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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小七的眼睛失明了。
那是在一次七叶甜品屋六周年庆的时候,小七一时高兴多喝了几杯,本以为没什么事,顶多第二天起来时眼睛会模煳好长一点时间。
可是,当他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蓝晨当时还有国外开会,接到王管家的电话扔下还在进行中的会议直接专机回国。
当他在房里看到双眼没有焦距的小七时蓝晨比失明的小七还要崩溃。
只是他没敢表现出来。
“又贪杯了?”蓝晨走过去把人扶住,这才发现小七身体很僵硬。
“嗯啊,又贪杯了。”小七说。
轻松的语气,僵直的身体都让蓝晨心如刀割,他用力紧了紧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缓一些,再平缓一些,“别怕,有我在。”
“我不怕……”有你在,我不怕。
当初小七眼睛不舒服,蓝晨找了专家给小七检查,但一系列的检查结果都表明小七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轻微近视。
但为何身体受到刺激,比如说多喝了酒或者发烧需要挂水后小七的眼睛总是会有短暂的视物模煳,这些医院没能给一个解释,看了很多专家,甚至也在国外权威的医院看过,也都说是眼睛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近年来愈发地严重,还伴有间歇性的头疼,小七怕蓝晨担心一直不敢说,因为当时医生问起什么时候出现这种情况时,让他自责了很久。
起因还是当年那件跳湖事件,小七双侧肺炎,出院时身体并未完全康复,由于要回国只能匆匆断了治疗。自此之后小七每当身体不舒服时眼睛就不舒服,特别是每二天醒来时,眼睛会有片刻的模煳无法视物。
顾不上时差,蓝晨就把小七送到市一医院,那里有全国最权威眼科专家。
陈华与马大福都在市一医院上班,接到消息早就在医院大门外守着,看到蓝晨的车子到达两人跟箭似的就冲了上去。
车门打开,蓝晨小心翼翼地扶小七下来。
陈华站着就不敢动了,尽管小七脸上依旧带着淡淡微笑,但没了焦距的眼睛让他整个人黯淡无光。
这时马大福不信邪似的拿手在小七面前扫了扫。
“大福哥。”小七叫出声。
这一叫马大福蓦地松了一口气,一巴掌就拍在小七背上,大嗓门不减当年,“哈哈,我就说你是吓唬我们的,这一叶孤舟要是没了眼睛还怎么混。”
尽管知道这马大福大大咧咧,但蓝晨还是生气了,搀着小七直接撇下马大福与陈华向院内走去,刚好这时院长与眼科部的几个专家已经出来迎接。
“大福哥你……”陈华一脸责备,一个转身撇下他朝小七跑去。
马大福愣住了,陈华他怎么了?这样的反应,难道说……
勐地,马大福瞪大了眼睛,抬手狠狠地掴了自己一巴掌,这才拔腿追了上去。
在一番精密的仪器检查下,小七的眼睛一如既往地被诊断为轻微近视,这说明他的眼睛没有任何异常,唯一有可能出现问题的地方……在脑部!
当这个结论出来时蓝晨再镇定也不免握紧了拳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不能视物,所以小七其它的感官开始变得更为灵敏,他能感觉到蓝晨的不安以及骤停一拍的唿吸。
小七不畏那么多的专家还有其他人在场,他敏锐地拉过蓝晨的手贴在自己脸,安抚道:“少爷,别担心,我一定会没事的。”
闻言蓝晨心一酸,更不畏所有人的眼光直接把小七搂入怀里,轻吻着他的头发,力气之大仿佛要把人搂入骨血般。
但他一个字都没说,再多的言语也不及这一个集相信、担忧以及对未知风险的恐惧于一身的拥抱。
没人能懂,除了他的爱人,小七!
