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章 、战俘营

俯视的馆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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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罗二他们在大火中煎熬的时候,950年2月日7时,中朝人民军队联合发起了第三次战役。

    中朝联合司令部中,彭德怀司令员、朝鲜人民军金雄副司令员、朴一禹副政治委员,共同签署了战役命令;“开始把”,一个沉稳的声音,坚定地在矿洞里响起。既然老美敢打过三八线,那志愿军也只有打过去了。

    顷刻间,八百多门各式口径的火炮,以及“喀秋莎”的凄厉的吼叫声,响彻志愿军的炮兵阵地。

    “轰、轰”连片的爆炸,把联合**的阵地,炸成了连片的废墟;很快,随着尖利的哨子声,无数的志愿军战士,和人民军战士一起,汇成黄绿交错的人流,冒着敌机的威胁,冲过敌人的雷区、壕沟、铁丝,扑向惊慌失措的敌人。

    西线的敌人,由于物资的缺乏,今天的午饭已经被减半,牢骚还没发完,就被炮火压制在了工事里;很快,随着一枚枚木柄手榴弹的光临,敌人崩溃了。

    丢下手里的枪支,大批的敌人,逃出工事,爬上汽车,向汉城方向退去;大小不一的汽车,夹杂着坦克,挤满了窄窄的公路。

    人的力量是无穷的,尽管罗二的破坏活动,在退往汉城的公路上,造成了一个5米高的小山包,但还是被人流踩成了一个大土坡,已经可以通车了。

    西线的大溃退,直接导致金刚山一线的敌人,很快后撤,晚了就有被包围的危险。

    于是,三八线全线,联合**丢弃了所有的工事、炸毁重装备,操着各国语言,向南后退。

    按照美国官员的话,是有计划地机动,至于机动到哪里停止,李承晚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汉城的南韩官吏,大批溜向南方港口。

    随即,汉城也乱了,躲避战火的大群百姓,顶着包袱、篮子,拖家带口,逃向仁川、清州、大田,甚至釜山。

    当罗二他们钻出掩体,天已经黑了。脚下是发烫的土地,地面上的石头基本被炸碎了,烧成了黑色的石子。

    大力带着赵志远、钱奇伟等人,默默地整理着烈士的遗体,收集遗物。这一战,损失了5名战士,还有包括小张在内的八名伤员。

    亏了,亏大发了,刚有了副连长意识的罗二,漠然地站在哪里,着自己的战友,被暂时掩埋在一个烧焦的松树旁,满眼的不舍。

    轻伤的不算,重伤员不能跟随行动,得留在这里;按罗二的想法,是带着全部伤员,返回2营驻地。

    大力否决了罗二的提议,任务还没完成,虽然超时了,但必须全力去做,逮着机会去完成。

    于是,罗二留下了足够八人一月的军粮、饮用水,嘱咐他们安心养伤,一月内肯定会来接他们。

    临行前,罗二拍着小张的肩膀,“小张,留下的药品、弹药,够你们自保,记着躲好,轻易别露头,等我们回来。”

    卸下肩上的背包,罗二塞给小张,里面装满了巧克力、香烟,“最后一发子弹留给自己,别他妈给我丢人。”

    罗二带队走了,小张抱着背包,着远去的队伍,“二哥,我不会给你丢人!”

    听着小张的喊声,领头的罗二,摆摆手,没有回头。

    下山,7人在罗二的带领下,按照大力的建议,准备绕道西南方向,直插南山道口。

    经过敌人的阵地边缘,罗二忽地加快脚步,他听见了大灰的声音,嗓子里低沉的呜咽声。

    过了干涸的小溪,来到一处草丛里,罗二从草里抱出了大灰。“靠,谁他妈干的?”罗二急眼了。

    大灰原本幽绿的眼睛,暗了下去;它的细腰侧面,被捅了两个大洞,血糊糊地毛发已经发硬,冻成了一团。在罗二的怀里,大灰没有了往日的灵动,抬头舔舔罗二的衣服,又耷拉下脑袋。

    掏出急救包,在大力的帮助下,罗二给大灰包扎好伤口。“伤口的形状,是m4捅的。”大力经验丰富,一眼出了门道。

    把几片消炎药塞进大灰的嘴里,强迫它咽下去,罗二瞅瞅四周,“那边”;武蒙国持枪窜了过去,他暂时代替了小张的位置。

    不一会,武蒙国跑了回来,满脸难受地着大力,没敢去大灰,“连长,是狙击手。”

