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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杏儿闻言连连点头,笑得见眉不见眼的,扑上去楼主许老三的脖子撒娇道:“爹,还是你最好了。”
“多大的姑娘了还这样,也不怕让山子笑话。”叶氏觉得许老三说的法子不错,又见女儿高兴的这样子,反对的话就也没再说出口,只叮嘱道,“到了以后少转一会儿,热闹热闹就得了,可别再累着了。”
“娘,你就放心吧!”许杏儿心事一了,食欲顿时就回来了,把碗里的饭菜几口就吃了个干净,然后放下碗筷说,“吃饱了,没啥事我去睡了,不然明个儿没精神。”
“你这孩子,哪有客人还坐着你去睡觉的。”叶氏一把扯住她嗔道。
“山子哥又不是外人,讲究那么多干啥。”许杏儿从叶氏的胳膊底下冲山子挤了挤眼睛,“山子哥,你说是吧?咱们好歹也算是共患难……”
“这是跟谁啊,连共患难的话都出来了?”门帘子一挑,李氏从外头进来道,“呦,桌上的菜不错啊。”
她说着眼睛在桌上打了个转,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没有小鸡儿炖蘑菇啊?”
叶氏闻言沉下脸来,不悦地说:“她二大娘,我们屋里还有客呢,你可别瞎说。”
许杏儿就知道李氏嘴里说不出好话,小鸡儿炖蘑菇是个大菜,平日里都很少做,主要是吃不起也舍不得吃,一般都是过年或者女婿头一次上门这样的大日子,乡下人话才会杀鸡炖蘑菇,所以也有句话叫女婿进门、小鸡断魂,所以李氏这话明摆着是在挤兑许杏儿。
“家里拢共就两只鸡,还是姥娘送来下蛋给我娘补身子的,吃不起。”许杏儿原本都已经起身要走,见到李氏进来又重新坐下,盛了小半碗汤,一点一点儿的喝着解闷儿,主要是不想给她让地方。
李氏看了一圈没有自己坐的地方,只好靠在门上问:“这个就是老四总说的山子吧?生得还真是不错,今年多大了?”
山子不知道李氏是怎么回事,只是听叶氏的话,知道应该是许杏儿的二大娘,便礼貌地招呼道:“二大娘,我就是山子,今年十五了。”
“十五了?”李氏咂咂嘴,“十五岁该已经说了亲吧?”
“没呢!我哥就比我大一岁,还没定亲呢,我不着急。”山子与一般村里的孩子不一样,说起定亲找媳妇的事,半点儿都不脸红,惹得许杏儿的眼神儿一直往他脸上飘。
山子见她左看右看也不说话,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东西,抬手抹了一把,什么都没有,便把不解的目光投向许杏儿。
许杏儿抬手在脸上刮了刮,不出声只动嘴皮子地说:“厚脸皮,羞羞羞!”
“咳咳。”山子努力憋住笑,差点儿把自己呛到。
“……你说是不是?”李氏那边一大段话说完,看着山子等他回答。
山子登时就傻眼了,他刚才只顾着去看许杏儿,根本没听到李氏问了什么,这会儿被问起,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许杏儿。
许杏儿对李氏素来爱理不理,对她的话更是左耳进右耳出,半点儿不往心里入,哪里知道她刚才都唠叨了什么东西,给了山子个爱莫能助的表情,便笑嘻嘻地端着碗看戏。
叶氏虽然听到了,但是本就不是什么安了好心的话,若是由她嘴里再说出来一次,反倒像她也跟李氏是一个想法似的,她干脆也装作没听到地闭口不言。
桃儿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时的贿赂起了作用,她开口给山子解围道:“山子哥,二大娘问你,是不是家里条件好,在村里找不到门当户对的姑娘,所以婚事儿才都拖得这么晚?还说,找媳妇要找个温柔贤惠持家的,娘家就算是穷点也不要紧,问你是不是。”
山子听了这话若再不明白李氏的意思,那也就真白活了这么多年,他笑眯眯地点点头,半真半假地说:“二大娘说得也有理,不过我娘说了,小时候给我去算过命,说我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得找个厉害媳妇管着才行,不然以后肯定得被人坑了去。”
徐杏儿听了这话,还真没往自己身上想,关注点反倒放在了琦那一句上,回忆跟山子相处的这段时间,当真没发现他有什么口硬心软的方面,不由得撇撇嘴,心道这家伙可真是个人才啊,瞎话随口就来,若是搁在以后,指定是个金牌推销员。
李氏听说要找个厉害媳妇,一下子想到的就是许杏儿,说话这么会儿功夫,就见两个人眉来眼去的,心里有些没底。
她今天跟许老二去山子他家村里转了一圈,看见山子家三排高大的瓦房,眼睛都要红得跟兔子一样,又偷摸地找几个人打听了一下,知道山子家果然很是殷实,心里越发痒痒,恨不得赶紧把山子给自家闺女定下来,这样自己以后说不定也能跟着沾沾光。
结果刚到家就听说山子在老三家,她顾不得回家做晚饭,便先跑过来跟山子搭话,本以为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难对付的,说个娶媳妇早就该羞得脸红脖子粗了,谁成想山子却是个油盐不进的,非但没跟着自己想好的路数走,反倒把自己挤兑的没话好说了。
许杏儿看热闹看得高兴,难得李氏来不是跟自己找茬,这样的机会可真是不多见,所以她唯恐天下不乱地插嘴道:“山子哥,你还没听出来嘛,我二大娘是想给你保媒拉纤儿呢!”