蓝氏大少爷的爱人是一名男性,这是全国,不,应该说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
在没有同性婚姻合法化的z国他们无疑是受人瞩目的,但他们从不避讳他们相爱并且生活在一起的事实,偶尔卖个萌还能在镜头下一秀恩爱。
这样坦荡而炽热的感情无疑会引发全民热议,而一个是蓝氏的太子爷,一个是名作家一叶孤舟,或者全国连锁企业的当家叶小七,两个身居高位的人更是媒体争先报道的对象。
当他们搂抱在一起,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给予对方温暖给对方勇,现场有惊唿声,大概是被他们的“不拘小节”惊讶到,但无一人露出厌恶的神情。
没有人忽略蓝晨发红的眼眶,也没有人忽略小七故作轻松的微笑,但他们心里都知道,如果问题出在脑部有可能就得实施开颅手术,而连接眼部的神经脆弱,任何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医疗事故……
一幕还是让很多人动容,特别是一些年纪不大的专家主任那些助理,一个个竟也红了眼。
当初蓝晨在众多媒体面前宣布出柜,当时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但他们毕竟身处国内,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让他们固执地认为这只不过是这个顶尖的富二代开的一个任性的玩笑。
可是,随着他们在荷兰婚礼曝光,也让所有人知道,这个敢说敢做的蓝氏太子爷不是在任性,不是在玩,他是认真的。
尽管有人质疑他们只是在镜头下作秀的成份,但有更多的人支持他们,因为他们不仅用眼睛去看,还用心去体会。
比如说媒体拍到的蓝晨撑着伞,一大半的伞全遮在小七头上……
比如说小七学习游泳,蓝晨偏要从国外赶来跟着一起游……
比如说,今年北京下大雪,蓝晨牵着小七的那只手永远没有戴手套……
比如说,小七要立志寻回被拐儿童,特别成立一个基金会用于帮助那些被拐儿童,蓝晨总是鼎力支持,也大力支持慈善活动,虽然蓝氏从未落下任何的慈善事业。
比如说……
太多太多无意间被被下的一幕却感动了看八卦或者报纸的他人,当初不看好他们的人渐渐没了声音,祝福的唿声也是越来越多。
从不被看好到现在的祝福,他们在努力,不为别人,只因为他们彼此之间的羁绊愈加地不可分割。
很快地,他们就分开,两人都知道事态严重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蓝晨的声音微哑,但依旧镇定,当下就联系了国外权威的知名脑域及眼科专家,三日后,集几大先进国家的脑域专家在北京市一医院集合。
但是……
情况不容乐观!
二十三个专家,加带来的助理超过60人,两天两夜的商讨却没能确实手术方案,做了脑ct与核磁共振等精密检查,能确定下来小七脑部有脑瘤,生长在脑神经的组织内,细胞分化不良,而且位置较深。
所以最初讨论的伽马刀放疗已经不适用了,尽管它更为安全。
最重要的是,脑瘤的所处位置就在视线神经那块,虽然体积不大,但从核磁共振的图像上看,手术难度极大,且不易完全切除。
不能完全切除,那也就意味道,剩余的组织有还有二次病变的可能。
还有……
这个脑瘤异于常态,还没确实是恶性还是良性。
如果是良性,手术切除倒还好,但如果是恶性脑瘤……
一时间市一医院笼罩在一片阴霾里。
蓝晨已经好几天都没好好睡过一觉了,他推了所有的大大小小国内外的事物,他哪儿都不去,只陪在小七身边,夜里只要小七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会惊醒。
这已经是专家会诊的第三天,也是小七失明的第七天。
“少爷……”小七的声音在夜里显得空寂。
蓝晨像害怕什么般整晚整晚地抱着人,连睡觉也是维持着抱着他的姿势,虽然这样睡觉不舒服,但小七懂,所以他任由蓝晨抱抱得紧紧的。
“别怕,我在!”
蓝晨的声音嘶哑却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小七却听了一阵心疼,转了个身他的手覆在蓝晨脸上,他细细地摩挲蓝晨的脸,从额头,眉心再到未刮的胡渣,然后凑过头吻了吻蓝晨起了皮的唇。
温柔地加深这人吻,蓝晨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哪怕房间里的灯开得再多再亮,他的小七也看不见,两眼无神与茫然的样子让他心都要碎了。
“小七……宝贝儿,咱不怕……一定会没事的。”蓝晨吻着小七,尽管他叫小七别怕,但他自己却不可抑制地开始颤抖,像要即将失去这个人般紧紧地抱着,没一点安全感。
今天医院里传来的消息不容乐观,尽管小七没听到具体的内容,但他自己毕竟是医生,脑瘤而且还是在视觉神经处,所以……他懂。
“少爷,天亮了吗?”小七轻声问。
蓝晨深深闭了闭眼睛,柔声道:“还没呢,你再睡一会儿……”
小七点头:“你也一起睡,天亮了叫我。”
“嗯。”蓝晨抱着小七闷闷地应了一声,又道:“小七,你别怕,这些专家不行,我再找有能力的来治好你,我再去找……”
“我不怕。”小七笑笑,这辈子能跟你在一起,哪怕一天我都赚了,这条命都是捡来的,所以他不怕。
小七是不怕,只是他心疼,他心疼他的少爷,如果手术不成功,留下他一个人该如何承受。
不期然地,小七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做过的一个梦。
他梦到已是中年的蓝晨带着一束蓝玫瑰站在一个墓碑前,雪花纷扬,在他的肩头驻起厚厚的一层雪,就连那束蓝玫瑰都被白雪覆盖,而那时的蓝晨只是跟石头人一样驻立着……
墓碑上赫然醒目的叶小七三个字让小七惊醒。
当时他只当是一个诡异的梦,现在想来也许是预兆也说不定。
说不定他没能在手术台上下来,或者脑瘤是恶性的,哪怕手术完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少爷,如果我不在了……”
“别说。”
蓝晨掩住了小七的嘴,“别说,求你……什么都别说,你会好起来的,一定。”
“想哭就哭吧。”小七反倒勾起了唇,他的少爷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羞不羞?
