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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聂绾绾的作坊出去时,整个梁下村里还听得到一阵阵哄闹的声音。
阿休站在外面看了一阵,视线里那围在一起的人群都化作了模糊的小点,一些根本听不清的话音传来,其中还时不时有几道崩溃的哭声。阿休面无表情的看着,不久后终于转身离开。
“我苦命的大宝啊!你一个人到底跑去哪了!”人群中,赵香梅崩溃地哭喊着。
梁下村的村民们虽然早知道聂志高这一家人是什么德行,但大家毕竟都是一个村子里的,相处了也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有不忍心的人劝道:“赵婶子,你光是这么哭也不是个法子啊,实在找不到的话不然你报官去?”
此话一出,其他村民纷纷点头。
“聂大宝那么大一个人,他肯定不会走丢的。而且他身上不是还有伤吗?肯定走不远的。”
“报官?”赵香梅擦着眼泪的手一僵,下一秒便捂住脸悲怆地哭道,“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你这一走你让娘怎么办!”
一帮村民彼此尴尬地互看几眼,见赵相瞒完全没有听他们话的意思,顿时都不说话了。渐渐的,有人自讨没趣地离开。
这赵香梅根本就不听人劝,那还继续留在那干什么?
看着突然空下来的四周,赵香梅泪流满面,恨恨地咬紧了牙齿:“聂绾绾你个小不死的,你还我儿子来!”当然,这句话根本没有人听到。
坊前镇,一道穿着一身青衫的身影正一瘸一拐地往镇子出口的方向前行。
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聂秀林前进的实在艰难,可他也不敢去找车马,现在整个坊前镇的人都认识他,根本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想到自己面临的这一切,聂秀林一双眼睛熬得血红。
聂绾绾!徐林!他明明只是想小小的为难聂绾绾一下,为什么到头来他反而成了那个最被人痛恨的人!聂秀林永远都忘不了回村时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所有人的眼里都是惊恐和鄙夷。
想到这些,聂秀林全身都忍不住发抖,他觉得很凉,被所有人的眼神、态度,凉到了骨子里,他不要在呆在这个地方!
一瘸一拐地往前不知走了多久,周围的环境终于变得陌生,聂秀林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一间客栈,便慢慢走了过去。
“客官……”小二的笑脸在看到聂秀林时慢慢僵住了,直到接受到聂秀林晦暗的眼神,小二猛地反应过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笑着问:“您要打尖还是住店?”
聂秀林忍住一身翻滚的怒气,从怀里摸出一粒碎银:“住一晚。”
小二立马接过钱找了零,聂秀林看了看四周,又道:“你这里有没有牛车,或者你知道哪里有车马的队伍要去京城?”
小二愣了一下,很快脑子一转说道:“正好我们店里有一个货队要去京城,要不我去帮客官问问?”
聂秀林点点头,拿出他最会的那套读书人模样,道:“多谢。”
这一套果然很管用,小二连憨笑都加大了,连连道:“没事儿没事儿,那客官您先歇着?我待会儿问了就来告诉你。”
在房间里等没多久,小二就来告诉聂秀林说那支货队愿意捎他一程。送走来通知的小二,聂秀林冷笑一声。
他要去京城,等他有了功名,他要所有人不敢冷眼看他!
……
薛家庄一案在日渐平静的生活中渐渐被聂绾绾放到了脑后。
除了赵香梅夫妻两还没时不时跑出来发疯嚷嚷着要找聂秀林以外,整个梁下村都十分风平浪静。聂绾绾的生活又回到正轨,这些日子她跟一位技艺精巧的工匠定好了装修奎星街那间铺子的事,除此之外,另外一间铺子也终于定了下来。
聂绾绾打算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奎星街那边吗,当然另一间铺子她另请了张小月帮忙盯着。相识这么久以来,张小月跟张婶母女俩已不知帮了聂绾绾大大小小多少忙了,而平日立场张小月更是一直呆在作坊里帮忙,作为回报,聂绾绾打算将另一间铺子交给张小月管。最重要的是张小月是自己人,聂绾绾放心。
这几人忙前忙后找工匠的事,今日这事情一定下来,聂绾绾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回了作坊。
刚走到门口,就正好跟从阮玉瑾那里练武回来的阿休撞上。
阿休走过来先打量了聂绾绾几眼,从她欣喜的神情看出了点什么:“事情办好了?”这一开口,语气说得很是流畅。
聂绾绾闻言,有些意外地道:“阿休,你现在说话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辅助治疗跟练习,阿休说话基本已经跟常人无异。
阿休点点头,面上的表情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嘴里却道:“那药很管用。”
“那太好啦!”聂绾绾眼睛亮晶晶的。
秦武之过来时,就看到两个人站在门口对视着。
“你们两个小家伙——”秦武之重重地咳了一声,道,“不进去堵在这里干什么呢!”
这一声直接惊动了聂绾绾阿休两人。聂绾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下,接着看到突然出现的秦武之,欣喜道:“秦爷爷,您怎么来啦?”
这几天因为一直在忙店铺的事,所以聂绾绾也没跟秦武之见过面,这下倒是不知道秦武之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不过很快,聂绾绾就知道了答案。
“玉瑾说你小子最近在跟他练武,要我找一本兵书。正好这会儿有空,喏。”秦武之着将一本书递了过去。
紧接着又道:“正好我来都来了,不妨让我检查检查你学得怎么样。”其实这句话才是秦武之的重点。什么送兵书,他只是想试试阿休的功夫。
“怎么样,小子?”见阿休久不回答,秦武之忍不住追问道。
阿休点了点头:“可以。”
“行,咱们进去!”聂绾绾的作坊里有一个大院子,正好方便两人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