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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婉从安家回来后,愤懑的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暗道:那安家合该都宠着敬着的都是那安宁这个大姑奶奶,她这个小姑奶奶偏就被他们踩在脚底下不成?一想到安宁如今也是那正二品的诰命夫人了,自己却只能是个六品的敕命。原又想自己好歹还是正室,并不像她那般是个继室,可如今人家有了嫡子脚步站得稳稳当当的。可偏她这时偏才怀有身孕,让那些个小蹄子有机可乘,想到那个只会搔首弄姿偏又摆出一副弱柳扶风模样的醉珠,安婉就扯出一抹冷笑,莫不是以为开了脸成了通房大丫鬟日后就能抬成了姨娘不成?!
偏这会儿绿儿进来同安婉道:“太太,我刚才瞧见老太太房里的柳儿摇曳着端着汤到书房去了呢,瞧她那狐媚子样摆明是要去勾引姑爷的。”这绿儿原本是安宁的丫鬟,安宁不喜欢她打着为主子的旗号偏做一些对主子不好的事,禀明了安夫人就换成了如今的碧水。哪曾想安婉出嫁的时候就将这丫鬟要了来,成了陪嫁丫头。
安婉这么一听,果然三分怒气道:“你说的那个柳儿可是水蛇腰,削肩膀,拿尖性大,一双骚眼睛长到头顶上,很不知个规矩。在老太太房里的时候我就很不待见她,如今竟是骚到老爷那里去了,可见就是个狐狸精!”
绿儿忙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她和那醉珠竟是好姐妹,可不是想趁着姑娘怀有身孕不便时好爬上老爷的床,往那高枝上爬呢。”
安婉心里恼怒,有心想整治这些个看不清眉眼高低的,想了想就抚了抚身上大红色衣裳,笑道:“你随我去和老太太请安去。”待到了海母房里。果然见那柳儿不在,便是同海母笑道:“媳妇儿今日回娘家同父亲贺寿。也是遇到一件喜事呢。便想和太太说道说道。”
海母便问是何事,安婉掩着绣帕笑道:“之前媳妇不说娘家弟弟参加了院试,今个放榜弟弟高中第二名,日后啊就是秀才了。”
海母一听也高兴。笑道:“确实是喜事,呆会儿再去送份礼庆贺下才是呢。”
安婉点头称是。又道:“媳妇儿如今有孕在身,又得管家,因而怕委屈了相公。醉珠那丫头一早都在伺候相公了媳妇儿也是满意的。只醉珠这几日病了。媳妇儿就想再给相公房里添个齐全人儿,偏媳妇儿房里的颜色不大好,怕是相公不欢喜,可想太太是会调^教人的,房里的都是齐整可人儿,就想太太给挑个。相公素来是极孝敬太太的。太太挑的相公必然是满意的不得了。”
这通话儿说的海母心里慰贴,又觉得媳妇贤惠。只考虑到她娘家也不好在这时候让她落了面子,就笑道:“媳妇儿是个贤惠的,翰儿如今醉心公事,别让那些个春hua秋月的事分了心神,这再添人的事就先等等罢。”
安婉见目的达到了,笑的清丽道:“还是太太疼儿子呢,媳妇儿今日见着了娘家姐姐,姐姐邀我到张府去说说话呢。”海母听了心里大喜,因而安婉临走时海母还破天荒的让大丫鬟掏出几件极好的私房给安婉。安婉出了海母的正房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心想房姑娘支的招还真是管用,又想那骚狐狸一般的柳儿气就不打一处来。待绕道书房时,就见着那柳儿鬓发送乱着出来,越发显得面如满月,眼比秋水。
安婉心中暗怒,待到那柳儿走过来只草草的行了礼,安婉怒道:“怎么谁教的你眼皮子这般浅,连上下尊卑都不知道了?莫不是以为勾上了老爷就能开了脸不成?刚才老太太可是说了,不将她房里的丫鬟开了脸给老爷呢。就算你这贱蹄子勾上了老爷又如何,老爷可是大孝子呢,老太太说的话老爷莫没有不从的。”
柳儿大惊,她不知安婉是怎么说动海母的,顿时惊慌了起来,不等她想什么只觉得脸上一疼,摸上黏稠的血,吓得瘫倒在地~~-更新首发~~磕头哭道:“奶奶饶了奴婢罢,奶奶开恩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安婉也不将柳儿如何,只低声道:“滚吧。”待安婉回到她院子,绿儿在一旁〖兴〗奋道:“姑娘就该这样,你看那柳儿吓成什么样子了,我看她以后也不敢不要脸去勾爷们儿了。”正说着有小丫鬟递帖子来,原是那房家大奶奶邀安婉去赏hua。这安婉本和房姑娘交好,只房姑娘一个姑娘家的也不好下帖子,这帖子便是房姑娘的大嫂房大奶奶下来。
正这会儿安婉心烦,听了也不好回绝,只答应了下来。
这次江南清洗,房家亦受到牵连伤了元气,往日房家在江南盐商中执牛耳,如今也是不敢这么说的,再者他家与贺家来往甚密,贺家倒台之后房家背后便是少了一座靠山。房家自然是要需要寻找更大的靠山,就在这时二皇子抛下枝条来,房家忖思过后自然巴了上去!但房家虽是商户,但也明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搭上二皇子的同时,还悄悄的同三皇子卖好,总归是哪边儿都不要得罪。这边还曾同张致远卖过好,想将家里的姑娘送进来,只不过张致远不吃美人这套,他素来是油盐不进的,更何况在知道皇上一心要办盐商的时候怎么会和盐商扯上关系。另外张致远手边还有房家的半本账册,单就半本账册都让他心惊不已,更不想没吃到羊肉还惹了一身骚!
