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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钥匙
夜,白小天慢慢睁开眼睛,头疼的厉害,两个太阳穴又酸又涨,里面的血管在不断跳动膨胀,全身酸软没有力气,嗓子里干得好像在冒烟一般火辣辣的烫。喝醉酒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坐起身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宿舍里,是的,大学宿舍。南江大学学五楼112室。看来自己的确不是在做梦。
同舍的同学们今晚喝的也不少,尽管白小天从上铺下来的动作不小,但是似乎没有一个人被惊动了。
熟悉白小天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很克制的人,很少喝醉,虽然中国的很多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做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而且是白手起家的商人能够很少喝醉是非常少见的,因为有太多无法推却的不得已。可白小天却确实做到了。因为他始终认为一个还没有学会拒绝的人是干不成什么大事的。当然这个白小天是三十八岁的成功商人白小天而不是南江大学经济系八七级大专二班的白小天。
外面的天空依然是墨色的,看来距离日出应该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走廊上微弱的壁灯透过门上的天窗上的厚厚的玻璃照得寝室里也就是个伸出手掌不放得太远能勉强模糊看到五个手指轮廓的样子。
白小天将门轻轻地打开,这才勉强能看清寝室里的状况。秦小元的呼噜还是那样响;牛方睡觉时依然穿着袜子;梁波梦中还是忘不了间或吹吹哨子配合秦小元打呼噜的节拍;宋释江照旧连头带脚整个人像只虾子一样蜷在被窝中既不怕气闷也不担心这么热的天会捂出痱子来;赵磊仍然习惯睡熟后将头伸出床外,似乎只有头悬在半空中才可以得到格外的快感和安宁;天啊,鸭嗓子唐国梁又开始了他间歇性的夜半歌声,虽然有些跑调,但老实说他梦中的歌声还是强过白日里的千百倍,至少不会因为胆怯而忘词。
112室八个人中只有贺世伟不在。下午照完毕业照,因为赶火车这家伙连最后一顿毕业酒都没喝就走了。不过也好,这个家伙是个汗脚还不喜欢洗,在这样的天气,在这间弥漫着浓郁的啤酒味的寝室里如果再加点料,感觉有些眩晕的白小天说不定会直接吐出来。好歹大家总算见过一面了,而且还在一起照了毕业照。要知道在原来的记忆中白小天可是没有吃这一顿毕业酒,也没有照毕业照的。毕业之后,同学们从此天南地北,各奔东西。随着时间的推移联系也越来越少,其中贺世伟这个家伙更是再也没有和他见过面了,甚至后来完全不知道他的消息了。当然了,这里面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白小天这方面的因素。
走出门去,走廊里空无一人,昏黄的壁灯下感觉有些阴森。不远处水房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滴水声。水房中倒是灯火蛮亮,白小天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清秀的脸庞上看不到一丝皱纹,没有啤酒肚的身体不但没有一点臃肿,甚至消瘦的有些过份,尽管有些陌生,白小天还是冲着镜子说了一句:“年轻真好”
到现在为止白小天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清楚地记得他是在他总经理办公室里小憩的,可是等他醒过来却发现自己突然间变得年轻了,准确地说不可思议的回到了二十年前——1990年大学毕业前夕南江大学的校园里。
短时间的迷茫后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按着记忆回到了112寝室。第一眼就看到了秦小元。三年同班同舍,又睡上下铺大学时他们俩的关系相当不错,只是后来白小天因为自己的原因不太愿意和老同学联系。之后时间一长大家也就慢慢断了联络。等再联系上一晃眼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彼此之间已经多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但此时白小天看着他年轻的脸庞,还是情不自禁的忽然冲上去紧紧地和他抱在一起,结果惹来了他半个小时的抱怨。接着是牛方、梁波、宋释江、赵磊、唐国梁、贺世伟。对于白小天的怪异行为,其他的室友倒是没有抱怨和牢骚。除了分别在即,还因为大家都为白小天担着心。生怕自己的行为会刺激到他。
