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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灰还没窜到大门口时,罗二已经越过一米五高的铁丝,抄近路跑向了那片火艳的金达莱;不理会旁边神经兮兮的朝鲜保安,一把抱起瘫在地上的罗灵,手上止不住的鲜血,让罗二眼眶欲裂。
“罗灵,罗灵,”轻声地呼唤着,呲啦,撕开罗灵胸口的制服,罗二的大手,紧紧地按在了伤口上;直到现在,罗二才发现,自己已经离不开这个唯诺的女孩。
她做的一切,也是身不由己,那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愿意干特工的活计;积压在罗二胸口的郁闷,被眼前稠捻的鲜血,化散不见。
“罗灵,你醒醒,千万不要睡过去,”嘴里念叨着,罗二调出了医疗能量;要不是罗灵有幸,第一时间被罗二发现了,晚上个十几分钟,大事去已。
护腕空间里,十几个透明的医疗能量点,眨眼间全部输进了罗灵的伤口,但是,也只能让被打透的身子,出血量减缓。
还好,子弹没留在体内,罗二稍稍松口气,扭头着那个楞头的保安,“急救包,急救包给我。”
被罗二狰狞的脸色吓得一哆嗦,保安小金,赶忙从侧兜里,掏出了灰色的急救包;尽管他们是保安队员,但大方的罗二,还是完全按照美军正规士兵的配置标准,身上该带的东西,一个不落。
耳边的机枪声,在罗二出现的那一刻。就果断的停止了射击。王猛高高扬起的弹道,也只是起个威慑作用。
要不是这些保安人家熟悉了,就凭刚才跑来的姿势,也是送死的命。
“腾、腾,”又有两名莽撞的保安,在王猛的强令下,急慌慌跑了过来,他们身上的急救包,也被罗二直接拿走了。
窜过来的大灰,抬起鼻子嗅了几下。低着脑袋溜进了花丛中,它的目标,是那个侦查兵的藏身地。
脸色惨白的罗灵,罗二一声不吭地横抱着。大步跑回罗家山;还没进铁丝大门,罗二的眼角,扫见不远处的码头上,那些警惕的人民军战士,脸色更加铁青。
“老板,赶紧进来,”岗楼上,满脸汗珠的王猛,重机枪的枪口,摇摇对上了码头。他还真怕那些菜青着臭脸的士兵,趁机进攻罗家山。
罗二头也不回地跑了进去,在他的身后,紧接着传来了王猛地=吼叫声。
“玛德,愣个毛啊,赶紧关闭大门,一级警戒,”随着他的喊声,三个跟进来的保安,哐当把带着倒刺的铁丝大门。死死地关严实了。
哗啦呼啦,一阵枪栓拉动的声音,二十名朝鲜保安,趴进了工事里,黑洞洞的各式枪口。齐齐对外,把码头上的那些人民军战士。气的鼻子都歪了。
一个中国老兵,带着二十来个本地的朝鲜新兵,竟然封锁了罗家山的入口,这不是刀尖顶肺嘛,造反不是。
朴正勇学习苏联典范的后遗症,在这里露出了倪端,你把一个个的不安定分子,收田扒房的,人家还不找口活路;现在好了,有些就成了罗家山的保安,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吃食,都要拿起手里的枪。
于是,外面一个个监视罗家山的士兵,戒备的同时,把这里突然发生的变故,赶忙向上级汇报。
大门响的枪声,惊动了建筑工地,也把林涛正在训练的保安队,惊动了;尖锐的哨声,在林涛的口里吹响,这家伙把部队上的那套,丁点不拉的照搬。
有了罗二的默许,林涛也趁机把保安队,扩大到了一百二十人,整整一个步兵连队,其中汉人也就不到二十个。
气势汹汹的保安队,呼啦一个大大包围圈,把工地上的二百多号朝鲜民夫,紧紧围了起来;在林涛的示意下,几个彪悍的保安,手脚麻利地冲进工地,急速的把王林。张卓文,还有那四个指手画脚的大工,拉出了包围圈。
“抱头蹲下,抱头蹲下,”林涛站在高出,手里的冲锋枪,对着天空就是一梭子,哒哒哒,枪声把骚乱的人群,震得不敢轻举妄动。
几个保安队员,嘴里吆喝着朝鲜语,黑洞洞的枪口也对准了人群,只要有人敢跳出来,立马就是一个短连发。