    来到大灰不远处的一刻松树下,一把春田步枪,歪斜地扔在地上,两具尸体早已硬了;其中的一具,被大灰发泄地撕成了破烂。

    罗二用手拨拉着地上的肉块,在找身份牌,他想,这是哪个该死的家伙。身份牌没找到,一旁的武蒙国终于忍不住了,“哇”地吐了出来。

    这是一个狙击小组,位置,大概是想绕道上山,没成想被大灰给灭了。经验老道的狙击手,临死一搏,把大灰给伤了。他的助手直接被撕开了喉咙,倒是死的干净。

    武蒙国忍着恶心,把枪支弹药收集起来;山上由于大火,基本没有缴获,这下,最起码打尖的武蒙国,补足了弹药。

    大灰的样子,是流血过多,没法跟着队伍了;罗二叮嘱了大力几句,抱起大灰,转身向山上跑去。

    见到大灰,小张很是高兴,痛快地保证照好它。只是,罗二给大灰留下了十几大块的牛肉,让小张直嚷罗二偏心。

    放下心的罗二,告别小张,和大力汇合。

    这一折腾,浪费了一个多小时,队伍直接出发。着手表上的指南针,罗二调整方向,当先快速前进。

    翻过两个丘陵,蹲在一处洼地里,罗二着远处的灯光。这里已经到了半岛的南边,没有了陡峻的山地,只是连片起伏的小山丘。

    罗二着2公里外模糊的灯光,轻声说道,“大概是敌人的军营了。”奔跑了三十公里,罗二身边的武蒙国,已经气喘吁吁,他啥也没见。

    等大力他们赶上来,罗二对他讲明,除非再绕远道,才能到达南山道口,否则只有奔着亮光去了,那里就在南山道口的北边一公里处。

    “过去”,大力无奈地说着,他也不清那灯光是什么。

    十分钟后,趴在灌木丛里的罗二和大力,以及其他的十五个人,个个大张着嘴,楞楞地着眼前庞大的军营。

    说是军营,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集中营,数量密集的铁丝,把方圆五公里的平地,分割成了上百个四四方方的露天牢房,每个牢房可以关押上千人。

    隔着宽阔的壕沟,罗二见,这些牢房大部分已经空了,剩下十个牢房还是满满地挤了一地的人,被集中在靠近公路关押。寒风中,这些战俘,一排排挤在一起,着很是怪异。

    集中营的出口面向东边的公路,几辆轻型坦克停在那里,几个坦克兵坐在坦克上抽烟。环形工事里,两挺重机枪后面,站着几个士兵,好像在等着什么。

    外围十几个高高的岗楼,围着这个巨大的牢房,架着探照灯;除了西边的四个岗楼,十几道探照灯不停地交叉扫过人群;光亮下,罗二清了,这些人穿着的,是人民军的制服,破烂地几乎认不出来。

    “有咱们人没?”大力低声问罗二,了好几遍,罗二摇摇头,“好像没有,都是人民军。”战俘都躺在地上,挤成一团,根本没法辨清。

    罗二和大力见的,正是美军在仁川登陆后,在战场上俘获的北韩人民军俘虏、

    原来这里最多的时候,关押着近0万人民军俘虏,不过经过一个多月,大部分已经被转运到了巨济岛,关进了亚洲最大的战俘营。现在剩下的,不到一万人了。

    巨济岛在朝鲜半岛的最南边,是一个岛屿,被美军的军舰严密地保护着,也是美军在朝鲜最放心的地方。

    至于抓获的志愿军俘虏,被美军第一时间久运到了巨济岛,根本不在这里停留。

    着警戒森严的集中营,罗二和大力的意见一致,小分队的人数太少,挡不住敌人的反扑,更何况弹药也不足。

    但是,如果里面有志愿军战俘,就算是拼上一次,也要打上一打。为了摸清状况,罗二只有想办法摸进去。

    大力的英语很好,朝鲜话也能对付,于是,安排好队伍,让武蒙国和赵志远带着,藏在灌木丛里;俩人绕到了集中营的西面。

    来到西面,在罗二的带领下,他俩过了雷区,趴在铁丝后面。“这地上的土软得很,不会是要种地吧?”大力咧着嘴,低声说着,他这重量级的大脚,在地上一踩一个深脚印。

    “你刨刨试试,底下埋得全是人。”罗二轻飘飘一句话,让大力的头发都炸了起来,慌忙跟着罗二爬进铁丝。

    这里的露天牢房已经空了,敌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东边,就连跟前的两个岗楼也没有人站岗,黑乎乎地矗在那里。