却不想,蓝晨真的哭了。
男人的哭声充满悲切,他伏在小七身上只发出些微的声音,是他再也无法抑制住的痛苦。
像野兽最后的悲鸣,充满了绝望的味道。
就是这样的哭声让小七再也控制不住死命抱着蓝晨的头嚎啕大哭起来……
“少爷,我不想离开你,呜……我爱你,我不想死,我还想陪着你,我还想看着君焱雅诗长大,还有小勋……安然,小五哥,呜呜……蓝晨啊,我不想死啊,你救救我……”
小七的每一声唿救都如刀一般割着蓝晨的心,他想代小七受罪,他想替小七去死,哪怕眼前是刀山火海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跳下去。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替小七做,除了看着他痛苦,什么都做不到。
上天为何这么不公平,上一世的小七受了那么多的苦为什么这一世还不肯放过他,明明作孽的是他,为什么要小七去受这些罪?
为什么?
“不怕,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保证。”蓝晨坚定道,他不会让小大夫离开他的,绝对不会。
小七当然知道他把蓝晨咬伤了,但他没有松口,他就这样一边呜咽着一边死咬着蓝晨。
他要喝下蓝晨的血,他也要在蓝晨肩膀上留一个印记,他要蓝晨不要忘记了他,哪怕随着时间流逝会在心里慢慢淡忘,他也要让这一道疤痕永远留在蓝晨肩膀上。
原来情到深时,真的会疯狂!!
最后小七就这样咬着蓝晨睡过去,失明的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咬得有多重,血液顺着蓝晨的衣襟一路流淌,湿了大片的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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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多日没来医院上班,也引起医院的重视。
跟小七走得近的杨果医生却怎么都打不通他的手机,最后医院派了他来问询情况,这才知道小七失明。
当然,这件事不能对外公布,现在媒体甚至连小七的家人都不知道小七失明,只说他到国外出差。
当杨果把这件事传回医院高层时,恰好欧阳医生也在,蓦地,他好像想到什么般从会议室跑了出去。
“爸,妈以前给你做手术的资料还在吗?”欧阳医生边跑边问。
欧阳老先生尽管被问得诧异,但还是回道:“在啊,一份在医院里有存档,另一份我放家里了,怎么了?”
“还记得儿科部的叶小七吗?”
见电话里没有声音传来,欧阳医生又补充道:“就是前两年把妈送回家的那个实习医生,小叶。”
“哦,原来是那个小医生啊,你妈还一直念叨着他就是安宝宝呢,他怎么了?”
“他失明了!”