…………
白小天虽然上学时失过恋、工作后下过岗、商海中受过骗,但是当时针转到他三十八岁的时候,他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有太多的遗憾。也是,普通工人家庭出身的他如今有车有房、有妻有子,连锁服装店的分店已经开到了第十六家,银行里的存款也在这一年终于变成了九位数。在唐河这样的一个三线城市,说呼风唤雨也许有些夸张,但无论怎么算都是出类拔萃的知名企业家了。更何况白手起家的白小天并不是个野心很大的人,所以他真的很知足,很满意。
遗憾当然也有,可真正值得他刻骨铭心的只有一件事。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使得原本一直浑浑噩噩、生活没有什么目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白小天彻底改变了生活态度,之后无论生活再怎么艰难,他也一直努力坚持、不肯随波逐流。
因为小时候母亲和厂幼儿园的园长关系不好,所以白小天五岁就上了小学。尽管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可十八岁之前的白小天一直很顺,没有吃过什么苦头。从小学到高中白小天在班上一直都是最小的,而他的成绩也一直是中不溜秋,不好不坏。高考那年他还不满十六周岁,高考时也算正常发挥了,最终考上了位于省城昌云市的南江大学。这个时候的南江大学还不是重点,直到五年后,南江大学和南江工业大学、南江商大等四所大学合并,南江省才有了第一所重点大学。而且白小天考上的也不是本科,而是大专。当时班主任劝说他再复读一年,反正他年纪还小不是。班主任反复和父母说各科的老师都说白小天这孩子非常聪明,可就是贪玩,不努力。所以很多知识点他都是心理是明白的,可真要做起题来就总是差那么一道火候。说白了就是知识不熟练。只要复读一年明年不说一定能上重点,本科肯定是绝对没问题的。可白小天看见往日的同学们都收拾行装准备去外地读大学了,他的心哪里还沉的下来?
父母也不好强求,大专也算大学不是?要知道八七年的大专生也是蛮吃香的。到了大学,没有了父母的督促,白小天在学习上更是得过且过了。其他的倒还好说,不管怎么样,考试都能勉勉强强过关,尽管免不了作些小动作,比如打小抄、递纸条什么的。但好歹都过了。只有一门功课让白小天最头痛,那就是英语。英语本来白小天就学的不好,再加上英语课除了听力外都是小班上课,白小天所在的8732班只有二十八个人。上课时即便老师不点名也很容易发现谁没有来。因此逃了不少英语课的白小天在英语老师白爱红的眼里那不是一般的厌恶。监考时更是格外关注他。结果大学三年六个学期他有三个学期的英语考试不及格。
考试不及格也没有什么,那就补考呗可倒霉的是大一上学期的英语,下学期白小天补考时也没有过。要说这个时候的南江大学真的不算太严。补考如果不及格,也不用灰心,学校还会给你一次机会。因为这次机会是安排在毕业前夕,所以学生们称之“毕业清考”。
但如果“毕业清考”还是过不了,那毕业证就无法发放了。制度下有人情,毕竟这是关系到学生一辈子的大事,所以学校也不愿意卡学生。因此毕业清考的考试内容都是比较简单的,而且只要你不是太过分监考老师基本上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放你过关。
不过毕竟这“毕业清考”是最后的机会,临考之前白小天还是有些心里打鼓。后来他打听到监考老师只有一位,是教机械系的一位慈祥的老太太。他就想到了代考这一招。实际上“毕业清考”请人代考,白小天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通常情况下监考老师也不会去查验考生的资格,因为这本就是一次放水。
可倒霉的是那天考试开始没多久,白小天他们班的英语老师白爱红有点事找监考的老太太。结果无意中就发现了代白小天来考试的赵磊。赵磊的英语虽然算不上优秀,但是考试从来没有下过八十分。因此一下就被白爱红逮出来了。赵磊当时就傻了,据说是眼泪夺眶而出。毕业在即,如果因为这件事情毕不了业,赵磊真不知道该怎么向父母交待,好在是白爱红和监考的老太太也不想多事,因此最终只是让赵磊离开考场也就作罢。而此时考试开始不过五分钟,即便考卷不做零分处理,白小天也及格不了。
收到消息后,白小天整个人都傻了。这一天是1990年六月十八号。之后的一星期白小天处在从所未有的焦灼中,尽管白爱红和监考的老太太做了低调处理,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学生处和系里面,但是“清考不及格”那就意味着拿不到毕业证。这样的学生文革之前有没有白小天不知道,可恢复高考以后,据说到现在为止只有五个人。
