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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书明在电话里也没有客套,直接就说道:
“政东省长,刚刚接到中办通知,我得紧急赶到京城,有些事情想和你沟通一下……”
陆政东有些吃惊,最高领*导人如此紧急的召见,这有些不同寻常。
周书明主要就是询问一些发展的wenti,以备询问,而且看样子周书明也不知道这次去京城什么时候能回来,有些工作上的事情也还是需要给他交代一下。
陆政东简明扼要的把周书明需要了解的情况讲了讲,周书明就匆匆挂了电话,显然是时间有些紧迫。
其实不单是电话这边的陆政东感到非常吃惊,电话的那一头,作为当事人的周书明同样有些意外。
但很快周书明又觉得这样的召见又是在意料之中。
感到意外,是因为他作为一把手全面主持省委工作已有几年了,从来还没有被紧急召见过。
不但是他,甚至是绝大多数的省市一把手,恐怕也没有被这样紧急的召见过。
这几年来,他一直告诫自己,居此高位,当然要尽keneng地做到俯仰天地、泰然处之,举重若轻、游刃有余。
但是,肩负这么一副重担,上对中*央要担当,下对百姓要负责,累卵系于一身,不能不持一种如临深渊的心态兢兢业业的来对待,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不可疏忽大意,要慎之又慎,要真正能够把握住贝湖的整个局面。只有稳定的局面下。贝湖才会有一个良haode发展环境。
他觉得自己一贯以来。是坚持这么做的,贝湖这两年也还是保持了相对的稳定,所以,一旦接到紧急召见的命令,还是感到意外,突然。
但从另一个角度说,近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预感要出事而且是要出大事。从总*理的考察调研,到中*央在对贝湖省委的一些重要的领导的调整,这可以看出端倪,周书明心里总是隐隐约约这一天将要到来。
事情的根源还是在于贝湖的发展滞后,他这几年在贝湖,虽然省里没有出过什么事情,稳定是有了,但是作为中央交给他的另一项任务,发展始终没有太大起色。
稳定是基础,发展才是目标。这两者本来是相辅相成的,只有稳定。发展上不去,稳定自然也就难以持久,而光有发展,没有稳定,发展同样难以持久,最近省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就完全能够说明这一点,贝湖就是一只跛脚鸭,这恐怕是不能让人满意的。
而张新文的事情是一个导火索,促使高层最后下定决心,不管怎么讲,作为贝湖省委领导班子的班长,对此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的。
或许他这一去便是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这一次,或许去就是职务交接的事情,所以该准备haode都得准备好,他周书明愿意为自己没能做haode事负一切应负的责任,并恳请后来者能从中汲取应该汲取的教训,真正办好贝湖的这一摊子事情。
虽然他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也能够这样想,但是这样的骤然离开,还是让他感到遗憾……
周书明在飞往京城的飞机上也是思绪万千……
而周书明这一走,从晚上到第二天晚上一整天都没有和省里联系,这么长时间没有周书明没有给省里通报情况,省里自然也是各种揣测都有。
这让省里的很多干部也是在敏感时期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种种波澜,特别是一把手,更是牵动着万千干部的前程,自然就更容易引起波澜。
詹继东一直在办公室里焦急地等待着京城方面keneng发回的任何消息。
张新文的事情出来之后,有关周书明的种种谣传刚开始在省城私底下流传的时候,他就已经交代在京城的一位老朋友注意搜集这方面的动静。
周书明刚起飞,他就赶紧给京城打了个电话说及这次紧急召见,要求他立即动用他多年来在京城建立的一切关系,搜集有关此次召见的具体情况,要他不放过任何细节。
虽然红*墙里面的消息不keneng知道,但是周书明有什么变动,是不keneng什么准备都没有,这样的事情总会在一些部门看出有些苗头,有些端倪,而通过这些苗头、端倪就可以对这次召见的目的揣测出一二。
让詹继东不安的是,以往这样的事情,对方通过各种渠道总能搞回一点有价值的东西。
但这一回,对方也是无能为力。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周书记到京城已经是二十多个小时了,可是京城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这件事眉头紧锁,心里很是奇怪,中*央领导会跟周书明谈这么久?
不keneng啊。
詹继东正起身沉思着的时候,爱人刘舒给他打过一个电话来紧着问:
“周书记怎么还没回来?他老人家到底还回来不回来了?”
她告诉詹继东,从吃晚饭那会儿起,家里不断地来人。一拨又一拨,已经来了六七拨了,就这会儿工夫,还有两拨客人在客厅里等着哩,甚至还有人事连夜从下面地市赶过来的。
“干吗?”
