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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两人进来,清瑶也是松了一口气.
知道陆晼晚是想要给夏蝉一型罚,但让她站在这里看着她罚跪,清瑶宁愿出去做蓄儿,也不情愿待着这憋闷的空间里头.
房间里燃着熏香,烧得久了,空气里便都有些闷热.与陆晼晚取下披风,夏喧退到一边,不再去看跪在那里的夏蝉.
"二姑娘."清瑶挪到陆晼晚身边,小声叫道.便是走动了几步,清瑶觉得全身都舒爽了许多.
夏蝉早就跪得脸色发白,身子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起来吧."还真是个身娇体弱的!
陆晼晚也不多说什么,示意清瑶过去将人扶了起来.她虽有意处置夏蝉,但不至于将人弄死弄残.
"多谢二姑娘."得赦,夏蝉迫不及待便想要起身,但却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承受能力.方才跪了那么久,这突然间想要拔地而起,难免会一阵头晕目眩.夏蝉颤着小腿踉跄了几步,好在清瑶上前扶住了她,这才不至于又摔倒在地上.
"夏蝉,你觉得——芳菲苑如何?"慢条斯理地,陆晼晚开了口,坐在梨花圆桌旁边抬头看着被清瑶搀着的夏蝉.
抖了抖唇,夏蝉脸色微僵,看向陆晼晚时眼神里明显带着几分闪烁的意味.
二姑娘知道了?仔细想着,夏蝉觉得不太可能.毕竟陆晼晚的行踪她是再了解不过.这些日子,她都鲜少有在后院见到过二姑娘,更不会说二姑娘有这个时间来摸清她的底细.
"问你话.是不想回答还是不愿回答?"既然是打定主要不要夏蝉这个丫头了,陆晼晚便是有什么问什么,态度也强硬了许多.
说话间,那本事古井无波的眸子骤然眼神一凝,目光如隼地盯着夏蝉.
清瑶与夏喧也是一愣,随即便将目光挪到了别处,她们还是不要去管这事儿了吧.索性左耳进右耳出,眼不见为净.
咬着下唇.夏蝉眼中泛起一层水汽,竟是要哭出来了.
看着她这般模样,陆晼晚不由得皱了皱眉,心中不大欢喜.前世便是她的柔弱将她送向了死亡.因此她憎恶那种我见犹怜的软弱姿态.
一个人有能力改变自己,可以变得坚强且独立,那么为什么还要去装可怜博得他人同情!
夏蝉这样,是她所不齿的!
"你若是还想出这个院子,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几个问题,我满意了,你便可以离开,就看你是否足够聪明了!"话锋突然间变得凌厉起来,搭在桌沿的手紧了又松.陆晼晚皱眉看着一脸唯唯诺诺的夏蝉,语气不善.
"……"听着这话,夏蝉心中一颤.眼眸中的那一层水汽竟是奇迹般的退了下去.
垂首站在那里,夏蝉绞着十指,磕磕巴巴道:"奴婢不敢欺瞒二姑娘."
"嗯,那你便说吧."将长裙衣袖理了理,陆晼晚好整以暇地看了夏蝉一眼,不过须臾便收回了目光.
说什么?夏蝉一愣.显然是还未从陆晼晚的突然变脸中回过神来.好半晌,夏蝉才想起.似乎之前二姑娘问过这么一句——"夏蝉,你觉得芳菲苑如何?"
如何?自然是好!
可夏喧不敢这样说.她就算是再笨,也看得出来陆晼晚对她不甚满意.况且她现在身处锦兰苑,若是当着这院子的主人说芳菲苑好——夏蝉觉得,那一定是傻子才会做的事儿.
"回二姑娘话,奴婢只是个下人,不敢对主子们的东西妄加评断."
垂着头,夏蝉自以为答得不错,既不得罪陆晼晚,又不落芳菲苑内人的口实,简直两全!
可她却未曾注意到陆晼晚忽而弯起的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还真是个怕得罪人的丫头呢,以前可不曾见她会这么说话,看来去了芳菲苑,陆毓宁还真是教了她不少啊!
"那你觉得,四小姐为人如何?"
陆晼晚要么不问,要么就要问得夏蝉左右为难.她虽说好了不对夏蝉惩罚太重,但也要磨一磨她心中的那股不服气.以后能本分老实了最好,若是再无长进,那便也与他们锦兰苑无关了.
清瑶扭头看了眼陆晼晚,眨了眨眼,不禁有些无语.她竟然不知道自家姑娘还是个会跟人打心理战的!可看自家姑娘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清瑶还真是不知陆晼晚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夏蝉也是心性不足,瞧二姑娘才说了这么几句,那小脸儿上便有些绷不住了.