最终,无可奈何的白小天只能打电话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父母。父母都是普通工人,两家的亲戚基本上也都是普通老百姓,在省城昌云更是没有什么关系。最后找到了母亲一位同事的叔叔,元平市教育局的一位副局长。这位副局长倒也不客气,一开口就是三万块。九零年的时候工资还没有改革,白小天父母的基本工资都还不到一百块,那个时候他们所在的唐河无线电厂效益还算好,可就算加上奖金一个月也不可能超过两百块。可想而知这样的家庭,三万块是一个多么巨大的数字,但想到儿子的前途,父母还是咬牙立刻筹借出了这笔钱。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白小天也许记忆还不会如此深刻。那位副局长收了钱后,就要白小天父母在元龙大酒店摆三桌酒宴请学校方面的相关人员。元龙大酒店在当时虽然算不上省城最高档的酒楼,但那里决不是普通老百姓会去消费的地方。还好白小天父母也早有准备,最终一场酒宴下来花了八千块。而白小天屈辱并终生难忘的是在酒桌上一开始南江大学的那位唐副校长就是不松口,结果父亲急了,当时就跪了下去。
二十年过去了,白小天至今还清晰地记得这一幕。生为人子,却让父亲受到这样的屈辱,他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白小天彻底改变了他人生的态度。也因为这个原因,在南江大学四十年校庆时尽管他收到了请帖,可是他却没有出席,事实上毕业之后他再也没有回过南江大学,尽管好多次他曾从校门口经过。不是仇恨而是觉得屈辱。
…………
最初的一阵激动过后,白小天在听到室友们都劝解后方才明白今天是什么日子。1990年6月25日。这一天,通过毕业照还有最后一次聚餐,八七级经济系大专2班毕业了,当然除了他白小天以外。当年颓丧的他一个人躲了起来没有参加毕业照也没有去聚餐。又过了九天,他才艰难的拿到了毕业证。又因为他错过了正常的毕业时间,所以他的派遣证上填写的是父亲所在的唐河无线电厂。为了让他进厂,除了一份大人情外,当然也少不了礼物。而此时的唐河无线电厂和大多数的国营企业一样正在慢慢的走向衰弱,白小天尽管很努力的工作,但是还是在五年后下了岗。又过了两年唐河无线电厂破产清算,而这时远在林州打工的他得到了一万块补偿。
室友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白小天脑海中沉睡的记忆也被慢慢全部打开。他的人生为什么会重来一次,他不知道。重来一次的未来会怎样,他也不知道。不过,他知道无论如何应该不会太糟。他不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但是人生重来一次,那么很多的遗憾他都会想办法弥补。尤其是那个刻骨铭心的记忆。只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捉弄他,既然让他重来一次,为什么不再早一个星期呢?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抱怨无济于事。在想办法如何弥补最大的遗憾之前,白小天当然不会放弃弥补两个小小的遗憾。毕业照和毕业聚餐,
事实证明自己当初的自卑有些多想了。同学们没有一个主动来揭白小天的伤疤,直到聚餐到最后,不少人喝的神志有些迷糊的时候,才有几个同学过来劝解他,不过也都是好意,甚至帮他想办法,虽然说问题依旧没有解决,但是白小天还是很感动的。所以毕业之后就变得非常克制的他在聚餐上来者不拒,连吐了三回依旧不下场,可算是骁勇异常。
学五楼有一半学生是毕业生,所以这几天大门都不关。原本应该清洁干净的走廊上也到处可见纸张、啤酒瓶之类的垃圾,甚至还看到了一个打碎的热水瓶。每年的这个时候各个大学总是免不了程度不同的一番折腾,而学校方面也很理解,只要不太过份一般来说也是尽量克制。
白小天缓缓地走出学五楼。今晚没有月光,也看不见几颗星星。整座校园全都落在寂静中。大概只有那黑夜为了要迎接曙光,仍在寂静中奋力的奔跑。
以前白小天也看过一些重生、穿越之类的小说,却从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天。虽然说可以弥补人生的遗憾。可是白小天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幸运或者说幸福。他的人生虽然不敢说辉煌,但是有事业、有家庭、父母妻儿济济一堂,这一眨眼都成了虚幻。自己的努力奋斗汗水泪水都成了一场空,一场空,贼老天!
