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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英华回头一看,电梯门口站着三个人,他虽然闲赋,但还不至于没见过陆政东,领头的那人不是陆政东还能是谁?
马英华一下尴尬无比的呆立在哪里,接着一下子窘迫得无地自容,在心里连骂自己真是够混账。
“看来我这个不速之客是不大受欢迎啊,主人家都不邀请我进屋坐坐。”
陆政东故意自嘲一般的说道。
马英华忙迎上去:
“欢迎欢迎。就是不知道省长要来,屋里有些乱。”
马英华涨红着脸把陆政东迎进屋里,于晴则是手忙脚乱的腾出几个位子,然后端上了茶,便知趣的退出了房间。
陆政东看了一眼凌乱的房间,微微一笑道:
“看样子,这是担心我这个省长打击报复,准备踏上漫漫逃亡路?”
马英华没想到陆政东直接就提及此事,也就硬着头皮道:
“我知道我是讲了一些不该讲的话,不过安楠的问题拖得越久出问题的可能性就越大,应该引起重视。”
陆政东摆摆手道:
“我今天来,既不是兴师问罪,也不是代表省政府和你谈话,这里没有什么省长,你也交了辞职信,我也不当你是高教厅的干部,我们两个人随便聊聊。”
马英华见陆政东开宗明义,一张嘴便先给今晚的谈话和自己的身份定了个性,免得出现那些不必要的麻烦,显得很是老练,能够以如此年纪到省长的位置,果然还是很厉害。
应该说,今晚这个让马英华感到如此意外、如此震惊的造访。其实,早就在陆政东的计划之中。
从唐中凯那里再一次听到马英华的事情后,陆政东让办公厅把关于马英华在安楠时上报给省政府的材料,安楠市里马英华在位的时候的一些关于安楠发展的措施文件。以及组织部门对于马英华的考察评价等文件都给他整理出来。
其实陆政东之前已经让办公厅把安楠近些年来上报给省政府的文件整理了一份给他。只是工作人员都清楚马英华和他的“过节”,交到他这里的东西肯定是把任何涉及到马英华的东西都给过滤掉了。
通过这些材料。他也基本勾勒出一个大致的马英华的形象,这个“家伙”不仅年富力强,笔头嘴头都十分了得,而且是安楠土生土长。又在安楠工作多年,对安楠的情况很熟悉不说,也还是具备一定的能力的。
但究竟如何,靠这些东西是无法完全下结论的,但已经有了个基本倾向:安楠的事情很不好办,安楠的领导班子肯定是要调整的,现在的班子实际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看守班子。现在形势发生了变化,这样的班子就不适应这样的变化了,这一点,周书明虽然没讲。但肯定已经是在着手准备的。
只是想要让马英华回到安楠,也不是太好办,首先是马英华的级别在那里摆着,正厅,那重新回到安楠,也就只有四个位置适合,市委书记,市长、人大主任、政协主席,而实际上也只有前两个真正有意义,才能真正发挥作用。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从省里的角度出发,专门设立一个解决安楠问题的临设机构,让马英华在那里发挥他应该发挥的作用。
但不管哪一种将它排上工作日程,加以实施,却并非易事。
首选是常委和省委委员那一关难以通过。
首先,马英华这些年因为安楠的事情是开罪了不少省里的头头脑脑,总觉得他不识时务,在贝湖省的干部队伍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认为像马英华样的人是应该重用的,不然马英华也不会去高教厅当个巡视员无所事事的呆着。
出于种种原因,有一些同志长期以来早已不习惯、不愿意使用那种遇事自有主张而又特立独行的人,而且还是为了一件事情紧咬不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就更是让不少人看着厌烦。
还有就是他和马英华的这件事,这件事闹得太大,可以说全省上下大大小小的干部几乎没有不知道、也没有不在议论这件事的。
假如,不做好充分的铺垫和引导,这些不在少数人会认为他陆政东之所以要使用马英华,完全就是一场政治秀,好表现他胸怀宽广,虚怀若谷,有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气度。
真要是留下这样的印象,对他来讲是负面的,对马英华来讲,不管他在那个位置,恐怕工作开展起来就更为艰难。
而更重要的是,不管把马英华放在那个位置,还得周书明点头,特别是若是放在安楠市重要的位置上,这就更需要周书明点头。
而且既然他决定用马英华,这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万一马英华是个“捧不起的刘阿斗”,嘴上行,实干不行,善于迎合老百姓的呼声,实际却干不了最应该做的事情,这最后就不仅仅要伤及他好不容易才刚刚建立起来的的声誉和信誉,更严重的是,时间因此被耽误了,解决安楠的问题那就又得往后拖。
所以他才做了这么一次不速之客。
马英华也是聪明人,一下也就明白陆政东此来的真正目的,恐怕还是安楠的问题,既然是安楠的问题,马英华心里就踏实了不少,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几分钟后,马英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开始切入正题:
“陆省长,媒体发表的那篇文章也是事出有因。当时的情况是……”
陆政东忙挥挥手:
“就算是评论,也没什么不可以嘛。谁说省长就不能让人评论了,中*央没这么说过吧?党章上也没这么规定吧?你在那篇文章中提到的安楠的问题,确实是存在的问题……”
马英华点点头:
“我是安楠人,在安楠长大,又在安楠工作了这么多年,对安楠可以说是了解得非常透彻。我也很清楚。安楠的问题形成,绝对不是哪一届两届省市委的责任。它也不是我们贝湖省一个省的问题,但是这样拖下去,安楠的干部群众总归是吃不消的。要是有一天那个火药桶爆了。那后果,我一直呼吁此事。其实不光是为安楠考虑,其实也是为省里的领导们考虑……”
陆政东笑了一笑道:
“你别说那些事情,我既然说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我只想听听。依你之见,就安楠目前的现状,你觉得这个火药桶怎么才能消除掉?”
