克”和石磊等人的对峙,虽然并没有得到他的同伴,那位半非人浩克的支持,但却也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在这场僵持中,一路都没有显山露水的阿狸,显示出了自己有别于石磊二人之外的坚定和果断,话里话外寸步不让,竟是有种滴水不漏的风范。
没有任何讨价还价,阿狸坚守着自己的原则,那就是刚才遇到的状况不是石磊的责任,而是大家的际遇,不可能让任何人拿这个当借口来对石磊威胁……毕竟,因是大家种下的因,果也不可能单个人独自承受,就算老外对这种“报应论”不甚相信,但区别于一般人类,克拉克对此的了解当然会更深一些。
在阿狸和克拉克二者如此谈判的时分,石磊一方面被他们滴水不漏的口才震得惊诧莫名,另一方面,却是被一直处于看热闹状态的巴尔德尔所累,在这位被拆穿身份的“神明”的请求下,将之介绍给了比起克拉克,明显更为强大,也更为中立的“绿巨人”浩克。
一个小时过去了,阿狸和克拉克虽然没有达成统一意见,但却也势均力敌地形成了一种古怪的平衡;而巴尔德尔与浩克,这完全没有利益纠葛的二人却摆出一副“相见恨晚”的架势来,恨不得烧黄纸拜把子一般地形似老友。
而就在这一个小时里,阿狸反复用言语试探、刺激,终于在克拉克的半推半就之下,问出了关于刚才那个电话,同时也是关于那位印度姑娘的状况……除了她现下所面对的处境之外,显然克拉克派遣的小弟们十分能干,竟然打探出了许多连那位警察局负责人都没有告知几人的细节。
原来,那潜藏在整个事件背后的诸多疑点,并非那负责人刻意隐瞒,实在是有太多的内情……就比如关于为何分明是大家族的男方家庭,为何一定要以身试法,选择在首都搞出一女嫁多夫的闹剧,那背后所隐藏的,是比***狗血家庭剧还要狗血的隐情。
事实上,女孩的未婚夫身为大家族的继承人,在婚前死翘翘,连半个根苗都没留下,在一个重视血统和继承人的家族里,必然会埋下混乱的祸苗。
而如果那几个强迫女孩换嫁的男人,有任何一个是和死去的未婚夫同样,是毫无疑问的长子嫡孙,说不定这件事情还可以转圜……可是偏偏那个倒霉蛋是九代单传的独苗苗,而能够替代他娶妻的兄弟们,又无一不是血统不纯的近亲远亲。
在这些个前提条件的催化下,本来女孩可以避免的婚姻,被男方的长辈操控压制,变成了一场关于血统和继承权的争夺——几个表兄弟相继入围,被要求同娶这个本来要成为家族少奶奶的女孩,然后轮流与其同房,直到女孩受孕生下下一任的家族掌舵人,而那位幸运的“爹”自然也会身份水涨船高起来。
女孩本来是幸运的,如果她的未婚夫不死,能够嫁入这样一个重视血统和继承关系的大家族里,纵然年少的时候吃的苦头不少,但母凭子贵,显然她日后的生活纵然不顺心,但也会来得比一般人优渥得多。
可是,偏偏她没有这个做少奶奶的命,又是个不贪图富贵的人,面对男方家族里这样畸形怪诞的安排,她既不能承受被视作传宗接代的器具,也不能忍受被几个为了争权夺利而啪啪啪的“新郎”……落跑,只能是她唯一的出路。
可是她这样落跑,真的可行么?显然,在印度这个女人地位相当低下的国家里,她娘家的父兄正是第一个跳出来拦阻她,强迫她的势力!
想要自家妹妹、女儿一步登天,贪图对方给的好处固然是一方面,对于这些明知是火坑,也一定要逼着自己的亲人往下跳的男人们,其实心里最关注的问题,并非是那女孩生下子嗣之后的境遇,而是最最简单的两个字——嫁妆。
“嫁妆?嫁妆!难道她的父兄这么短视,为了区区嫁妆就不管自家女孩死活嘛!他们明知那几个做梦都想成为家族继承者亲生父亲的家伙,是绝对会不惜任何代价令女孩受孕的……天知道他们会怎么折磨她!”
听到这里,石磊有些义愤填膺,忍不住脱口插嘴道:“更何况,只要她生下了孩子,就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个家族不是只需要一个继承人么?怎么会管她死活!比起望门寡来说,这种才是要注定守一辈子活寡的代名词吧!”