    掏出钳子,罗二绞开铁丝,轻手轻脚地爬进去;大力在后面把铁丝恢复原状,防止被敌人发现。

    脚踩着地上的混合着泥浆的干草,一连过了九个空荡荡的牢房,闻着身边腥臭的味道,真不知道这些俘虏是怎么撑下来的;猫着腰,罗二加快了脚步,来到了最北边的一个牢房铁丝边缘。

    一道探照灯光柱晃过来,罗二伏在泥地上,一动不动。光柱稍停了一下,又转到一边去了。

    靠近铁丝,可以清晰地听见里面人群的呼吸声;“咯嘣、咯嘣”,随着轻微的响声,罗二开始绞铁丝。

    牢房里躺着一地的俘虏,挤得很紧,除了人多,也是为了取暖;黑暗中,很多人侧着头,见了罗二的动作,但是没一个人吭声,静静地着罗二。

    被这么多人着,罗二觉得怪怪的,虽然自己身穿美式军服,但这偷摸的举动,应该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钻过铁丝,罗二和大力立刻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汗臭味,差点熏到。顾不上呛鼻的味道,俩人在探照灯扫过来之前,挤进了人堆。

    “我们是志愿军,你们的长官在哪里?”大力操着山东味的朝鲜话,低声地询问着。

    “在中间,有个中尉。”一个瘦弱的年轻战俘,轻轻地说着,马上被旁边的人捅了一下,随即低下头,躺在泥地里闭上眼睛。

    “靠,脾气不小。”罗二不会朝鲜语,也能出自己不受待见,“快点,让你们领导过来。老子就等五分钟。”扭头让大力翻译,身子被挤得动不了。

    大力还没说话,却明显感觉到,周围的人放松了许多,不再用戒备的眼光瞄着自己。

    一个摸样还算干净的战俘,抬起身子,抓住罗二的胳膊,“同志,你们真是志愿军?”

    “废话,我是老美就不趴地上了。”罗二瞪了他一眼,马上醒悟过来,眼前的家伙说的正是汉语。

    “你?”罗二着它,直觉他不是中国人,分明是朝鲜人。

    “我是人民军第一军团少尉排长,我叫朴正勇。”朴正勇挪挪身子,却没再动。

    “以前有敌人特工,装成志愿军,来套话,死了不少人。”朴正勇舔着干裂的嘴唇,木然的眼神有了些生气。

    罗二摘下水壶,递给他,被拒绝了。虽然很渴,但这里人太多了,一壶水根本不管用。

    留恋地了眼水壶,朴正勇苦涩地笑笑,他也没办法,现在是关键的时候了;敌人转运战俘的速度已经明显加快了,只要上了汽车,再逃跑的可能就没了。

    眼前摸进来的两个兵,一个大概是山东人,一个干脆只会汉语,就算是敌特,也只能搏一下了,死在这里,也比偷生好多了。

    “你们能走路吗?”罗二问朴正勇,他想尽力救几个出去。

    “不行,一个多月了,每天每人一个菜团子,三人一碗水,饿死了不少,剩下的能站起来就算好的。”

    “那能走几个?”罗二已经准备返回了,这里没有志愿军战俘,他也没了想法。

    “你。”朴正勇指着自己的腿。

    罗二一,心里凉了,难怪刚才觉得,这些人的姿势怪异,整排地趴着。破烂的裤子上,一根粗硬的铁丝,贯穿了朴正勇的小腿,连着身边的一个战俘的小腿,红肿的伤口处,留着黄黄的脓水。

    “十人一组,用铁丝连着”,朴正勇麻木地说着,“要是夏天,会死更多的人。”

    罗二只有一把钳子,绞断铁丝可以,但这个牢房近一千人,就得忙活半天;如果要防止敌人察觉,动作慢些,没个一小时,根本完不了。

    真毒,这招太管用了。罗二伸手咔嚓,绞断了铁丝。探照灯又晃了过来,

    没办法,罗二和大力,也象俘虏们一样,挤着躺在脏臭的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