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动静

苏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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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成韵是疼醒的。

    她发现自己躺在孟青和的主卧室里,床上除了她没别人。昨晚发生的一切全都没有印象,似乎最后的画面就停留在了那个空酒杯上的。

    所以她是喝得太急醉了?

    可醉酒为什么身体会这么酸痛,一般不是只头痛吗?她现在这个样子,就像半夜里被人拿来当沙包练手,吊上房子里来回打了几百拳的样子,简直没一寸骨骼是舒服的。

    她愣了两秒,立马伸手去摸下半身。谢天谢地她穿着裤子,并且那地方虽然肿胀酸疼,但还没到需要送医院的地步。

    只是当她想要坐起身来时,却是异常艰难。因为不止一个地方疼,浑身上下没一处儿使得上劲,累得她气喘吁吁,简直跟重病号似的。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成韵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艰难地下了床,花了半个多小时洗漱换衣服,开门出去的时候正好阿姨端着餐盘过来,一见她就把她往房里赶:“行了你赶紧进去躺床上,孟先生说你要多休息,让我把饭菜给你端屋里来。”

    “他人呢?”

    “上班去了。”

    成韵有点不好意思,阿姨刚来的时候她是睡次卧的,尽管此地无银三百两,但她还是努力装出一副和孟青和纯谈恋爱的姿态来,尽管每天晚上孟青和都会很自然地摸进她房里,搂着她一夜到天明。

    可今天她直接睡在他房里,还让阿姨看了个正着,难免就脸红起来。

    阿姨是过来人,十分不在意:“不用不好意思,男欢女爱多正常的事情。只是你们也要注意一点,昨晚这动静也太大了,多多差点被吵醒。小韵啊,你福气真不错,我看这个孟先生很厉害嘛,你们至少闹了四五个小时。”

    成韵刚坐到床沿上,听到这话立马又弹了起来。因为动作过大牵扯到了全身,疼得她呲牙咧嘴。

    她算是明白为什么今天整个人会像个使用过度的沙袋了,敢情昨晚孟青和竟对她施以了暴行。四五个小时,他这是不准备让自己活的节奏吗?她这伤口好了没多久,前一阵子他一直很克制,除了同床外什么也没做。

    昨晚是怎么了,压抑太久忍不住爆发了?

    成韵在阿姨的目光里不好意思地吃了午饭,一整个下午都待在房间里没出门。她仔细检查了身体,虽然酸痛但没有伤痕,并不像遭受了虐待。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了,连续奋战四五个小时,让她精疲力尽酸软无力,却能不留一点痕迹。

    这人真的是混娱乐圈的?

    成韵突然觉得孟青和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她对他的一切都不了解。他是哪里人,父母身在何方,家里几个兄弟姐妹,念的什么书,靠什么起家创立的青和影业,她一无所知。

    她对他知道得越少,敬畏感就越大,也就越产生不了爱情。孟青和太不真实,虚幻得就像一转眼就会消失一般。

    她怎么会和这么个不接地气的男人扯上关系呢?

    成韵坐床头胡思乱想,突然间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却是个熟悉的声音。电话一通对方就主动道:“成韵,你好。”

    成韵却反应不过来,愣了片刻才道:“怎么是你,周忆?”

    “我有事找你,所以给你打电话。”

    “你确定?”

    “怎么,我就不能有事找你?”

    要不是隔着电话,成韵简直想冷笑。这个女人还想怎么样,抢了谢子桓不够,现在还要和她叙旧不成?

    没有人知道她和当红女星周忆曾是朋友的事实。她们在片场相识。大学的时候成韵因为偶然的机会进了一个剧组当龙套,因为长相还不错就一直有龙套的戏过来找她。而周忆那时候已经是女主角专业户,她老演她身边跟着的人,两个人难免有对手戏,慢慢的也就熟络起来。

    从前成韵觉得周忆是个不错的人,没有很多女明星身上的骄奢气,对别人虽然冷冷的,跟她倒是挺热。成韵是小人物,在片场难免受欺负,像吃饭的时候被人挤在后面,分水的时候轮不到她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情。

    周忆在的时候,就会护着她。有时候让助理给她拿饭,把剧组特意给她买的高级矿泉水拿给她喝,还时不时请她吃个宵夜什么的。成韵那时候觉得她像知心姐姐。

    甚至后来她认识谢子桓也是拜她所赐。对方来片场探周忆的班,才和她结识进而恋爱结婚。摆酒那天周忆正好在国外拍某杂志的大片,所以没能来。当时天真的成韵信以为真,多年后才明白,那只是周忆不想来而已。

    她是不想看到自己喜欢的男人被她抢走吧。只是到最后,她终究还是把那个男人抢回去了。一个谢子桓,让她们两人反目成仇,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集,却不料这人竟主动打来了电话。

    成韵的语气谈不上有多好:“你有什么事,说吧。”

    “你现在没什么事情吧?”

