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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眼睛*是个稳重而又快活的年轻人,不,我并没有弄错形容词,是有那么一种人,他既能让人觉得他值得可信可靠,又令人感觉亲近舒服,和他在一起,人人都会觉得既放松又轻快——他举止之间,绝不显哪怕一丝浮躁轻率,言语里也从不曾带上一星半点的傲慢或是有意为之的敷衍,哪怕是在这个年纪就成为了赌场主人的副手之一——他只有二十五岁而已,表现出来的圆滑内敛、精细缜密却像是个四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才有的。他的叔叔是拉斯维加斯的市议员之一,他不喜欢上学,就被弄到了这儿,他很快就喜欢并且迷恋上了这儿,拉斯维加斯予他而言就像是水对于鱼,短暂的打工生涯在半年后变成了正式的就职吗,他在肖恩.巴蒂尔的手下干活,先是酒吧的服务员,然后是荷官,后来是庄家和发牌员,然后还做了一阵子的运钞员(为了逃税而将部分现金分红直接交付股东)和跨国收账人(到其他国家收取赌客们欠下的赌帐,一般而言,需要携带大量现金过关,非常危险),在后两种工作中,他表现既冷静又大胆……以及冷酷无情,肖恩.巴蒂尔发现了这点后,立刻提拔了他,*如今已经在副手的位置上呆了一年多,在最初的半年里,他为天堂宫赌场招揽了不下五百万的新生意,半打以上的“重要人物”(在赌场的金库中存入一千万元以上),其中甚至还包括了一个偏僻小国的独裁者和他的妻子。
他在招待别西卜与撒沙的时候,既没有愚蠢的将他们视作两个真正的不谙世故的十四岁男孩,也没有像某些人那样夸张地把他们当成一掷千金的豪客来迎奉,他的态度非常自然而且礼貌,和蔼大方,带着一点亲昵和小心翼翼。就像是那条坐在苹果树下的狐狸。
*把两袋子黑色的五元筹码交到男孩手里的时候,发现他们正在看着他,不是平常的那种看,而是兴致盎然的“观察”。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吗?”他故作严肃地说,把声音放低:“好吧,如果是脸上有什么东西,请眨一下眼睛,如果是裤子拉链没拉,请眨两下眼睛。”
两个男孩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在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他们之前形影不离的三年没白费。他们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就连角度都是一样的——带着点小小的可恶。别西卜捏了捏撒沙的手指,他知道撒沙的想法和他是一样的,绿眼睛*比轮盘和二十一点更让他们感兴趣——作为副手。*固然有着一副好相貌,但喜欢他的人绝不仅仅只是为了这个,“他差不多就像钞票那样讨人喜欢了。”别西卜说,撒沙肯定这一点,他们走来的这一路不断地有人和他打招呼。其中当然不乏一些谄媚和讨好,但更多的还是出自于内心与真实情感:“一看到他我就满心欢喜。”这些人就是这么诠释这句话的。
“不,没什么不妥当的,您简直就是完美无缺。”撒沙甜蜜而认真地说道,别西卜暗自吐了吐舌头,动动肩膀。他提起那个袋子,袋子里面装着的可以说是天堂宫里价值处在倒数第二位的筹码(最廉价的筹码是两元一只的),但依照其分量和体积来看。里面至少有着一千元。
“这是给你们玩吃角子苹果机的。”*说,他亲自带着他们走到几台花里胡哨的崭新机器前面。
“我以为这些机器是可以直接用硬币的。”别西卜试着投下筹码,拉动杆子,机器哗啦啦地转动起来,先是一个橙子。然后是一个香蕉,又一个香蕉。太可惜了,机器吐出了一块本白色的两元筹码。
“老式机器确实如此,”*说:“但它们太容易被人动手脚了,还有人往里面扔伪币——虽然这个可以用刮刀来分辨和控制,但那种装置太容易被卡住了,为了避免故障频繁产生,大部分赌场都是把刮刀停掉的——问题是,这样就有人能在这上面动手脚了,看,”他指给两个男孩看:“他们会找好位置,在机器上面打个孔,拉开本应被硬币推开的擎子,如此一来,机器就会默认为他们已经投了钱,他们可以一次又一次的玩,无本万利。但如果是新式机器就行不通了,因为它们的内部结构和程序安排完全只认筹码,而赌场里的筹码都是有电子编号的,就算你能撬开机器,没有连续不断投入的筹码,负责运转的滚轮还是照旧一动不动。”
“我听说过还有种方法,”别西卜说:“用一只不锈钢漏斗反着顶住出币口,原本只会漏下几个小角子的出币口弹片被强行撑开,硬币就会不停地往下流,直到那个机器里面积存的钱币全部漏光。”他伸手摸摸出币口。
“那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毫不在意地说道:“新机器的出币口是倾斜的,末端的卡子有自动报警功能,如果它的工作受到影响,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查看的。”
撒沙投了一个黑色筹码,三个小格子里面的花样立即令人眼花缭乱般地滚动起来,三个格子停止的时间都不一样,左手起的格子先停住,一个苹果慢悠悠地逼近底线,眼看要停住了,却不知为何又往下沉了一格,变成了个香蕉,中间的格子随后停住,橙子,第三个格子也是橙子。
“太可惜了。”*说:“差一点就是个杰克宝。”杰克宝是行话,意思是“单机头彩”,也就是说,前面客人积存的筹码有三分之一会落到你的囊中。
“两百机合一又是怎么一回事?”
