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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照片上那几人的样子,年龄几乎都在0岁左右。也就是说,如果是真的何亮生到过木鱼客栈,起码也是七八十岁了,怎么可能还是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可是崔囡却说何亮生只有四十来岁。
崔囡认错人了?
或许再有一种可能,听涣散白的口气,那照片上的不是何亮生,而是叫何其。这何亮生和照片上的何其年龄相差大约二三十多岁,而且相貌极其相似,会不会这个年轻何亮生是何其的……?”
我正陷在茗雅提出的那些问题当中,苦思这何其和何亮生之间的关系。
老鬼这一嗓子,把我拉了回来。
那儿来得那么巧?不会又地震了吧。
我下意识了地面,定了定神,没有地面颤抖的感觉。
应该不会是地震,要嘛就是老鬼这家伙眼花,要嘛就是……,就是树蛇炸窝子了。
猛想到后面这情况,我全身汗毛倒竖。
我探头往回一,眼前的景象让我喊老陈、茗雅、老鬼“跑”的力气都没了。
老鬼不是眼花,他到的是树蛇群炸了窝子。他到我们所经过那些布满树蛇的岩壁全都晃动起来,那是蛇群在岩壁上的游动,蛇群的黑色鳞片在微光中像层层叠叠泛动的潮水。
其中一些黑蛇从岩壁半山腰被挤落下来,就在我们眼前被摔成了数十截。
这些断裂的蛇身摔在地上,像打碎了的条条冰柱子,四处崩飞溅落。
让我和老陈、茗雅、老鬼更瞠目结舌的是,这些断裂的蛇身并没有失去活力,而是在地上扭动着互相寻找,找到就粘接在一起。但见这些东西断头与断头一碰,就自动愈合牢固,很快就恢复得和原体一样。
老鬼吓得浑身哆嗦:“无畏,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喃喃说:“操,这是碎蛇。没想到这儿居然有碎蛇。”
崖壁上的蛇群骚动愈演愈烈,劈哩叭啦的成团从崖壁上掉落下来。
这掉下来的不仅有树蛇、天王蛇,还有能自行断裂和自行修复的碎蛇。
黑潮般的蛇群潮水般眨眼即到,我和老陈、老鬼、茗雅都呆住了。
老鬼更是放弃了抵抗,瘫坐在地上,靠着石碑。嘴里念叨:“奶奶的,给老子来个痛快的吧。老子不想喂蛇肉。”
这家伙说着就把手里的枪抵住了自己的下颌。
我们都等着那万蛇扑至,爆裂的窸窸窣窣的合声忽然停止了。
“等等!”茗雅厉声喊道。
我一把攥住了老鬼手中的扳机:“死胖子,要死死一块儿,着什么急你?”
没有,没有想象中的万蛇咬啮。在我们面前瞬间攻击而至的上万条树蛇,天王蛇,碎蛇,突然齐刷刷停住了攻势,也就停止在西汉虎贲镇西大将军墓碑前几米远的地方。那一片黑压压的蛇头全都竖立起来,听风辨声,微微摆动。
它们好像听到了什么,又好像在等什么?
“杂回事?凤凰涅磐了?”
老鬼从头到脚摸了摸自己:“我没被咬?”
我拍了拍老鬼:“我腿还发软呢,没有。”
我正在奇怪这蛇群怎么停止了攻势,在这片蛇群后面的阴影里,我见一个黑影子施施然走了出来,这人双手戳在袖子里,脸色冰冷,下巴一颗黑痣,上面长着一撮毛。
路甲!
老陈说:“可惜了,诡雷没搞着他几个。”
那边涣散白在路甲背后的黑暗里大声喊道:“陈单,你够狠。杀伤我几个兄弟,还埋雷子?”
老陈说:“涣散白,给自己留着棺材本吧。我劝你投案自首,省老子动手。要不你出来,我们谈谈?”
涣散白说:“不杀了你几个给我兄弟报仇,我以后还怎么混?谈谈?我傻子?我出来你还不给我给毙了?我不需要出来,也有东西收拾你们。”
涣散白说完,就没了声息。
我紧张的问老陈:“路甲,干不干他?”