“你说干吗?”
“youshi快说。我怎么知道他们于吗上我们家来?”
詹继东久久没得到消息心里本来就有一点焦躁,听得爱人说起这个更是不耐烦了。
詹继东很清楚这些人这个时候上门是因为什么,这些人肯定是听得风声,前来打听消息的。
如果周书明离开贝湖,对于这些人意味着什么不言自明,这个时候就是为了得到准确消息。好准备进退之策的。
詹继东立即把说话声音提高了好几度:
“糊涂!这个时候哪能接待他们。你马上请那些同志离开家里……”
刘舒迟疑着又提醒一遍:
“有两位老同志……可是市委书记……”
詹继东立即打断她的话:
“甭管是什么。客客气气的把他们请走。你给我听着,从现在开始,不管谁来,你都不要开门,现在是敏感时期,你有点政治敏感性好不好,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添乱……”
詹继东说完就挂了电话,如果真是周书记要走。那贝湖的变动也就太大了,他该怎么应对?这些他都不能不进行认真的思考……
而马新忠也和詹继东一样关注着这事,甚至比詹继东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中*央真是认为周书明不再适合担任贝湖省委*书记的职务,那么他也很有机会。
陆政东省长前面的代字还没去掉,不keneng出任书记一职,作为党群书记的他按照党内排位是省内最有希望升任这个位置的人。
当然,马新忠也清楚,中*央如此紧迫的召见周书明,中*央很有keneng已经有了其他的候选人选。但即便是如此。谁处在他这个也要尽最大努力争取一下,毕竟副书记和书记之间是天壤之别。坐在书记的位置上,才能真正施展自己的抱负。
马新忠也通过各种渠道了解着关于周书明在京城的一切,只是让他同样纳闷的是,在京城关系bucuo的人都无法得知此事的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陆政东同样也是关注着这件事,就算是他也不keneng这么快就从红墙之内得到消息。
不过他也有办法推测这样的召见是为何,陆政东首先想到的倒是和詹继东有所不同,他首先想到的是不是那个地方出现了紧急情况,中*央是不是准备调周书明去紧急救火。
虽然周书明属于比较保守的一类人,但经历丰富,老成持重,在一些特殊时间,特殊的地方,还是需要有这一类人的。
只是陆政东了解下来,并没有什么地方出了状况,那么这样紧急救火的就排除掉,而排除掉这种keneng,那周书明在短时间调走的keneng性就不是很大。
因为他到贝湖的时间并不是很长,而且从中*央当初的考虑来看,也是希望能够以这样的搭配来打开贝湖的局面,而且两人之间并没有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从这个角度讲,中*央是不会轻易在这个时间点做出周书明工作调整的。
而且若是要调整,不管从哪个程序讲,都不keneng不经过中组部,而中*组部那边连这样的动静都没有,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排除这样的keneng性。
那么这次紧急召见的缘由又何在?
是不是贝湖省里有什么重要干部出了wenti,上面要采取行动?
只是这也不大keneng性,因为就算是贝湖省里有重要的干部出现wenti,那出面的也是纪委的领导。
陆政东思来想去,估计还是觉得这次召见和贝湖的事情有关。
最近的贝湖是并不太平,先是他的事情,接着又是张新文在常委选举中出现,不管怎么说,这些现象之下的本质是贝湖的干部队伍有不稳定的迹象,而这样的事情作为一把手和班长,应该是有责任的,应该是在一些施政措施上出现了一定的偏差。
最高层觉得有必要指出或者提醒周书明,有必要和周书明进行一次比较深入的交流,把一些事情讲透彻,让贝湖在一个正确的方向上大步前进……
陆政东想来想去觉得这样的keneng性最大……
陆政东的猜测还真是基本接近真相。
周书明准时准点赶到,警卫已经接到内卫有关部门的通知,对他所在的车放行。车行驶到里面时,周书明看到大殿前已停放着十几辆轿车。
周书明心里一格愣,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一位中年人已走出大殿,并快步走到他们车前。周书明知道他是总办的工作人员,便忙下车来答应。
在那位工作人员的指领下,车慢慢驶到不远处的一排平房前停下。
“发生了一点紧急情况,外交部和中联办的领导正在向总*书*记和在京的几位常委汇报。请您稍等一会儿。”
那位中年人把周书明领进房中。彻上茶。和颜悦色地解释。
周书明点着头。看看这样的架势,应该是很重要的外交事务,而且外交部和中联部联袂而来汇报工作,估计还涉及到国际党务交往。
周书明突然想起不久之后亚洲政党国际会议要在京城召开。
这是国家首次主办国际性政党会议,据说有来自亚洲三十多个国家的几十个政党和政治组织的代表到时候要参加在京城举办的这次会议,临开幕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因为是第一次,估计是准备过程中出了什么状况……
周书明一边想着。一边打量着房间,这里他不是没来过,可是基本上都出现的地方都是会议室,这样的房间倒是真没有进来过。
房子的窗户安装了双层玻璃,地面铺有一水的深色实木地板,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一切都显得那么简朴、稳重、明快,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让人肃然的感觉,也有一种让人有些浮躁不安的心境变得安宁起来。
这一“稍等”,居然就是几个小时。看来事情估计也是有些棘手,总办的那个工作人员便来劝周书明。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结束不了,请他到另一个房间的值班床上稍稍地休息一会儿。
周书明可不能答应,共和国的不少领导人都有夜间办公的习惯,可是总*书记和和常委领导同志都还在工作,他去睡大觉,这算什么?