他们这些保安也明白了,只要拿上了枪,踹上了发放的薪水,那再回到以往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只要再出了罗家山,命好的能跑到南面去,命不好的就被专政了。
比起这些前来打零工的民夫,虽然不能出离罗家山,但每月拿到手的薪水、福利,那根本没法比。罗二的“高薪”政策,今天有了效果。
何况,罗家山能吃饱穿暖,还有美金去商铺买东西,比起投奔前的日子,天壤之别,谁愿意回去吃糠咽菜。
最要命的,是张卓文这个家伙蔫坏,给林涛出了个猥琐的主意,让每个加入保安队的朝鲜小伙,填写一份证明书,按上了自己的手印,藏在了绝密的地方;有了这个证明书,想跑都不敢跑。
当然,写了证明书的好处,就是能你可以把家人接来,住在小山北面的家属区,那里已经快住满了。
在朴正勇的眼里,罗家山是个大钉子,投奔的人就是叛逆,而这些所谓叛逆的人们,不过是机灵点找口活路。
近百支枪口的威慑,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轰乱的人群,乖乖地抱头蹲在原地,期间的几个小伙子,不甘地相互,也老实地蹲了下去,把精光四射的眼睛,深深地藏了起来。
和王林、张卓文简短地商量了几句,林涛宣布了罗家山的戒严令。这回找老板请示也来不及了。
“你们今天起免费吃住在工地。不许擅自脱离,违者枪毙,每日工钱翻一倍,大家可以选出十人,回去通各村。”虽然不明白大门口的枪声是怎么回事,但林涛不认为王猛是个随意开枪的主,老板可不是脾气好的人。
这都两次了,上次的老板被打黑枪,这回也不知道是那个倒了霉,林涛苦着脸。让一旁的朝鲜保安,把自己的话,重复一边,就拉着王林。急匆匆往山上跑去。
这里有张卓文着,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自打张卓文把一个冒死钻进来的侦查兵,当着保安们的面,来了个庖丁解牛,林涛就把他成了自己人。
张卓文阴沉个脸,手里拎着,在一旁慢慢地溜达,狠厉的眼睛,不时在人群里扫视着,远处传来的枪声。他听得真切,尤其是那模糊的一声枪响,简直让他心都碎了。
别人不明白,他还能不明白,罗灵死活不明,让他心里的郁火,不住地往外冒,巴不得人群里有人振臂一挥,跳出来惹点事。
他比罗灵,也就是以前的刘曼灵。高两期毕业,但是,这个娇倩如陶瓷般精致的女孩,正是他心仪已久的对象;在一个个仰慕者中间,张卓文自问还是优秀的。而刘曼灵也不是爱慕虚荣的俗女。
本来他还想着等刘曼灵毕业后,找机会接近。但计划没有变化快。
罗灵跟了罗二,他服气,比自己强大的多的男人,可以更好地保护罗灵,但今天的意外,是他没法接受的。
瞄了眼远处的码头,那里驻守着一个班的人民军士兵,要是罗灵不测,那么,“哼”,鼻子里重重地喷口气,张卓文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货,把罗二动手前的表情,也学了个似模似样。
伴随着一声声的吆喝,民夫们起身,十个人带着大家的嘱托,小心地向大门口走去;其他的人,再次拿起了各自的工具。
城堡的建设,必须加快节奏了。
再说罗二,抱着罗灵大步跑进了小山上;刚进大院,那名负责护朴姬善的医生,已经带齐了医疗器械,等在了院里。
挺着大肚子的朴姬善,忧虑地站在一旁,直到见罗二冲进来,这才暗暗松口气。
见准备好的医生,罗二微微一愣,随即冲着老婆点点头,话也不说,直接进了罗灵的房间;医生带着一名护士,赶忙跟了进去。
清创、止血、缝合、消毒,医生开始了紧张的忙碌。
帮不上忙的罗二,傻傻地着医生护士,再瞧瞧床上昏迷不醒的罗灵,黯然推出了房间。
来到院子里,朴姬善已经回了大屋,林涛和王林一头大汗地跑了进来,“老板,怎么回事?”
