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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王府前厅。
云秦风在郭先生和敏先生的教导之下,变得很会做人。
他已经站起来给诸位大人敬酒了三次,每一次都说全仗着他们的支持与帮助,否则谈判的事只怕至今未成。
原先,鸿胪寺卿他们都觉得自己有没功劳也有苦劳,叫四皇子一人领了所有的功,心里不平衡。
但现在四皇子一直说着仗他们的支持,他们又忽然觉得,其实主导整场谈判的是萧王府和四殿下,他们真没帮上多少忙的。
尤其见四殿下也没有居功倨傲,态度相反还十分谦逊,叫他们瞧着十分受用,当下就觉得舒服了。
郭先生亲自站起来给诸位添酒,嘴里说着四殿下才刚开始学着办差,还要诸位大人多多看顾,往后如果他有什么不懂的,还请诸位不吝赐教。
他们自然知道是客套话,有萧王府在,哪里轮到他们赐教的?
不过,萧王府和四殿下摆出来的这个态度,让他们看到了一些东西。
与蜀王府那位相比,四殿下要正常太多了。
他们自然知道怎么做的。
酒散了之后,郭先生和敏先生把他们一一送到了府门口,奉上礼物。
所有的不满,烟消云散。
云秦风对皇叔感激不尽,跪在少渊面前实实在在的磕了三个头,这才带着吴文澜离去。
少渊快步往客舍走去,免得一会儿敏先生送完客回来,就要开始作妖了。
今晚吃喝没少花钱,送礼也花了一笔,冲动消费之后,肯定要捶胸顿足的。
摄政王妃哄了若北睡觉之后,也与他们一同坐下来说话。
摄政王妃叫齐雅君,是平伯侯府的嫡女,脸上总是一团和气,是极为温婉雅致的女子。
锦书看着她与哥哥坐在一起,两人便下意识地握住对方的手,恩爱得很。
她眼眶又红了,希望哥哥苦尽甘来,能与嫂嫂长相厮守。
摄政王妃望着小姑子,心里头也是很高兴,很激动的。
很多事情她不清楚,她只是替夫君高兴。
他高兴,她就会高兴。
谈话到半夜,大哥提出与少渊私下说几句话。
少渊与他一同去了书房。
摄政王估计是要震慑一番,威吓一番。
理解的,当哥哥的总是不喜欢妹婿。
少渊叮嘱自己要忍着脾气,不管他说话多难听,也都一一受着便是。
殊不知到了书房,摄政王竟是带着恳求的口吻道:“少渊,我妹妹吃了不少苦,还望你能好好待她,莫再叫她伤心落泪。”
大哥言词恳切,充满伤感与不舍。
少渊动容,道:“大哥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待她好,我把她放在心尖上,舍不得她吃半点苦,受半点委屈的。”
摄政王看出他的真心,甚是宽慰。
“还有若北……”他惆怅,若北太小了,就这样把他留在燕国,很不舍啊。
少渊道:“若北要留下的话,还需要做一场戏。”
“是的,不可能就这样留在萧王府的。”
要留下小若北,摄政王是早有计策的,若北离开京城之后,傍晚入住驿馆,由心腹侍卫带着他离开玩耍,之后少渊派人带走。
然后便以丢失为由,留下心腹侍卫去寻找,他们先回徽国去。
如此,心腹侍卫便可留在燕国保护若北。
但若北不能留在京城,更不能留在萧王府,因为燕国也有鲁王的细作。
若北不在妹妹和少渊跟前,他也不放心啊。
得知他的担忧,少渊问道:“大哥听过盛医山庄吗?”
摄政王眸子一亮。
怎么会没听过盛医山庄?
燕国赫赫有名的行医世家,门下弟子众多,他们医术高明,不管是官家还是江湖民间,都鲜少有人与他们为敌。
因为,谁都有三病五灾的时候。
“盛医山庄的庄主居大夫,久居我萧王府,如果大哥信得过我,便把若北的事交给我来安排。”
摄政王面容狂喜,“那就太好了。”
有盛医山庄的庇护,若北还能学点医术。
欢喜过后,他轻声叹气,“本想着等父亲安葬忠烈陵,在他坟前磕九个响头再回国,但使者团都不愿意再留……罢了,不去也罢,省得我情绪不稳,无力再面对那些兵不血刃的杀戮。”
认了妹妹,他的心也软了几分。
他知道鲁王的手段有多凶残,汝南王府上下这么多条人命,他杀起来就跟踩死蚂蚁那么简单。
前途凶险,他需要这一腔孤勇。
少渊知晓他的心情,便说:“我会在岳父岳母的坟前,替你磕九个响头。”
摄政王眸色温和,“谢谢,但王妃那九个响头……”
少渊包揽下来,“一并。”
“若北……”
少渊耷下眉眼,“自然也是一并的。”
摄政王轻叹,“按说,崧然也应该要……”
少渊牙齿发酸,“是的,应该要的,放心吧,三十六个响头,一个少不了。”
摄政王望着他,拍拍他的肩膀,“少渊,我把妹妹交给你了,祝你们白头偕老,夫妻同心同德,永不离弃。”
少渊动容,“谢谢!”
因为,她不能相送,若不再见一面,摄政王怕以后没有机会见。
因接世子的时候,徽国侍卫来了七八个,所以摄政王虽能与锦书见面,却没能说上几句话。
侍卫背着李崧然,所有人都到了萧王府的门口,马车已经候着了。
摄政王双脚都迈出了王府大门,却忽地凝住了脚步,道:“本王忘记问萧王府,世子的病情若再反复该如何办。”
他说完,又大步转身去。
锦书站在石阶下相送,心头自然不舍,却也没敢多表露出来。
尤其看到大哥出了王府的那一刻,眼泪差点便要夺眶而出了。
却见他又大步回头奔了过来,她当即敛容。
对视间,千言万语在心底。
最终,两人都只轻轻地说一句保重。
摄政王抱拳,依依不舍地再看一眼,保证道:“一定!”
斜风细雨,打落满地杏花。
锦书看着他踏着残红而去,心里纵有万般不舍,却也没有流露在脸上。
锦书知道他要做什么,心里有些担心。
许多事,他都交托底下的人去办,但这件事情他亲自出马了。
显然,也是难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