陆政东对于马英华之前在安楠的施政措施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但是毕竟时间过去这么久了,安楠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以他以前的措施放在今天显然是已经跟不上形势了,他想考校考校马英华到底有几斤几两。
马英华倒也没想那么多。这么多年来,陆政东是唯一一个愿意倾听的,机会难得,于是马上就说道:
“要解决安楠的问题。首先就得解决安楠几个矿业集团的问题,现在的安楠实际也就依靠着几个安楠矿业集团在苦苦支撑。
安楠矿业集团由于安楠矿产资源几乎枯竭,全靠在外面找活,这本来就很艰难,而且矿业集团不但要尽可能多的解决就业问题,还得解决市里的资金问题,完全是不堪重负。
而越是如此,安楠矿业集团的规模也就越是难以进一步扩大,经营也就越发艰难,这样下去,矿业集团迟早要倒下,那将是压倒安楠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所以,而且就像多数大型国有企业从整个生产结构和经营管理体制上来说,安楠矿业集团也急切地需要经历一个重新洗牌的过程。
也就是说,要调整它整个的经济结构,转换它整个的经营体制,建立一整套现代企业制度,确立新的市场方向。而调整结构,转换经营体制等一系列问题的关键。
而这其中,首先要给安楠矿业轻装,也就是不该企业负担的要交给社会,多余的人员分流,我们装修老房子有这样的经验,最好是先把老房子清空,也就是破而后立。
就像省长在贝化实施的那种措施,建立新的结构体制,在现代企业管理制度的激励下,去运行新结构和新体制,按照新结构和新体制所设定的新岗位,其余多余的人员则进行分流,这样也更能吸引战略投资者,这样的调整,增强企业的造血功能是一个目的,而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上市,一旦上了市,企业也就有更多的资金用来扩大规模和效益,这能贡献给市里的财政收入会比现在大得多,也就又能创造就业机会……”
陆政东笑了笑,摇摇头道:
“安楠矿业集团和贝化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贝化的员工也就一万多人,就算是分流下岗,也就是几千人的事情,而且贝化的附属企业还能解决很大一部分,自己创业的占一部分,实际上贝化真正意义上失业的人数并不多,但安楠不一样,就目前几大安楠矿业在安楠的产能而言,按照国内行业的普遍标准,实际需要的人数是现在在岗的四分之一不到,也就是说按照最保守的估计,又将有十几万人下岗,加上之前已经下岗还在待业状态的,也就意味着安楠有三分一的人下岗。
而安楠由于资源几尽枯竭,处于衰落中,又靠什么能够创造就业机会给这些人提供再就业的岗位?
这毕竟是几百几千,几万人,而是上十万人,那是一个什么概念?