果然,夏蝉闻声死死地抿着唇:"……"
这个问题她可以不回答么?
正等着陆晼晚的怒火,却听到耳边飘过来一句:
"行了,你回去吧!"
猝然抬起头来,夏蝉眼中写着不置信.但见陆晼晚也正抬眼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笑意,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便抿着唇站在原地没有动.
饶是清瑶与夏喧,听到陆晼晚突如其来的一句神转折的话,皆是一愣,面面相觑一阵这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二姑娘这是不处罚夏蝉了?夏喧眼中欣喜.
.[,!]二姑娘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夏蝉了?清瑶眸中疑惑——这怎么瞧都不像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陆晼晚再也懒得去打理错愕万分的夏蝉,转身便往屏风后面走去.清瑶见状,赶忙跟了过去,留了夏喧与夏蝉在此处.
夏喧本来下意识也是准备跟着陆晼晚一起进去的,但眼下夏蝉还站在这里,她怎么能放任她一人不予理睬呢!
"夏蝉,你……"当真要去芳菲苑吗?抬眼看着面容姣好的妹妹,夏喧心中颇多感慨.
从她与夏蝉被分到陆晼晚身边伺候着,竟然已有大半年了.这段期间,陆晼晚最初对她们的不信任,到后来的全心全意相待,夏喧想来心中也是感动的.在她以往的认知里边,主子便是主子,下人永远只能是下人,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可是在与陆晼晚相处时间变长之后,她才惊觉——其实主仆之间,也可以有另外一种关系,那便是朋友.
陆晼晚对她们的好,与其说是心善,倒不如说是将她们都看做了自己人.
"嘁,你现在来装什么好心?"
夏蝉本就是因为陆晼晚对她与夏喧截然不同的态度而心生怨愤,现在陆晼晚惩罚了自己,作为姐姐的夏喧却未曾有过只言片语,更是令她心中不满.现在夏喧问起,她便也只当她是在嘲笑她.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因着两人还在屋子里,与里间卧室离得并不远,夏喧便也不敢太大声的说话,听闻夏蝉这一句反问,夏喧心中一凉,说出来的话也带了些质问的意思.
好笑地看了夏喧一眼,见她脸上似有失望之意,夏蝉眼中嘲讽更甚:"姐姐向来聪明过人,难道还不懂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么?"
想着自己在这锦兰苑里备受冷落,现在陆晼晚更是要将自己遣出去,夏蝉说出来的话竟变得咄咄逼人起来:"在你们眼里,是不是我就是一个只会惹麻烦的烦人精?二姑娘不看重我,后来连清瑶姐姐也对我爱理不理,最可笑的是,连我的亲姐姐都对我淡漠疏离!"
许是愤懑到了极致,夏蝉一心只想将自己心中的委屈与愤慨统统都发泄出来,竟是忘了她与夏喧此时此刻还站在陆晼晚的房内.
里间,陆晼晚坐在书案前,将夏蝉说的几句话听得一清二楚.握着笔的手顿了顿,便不再去理会.
清瑶自然也是听到了的,闻声不禁有些失望.
夏蝉只知一味的怨天尤人,却从来不想想自己的问题.若非是她三番两次自作聪明惹了二姑娘的嫌隙,二姑娘又何尝会对她这般.至于夏蝉说她与夏喧对她对她不予理睬,淡漠疏离,更是子虚乌有之事.
清瑶或许想不到,夏蝉会是这样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恐怕就连作为姐姐的夏喧也是未曾料到的.
"你总说你受了委屈,可有曾想过会是自己的原因?"听着夏蝉对她们这群人的质疑,夏喧只觉得心中一滞,看着夏蝉的脸,竟是变得有些不太真实了起来.
夏蝉最不喜欢的便是受人指责,夏喧这般说她的不是,她自然是不乐意的,"是,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我不该在这里讨你们的嫌!"歇斯底里的一句,夏蝉几乎是要哭了出来.
看着夏喧蠕了蠕唇还想说什么,不由得眼眶一红,赫然将她推开便往外面跑了去.
这……
夏喧未曾想到,最后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原本是想追出去,但看着自己手臂上还搭着的披风,回身朝里间看了一眼,转瞬沉默了.
"让她自己一个人静静."
从铜镜反射过来的镜像里,见清瑶似乎心有不忍想要出去安慰夏喧,陆晼晚便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轻声应下,清瑶隔着屏风看向外面,无奈地叹了口气.
外面雾色渐浓,已是这段时间常见的景象,伴着层层雾气,清冷的月色也逐渐洒满了这片土地,迷人万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