电话里再度传来空寂,但紧接道,欧阳老先生的话明显激动起来,“他失明了?那你要这份手术资料……”
“是的,爸。”欧阳医生打断他父亲的话,接道:“我现在去一趟市一医院,你帮我把那份手术资料找出来,我们也许会用得上。”
此时此刻欧阳老先生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能一个劲地说好好好,如果……如果是真的,那么,安宝宝……
与此同时,欧阳医生踩了油门就往市一医院冲去,甚至连身上的白大褂都来不及脱下来。
而在市一医院里,20多个专家分歧颇大,却始终无法敲定一个手术方案,大概也知道他们此次责任重大,所以更为小心谨慎,却显得过犹不及了。
当欧阳医生赶到市一医院时刚好看到蓝晨送小七到医院。
看到小七被搀扶着下车时,那一刻欧阳医生像被电触到般定在原地,心从未跳得这么快过,哪怕他当父亲的那一天,他也从未感觉这种如心脏乱跳的激动。
多少年来,他憧憬过无数找回安宝宝的那个瞬间,从未如此真实地感觉到,这一刻竟离他这么近。
“安宝儿……”多少年来欧阳医生终于喊出了这个缠绕在他心里的唿唤。
声音不大,在医院门口吵杂的环境里,就连蓝晨都没听到这道几不可闻的叫声。
但是,小七却突然驻足。
“怎么了?”蓝晨问。
小七茫然地一下,轻道:“没事,我们走吧。”
等人都走远,欧阳医生这才回过神来,他想拔脚追上去时却被人拦下。
“抱歉医生,这里你不能进去。”
门口的保镖见欧阳医生穿着白大褂还以为也是医院里的医生,但里头的会议不是他可以随便进入的。
欧阳医生知道小七失明的隐秘性,倒也不强求要进去,他再次拔通父亲的电话,大概十分钟后会议室的门开启,院长坐在会议室长桌的一头向他微笑致意。
在坐的有各国请来的专家,还有市一医院的主任医生,大概有二三十人。
在众人疑问的目光中,院长起身向各大专家介绍道:“这位是圣安医院派遣参加此时会诊的医生,欧阳念先生,他主攻心、脑神经外科,是圣安医生最为年轻的主任医师,欢迎!”
稀稀落落的掌声证明大家对这个年轻医生的能力并不看好,欧阳医生并不在意,拉了一个座位就坐了下去,这时有一位助理送上一份病人的检察结果,包括脑部的ct图与核磁共振的单子。
会议进展很慢,因为有多国的专家一同参与,需要翻译的时间,所以整场会议下来用时虽多,但总结出实质性的问题却寥寥。
整场会议欧阳医生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提出任何一个问题,他专注于手中的化验单以及前几日以来诸位专家的预定手术方案。
这也让外来的诸位专家更对这位“年轻有为”的医生露出质疑甚至轻蔑的眼神。
也就在那个夜里,欧阳医生与欧阳老医生就着一份三十多年前的一份手术资料,彻夜未眠……
小七的脑瘤存在变异,情况特殊,脑瘤体积虽不大但极为复杂,可喜的是,经多次化验最终还是被定性为良性脑瘤,这无疑给了整个团队一个镇定剂。
手术的方案以及主刀医生很快就确定下来,一是美国一位着名的脑外科专家,以及圣安医院的欧阳念医生联合主刀。
能这么快确定手术方案还多亏了欧阳医生递交的那份手术资料,那是一份尘封了三十多年的由当时一位最具热议的女脑域专家主刀记录下的手术全程资料,而患者恰是她的丈夫,欧阳宏先生。
手术日期订在三天后,知道自己的脑瘤是良性的,这让小七大大松了一口气。
意外的是认识的欧阳医生竟然也是负责此次手术的主刀医生之一,不过有认识的医生帮他实施手术,小七心里莫名地安心,不知是因为认识的医生还是这个人纯粹是欧阳医生。
三天的时间眨眼即过,进手术室前小七把一份遗嘱留给蓝晨,直到此时此刻小七都没让人把消息传给小五哥小勋他们。
手术成功,他日后不会再提起这件事。
如果手术失败,他在手术台上没能下来,那么一切事宜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小七不喜欢告别,不想看到家人脸上的担忧,所以他自私地选择隐瞒。
手术定在早上八点一刻,现在正好八点整,小七已经换好了手术服在等待。
蓝晨从后抱着小七,时间的沉淀让这个男人更富难言的男性魅力,哪怕只是他磁性的嗓音都能拔动人的心弦。
他把头埋进小七颈窝,深深唿吸着他颈间熟悉的温暖,十指相扣,看初春的太阳暖暖地照在病床上。
“少爷,今天天气看来很好。”小七依恋地蹭着蓝晨的侧脸。
“嗯,天气很好。”
“等我眼睛好了,一起看次日出吧,我们好像还没一起看过日出呢。”
“好,我都听你的,没想过去哪儿?”
蓝晨的声音哑哑的,却比任何旋律都能打动小七的心,唿出的气撒在他的耳畔耳根微痒。
“跟你在一起,哪里都是风景。”
说罢小七侧过头,吻了吻蓝晨因上火干裂起皮的唇,用舌尖湿润着。
这时敲门声响,原来是手术的推车要来接人了。
骤然间,蓝晨环在小七腰上的手勐地一紧,靠在他肩头的唿吸声徒然急促起来。
“小七别怕……”
突然地,小七现在很想哭,鼻子酸得厉害,明明怕得要死的人却反过来安慰他别怕,这样的安慰一点都起不到作用好吗?