安楠的几个矿业集团都是建国初期建立的,到现在基本上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就算按照最保守的一家三口半的均数计算,除去家里还在上学的孩子、老人,这至少意味着安楠有三分之一的家庭失去主要收入来源。
就算这里面有些有技术的人能够外出找到工作,有些能吃苦耐劳的人能够到外面去闯荡,按照安楠就业部门给我的数字,那也还有将近四分之一强的家庭还是没有主要收入来源。
如果解决不好,那就不是解决火药桶的问题,而是把火药桶变得更大。甚至有可能点燃火药桶,那后果是什么,不需要多讲……”
马英华的这些想法,虽然大多数都是时下流行的一些观点。但也不乏一些让他眼前一亮的东西。不过能够想到这一步是远远不够的,如何解决这么好安置好这些下岗工人。这才是最为关键的,陆政东进一步逼迫着马英华,看看他是如何思考这个问题的。
马英华倒也没憷这个,想来也是思考过这个问题。答道:
“这方面就需要省里的支持了,对于下岗的这部分人的基本生活保障,医疗保险,社保等就需要省里支持了,只要能够维持一段时间,这边几大矿业集团也就能开始上缴利税……”
陆政东呵呵一笑:
“好,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给省里的其他领导商量一下,砸锅卖铁满足你在资金上的要求,你负责把安楠搞起来,你敢立军令状。我就敢去做其他领导的工作。”
马英华一听吓一大跳,忙道:
“别别别,我还没说完。”
马英华抹了一下额头才继续说道:
“要解决安楠的问题,还需要得到中*央和省里的支持进行地方性项目投资,这样一方面增加财政收入,另一方面也能创造不少就业机会。”
陆政东微微摇摇头,说道:
“这方面省里会考虑,但是现实的情况你也清楚,省里的财政资金也是相当紧张,特别是要进行新一轮的发展准备,省里也必须要做出一个通盘的考虑,关系到全省全局发展的考虑,而不能仅仅只考虑到安楠一地,所以能够创造的财政收入和就业也是有限的。要是没有其他办法来解决就业问题,你所讲的一切都是空中楼阁……”
马英华一听心里明白,陆政东这是给他交底了,如果安楠方面不能有效的解决就业问题,恐怕省里解决安楠的问题也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想到这里,马英华咬咬牙道:
“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电换人,谁用安楠的电,就帮着解决安楠的一些下岗工人,凡是安楠拿得出手的,都用来换就业,这样总能解决一部分……”
陆政东看到马英华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就知道他是想起了当年因为电的事情而不得不离开市长的位置,现在又提出这个,显然是心里有些痛。
马英华是一副苦大仇神深的样子,陆政东则是有些欣喜,这个家伙倒还是真敢想,也能想到点子上。
这时,一直在楼下车里守候着的秘书匆匆跑上楼来向陆政东报告,省委办公厅打来电话,说,出国考察的一位中央领导临时转机贝湖,周书记请他一起去见一见,陆政东一听,立即起身告辞。
马英华也没想到谈话气氛如此协调,这完全出乎马英华的意料,也觉得机会难得,于是,忙暗中盘算了一下,便想趁机模一下省长的“底牌”,迟疑一下,便问:
“……省长,您觉得像我这样的人能不能再到安楠发挥发挥余热?”
陆政东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马英华的问题,而是说道:
“这样吧,你再好好思考一下,把你今天所讲的好好在完善一下,整理出来,注意,今天我们谈话的内容,和你整理出来的东西都得保密。”
马英华见陆政东举步便欲出门,忙叫了一声:“于晴,陆省长要走了。”
于晴即刻从儿子屋里跑来,问:
“陆省长,您不再坐一会儿?”
陆政东一边向楼下走去,一边笑道:
“嗯,有事,先走了,泡的茶很不错,如果有机会再来品尝品尝……”
于晴忙谦虚着,她也知道,省长能够进家门喝一次茶这已经是够难得的了。
已经走到电梯门口的陆政东似乎是不经意的停下脚步:
“你现在工作不忙,推荐你看一看一篇论文叫做论我国经济的三元结构d的论文,也许会对你有所帮助,你不妨找来翻翻……”
马英华忙点着头,目送着陆政东的车消失在视线之外才回了房间,忙拿起笔,将陆政东刚讲的论文记下,看看时间,这个时间没有哪一家书店或者大学的图书馆还开着门,只能等明天了。
“你们在外面谈了些什么?”
于晴瞪马英华停下来的时候便问道。
“谈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就别瞎打听了。”
于晴一笑:
“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
说着扬了扬手里的小录音机,这是儿子原来学外语的,于晴在房中忐忑的等待着外面的谈话,看到这个就灵机一动,就把录音机用竹竿轻轻放在客厅外的阳台上。
马英华立刻严肃起来,严厉的说道:
“你怎么可以偷录我和省长之间的谈话?”
于晴一开始还挺得意,说:
“我怕他对你不利,所以……”
“所以你就偷录我们之间的谈话?!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快毁掉它!这是党内纪律绝对不允许的!亏你也是个老党员了!”
马英华板起脸,厉声斥责,还不依不饶的压低声音说道:
“你可真是糊涂啊,那篇文章虽然是可能会得罪陆政东,但是那也是公开的堂堂正正的,陆政东能把我怎么样?要是这样的录音被组织上知道,就算陆政东部收拾我,组织上也会收拾你我的,你可真是糊涂啊!”
于晴从没见过马英华这么凶,一下子既感到失了大面子,也觉得无比委屈,便完全愣在了那儿,僵持了好大一会儿,看到马英华仍板着脸等她处理那盒录音磁带,这才从录音机里取出磁带,往他面前一扔,说了声:
“给你……给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说完,就跑进儿子房间,啪的一声把门给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