“没人知道它会在何时何地出现,”*示意了一下围绕着半个大厅分布的机器群落:“每一台都有可能,一个顾客走进来,他投下筹码,拉动杆子,机器一转,好。他得了三个苹果,也就是所谓的单机杰克宝,但如果他发现不仅仅是他面前的这台,而是周围两百台机器一起在吐筹码的时候,那就是真正的发了大财——第一个幸运儿在中奖的时候惊惶的就像只小兔子,他还以为机器坏了,或是除了别的什么问题,经理邀请他到办公室里等待筹码结算完毕的当儿,他吓得尿了裤子。”
别西卜拉拉杆子,这次他挺幸运的。两个苹果,他得到了两块白色筹码。他兴致勃勃地继续投筹码,拉杆子。时间有长有短,没一会儿,他就输掉了刚才赢来的和自己原先的一小部分资本。
他一台一台的机器玩过去,每台只玩一到两次,撒沙也是如此。*耐心地跟着他们,为他们提着口袋。
“我听叔叔们说过,”别西卜一边漫不经心地拉动杆子,一边说:“每台吃角子的苹果机都是经过处理的,”他的声音不大,而且他们在最后两排。距离他们最近的赌客也隔着近十台机器。“他们在转盘上面加上一个金属夹,就是靠近苹果图案的那块,所以每当转盘就要转出苹果的时候。你能看到它犹豫不决了半天才突然咔地转了过去,相比起来,其他转盘的图案到位就要爽快利落的多——他们一般把它安排在第一个,因为第二个会让人觉得这台机器的运势很差,第三个会令人倍感失望。但如果第一个就‘差一点’是苹果,而后面两个也是苹果的话。很多人都会认为这台机器很容易出‘杰克宝’——因为人们总是觉得第一个转盘转出苹果的可能性要高于后两个转盘。”
“人类的固有观念,他们总觉得第一个有着天然优势。”撒沙说:“我们往里面走走,别西卜,不必验证了,天堂宫在这点上和其他赌场是一样的,靠近门口的机器赢率很低。”
“因为这儿多半是离开的客人掏出几个零星小筹码最后搏一把的地方,如果赢了钱,他们就会笔直走到兑换台前面把筹码兑换成钱,出去买点好东西或是美美地吃一顿,很少有人会愿意折回去再赌一把。”*说:“老赌客们都会往里面走。”
“里面的机器赢面更大点?”别西卜在一台机器前面停下,顺手投进个筹码,拉了下杆子,转盘转动,三个水果,没一个相同的,这次他血本无归。
“难说,”撒沙说:“既然你也能想到。”
“我们确实会在里面放上一两台容易出宝的机器,但同样地,只有寥寥无几的客人们能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里找到它,而且得有那个耐心和足够的钱,”*愉快地说道:“既然他们在前面已经掏出了大钱,那么我们在后面返回些也算不得什么。”
“比如说这个?”别西卜跟前的机器突然奏起了响亮激昂的乐曲,其中还夹杂着加大的,硬币叮当作响的声音,还有五彩的亮光,发出这些绚丽光线的顶灯就像警灯那样玩命地旋转着,五彩的屏幕上,转盘的格子里停着三个苹果,黑色的筹码从出币口流出来,流满了储币杯,落在地毯上。
“哦,幸运,”*兴高采烈地赞叹道:“你有一只幸运的手,比桑地先生,一个不折不扣的杰克宝!”
“那么我也来试试吧。”撒沙等机器彻底安静下来之后,也去投了一个筹码,他拉动杆子,转盘开始转动。
*召唤来的侍者正在弯腰帮着别西卜捡起掉落的到处都是的筹码,他们听到音乐声的时候,还以为是上一次的声音过响而造成的幻听。
第二个杰克宝。在同一台机器上。八千分之一的概率。
(待续)
ps:
对不起,我感冒了,病症突然且来势汹汹,星期天本想多更一点的,结果头疼的连坐起来都不能……今天本想请假,结果想起还有一个紧要的会议……一天吃五六片克感敏压制头疼,腰疼的人实在是伤不起……
缺更的章节我都记着,会补的,请大家放心。
谢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