    “没有。但我也没空见你。”

    “我没说要见你。”周忆的声音淡淡的,一如她的人一样,清冷高傲。她从前就是出了名的冷美人。成韵有时不免想,她这样的跟钟美云碰到一块儿,后者还不知道要吃多少暗亏呢。

    “成韵,你要有时间今天最好自己去接孩子,或者以后都自己去接。让孟青和去接更好,或者给孩子换个幼儿园,悄悄的,别让人知道。”

    “什么意思,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不是暗示,是明示。很显然谢子桓和他妈想要抢走你的儿子,你应该有所防备。”

    这个事情成韵不是没想到,只是她没料到会由周忆来提醒她,她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于这个曾经的朋友,成韵无法做到完全相信。所以她问:“周忆,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当然是想提醒你,别哪天你儿子让人抱走了,你都被蒙在鼓里。”

    “可你觉得你说的我会信吗?”

    “我知道你恨我。”

    “谈不上恨吧。”成韵打断她的话,“顶多就是不喜欢。当年的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谢子桓这样的人渣,你抢去了也好。我要再跟着他,现在还不知道活成什么样。只是我没法接受你的好心,你今天打这个电话让我觉得很莫名。能问问理由吗?”

    电话那头周忆沉默半晌,才又道:“你就当是我为了自己吧。站在我的立场,我肯定不希望你儿子进谢家。虽然我现在还没孩子,可我是谢子桓的妻子。家里多个他和前妻生的儿子,我会很不自在。所以你不用认为我在耍什么诡计,我纯粹是为自己考虑,希望你看紧你的儿子,别让他来影响我们夫妻间的生活。”

    这话说得既冷且无情,成韵听了却很自在。这才是周忆该说的话,之前的她有点奇怪,好像太温情了一点,根本不像一个抢人丈夫的胜利者。

    她就应该是这样的嘴脸才对,倨傲自私无情,一个典型的小三该有的嘴脸。

    成韵不愿意再和她多说什么,回了一句“我知道了”,就匆匆把电话挂了。只是电话虽然挂了,周忆的声音却像留在了房间里,怎么也挥散不去。

    真是阴魂不散,本想离谢家人远远的,却三番两次撞上,看来多多的问题必须解决一下,得让谢家人彻底断了念想才是。

    成韵站起身来,换了身出门的衣服,跟阿姨打声招呼后就开车去幼儿园接儿子。她到的时候正值放学时间,幼儿园门前的那条路挤得像菜市场一样,成韵来晚了没找到停车位,只能绕出去把车停在旁边的街边,走路去接儿子。

    结果刚走到幼儿园门口,就见到一张厌恶的脸孔。谢子桓站在那里似乎在跟多多的班主任张老师说话,而在张老师的背后,躲着小心翼翼的多多。成韵一看这情景,火蹭得就蹿了上来。

    她三两步走上前,只当谢子桓不存在,一把抓住儿子的手,直接将他护在身后。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么,谢子桓就注意到了她,立马露出笑意来:“小韵你来了,来接孩子吗?我正跟老师说呢,我说我是多多的爸爸,老师不相信,你跟老师解释一下吧。”

    张老师心里直犯嘀咕,去跟成韵证实:“多多妈妈,这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张老师,以后除了我和阿姨之外,谁来接孩子都不可以交给他。现在拐卖孩子的人越来越猖狂,公然跑到幼儿园来骗孩子,你们可要提高警惕,千万别让他们得逞。”

    张老师显然闹不清楚,看看谢子桓一副挺有派头的样子,似乎也不像人贩子,于是试探地问:“那要不要报警?”

    成韵还没反对,谢子桓先不干了:“报什么警,我真是孩子的父亲。哎哟!”

    谢子桓突然大叫一声,抱着自己的脚原地跳起来。而成韵收回高跟鞋,一把抱起儿子,直接走入人群,头也不回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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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韵抱着孩子一路狂奔,直接跑回了停车的地方。

    她把多多塞进车里,顾不得系安全带,一直到开出去一两百米,发现后头谢子桓没有追来,这才重新把车停到路边。

    多多有点疑惑,怔怔地望着成韵:“妈妈,怎么了?”