老陈指了指我们前面的蛇群,我明白了老陈的意思。投鼠忌器,枪声说不准就会激怒蛇群。现在谁都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背上的那一根稻草。
我见路甲在蛇群后面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道符纸,就着地上的滴水,在符纸上上指指划划。
路甲接着摸出一大把香头,围着自己插了一圈,然后挨个点燃,再用其余香头在圈外插出了“行”、“火”、“水”三个字的模样。
路甲插出三字,双手横握三支香头,朝着我们这方,平平推出,如是者九。
见路甲奇怪的举动,老陈、茗雅和老鬼颇为不解。
“妈的,这妖人是梅山水师的邪派。”
我轻声说道。
老陈问:“无畏,什么水师邪派?”
我咬着牙说:“这东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就是巫术一类的。梅山水师这一类巫术起源湖南新化县与安化县接壤的大熊山,分正邪两种。正派水师派符水炼法治病救人,邪派水师与此相反,派符炼法让人生病疯癫包括驾驭虫兽。
这样子,路甲很像邪派水师一类,如果这些树蛇群是路甲的驾驭,这下面估计就会朝我们发动攻击。
《梅山秘法》记载,像这类驱蛇之类的巫术,快的蛇群就几分钟,慢的个把小时,由蛇性最大的毒蛇领衔发动”
老陈眉头紧皱:“还真有这样的人。”
老鬼说:“干脆老子一枪把这家伙搞死,省的这家伙装神弄鬼。”
我说:“打死他容易,眼前的上万条树蛇能打死完么?”
老鬼气得直剁脚:“那咱们就在这儿等死,着他玩?”
茗雅说:“那我们后撤,再寻机会?”
我苦笑道:“树蛇的爬行速度每小时5公里,你我能跑多远?”
老陈说:“等死?我也不一定。反正我们跑不掉也跑不快。实在不行,我们就反冲锋。毒发之前无畏首先打掉路甲,我负责涣散白和阿火,茗雅对付那中性女春妮,老鬼你能抗些,对付剩余的黄育琨和阿金。这样一拼,也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
我们已无路可退,各自攥住了手中的武器,只待路甲驱动蛇群发动攻击,我们就反冲击杀入蛇群,和涣散白一伙同归于尽
这一刻,我的心脏几乎都要停止了跳动。
“咯嗒”,我手中的打火机已经点燃,雷管的导火索在打火机火苗上荡来荡去,就等着那些树蛇、天王蛇和碎蛇扑上来,我就点燃雷管扔出去。
我们四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树蛇群和做法的路甲,准备和涣散白拼个你死我活。
“咯吱咯吱”,在路甲前面的两侧岩壁上,那些枯藤间突然发出一阵哗啦啦的乱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枯藤中强挤出来。
我心说:这些蛇群都够我们招呼的了,路甲还在使坏?
转眼之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响,那些盘根错节的黑色枯藤之下,千万年的岩溶凹穴之中,钻出七八个黑乎乎的东西来。
从身形上,这东西穿着西汉时期的小刀鱼鳞铠甲,头戴着铁盔,未持兵器。
可是再就透着凉气了,这东西面目黝黑,五官模糊,不清楚脸,好像五官随时在变动位置,根本不见眼睛鼻子嘴在哪儿。
哪儿来的铁甲黑卫?是西汉大将军墓冢中的陪葬卫士?还是僵尸?
不容我们思索,这些铁甲黑卫钻出地底罅隙,迈动脚步,就朝我们这边奔来。
茗雅发出一声惊呼:“无畏,这什么东西?”
老鬼把枪口对着这七八个铁甲黑卫说:“老子总算开眼了,还见这么稀奇的东西。老陈,开干吧!”
老陈说:“别慌,等它靠近了再打,先打这东西,打了我们就前冲。”
“好”,我一边答应老陈,一边把上镗的六四递给茗雅。这样茗雅至少有两把枪,多少能增强一点防卫的能力。
“拿着!”我说。
谁知茗雅没有接枪,反而拉了拉我,朝我身后指了指。
我说:“后面怎么了?”