而且他现在也真是一点睡意都没有,虽然到这个时候周书明也已经平静了很多,也比较坦然,但心里还是藏着事情,于是趁着这个时间想了很多事情,想着这几年主政贝湖以来的功过得失,
总办的那个工作人员见他很坚持笑着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劝下去,只是拿来一个靠垫,让周书明使用,意思是让他半靠半躺在沙发上等候。毕竟也是上了岁数的人,这样熬夜也不一定吃得消,这样总要舒服一点。
这样又等了一个多小时,总办的工作人员再次进来,请他出去,说首长要见他。
周书明跟着工作人员出门之后,却发现总*书*记已经站在殿外,忙迎了上去说道:
“总*书记,您忙了一夜,还是要注意身体,先休息一下,我随时……”
总*书记笑着摇了摇头,道:
“坐了这么久,我也想活动活动,咱们随便走一走聊一聊。”
周书明微微落后半个身位跟着,只是总*书记好一会都没说话,周书明估计这是在想着如何措辞开口,既然总*书记不好开口,还是自己主动一点,想了想,终于说道:
“总*书记,我在贝湖的工作没有做好,有负总*书*记和中*央的重托,我愿意承担责任,辞去书记的职务……”
周书明很是艰难的开了口,不过开了口,他的心境反而要轻松得多,既然到了该面对的时候,那就只能坦然的面对。
那知总*书记回过头微微一笑,怔怔的看了他一会才说道:
“我是在想刚才会上的事情,有些事情还需要再消化一下。”
顿了一下说道:
“贝湖前一阶段的发展确实和中*央的期望是有些差距,也正是如此,中*央对贝湖省委领导班子进行了调整,其目的就是要加强这方面的力量。
你有这样的想法,我认为看似负责,实际却是不负责的表现,政东同志虽然在贝湖工作过,可毕竟没有面对过贝湖全省,政东同志到贝湖的时间还不长,政东同志就是想要去冲锋陷阵,总得有一个主将在他后面压阵,他心里才有底。
你在这个时候是一种推卸责任的想法,是避重就轻的想法,是在大局面前缺乏历史责任感的想法……”
总*书*记这是在批评他,可听在周书明耳中,却是如同仙乐一般美妙,原本他心里是很笃定的认为他要离开这个位置,可现在却是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这叫他既感动又有些兴奋。
“贝湖前一阶段的工作的确需要认真总结教训,wenti主要集中在发展的wenti上,而发展的wenti,实际上也就是干部的wenti,任何事情都是人赶出来的,发展也同样如此,如何人尽其才,把最合适的人放在最合适的岗位上,用好人,用对人,特别是各级领导干部和重要职务,这些干部是领头羊,更是要选择好,这应该是解决发展的关键,而要要解决这些wenti,首要的还是要解决你这个班长的思想wenti,观念wenti,要解决你们省委常委一班人的思想wenti,观念wenti……”
说着又顿了一下,才继续道:
“我完全相信你和贝湖省委一班人能够解决好这个wenti,以用人上的转变促进各项事业的发展,让贝湖省的工作再上一个台阶……”
谈话持续了四十多分钟,基本上都是总*书*记在讲,他在听,总*书记也无意听取他的汇报,显然对于贝湖的情况是了若指掌,对贝湖的局势是洞若观火……
原本总*理也是准备今天和谈话的,不过由于总理临时有要务要处理,离开了京城,要一两天才会回来,周书明决定利用这样一个时间完全的静下心来,完全不受打扰的好haode领会一下总*书*记和他谈话的精神……
只是周书明浑然不知道,他这一不受干扰的思考让贝湖的干部们是心思都浮动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