许杏儿一下子把话挑明了,屋里几个大人都瞬间没了声音,山子无奈地瞟了她一眼,也没有接话茬儿。
“咋都不说话了……”许杏儿抬眼看向李氏,心道你平时不都是话特别多的么,今天怎么转了性子。
李氏这会儿心里也怄得很,本想慢慢跟山子套几句话,然后让他跟自家闺女见个面儿,相处相处再说其他,没想到许杏儿脾气急嘴也快,就这么直接给捅破了,弄得她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不是她自夸,自家闺女英子不能说是天仙,却也是个清清秀秀的小姑娘,最要紧的是温柔文静,搁在别处也许显不出多好来,可放在许杏儿身边那就立马儿能看出来高下,只要不是个眼瞎的,都肯定会喜欢英子。
“多谢二大娘想着我,不过这事儿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再说先得张完我哥的事儿才能轮到我呢,不着急。”山子开口就把话给堵死了,丝毫没有给李氏留余地。
李氏听了这话撇撇嘴,倒也没有太泄气,毕竟山子说的也是事实,也没有孩子插手婚事的,还是要双方父母商议才是正经,所以也没发作,笑笑说:“瞧你们弄得跟多大个事儿似的,我不过闲问几句。”说这话眼睛又瞟向桌面,看着荤菜都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顿时没了兴致再待下去,“你们赶紧吃吧,我也回家做饭去了。”
李氏离开后,大家也都吃得差不多了,许杏儿觉得自己身子已经没事了,便不愿意再让叶氏操劳,赶紧起来收拾桌子,叶氏也过来抢着收拾,两个人端着一摞碗争来抢去的,谁也说服不了谁。
山子伸手接过碗,径直走进灶间说:“哎呀,几个碗盘的,我来洗也是一样的,婶子,你们该歇着就歇着,该喝药的赶紧去喝药。”
叶氏那里能让山子动手,赶紧也跟出去拦着。
许杏儿倒是不客气,直接把盘子筷子都端出来递给他说:“娘,他要刷就刷呗,反正都已经占上手了,我给他打下手,你进去歇着吧。”
“婶子,你刚才都说了别让我外道,不过刷个碗,又累不着我。”山子把碗放进锅里,笑着说,“难不成婶子是怕我把碗打了?”
叶氏无奈,便也不再多管,进屋前瞪了许杏儿一眼,好像是在说她太不懂事,竟然让客人干活儿。
山子挽起袖子,就着半锅温水开始刷碗,刷碗的碗先放在右手边。
许杏儿舀了大半盆水,把他洗过的碗再冲洗一遍,两个人一个洗一个冲,倒也配合得挺默契,很快就把灶间都收拾妥当。
叶氏那边已经烧好了水,招呼几个孩子都赶紧洗漱,又去东屋给山子加了床铺盖,出来道:“你今晚便跟你三叔睡一个屋,明个儿天好了再回去。”叶氏收拾好炕上,出来对山子叮嘱道。
“谢谢婶子。”山子一边擦脸一边点头说,“明个儿我跟三叔和杏儿一起去赶集,下晌儿直接从集上回家。”
“那也好,先前从山上拎下来的那些草药,都被雨淋了,你三叔怕放烂了,便都搁在后院儿的阴凉底儿了,有根的都用湿土盖了根儿,没根儿的便只能给你晾上了,我们不认识那些东西,也不知道弄得对不对。”
山子闻言一愣,随后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是把背筐也拎下来了,只不过当时记挂着许杏儿的病情,进院便丢到一旁,完全就忘到脑后去了。
“真是麻烦三叔了,我还以为早就不能要了呢!”山子洗过脸干脆跑到后面看看,借着月光翻捡了一下,把没用的都甩出来,剩下的归拢好,打算明个儿去集市上换几个钱儿,说不定能给许杏儿和桃儿买些零碎玩意儿。
叶氏之前又惊又累,早就困倦得不行,只帮许杏儿擦了擦后背,就被她撵进屋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