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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一条对方舟在飞机上敲击键盘的吐槽，但评论区却引发了关于数学的用处、学历和道德的关系一系列讨论。
虽然一向都知道围脖公厕里面的舆论有些混乱不堪，但说实话，方舟看到评论区不堪入目的话语时，很想直接黑进上传并艾特华天航空的这个网友电脑里，将这条微博删去。
但转念一想，这条围脖发布已经有一天之久，如今仍然在热搜前十居高不下，显然单纯的删去并没有什么用处，反而会引发更大的争议。
如果能黑进围脖公司的管理员服务器里面，方舟甚至想把这条热搜直接撤下。
表面上人均学历至少研究生起步的围脖，大部分人发表的信息都像是没过脑子的初中生一般，甚至连初中生都不如，完全跟着一些大V带节奏。
不过，航天公司被艾特那么久，都没有主动出来回应，一方面是因为方舟在飞机上敲击键盘的动作并没有违反任何规定，另一方面恐怕也是想利用这条热搜来提高一下知名度。
飞机座舱里确实属于公众场合，你有你的睡觉权，我也有我的使用电脑权，两者并不冲突，评论区已经有律师就此项内容做出了法律解释。
由于飞机作为公众场合的主要目的是出行，睡觉和办公都属于附加行为，两者的优先级相同，且不存在大声喧哗、争吵打架等行为，并不违反任何法律和管理条例，所以发博者提出的赔偿并不合理。
但是那些享受科技红利的键盘侠反过头来黑国内的科研人和数学的存在价值时，方舟便气不打一处来。
数学要是没用，从幼儿园到大学一直学的目的在何处？
学数学学的从来都是一种思维，不仅仅局限于应付考试的解题思路。
普通人之所以对数学深恶痛绝的最重要原因，就是对数学的误解太深，将其简单的定义为解题技术，一种做题技巧，实际上它只是别人为你专门设计好的，使得数学的学习有点像八股文，过于注重思路的惯性和套式，忽略了数学思想的自由。
一旁，屈子业还手机上和网友对线，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刻，看到像他这样的科研人被一群连研究生都没考上的人群嘲，已经连续在线回击了将近六个小时。
方舟也在评论区看到了一个出现频率极高的ID，“狂奔的蜗牛”。
排在前列的几个评论下，蜗牛和网友的评论如影随形，宛如辩论赛一般，你一句我一句，硬生生盖出了七百多层的楼。
方舟扭头看了一眼，暗自佩服。
待吃完将餐具收回之后，坐到了屈子业的身边，想和其搭话。
没曾想对方看了方舟一眼，先来了一句“你不忙着给公司跑业务吗？”
“什么业务？”方舟有些疑惑，自己目前只有一家公司，有什么业务要跑。
“额...帮老板拉人啊，外面都在传，会场混进来一个挺年轻的公司HR来挖人。”屈子业回道。
方舟有些汗颜，没想到随便碰见的一个人都是华科院的学生，无奈的解释道：“我真不是HR，实话说吧，公司是我自己开的，就在上周才申请下来，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这么年轻的老板亲自出来跑业务？富二代？还是玩票性质？有点意思。屈子业惊讶的看着眼前颇为年轻的方舟。
“都怪我，不太会说话，中午和林教授产生了一点误会。我现在还是一个本科生，公司最初只是一个设想，之前挣了些奖金，就想亲手实现这个设想，所以来这里找人一起组建研发团队。”方舟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
本科生创业、设想、亲自挖人...
当这三种元素凑到一个人身上，屈子业不禁感叹道：“恕我直言，你好像有那么个大病，像傻der一样一个单纯的设想就拿来开公司，你知道开公司需要花费多少钱？考虑多少事情吗？”
“了解过一些，不过一千万应该能烧几个月了吧...”方舟没有理会的对方的嘲笑，毕竟这在普通人看起来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多，多少？一千万？”屈子业张大了嘴巴，惊讶的说道。
“一千万拿来开公司来说确实不多，不过我还有其他一些收入，应该可以支撑下去。”
种种话语不断刺激着屈子业的耳神经，都是二十岁左右的人，有的人还在上大学就早早实现了财务自由，有的人却还还在为住的地方发愁。
“你怎么会对网上这条围脖内容这么上心？我见你在评论区的留言至少一百条了吧。”方舟主动问出了他的疑惑。
“害，毕竟我也是科研人的一份子，网络上的风气和价值观不正，我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努力掰正。”屈子业笑了笑说道。
“不过...很难啊，这种事最好还是国家出面比较好。”方舟感慨了一句，随后接着说道：“你今天听大佬们的汇报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些云里雾里。明天还有最后一天会议，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屈子业听到方舟善意的提醒，微笑着回道。
回到入住的酒店房间，方舟用自己的围脖，转发了那条已经凉下去了的热搜，并评论了很长的一段话。
“有一个大公司员工数量接近一万人，八月十五的时候，大老板想给所有的员工一人买一盒月饼。
在他们楼下就有一个生产月饼的工厂，是直营销售的。
一盒月饼卖100，两盒月饼卖160，三盒月饼卖200。
大老板觉得三盒月饼平均下来一盒不到70，和他们讲讲价一盒60应该差不多。
于是就拿出60万给助理说让他讲价一盒讲到60，这60万正好够买一万盒给我们所有的员工。