    “没事儿。”成韵下车给儿子系好安全带,忍着浑身的不适直接开回孟青和家。一直到把孩子抱进孟家大宅,她那一颗狂跳的心才安定下来。

    然后她突然发现,只有在孟青和的庇佑下她才能安心。不知不觉间,她已对这个男人的权势产生了依赖,一旦离开他的势力范围,她就会变得极其不安。

    她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她也曾想过,若谢家来人抢孩子她该怎么样。那时候的她十分强硬,大有同归于尽的想法。后来谢家根本不关心她,也就无从得知孩子的存在,彼此相安无事好几年。

    在遇到孟青和之前,她一直没想过借助谁的力量来保护孩子。因为在这个世上她除了自己无人可靠。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比较就有改变,成韵觉得自己渐渐贪心起来,也变得更有依赖性,甚至生出利用孟青和的权势整垮谢家的冲动。

    她知道,那天孟青和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她其实是动心的。只是觉得不现实才没有接话茬。可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会想,若有一天谢家真的倒了,谢子桓也就成了一文不名的人渣。钟美云再不能趾高气昂自以为是,他们甚至会过得连她都不如。

    因为她还有自食其力的能力,而他们只是寄生虫。

    而现在,她被寄生虫逼得走投无路。曾经的那点自尊被抛诸脑后,她紧紧地抱着多多,心里想的只有一个念头,她一定不能让人把她的孩子夺走,无论使用什么手段,甚至伤害什么人。

    那天晚上孟青和回家吃饭的时候,感觉到了成韵的异样。于是趁阿姨给多多洗澡的时候,他便问:“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

    “真的?”

    成韵咬牙想了想:“其实有。”

    “什么事儿?”

    “我就想问问昨晚到底怎么了。你闹了多大的动静,阿姨都听见了,多多差点被吵醒。”

    向来无所畏惧的孟先生,头一回有些犹豫。他斟酌了一下道:“没考虑仔细,不好意思。从前这房子就我一个人住,后来也就多个你,没想到隔音效果竟是不好,看来得找人重新装修一下。”

    成韵叉了块黄桃塞他嘴里:“好像不是这个问题吧。关键是你怎么可以趁我喝醉了下手,还一干就、就……”

    “就什么?”

    “就四五个小时,阿姨都听见了。”

    孟青和微微皱眉,一本正经道:“你这个阿姨有点奇怪,她就一晚上没睡,在那儿听壁角?”

    这个成韵倒没想过:“可能是你动静太大她睡不踏实,四五个小时也就随口一说,中间她可能迷迷糊糊睡着过。反正不管怎么样,你太过分了。”

    “哪里过分?”

    “我今天起床浑身疼得要命,感觉像被人当人肉沙包打了一晚上。”

    “确实打了,不过,”孟青和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到成韵唇边,“不过整晚只打了一个地方。”

    这话再次令成韵对他刮目相看。这世上的男人果然都是一路货色,甭管从前装得多清高,一碰到这种事情全成了流氓。

    亏他有脸说。要知道她那个被“打”的地方过度使用,每次一走路就隐隐作痛。她真恨自己昨晚的妥协。

    可好端端的,他怎么突然兽性大发?

    “出什么事了,你昨天是不是不大高兴?”

    “嗯,本来去吃饭,结果你醉得不省人事,只能带孩子回家自己做,我确实不大高兴。”

    “就因为这个?”

    “你觉得还会因为什么?”

    成韵说不上来,看孟青和现在的样子好像和从前没什么两样,可她总觉得纵/欲一晚不像他的作风。第一次出了“事故”之后他曾保证,以后会小心,怎么才第二次就愈加放纵了呢?

    “你之前明明说以后会小心的,怎么昨晚还这么……”

    “我掌控得很好,你没有受伤。”

    “只是没受外伤,可受了内伤。”

    “是吗?”

    “是,我现在难受得快要死过去了。”

    “那你说怎么办?”

    成韵眨眨眼睛,露出一点狡黠的笑容:“你侍候我回房,更衣洗漱怎么样?”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身体,还吃得消吗?”

    “我只是让你帮忙干点体力活。”

    “是,和你在床上干的体力活,我很喜欢。”

    成韵像只猫似的往他怀里一扑,粘在他的胸口用手指在上面画圈圈。她的声音带着少女般的甜蜜,听得连她自己都起腻。

    “那你……轻一点?”