茗雅轻轻的说:“无畏,我们后面也有东西。”
我慢慢转回头,朝后一。
“嗡”的一声,我头都炸了。
我们全力对付路甲、树蛇群和铁甲黑卫。根本没注意到我们身后,竟然也聚集了蛇群。所不同的是这蛇群俱是白色和青色,虽然数量和比树蛇群略少,但个体却比树蛇、天王蛇和碎蛇大上许多。
这群蛇的前面领头是数十条大青蛇,白中泛青,青中泛着晶莹,蛇头形呈圆锥,和那些个三角头形的树蛇截然不同,到颇像大王蛇的模样,不过却不是大王蛇的褐色间杂白黑花纹。
这蛇群悄无声息潜行,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已经到了我们身后,其中最近的一条就在老鬼屁股的后面。
微光洒落在这群白蛇和青蛇身上,细小的鳞片反射着莹白色的光影。这群蛇颈部鳞片虽然不停的蠕动,但始终静寂无声,这股萧杀之气和我对面那些嘶嘶有声的黑色树蛇群的暴戾吐舌完全不一样。
更让我吃惊的是,在这群白蛇的后面,还隐隐绰绰站着一人。
藉着点微光,我见这人左手无名指和中指紧扣掌心,大拇指、食指、尾指三指竖立,像托住一只鼎。
这人要干什么?
究竟是敌还是友?
我在惶急之中,也不知如何处置,正待张口提醒老鬼。只见那人右手拇指扣住无名指和小指,食指和中指骈砥成剑,往前一挥。
这大股的白蛇群从老陈、我和茗雅、老鬼身边急速而过,我们几个仿佛是激流中的四块礁石,却并无半点浪花溅在我们身上。
白蛇蛇群汹涌而去,和扑噬我们的黑色树蛇群迎面碰个正着。白蛇群首先扑倒的就是铁甲黑卫,这铁甲黑卫被白蛇群扑倒,坍缩在地上,从袖子、头盔里跑出一大堆细沙样暗红色甲虫。
这甲虫一旦被打散,就露出了附着的铁甲黑卫四肢枯骨。原来铁甲黑卫移动竟然就是这堆米粒大小的暗红色甲虫所为。
在漩塘下面,我见过跳虫的厉害。这些铁甲黑卫里的暗红甲虫是不是跳虫同类,我心里也没底。
这些东西断然不是枪弹能抵御得了,如果这东西要是漫过来,老陈的反冲锋计划怕是要泡汤。
老陈、茗雅和老鬼没有见过跳虫,也被铁甲黑卫鱼鳞甲中跑出来的异物赫得目瞪口呆。
这些暗红甲虫从铁甲黑卫里钻出来,如附骨之蛆附在数十条青蛇和白蛇身上。转瞬间数十条白蛇、青蛇被啃成了白骨。
这暗红色甲虫虽然啃啮了数十条青、白蛇、但也被白蛇、青蛇大口吞噬,逐渐稀少了,只要这甲虫不聚堆,杀伤力就逐渐式微起来。
那边一条树蛇被条白蛇掐头咬住,这条树蛇呆了似的,张开了口,毒牙在上颚间伸缩不停。这条白蛇张开了大嘴,从树蛇头开始吞咽,把那条树蛇一截截的吞入了腹中。
树蛇群似乎对这些白蛇和青蛇颇为惧怕,小点的碎蛇和树蛇掉头就跑,潮水般的攻势稍微缓得一缓。
路甲朝自己鼻子猛捶一拳,滴血在右手,五指一伸。
树蛇开始狂暴起来,三四条树蛇围着一条白蛇或者青蛇鏖战,天王蛇喷出了黑雾,一条青蛇往往勒住两三条树蛇绞杀、吞噬。
两股蛇群短兵相接,一场血战。
树蛇群逐渐不能支持,路甲鼻血长流,也不能遏制那些树蛇、天王蛇和碎蛇的回蹿。
路甲抹了抹鼻下的鲜血,恨恨的我们,撤回了。那些潮水般的树蛇群也不知所踪,包括那些形似大王蛇的白蛇和青蛇,好像都爬进了两侧岩壁的那些岩溶洞穴之中。
老鬼掉转枪口指着黑影里的那人:“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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