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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在垂花门旁的抄手回廊里等着。半晌,怡姐儿才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回到垂花门。
尹氏眼眸噙了泪珠,走到老太太跟前道:“怡姐儿这孩子……好端端的不知为何开始跑肚……”一向趾高气昂的尹氏,此时看着怡姐儿泛白的小脸,气若游丝的模样,性子也软了下来,嘴巴也没那么刻薄了。
怡姐儿虽没有萱姐儿聪慧,没毓姐儿安分,更没秋姐儿温婉,可她好歹也是老三的骨血。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何况云姐儿坠湖一事,也是冤枉了她,这次又阴错阳差的……
老太太有些愧疚的低沉着脸。
本想着用些药,将萱姐儿留下来,没想却让怡姐儿给喝了。
现下,萱姐儿是必须进宫了,老太太心想着,老太爷交代她的事儿给办砸了,这萱姐儿要是进宫着了道,那该如何是好。
可如今怡姐儿开始跑肚,本来准备好对萱姐儿说的话,此刻换了称呼,对怡姐儿说道:“……怡姐儿身子不适,要不……就留下来……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尹氏听闻这天赐良机转瞬即逝,原本就有些担忧的脸,彻底垮了,“老太太……您可不能丢下我们怡姐儿……她很快就会好的……很快就会好的……”
怡姐儿恐进宫无望,脚下一阵发软,身子也摇摇欲坠。
老太太眼眸微敛,让沈妈妈和书桃扶怡姐儿坐在回廊旁的石凳上休息会儿。
尹氏关切的跟着怡姐儿,用帕子不停帮她拭额角的汗珠,嘴里叨叨着:“你这到底是吃什么吃坏肚子了,在这节骨眼上……”尹氏眼眸微转,噗通一声跪在老太太跟前儿:“娘,我们怡姐儿……可能被人使坏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跑肚了……定是有人怕我们怡姐儿进宫得了皇帝的青睐,故意使绊子!”
老太太一脸沉闷,刚想开口,却被沈妈妈请按了下肩膀,老太太朝她看了看,沈妈妈亲自扶起尹氏关切地开口问道:“不知怡姐儿这早晨吃了些什么,刚刚几个姐儿在老太太屋里喝羊乳时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功夫就成这样了?”
尹氏左思右想,又瞧了瞧其她几个姐儿,她们刚刚都在老太太屋里喝了羊乳,她们都没事儿,那就不是羊乳的问题。况且在老太太屋里,吃食怎么会出事,于是羊乳被尹氏一个排除嫌疑。之后她又开始慢慢追溯早晨在自个院子里怡姐儿吃了什么,沉思半刻,无果。因为怡姐儿跟她吃的一样,可她一点事情都没有。
尹氏焦急万分,就是摸不着头绪。这时怡姐儿又立马站起来,捂着腹部说:“祖母、娘……”
怡姐儿身边几个丫鬟知晓她要如厕,又扶着她去了净房。
尹氏看着她们几个远去的身影,眼睛里透着绝望。
萱姐儿瞧着这头发生的一切,忧心忡忡。但她又不能显露出来,毕竟老太太没有直接跟她通气,她如若在老太太面前表现出早已知晓的样子,老太太定会认为她揣测到了长辈意思。既然老太太不严明,她就装不知。
大约又过了半刻钟,门房的人来催了,后面跟着宫里的公公。
公公向大家行了礼,见众人都停驻在回廊甚是奇怪道:“时辰快到了,门外宫里马车都已备好了,还请各位夫人和小姐尽快上车。”
“见过公公!”李氏福了身说道:“劳烦公公再稍作等待,我们这有个姐儿刚刚……跑肚……”
公公一惊,惋惜道:“有这等事?她现下如何了,可千万别耽误了大家进宫的时辰!”
尹氏一听,再也忍不住,泪泣出声。她日夜盼着怡姐儿能入宫,将来可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可没想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飞来横祸!为了能让怡姐儿出众,她跟杨氏是明斗暗斗,可没想最后还是一场空。这眼下几个姑娘进了宫,楚帝要是看中了谁,那谁就是今年参选的秀女。
大好的机会,就这么白白的便宜了别人!
尹氏心有不甘的看了看秋姐儿、毓姐儿和萱姐儿,心想定是她们其中一个在捣鬼,可现在老太太和宫里公公都在场,她又不好发作,只得跑去公公面前恳求让宽限些时间,等等她的怡姐儿。
公公哪里通人情,他是拿着朝廷俸禄为皇帝办事,皇帝命其巳时将秦府女眷接进宫,那就是巳时,分毫都不能差。这差事如若办砸了,他可是要吃板子的。
老太太见此事无法回旋,也甚是惋惜道:“既然这样,就让怡姐儿在府里休息休息,这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娘……”平日里尹氏从没这般亲昵得喊过老太太,可此刻她的这声“娘”里,饱含了绝望,“我们怡姐儿也是您的亲孙女啊!”
尹氏话音刚落,几个丫鬟又扶着怡姐儿绕进了抄手回廊。
尹氏见怡姐儿来了,顿感希望也来了,忙又抹了眼泪喊道:“娘,您看,怡姐儿来了,怡姐儿来了,我们可以进宫了!”说完尹氏就跑过去迎怡姐儿。
这远看不清楚,近看让众人吓了一跳。
怡姐儿贝齿紧紧咬住樱唇,痛苦的皱眉,面色惨白无比,体虚无力,完全是让几个丫鬟架着过来的。
“都这样了,还不回去歇着!”老太太看了心里直慌。
扶着怡姐儿的两个丫鬟面面相觑,最后目光投向了尹氏,似在等着尹氏的首肯。
“……娘,我实在撑不住了……”秦知怡终于痛苦得有气无力得挤出几个字。
尹氏瞧着怡姐儿斗大的汗珠往下滚,心疼不已,最终还是妥协了。
当众人准备抬脚往府门走时,一至按捺在旁的阮黍云娇嗔向老太太言道:“祖母,云儿出身江南,此次初来盛京,对盛京的繁华早已向往,既然怡儿妹妹……身子不适,不知可否让云儿去开开眼界!”
楚帝此次邀请的可是秦府嫡亲的孙女,阮黍云一个出了五服的亲戚,居然会开口有此等要求。众人听了皆是一惊。
尤其是尹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刚刚还理不清头绪的她,好像瞬间明白了一切。
不管有证据还是没证据,尹氏都将怡姐儿跑肚这事看成是云姐儿从中作祟的。
尹氏毫不友善得回到:“就算我们怡姐儿去不了,也轮不到你这顺杆子往上爬的!”
云姐儿没想这尹氏这么泼,既然敢在众人面前就开始恶言相向,脸是一阵红一阵白。
今日这梁子算是结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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