    孟青和毫不犹豫立马将她抱起,回了她一句:“好的。”随即大步走回主卧,开始今晚的狂欢。

    今夜的成韵很不一样,与前两次有着天壤之别。不像之前那么羞涩,也没有轻微的抗拒,而是完全的的迎合,甚至相当主动。她是有经验的人,很多时候还可以指点他一二,让他能更好地发挥。

    想到这些东西都是她从谢子桓那里学来的,孟青和竟有些吃味儿,将她抱在怀里激烈撞击的时候,力道不免有些控制不住。

    可尽管这样,成韵愣是没喊一声疼,从头到尾兴致高昂,令他十分尽兴。

    当他们两人洗完澡躺在床上时,孟青和看着身边昏昏欲睡的成韵,忍不住猜测起这个女人的心思来。她今晚这么特别肯定是故意的,但为什么突然改变,变得小鸟依人变得柔情似水,甚至变得相当开放。

    一定有事情发生。

    她在讨好自己,或许有事要求,或许想将他抓得更牢。但不管怎么样,她所做的这一切,都不是因为她爱他。

    这个女人在害怕什么?当他们贴得最近的时候,孟青和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体微微地颤动。那不是因为兴奋也不是身体的自然反应,那是她的心里活动最真实的体现。她紧紧抓着他的身体,力量之大可能她自己也没想到。指甲不知不觉间掐进了他的皮肉,甚至掐出了血痕。那种恐惧与不安在这种情形下无法掩饰。

    她是那么想要贴近他,似乎想要躲在他的身体之下,就像小鸟躲在大鸟的羽翼之下一样。孟青和几次追问,却又忍住了。或许他们还未到那一步,彼此都还没有真正敞开心扉。

    就让时间解决这一切吧。

    第二天起床成韵不可避免又是一阵哀声叹气。也不知道昨晚的勾引有没有奏效,孟青和发现了吗,还是很享受?成韵有些忐忑,深深地为自己的人品点了根蜡。

    因为谢子桓的过分举动,接下来的几天成韵总是提心吊胆,每天都亲自接孩子放学。但自打那一天吃了她一记细鞋跟后,谢子桓也学乖了,知道在幼儿园讨不着便宜便没再去。成韵不安的心渐渐归位,却还不忘使出浑身解数还讨好孟青和。

    既然做了索性做足,没准哪一天她还真爱上他,想要和他结婚了呢。

    而这期间关于斯文的案子又出现了新的事情。她那间曾被警方仔细搜查过的三居室再次遭遇“搜索”,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破案的警察,而是破门的小偷。

    某天半夜斯文空着的那个家被人浩劫一空,值钱的东西悉数被拿走,一点儿也没斯文的父母剩下。

    两位老人最近因为伤心女儿的事情,一直没去那间屋子整理过东西。他们不敢踏进这个伤心地,生怕触景生情。却不料最后竟便宜了小偷,将女儿生前最后的那点东西拱手让给了他人。

    得知这个消息的两老哭得死去活来。不是心疼钱,而是心疼女儿。好在除了值钱的东西外其他的都在,他们再不敢耽搁,在警方做完现场调查之后,就将女儿的遗物收拾收拾带回了家。

    警方调取了案发当天小区的监控录象,发现汤峻曾经去过,便将他找去问话。汤峻颇感冤枉,事后找成韵诉苦:“成韵姐,我真没偷东西。我也没这必要。我有她家钥匙,我何必偷呢,我要想要我直接开门进去拿不就成了。我那天就是去收拾一些自己的东西,她人不在了,房子得给她父母,我想把自己的东西拿出来。而且我是白天去的,那小偷是夜里去的,跟我真没关系。你说我冤不冤。”

    成韵却觉得最冤的还是斯文,命都让人拿走了,唯一那点值钱的东西也没能留给父母。没人知道她的经济状况,办了几张卡卡里多少钱,又有多少值钱的首饰珠宝什么的。

    汤峻说他不清楚,成韵也不想追问,只希望尽快抓到那个小偷。

    只是人海茫茫,警方虽然在当晚的录象里锁定了一个嫌疑人,甚至看到了他的半张脸。可因为没有人脸数据库对比,这样的线索显得非常微弱,几乎没有用处。

    似乎和斯文有关的一切,都变得迷离难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