“不不……石磊你先别插嘴,你这是误会了……在印度,嫁妆可不是一件小事!而且……我认为克拉克所说的娘家顾忌嫁妆,并不是担心送出去的嫁妆会打了水漂,反倒是担心自己要是赶不上这场婚事,会省不下这么一大笔才对!”
秦婷见石磊不懂其中的玄机,赶紧意味深长地轻拍了几下他的手背,道:“我猜,那家族非要一女嫁多夫,并令她遭受可预期的悲惨,应该是用很丰厚的代价堵住女孩家人的嘴才对……而不要嫁妆,难道不是最好的理由么?!”
说着,秦婷轻轻把石磊拉到一边,三言两语就对其把关于这方面的民情给他好好地解释了一番。
而在了解了这方面的状况之后,石磊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秦婷话里的意思——原来,在印度,女方陪送的嫁妆是一笔非常大的开销,不给上丰厚的嫁妆可是再美丽的姑娘也嫁不出去的!
反而言之,如果男方说好了不要嫁妆的话,对于女方来说,那是非常大的优待,甚至可以说是让人无法开口拒绝的优渥条件。
翻开印度报纸,嫁妆案触目惊心,特别是在北方,75%的婚姻问题与嫁妆直接相关。事实上,在这个落后的国家,几乎天天都有相关悲剧的报道,有些人命案甚至发生在高学历高职位人群当中。
据统计,每年约有9000名印度妇女因为嫁妆达不到婆家要求而丧命,2000年新德里平均每12小时就有一名女子因为嫁妆问题而被活活烧死。女方家长倾家荡产筹集嫁妆,年轻男子明码标价。
从20万到1000万卢比(120万卢比相当于2。5万美元)不等,实物包括手提电脑、手机、家庭影院、数码摄像机、微波炉、纯平数码电视、全套珠宝首饰、欧洲蜜月旅行、中型汽车和、一套房子等等,而且价格还呈不断上升趋势。
有些印度学者砖家甚至认为,嫁妆成了一种不可忽视的社会收入再分配调节手段,使得大量的金钱从女方家长那儿流到了男方的家庭和亲戚手中。
想来,如果那女孩的家里想要让她悔婚,嫁给另外人家的话,那势必是一笔庞大的支出……而如果依照男方的要求,这样一女配几夫的话,非但在嫁妆方面省了一大笔,而且还可能获得不少实惠,他们当然会举双手赞同。
更别说在印度某些偏远地区,到现在还存留着寡妇殉葬的陋习……在风俗舆论和经济实惠的两方面纠结下,男方家族还没施加什么压力,女方兄长反倒极其激进,倒也不是什么不好理解的状况。
很快,在把这些事情线索理顺了之后,石磊对于那位可怜女子的处境,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和认知,也越发深切地同情起她来。
转而看向克拉克的脸色,石磊清楚地从他面上看出一种得逞的快意——这家伙,倒是个顶级的人精!还没怎么跟石磊接触就抓到他烂好人的软肋,故意用这真实而悲惨的事件去触动他,肯定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为自己争取利益!
可是,明知克拉克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石磊就真能置之不理么?
当然不能!
尤其是在克拉克悠哉哉说出在几人离开警察局后,那女孩的家人又用亲情攻势软硬兼施,大有不让女孩嫁给那家不罢休的架势;再加上他属下探听到的,那男方家族有先让女孩嫁给新郎之一来守法,再用逼迫威压实现自身需求的打算,那石磊就更不能不去管,不去理会了!
只不过,管是一定要管,怎么样让克拉克不趁势逼人,又怎么能让对警察局都阳奉阴违的家伙打消自己的念头,那就要大大花费一番心思了。
想到这里面包括的关于本地势力、关于家族利益、关于凉薄的亲情和无法得到的自由……石磊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乱如麻团的纠葛,对于一个高中毕业生来说,终究是太难理顺了。
石磊在心里反复思量着,脸上不觉现出了颇为踟蹰的表情。
现在,不止是克拉克,在场的每一位“人精儿”都能轻易看出少年心里的诸多思量。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和克拉克打着机锋的阿狸突然脆生生地开口,一下子就将一种“顿悟”的效应带给了石磊。
“这有什么要紧的!快刀斩乱麻,只要把问题的源头给解决了,后续的麻烦自然有人来收拾!”
阿狸笑吟吟地看着石磊,口中轻描淡写地道:“你不是可以给人类刺青么?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或许很难,可是要给她一个契机挣脱现状,可就简单多了!听过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没有?一份假死的药物都能给朱丽叶解脱的可能,你的刺青,难道就做不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