安婉见到了房姑娘,这房姑娘端的hua容月貌,不过如今已十三四岁却还不曾说亲,却待人敦厚端庄又大方,安婉是极为喜欢她的,有加之在海家之时多有这房姑娘给她出谋划策,对她也越发信任。见了房姑娘不经意间提起安宁,安婉自是不喜欢旁人拿她和安宁比较的,便有些不大高兴。房姑娘笑的温和可亲,道:“人人都羡慕你有这门子好亲戚呢,怎么还不兴我附和两句?婉姐姐可是嫌我多嘴了,那合该真是我的不是了。只我偶尔听哥哥说起过,你娘家大哥如今可是这扬州州同,越了两个品级呢。虽不是我多想,只婉姐姐倒想想这其中谁给提挈的?”
安婉之前也未曾多想,这会儿只诧异便道:“你的意思是,是那张大人?”
房姑娘捂着绣着艳丽牡丹的绢帕笑道:“婉姐姐何必说的那么生分,那张大人你不是该叫声姐夫的?亲戚家就合该互相帮扶的,何况你们两家还是连襟,总比那些个外人要来的亲切些。”见安婉神色有了动容,房姑娘复道:“婉姐姐总是要为海家着想,只面上巴着又有什么,莫不如下回儿婉姐姐要到张家去,让我也跟着去见识见识。”
安婉也觉得房姑娘说得有理,遂答应了下来。房姑娘笑的和安婉说些闲话,眼底深处是对荣华富贵的热切,还有淡淡的鄙视不屑,只是安婉会她话里的奉承得意起来,哪里会注意到旁边之人的未曾隐藏很好的不屑和敷衍呢。
安宁对安婉算是彻底无语了,算是搞不懂她是怎么想的,之前都对她的不待见是那么的明显,现在跑来她这里算什么,来联络姐妹感情么?别搞笑了,等安宁看到跟在安婉后面的房姑娘,眼中流过一丝异彩。她去打量这房姑娘,只见她粉面俏若盛开的牡丹hua,红嫩的嘴唇更是让胭脂点得嫣红如樱桃,大红缎面绣缠枝牡丹的hua团,簇簇生辉,宛若那国色天香的牡丹hua,满身打扮富贵堂皇,又端的娇艳若牡丹。
安宁记起来打从去年起安婉就和房家姑娘交好了,这安婉竟是将这房姑娘待到张府来,打的是什么主意?!安宁感官敏锐,亦能从这房姑娘的言行举止中看出那矫揉造作之气,还有那隐藏在眼底的几抹算计,还有那一双艳丽的富贵眼。还不曾和她见礼之前,就已经将她这满屋子的家具、摆件扫了个彻底,她可是没漏看这姑娘眼中的诧异和艳羡。
房姑娘很快就摆正了态度,忙让随身丫鬟将拜礼送上,安宁看她送来的沉香珠、象牙扇、玛瑙枕等物倒还没如何,安婉倒是开口笑道:“青萝送上这些拜礼可是稀罕的,倒是显的我这做妹妹的送的寒酸了,姐姐被介意才是。”
场面有些个尴尬,安宁但笑不语,房青萝只稳稳笑道:“海太太说的是什么话,您和张夫人是亲姐妹,自然是那礼轻情意重。青萝是头回儿上门来拜见张夫人,自然得显出诚意来,还望夫人笑纳。”
安婉自以为隐秘的撇了撇嘴,偏都让安宁看在眼里,暗想这安婉还是原来那副性子,被人家卖了还帮人家数钱呢。
中间,这房姑娘借口出去了会儿,回来时候竟是有些心不在焉,脸颊绯红更显得艳丽如牡丹,不等再说些什么,就被没好气的安婉拉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