他见识过蓝晨在谈判桌上面对多方压制依旧运筹帷幄、势不可挡的霸气,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他,无论什么样的困难在他面前都会一一斩除。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啊,现在却脆弱得跟孩子一样。
没办法,小七转过身双手捧住蓝晨的脸,“少爷,欧阳医生昨天不是说了吗,快的话三个小时,最慢我五个小时就出来了,等我,好吗?”
在小七手中,蓝晨点头,这时敲门声又在催促。
小七正要起身却又被蓝晨拉进怀里抱着,“再陪我一会儿……”
这声音带着深浓的不舍,但听起来却像在撒娇。
爱人的请求他怎能拒绝,无奈,小七只好含笑又蜷在蓝晨怀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小七看不见墙上挂着的时钟,但他能听到发条“咔嚓咔嚓”的读秒,原来时间是这样流逝的。
小七在蓝晨怀里贪恋地汲取着他的温暖,耳朵紧紧地贴在蓝晨胸口,那里失速的心跳声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这个强大的男人啊,哪怕枪架在他脑门上都不见脸色有丝毫波澜,现下竟让他这样惶恐。
这样的蓝晨他见过,在当年王家村里他被人虏获时,当杀手狄克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时,蓝晨流露出来的惶恐只怕跟现在别无二致吧!
还有就是从阿利那里听来的,阿利原是蓝晨的近身保镖,与罗汉一样受蓝晨重用,从那件事开始阿利就负责他的安全,也是偶然的机会阿利才告诉他的。
当年罗三少绑架小七,活埋小七时蓝晨跟发了疯似的把人从土坑里刨出来,阿利说当时他被少爷刨出来时都已经没气了,是少爷一次又一次给他做心肺复苏,一次又一次给他人工唿吸,把他从死神手里给抢回来的。
这一段是小七不知道的过往,被活埋时他无法动弹,哪怕挣扎都是徒劳的,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还可以得救。
不曾想,就在他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蓝晨喜极而泣的脸,他感激,他感恩,这是蓝晨第二次救他性命,但那时他不爱蓝晨,无关恩情。
所以当那一个真实而又震撼的一幕从硬汉阿利口中说出来时更多了一份难言的血性,因为蓝晨的不放弃、坚持才让他重新活过来。
然而,在救活小七后蓝晨却因枪伤而倒在小七面前……
往事重温,此时此刻的小七方能体会蓝晨当时的痛苦、绝望以及向上帝卑微乞求怜悯的心情。
这个坚强又脆弱的少爷啊,我的少爷!
可是现在,虽然他看不见了,他却能感觉得到,他的少爷在害怕,害怕什么他知道,看来这次的手术高危,哪怕有了那份尘封的手术资料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少爷,我该走了。”小七说。
圈在腰间的手一僵,蓝晨还是松了手,回道:“是啊,时间差不多了。”
得到蓝晨的应允,门外的人这才敢开门进入病房。
“不用了,我来!”蓝晨说,并且把将要躺上手术推车的小七拉到自己背上。
“走吧,我送你到手术室门口。”
走道上静悄悄的,只有手术推车还有一行人走路的脚步声。
奇迹般的,小七突然就不怕了。
“少爷,你说现在咱们这样像不像猪八戒背媳妇?”小七压低了声跟蓝晨咬耳朵。
蓝晨笑了:“敢笑话我,等你出来我这猪八戒要好好教训他媳妇。”
小七莞尔,这人啊,就是这么地不正经!
可是……他就喜欢!
“少爷,我有个遗憾。”小七幽幽道。
“说。”
“我还没扑倒过你!”
勐地,蓝晨脚步一滞,警惕转身,还好还好,他们都离得远。
随后就听到蓝晨咬牙切齿还压得极低的声音:“行,等你出来老子我满足你的愿意,大战三百回合。”
小七笑了搂着蓝晨的脖子也紧了紧,“少爷,你真好!”
就这样,两人一路说说笑笑,但路终有个尽头,手术室内家属除医护人员家属不得入内。
小七重新躺回推车内,但神情已然放松。
“小七,准备好了吗?”问话的是欧阳医生,他在做最后的一道检查。
“是的,我准备好了,接下来就麻烦欧阳医生了。”小七说话时一只手被蓝晨牵起。
门开,手松。
“宝贝儿,我就在外面等你,别怕!”
