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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她.”在黄昏的迦凰山青石路上.百里风间拦在了姑湛面前.
他手中是龙渊白剑.
姑湛立于浩荡长风之后.依然端着那种了然于心的笑:“龙渊白剑……我差点忘了.你也是能拿起这把剑的人.”
百里风间斜起嘴角一抹冷笑.惯常的云淡风轻与从容:“我猜测过很多种可能.直到來迦凰山的路上我都认为会是苏月杀了你.我沒想到这段历史最后是由我來执行的.”
“我也想过很多种可能來逃避这段宿命.”姑湛望着怀里的女子.低头浅浅的笑.“不过现在.我还是决定放弃挣扎.因为比起一切.上古神力.迦凰山.或是千年的孤寂.无论往后等待我的是什么.我都不会为这一刻后悔.她在我怀里.就都够了.”
百里风间迟迟沒有动手:“姑湛.其实你什么都沒有做错.只是你身而为妖.却爱上了人.”
他接着道:“但我愿意向你代替我千年前的前辈道歉.用这种不光明正大争夺地盘的手段绝非正派所为.我并不赞同他们的做法.不过我也不会从中作梗将迦凰山还给你.”
“不必道歉.这是我自己付出的代价.”姑湛仰天一笑.过分邪魅的脸庞在夕阳的映照下格外摄人心魄.他平复下來.将苏月放到一旁石头上.他温柔地拨开她额上被汗水贴着的长发.然后在她额头上轻轻映下一个吻.
最后他直起身子.银色长发在夕阳中鼓动.他一脸无惧是:“不过在你动手之前.我要告诉你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你已经见到红衣了吧..也相信你已经尝到了她的滋味.不过你这么早就抛弃她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因为我把**神玺放到了她的身上.”
百里风间的脸色渐渐凝固.手中龙渊白剑吞吐的剑气更盛.
“第二件事.你不可能杀了我.你最多只能封印我..因为我的心脏.”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已经不在这里了.”
百里风间突然想起十多年前.他和南穹派掌门禹问薇第一次进入迦凰山岩道.见到苏月魂魄的地方.那是一个古怪的封闭岩室.后來他问苏月那是什么.苏月只是淡淡地低语道.一颗心脏.
他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姑湛为什么如此坦然地接受他的命运.他早在之前就安排好了一切.他知道苏月最后的凄凉死去.便以整座迦凰山为代价换來苏月.又以自己的心脏作为苏月此后的长眠之地.这个男人为爱情的不顾一切让他心生敬畏.
他手中的龙渊白剑已经吞吐出了冲天的白光.百里风间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剑悬在掌心.剑气聚拢成一个光球.随着他轻喝出的一个“破”字.整团白光淹沒了姑湛.
风中飘荡着姑湛的最后一句话:“无论你将我封印在哪里.我都会回到迦凰山.”
苏月在这震耳欲聋的响声中醒來.她浑身酸痛难掩.艰难地站起身.发现百里风间手中拿着剑圣门的龙渊白剑.他面前是一尊凝固的鸓鸟石雕.她呆呆地走过去.抚摸着鸓鸟石雕冰冷的质感.她的目光是怨恨和无助的:“终于死了么……”
但她却不由自主地簌簌留下眼泪.最后崩溃地跪在鸓鸟石雕面前.抱着石雕的颈部嚎啕大哭.
这一刻.她忘记了他曾经当着她的面屠杀士兵.忘了他对她做出的那些欺骗.忘了他给她下的毒.也忘了他祸害整个苍生犯下的罪孽.她只记得溯城外的酒肆中.那个为她温酒的英俊男人.他有着一副世间凡人无法企及的容颜.最后却栖身在这座丑陋的石雕中.
百里风间在这个哭声中悲凉地回头.夕阳即将落下的地方站了一个男人.是渊及.
他的脸色端着一如既往的威严.走到苏月身边.瞥了一眼鸓鸟石雕.手轻轻扶字苏月肩上.道:“回去了.阿月.”
她抬起描红了的眼脸.眸中一片水汽氤氲地望向渊及.含着哭腔的声音喑哑:“我要回南穹派.你说过这件事完了就能让我回去的……”
渊及抱着她几乎瘫软的身体揽入怀里.含含糊糊地安慰着她.却在她沒有防备的时候.手刀一起.苏月便昏倒在了他的怀里.手指却还死死攀着那座静默的石雕.
渊及一根根攀开她的手指.拦腰横抱起苏月.百里风间问道:“你并不想让她回去吧.”
渊及沒有笑.迎着风的面庞有一种王者的霸气:“对.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她一辈子栓在身边.”
百里风间摇了摇头.沒有回答.
如渊及所说.这个帝王再后來.确实用了什么办法.将苏月永远地栓在了宫里.直到她死去.但是在苏月死后千年.一直陪伴着她魂魄的.却是姑湛.
渊及走过百里风间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问道:“你找到了么.”说完这话他也一愣.他只记得百里风间要來着迦凰山找什么.但是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來是什么.渊及侧眸望向百里风间.他有些悲怆地摇了摇头.又软又青的胡茬在夕阳下根根分明.
渊及和苏月走后.百里风间长久矗立在迦凰山山头.直到夜幕落下才想起來.红衣昏迷后他便把人丢到了寒泉神水里头.解余下的魅药之毒.寒泉神水极阴.普通人泡一会便会被寒气浸入骨子.这算一算.他竟然将红扔在里面足有两个时辰之久.
他忙不迭过去.远远红衣已经被一个男子救了上來.那个男子一身黑衣背对着他.在发现身后有人之后警惕转身.立刻抱起红衣消失在了满山的大雪之中.
百里风间沒有去追.心知自己到了夜晚沒有灵力.不是任何人的对手.他空空落落地站在那儿.如今终于知道了**神玺的下落.但是他觉得心里还有一块是空着的.总觉得自己要找什么.却偏是想不起來了.
倒是那场与红衣的交欢..他并不是那种不自制的人.可是偏偏中了毒一般想从红衣身上索取到更多.这究竟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