“哦,罗灵在外面,让打了黑枪,”沉吟一下,罗二迟疑地说道。
“外面,跑外面干嘛去了?”林涛直筒子地问道,却被老成地王林,轻轻踢了一脚,随即闭上了嘴巴。
“哎,干嘛,摘花去了,”想起罗灵手上的那束染血的花,罗二两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摆摆手,“好家里,我要静一静。”说完,丢下两个纳闷的爷们,罗二低着头坐在院里的马扎上,闭目不语。
一个小时后,手术完毕的医生,走出了罗立功的房间,立马被跳起来的罗二,截住了。
不等罗二发问,“她的情况很不好,伤口是处理了,但流血过多,这里没有输血的条件,”医生下想了想,“体内的创伤,也没法处理。”
“那她?”对医生的话,罗二深感不妙。
“要是能醒过来,有五成的希望,要是醒不过来的话,”医生摇摇头,转身去了大屋,她的任务,可是要好朴姬善的生产,今天算是多事了。
要不是朴姬善的嘱咐,给她个胆子,也不敢轻易出手,救这个穿着美军军官制服的女孩。
“靠,五成,一半对一半,”罗二瞪圆了眼睛,拳头攥得咯吱咯吱炸响,气急地来回,想找个东西发泄。但在自家里砸东西,他还是舍不得。
屋里有护士着,他进去了也是生闷气,还不如待在院子里。
直到夜幕降临,罗二一直呆呆地坐在院子里,屋里的朴姬善,除了给他端出来一碗粥,也没有多说。
朴姬善知道,这次自己的哥哥,把丈夫给惹毛了,罗二压在心里的火山,不知何时,会突然爆发,那时,自己给身处何地。
胡乱地喝下稀粥,罗二愧欠地冲着老婆,强笑了笑,“进去吧,外面风大,我再坐会,”
“为了咱们的孩子,你不要莽撞了,”红着眼眶,朴姬善接过空碗,蹒跚着回到了大屋。
目送老婆回了屋,罗二点起雪茄,一闪一闪的烟头,亮起的微光中,他的眼里,一股森森寒意,被眯起的眼帘,悄然遮挡。
“娘的大舅子,不给面子不是,罗灵是事,咱们没完。”今天的突然袭击,让罗二脑袋里的弦,再次绷紧。
自己小心些没事,但身边的人,动了哪个,他都接受不了,更何况,罗灵这个灵气十足的丫头,已经烙上了他罗二的印记;打脸啊,简直是左右开弓,把自己的老脸打得啪啪乱响。
要是没有反应的话,不几天,人家的大炮,或许就会架在眼皮子底下了。
也许,这个罗家山,是不应该要,着满天的星斗,罗二想起小时候无忧无虑的日子,开始彷徨地胡思乱想。
耳边,轻微的脚步声,让他从沉思中,警醒过来,脸上一丝犹豫,换成了肃然;外面的高台上,林涛安上了机枪哨,他早早就察觉了。
一个健壮的黑影,轻巧地溜进了大门,“我草,你可回来了,”眼皮子撩起,罗二又是一肚子火。
跑了一下午的大灰,终于返回来了。
夜间的黑暗,对罗二来说,视线里只要是活物,那橘红色的影子,分明可见。
跑到罗二近前的大灰,那眼里的赤红,让罗二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它的脑袋上,“你就是个吃货,一吃就是一下午。”
尽管留下了余力,但罗二的巴掌,还是把大灰坚硬的脑袋,拍得差点砸在地上,哼唧一声不敢乱动。
大灰现在趴着也有一米多高,鼓囊囊的肚子,还有嘴角飘来的血腥味,不是本性暴漏还是什么。那个快速脱离的侦查兵,被它一阵猛追,活活咬死在山沟里,顺便给填了肚子。
要只道,大灰在罗家山的伙食,那可是差的可以,几天才见一点肉,还是朴姬善的照顾。这回,也算是吃了顿大餐。
发泄了一把,罗二伸手揉揉大灰油亮的皮毛,“别说你整天的老老实实,要不是偷吃,你丫的早掉毛了。”
在罗二面前,大灰再凶悍,也就是个乖孩子;不过,今晚的它,不安地张开大嘴,臭烘烘地咬住了罗二的裤腿,使劲往外拽了拽。
“咦?有意思,”大灰熟悉的动作,让罗二一把捏碎了手里的雪茄,不理会手心里灼热的疼痛,嘴角高高地挑起。
有人靠上来了,朴正勇,你还是忍不住了。
起身,回头深深地了眼大屋,罗二轻步出了大院,他的身后,大灰开始兴奋地张张大嘴,眼睛里的赤色,夹杂起一丝丝的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