白小天狠狠的骂了一句,然后飞起一脚踢起路边的一块石子,结果正击中前边路灯的水泥柱上,发出“邦”的一声响。
声音惊醒了原本坐在那里昏昏欲睡的瓜老板。这些天光是毕业生们的消费就让这个瓜老板赚了不少,当然了,能够在校园里临时摆个瓜摊,没有关系那也是做不到的。
“同学,来个瓜吧”虽然眼睛有些迷糊,但是瓜老板还是挺热情。
“拿瓶啤酒吧”本来想拿个瓜,可话到嘴边,白小天又改了主意:“再拿袋花生。”
“好勒。”
离开瓜摊,白小天行进在万籁俱静的校园里。尽管毕业之后再没有回来过,但是白小天还是听同学们说过,南江大学在合并并成为“211”的重点大学后,校园内几乎所有的教学楼和宿舍都重建了,变化是相当的大。
不过,如今的校园和记忆中当然没有什么不同。不知不觉地白小天就向着大操场走去。没有想到这里的人还不少,一溜眼就看到了好几对鸳鸯。白小天没有仔细去看,只是估计应该都是毕业生。毕业后劳燕分飞,能一生厮守的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一对。大操场四面都有看台,白小天在西看台上挑了个最明亮的地方坐了下来。
白小天的酒量并不大,但是在这种状态下似乎喝起酒来没有什么感觉。虽然白小天不是没心没肺的人,但是在没有办法回到原来的世界的情况下,他只有在心中默默祝愿那个世界的亲人能和他一样坚强。唯一遗憾的是他没有来的及找个天使去照顾他们。想到这里他忽然站起身来大声唱道:“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
只留给天空美丽一场
曾飞舞的声音
像天使的翅膀
划过我幸福的过往
……
若生命直到这里
从此没有我
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唱完他一仰脖将剩下的大半瓶酒一口闷了,然后狠狠地将酒瓶甩了出去,冲着夜空高喝:“贼老天,我x你老母”
白小天的歌声虽然很伤感,但是却没有引起多少共鸣。没办法,在这段日子里,这些要各分东西的鸳鸯们对于未来绝大多数都是一片彷徨,心中早已是悲无可悲。当然也不乏其中有些抓紧时间且及时行乐的极品们。
白小天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只是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了曙光,操场上已经有七、八个人在做晨练。
“哎,日子还是要过的,还要过的更精彩无憾才是。”躺在看台上,白小天大口呼吸着,晨风中带来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莫名花香。
白小天站了起来,挥挥手、踢踢腿,转转腰,然后跑到看台最顶上。左手叉腰,右手指着操场中央大声喊道:“1990年的空气是如此芬芳。人生如此,岂可虚度?我要如那七月的花开,永不垂败”
也不知道是他的声音不够大,还是南江校园中异人比较多,总之白小天的喊声没有吸引一个目光,最起码他没有看到。不过,他倒也不在乎,反正他是发泄又不是做秀。
唐河有句老话:早知三天事,多赚一世钱。虽然未必有这么夸张,但是重生者的优势无疑是巨大的。虽然白小天估计很多东西未必会像他的记忆一样原样重现,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因为他这个重生者的出现,世界可能会变得面目全非。可是有些东西还是不会变的。比如互联网的兴起、比如房价的一涨再涨,比如能源的紧缺,还有那些地下的资源。别的不说,在唐河就有西山金矿和一个富兰盐矿,一个是2000年才被发现,另一个则是2005年。虽然未必最终能成为他的囊中财富,但是他相信这些东西都是有用的。更别说原来的自己白手起家也能赚到上亿的财富,如今重来一次,只要自己不太过贪婪,那么说句不好听的:赚钱的机会不要太多哟
当然白小天的野心不大,即便重生一次,他也没有去冲击世界首富的野心或者说野望。反而想到这一个又一个机会,他忽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这不是白小天故作小资,当地上到处都是钱,随时可以捡,就算再贪钱的人只怕也会欲望消减许多的。
不需要努力、不需要奋斗,就可以唾手可得,这样的人生就是美满人生吗?白小天莫名的叹了口气。重来一次,看来我的人生目标需要修正啊
不过,眼下还是得先解决毕业证的问题再说。毕业证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无疑是至关重要的,但对于白小天来说更多地考虑却是如果没有拿到毕业证的话恐怕自己没法向父母交待。瞒是瞒不过去的,因为赵磊这个家伙不但也是唐河市人,而且和自己家里拐弯抹角的算是亲戚。另外唐河无线电厂的子弟中在南江大学读书的有将近十个人。这消息是瞒不住的。自己就算再怎么宽慰父母,再怎么向父母保证没有毕业证儿子照样能活出人样来,照样能笑得比花还美,也没有用。父母在这种事上是绝对不会听从自己的。到最后,恐怕历史还将重演一遍。所以要想父母不伤心难过,让那一幕不再出现,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自己想办法将毕业证拿到手。可是,自己有什么办法呢?