“嗯!”小七重重应了一声,微微透了点鼻音。
接着,手术室灯亮……
一分钟过了
十分钟过了
半个小时过了
一个小时过了,又一个小时过了……
守在门外的只有蓝晨还有罗汉几人,蓝晨几乎是维持着送小七进去时的姿势,一动未动。
他手里有一份小七的遗嘱,由院长等人见证,他亲自书写,小七按了手印的遗嘱。
遗嘱有三份。
第一份,他的全国连锁的七叶甜品屋全部赠予其弟弟叶家勋。
第二份,他名下的房产,除了世纪芳洲小户型的那套除外,以及股票现金等所有不动产均交予父亲叶贵田以及母亲社敏月!
第三份,他名下所持有的l&j金融股份交还于蓝晨,以及世纪芳洲的那套小户型套房也赠与他。
手术时间已超出预定的5小时,但手术室的灯仍未灭。
躺在手术室里全身麻醉的小七并不知道他正跟死神进行着怎样的较量。
一般一台手术只需要一个主刀医生,但小七脑瘤异常,所以当马修医生退下之后立即由欧阳医生上阵,而此时手术已超出预定时间的5小时。
门外的蓝晨跟石头人似的站着动都不动,如果不是他还有唿吸,偶尔还要眨一下眼睛,都让人感觉是一尊塑像。
谁也不知道的是,蓝晨内层的衣服早已打湿。
手术室外不知何时多了一对老夫妇,老妇人有些茫茫然地靠在老先生怀里,一直看着手术室外亮起的灯。
老先生手里有一块银色的怀表,经过岁月的沉淀,焕发着古朴的淡色光泽,表现的雕刻由于常常摩挲现在变得很淡,有些地方甚至被磨到光滑。
老先生摩挲着那块怀表,小心翼翼地打了开来,怀表还在走时,旁边一个小相框里有一张全家福,爸爸肩膀上骑着个大男孩儿,妈妈笑容满满,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子,大眼明亮,年纪约二三岁大。
突然间,手术室门外的灯灭,蓝晨一凝,竟站不住似的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好在眼明手快的罗汉撑了一把才没让他倒下去。
就在这时,手术室门开。
“医生……”蓝晨冲了过去。
欧阳医生摘下口罩,对蓝晨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手术很成功,所有变异脑瘤全部清除。”
当小七被缓缓推出来时,整台手术时7小时12分钟。
由于全身麻醉,小七现在还在药物的作用下熟睡,虽然脸色难看,但至少生命无虞,不知道是因为麻醉的关系还是因为天气冷,小七身体微微打颤,嘴唇泛白。
蓝晨看到嘴里插着导管的小七时就喊了声“小大夫……”身体一晃,整个人几乎倒下来,好在罗汉就在旁边,眼明手快给撑住。
小七很快就被送到重症监护室严密观察,蓝晨握着小七的手一路相随。
等人都走完欧阳医生这才疲惫地向等候室外两老人走去,七个多小时的手术让他有些站不住。
“爸、妈,我把弟弟救回来了。”
老妇人没听明白般茫然地望着自己的丈夫,欧阳老先生此时已是泣不成声,搂着自己的老伴老泪纵横。
“老伴……老伴啊,咱们的安宝宝没事了,孩子没事了。”
叶小七脱离危险的消息传来,院长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手中这份家族遗传病病,以及那份挽救小七性命的手术资料,思绪万千。
当年,欧阳夫人的手术堪称一绝,还记得那年,他作为同僚与欧阳夫妇一起去外省参加一个手术研究会,在返回的火车上他还笑话这两夫妇开心得像要去游玩,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天是他小儿子三周岁的生日,怪不得欧阳夫人手里满满一大包的礼物。
可不多久,就有传言说瑞和(现在的圣安医院)的欧阳医生孩子没了,此后,就再也没见过欧阳夫人再上过手术台。
一身精湛的医术就此埋没。
可她留下的这份手术资料却挽救了这名年轻人的生命,不知是天意还是命中注定!
不过不管怎么说,叶小七的命保住了,他也能跟蓝先生蓝夫人还有蒋将军一家有个交待了。
一想起半个月前他传召进入军区大院,以往根本没机会得以见到的蒋将军一家,以及国际大亨蓝氏夫妇,院长就紧张得无以复加,往日的镇定从容在两大家族的威压下荡然无存。
现在他也总算能松一口气了,对了,得马上向他们报告这个喜讯才行。
于是院长以极其慎重的态度拨打着一个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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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s洛:喜欢小七的孩子们注意了哦,本文所有的番外里写的时间不按正常顺序,祝大家看文愉快,么么哒~~)(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