你要是能把这个价格砍低，低多少钱都算你的。
助理拿上钱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楼下的月饼厂讲价，而是先列出了三个公式。
根据上面的三种售价，卖一盒的利润一定是小于卖两盒的利润，也小于卖三盒的利润，否则他们不如直接一盒一盒的卖。
既然有这三个方案，按只能说明三个方案的利润是依次递增的，于是他就列出了三个不等式。
假设一盒月饼的成本为x，那么
100-x<160-2x
160-2x<200-3x
100-x<200-3x
最后得出x竟然小于40，也就是说只要售价在40元以上，那么工厂就是赚钱的。
以不等式计算出来的边界值，在该种假设之下，便是符合所有条件的实际成本最大值。
假如报价40，对方很有可能因为利润太低，谈不拢。
助理在40的基础上，加了2元的利润，向厂家报价42元，这一万盒至少下来至少要赚两万元，如果不同意的话便去其他家购买。
或许是厂家的成本比助理假设计算出来的结果更低，最终同意了助理的报价。
一万盒月饼，每42元一盒，老板给了60万，而助理一个人便赚了18万。
方法只是用了三个最简单的不等式。
数学和数学模型真的没用吗？
数学是一个工具学科，用他的人越厉害，它就越厉害。
或许没用的不是数学，没用的只是你们罢了。”
敲完了最后一个字，方舟看了看自己花了几分钟就编出来的一个数学软文，满意的点了点头，用自己的围脖号“诺亚在的那条船”选择发布。
虽然可能没几个人看到，但起码心理上过得去，也算是一种安慰。
第二天，方舟再次早早的来到会场，选择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前一天的收效甚微，如果今天依旧没有收获的话，那这次只能当做白来一趟了。
上午的课题报告，大部分集中在酶催化的机理、酶联反应、酶活性检测等方面，并没有等到方舟想了解的多糖类聚合酶设计。
难道这次真的要空手而归不成，方舟不禁有些失望。
然后，下午的汇报却给了方舟惊喜。
下午的第一场，由华科院的生物研究所，主要讲解酶催化在聚合物合成中的应用。
虽然内容并不只针对于多糖类物质，还包括了聚酯、聚碳酸酯、聚苯胺、聚烯烃和酚聚合物等物质。
主要从酚羟基入手，通过催化氧化的方法，形成类似低聚右旋糖酐的物质，和另一种以双酶体系进行聚合物合成的思路。
主要从酚羟基入手，通过催化氧化的方法，形成类似低聚右旋糖酐的物质，和另一种以双酶体系进行聚合物合成的思路。
低聚右旋糖酐又称葡聚糖，是指以葡萄糖为单糖组成的同型多糖，葡萄糖单元之间以糖苷键连接。
这篇论文完美的契合了方舟想得到的主题，所以方舟坐在座位上如痴如醉的听着对方的讲解，待其下台之后，很快又到知网上花钱购买下来到手机上继续研究。
在纸上记下了对方的名字，等待着结束后单独询问。
隔了一位普通大学的教授上台汇报，下午的第三位汇报者出乎了方舟意料之外，竟然是昨天在饭桌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屈子业。
看着挺年轻的一张脸，对方自曝的身份竟然是华科院生物研究所的初级研究员，而非被导师带来的研究生。
回过神来暗自摇了摇头，方舟在内心劝诫自己，这种以年龄论成就的经验主义不可取，以前经常被人拿这一点来取笑，自己绝对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个世界上的天才数不胜数，比方舟还天才的人很多很多，他只是占了金手指的一个便利，那些一出生就智商超群的人绝对要比他们的年龄超出很多。
今后，万万不可小看所有年龄段的研究人员。
屈子业的话题和第一个上台的华科院生物所教授有些相近，同样是讲解关于酶催化时的降解调控功能，实验主要以分子量控制和超声降解为主，研究右旋糖酐分子量变化。
后面更是细致的阐述和他以微量热法，制备复合酶制剂的全过程和分析。
虽然评委们的点评一如既往的稀疏平常，但方舟此时的心里波澜壮阔。
是他，是他，就是他。
屈子业就是自己一直想找的糖类聚合酶制备方面的人才。
得找个机会把他蒙骗，不对，诱捕，也不对，应该叫招揽过来才是。
下午后续的几场教授汇报，再也没有类似的课题出现，不过方舟倒也不贪。
能出现两个有用的论文已经实属难得，就着这两条线顺藤摸瓜，实现自己的最终目的。
胡文远课题只和微生物研究催化反应有关，每次的汇报结束便找同方向的教授一同探讨，根本没时间顾得上帮方舟找想要的人。
方舟也能理解，能带自己进入会场便已经足够，奢望的太多反而显得有些贪得无厌。
当下午的最后一场汇报结束，各个课题组的成员们开始散场。
方舟提前一步到会场门口，找准时机拦到了屈子业，旁边结伴而行的正是下午第一场上台的中年教授。
看来两人都属于同一个课题组。
“一会儿方便找个时间聊一聊吗？”方舟主动拦下屈子业两人对他们说道。
旁边的中年教授脸色变了变，和屈子业对视了一眼，低头闷声说道：“你好，请让一下，我们要赶8点的车回学校了。”
似乎是认出了方舟是同时所说的挖墙脚人员，同行的教授对方舟的态度十分冰冷，直接选择拒绝详聊的请求。
屈子业紧随其后，加快脚步离开了会议室内，不过临走的时候还扭头无辜的看了方舟一眼。
从这一眼神中，方舟能够看出，自己挖角中年教授的希望不大，挖角没有根基的屈子业倒是有些希望。
歪嘴轻笑了一声，随后便随大部队一同离开了会场。
告别回酒店等待明天火车的胡文远，方舟独自踏上了进京的火车。
屈子业所在的华科院生物研究所也坐落在帝都，开会的时候强撸不成，那便二顾茅庐，亲自去谈一番又何妨。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