记忆中前些日子自己可是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辅导员,系办公室都走了无数回了,希望能够再给他一次补考的机会,虽然他们都表示很理解,也很同情他,但是最后都表示制度就是制度,无能为力。虽然他现在重生了,多了二十年的人生经验,在这件事情上恐怕也是无能为力。因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无法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
“哎。”白小天摇了摇头,耷拉着脑袋慢慢的从看台上走下来。昨天夜里吃了不少,但基本上都吐没了。半夜喝了瓶啤酒,似乎也不抗饿。这会儿,肚子开始造反了。算了,问题一个个解决,先解决掉饥饿的这个简单问题再说。
刚下看台,白小天就看见一个老者迎面跑来,老人满头白发,个子不高也就一米六左右,瘦的很厉害,颧骨相当突出,白衣、白裤、白鞋,虽然没有道骨仙风,不过看起来还是相当精神的。
“田老好”
“田老早”
操场上现在晨练的人多了不少,有教职工也有学生,就这一会儿,就有好几个人和老者打招呼。老人也频频点头回礼。
看到老人,白小天的眼睛一直,脚步也不动了,就站在跑道边。接着目光便开始顺着老者的身形移动。
这位老者名叫田秉元,是国内著名的经济学家。九零年的南江大学不是重点,在全国大学中是个不起眼的小dd。唯一的亮点也就是这位田秉元田教授了。白小天没有记错的话,90年的南江大学博士导师只有田秉元一位。当然了,这个时代不要说博士,硕士的数量都是相当少,含金量也是非常高的。教育还没有改革,大学生的数量都不多,高考对于大多数地方的学生来说那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更不要说博士了。
田秉元这样一位知名学者会来南江大学除了因为他的籍贯是南江外,据说还因为他和这个时候的省委书记李守昌关系莫逆,李守昌费了相当大的力气才把他请来,就是想借他的名气提升南江大学的名气还有教学质量,同时也吸引其他的知名教授学者前来南江。不过,田秉元力辞了校长的职位,只答应了名誉校长。但是要是田教授说一句话,校长书记基本上是不敢不答应的。
而这位田教授除了带博士之外,在南大只开一门课,那就是经济通论。在经济系中最受学生欢迎的教授就是这位田教授了。无他,因为田教授不但从来不点名,而且考试都是开卷的。时间还宽松,一个星期。实际上就是一篇命题论文。只要你不太离谱,基本上都能及格。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老师对田教授的教学有意见,可没办法,谁让田教授名气大据说田教授不但是省政府的经济顾问也是国务院的顾问。再有意见也只能在背后叨唠。
虽然白小天也上过田教授的《经济通论》,但或许是那个时候他的心思不在学习上,所以倒没有特殊的感觉,不过考试倒是确实很轻松,记得当时那篇论文,白小天就是找了几张报纸和一本杂志,抄抄补补。最终得分是72分。
而如今白小天有这样的反应只是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他不记得这件事是赵磊还是其他的同学和他说的。据说92级经济系的有个家伙大一上学期的时候就有两门功课不及格,补考依旧不及格。结果下学期又有一门功课补考依旧不及格。当时南江大学出台了新的规定,那就是虽然“毕业清考”依旧存在,但是如果一个学生有超过两门功课以上补考依旧不及格,那就开除或者劝退。这名学生才大一就有三门补考不及格,按照规定自然应该开除或者劝退了。结果这个家伙偏偏被田教授看上了眼。田教授说他是经济方面的奇才,而那三门补考不及格的功课中,俩门是英语,另外一门也和经济不搭边。田教授说英语只是一个语言工具,作为一个经济学家如果能够熟练掌握这个工具自然不是坏事,但是是否精通这个工具却并不会影响这名经济学家对经济现象的研究、理解、分析和判断。最后学校方面只能无可奈何,偃旗息鼓了。而让人大跌眼睛的是据说后来这个幸运的家伙大学毕业后没有报考田教授的研究生,而是出国了,而且去得还是美国。为此田教授很生了阵气。
白小天不记得当时是谁说了这个事,只是依稀还记得当时在座的几个人为此还争辩了一通。英语的地位如今被抬得如此高,是对,还是错呢?结论自然是无法给出的,反正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