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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如何了?”何皇后问道。
张让立即躬身回道:“回娘娘,陛下只怕……”
何皇后了然地点了点头,神色之中泛出一丝悲伤,虽然在帝王家并没有多少温情可言,但是刘宏毕竟是她孩子的父亲,即使这个父亲并不爱她们母子俩,可是这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并不是你想无视就能无视的,在这个生死离别的时刻,就算是早已经看透了“皇家无情”的何皇后,也难免带上了一点感伤。
不过何皇后知道,这次刘宏召见她的目的定然是有所图谋,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因为这种不存在的虚幻的感情而稍稍手软的话,只怕她何家定然逃不出抄家灭族的命运,就像当年的窦家一样!
想到这里,何皇后深吸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坚定,对着身旁仍旧弓着身子的张让说道:“哀家先带着两位皇子进去,若是大将军到了,不必知会哀家,直接让他进来便可,至于这文武百官……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张让哪里会不知道何皇后的意思,略有深意地说道:“娘娘放心,卑职明白,卑职不会让任何人阻挠娘娘的大计……”
何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牵着两位皇子,走进了皇帝的寝宫。
看得何皇后走进寝宫,在台阶之下等候已久的数十位朝中官员也是纷纷抬起脚步,想要面见圣上,但是还没等他们踏上台阶,张让就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诸位这是想要干嘛,擅闯寝宫,乃是大罪啊!”
这可是把百官弄得一头雾水,有人不禁问道:“张常侍何出此言啊,我等乃是得到陛下诏令,特来觐见的,这擅闯寝宫的罪名,怎么也不能放在我等的头上吧。”
张让说道:“诸位别急,陛下有令,百官先在寝宫之外等候,陛下要与皇后皇子先叙亲情,之后,才会召见诸位大人。所以,请诸位大人耐心等候。”
听到张让如此说,文武百官也是无可奈何,不过站在人群之中的袁隗,卢植和大病初愈的皇甫嵩,却是察觉到了一点异常,身为两朝元老的三人,在朝中摸爬滚打多年,对于眼前的这一幕,突然有了一丝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细细考虑,只见大将军何进带着十数位军中将领昂首阔步而来。
“卑职参见大将军!”看到何进到来,张让连忙迎上去躬身说道。
不过对于张让的献殷勤,何进却是不怎么领情,略带鄙视地看了一眼张让,重重地“哼”了一声之后,便旁若无人地走进了寝宫。
对于何进如此傲慢的态度,张让却是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脸上的神色反而更加恭敬起来。自小就在宫中长大的他,早就学会了这一手“变脸”的本事,而且,如今的形势对他来说,可谓是非常的不利,若不好好地讨好一下这将来的国舅,只怕自己将来还真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然而何进和张让的举动,却是让在寝宫门外等候已久的文武百官爆发了,这算什么?!他何进不需要通报就能进寝宫面见圣上,为什么我等就要在这里傻傻站着?
愤怒的百官纷纷出言质问张让:
“为什么他何进就能进去,我等就不能进去?”
“没错没错,我等也是接到了陛下的诏书的,凭什么不让我等进去?”
“张让你个阉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
看着眼前已然有些混乱的局面,张让不禁浮现了一丝惊慌,如果自己控制不住现在的局势,到时不仅他假传旨意之事定然是瞒不住,只怕连何进的计划,也要被他搞得一团糟。如果真的闹到了那种地步,到时只怕是谁也保不住他。
想到这里,张让心中一狠,大声喊道:“诸位这是想要违抗圣旨!?”
然后只见数十位宫中侍卫踏步而出,站在张让的身后,握着手中的长刀,神色警惕地看着身前的百官。
百官也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略显惊慌地看了看那些严阵以待的侍卫,都纷纷识相地闭上了嘴巴,缓缓地向后退了几步。
看到局面已经被控制住,张让心中也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温声说道:“诸位大人切莫怪罪,卑职也是奉了旨意才让大将军进寝宫的,诸位大人还是先等候一会吧。”
听得张让的解释,百官也是纷纷平静下来,不过站在人群之中的袁隗。卢植等一干旧朝元老的脸色却是不怎么好。
如今陛下生命垂危,随时都有可能驾崩,如今召他们来,不用多说,定然是为了皇位继承一事。
而且从陛下的各个举动来看,分明是有意要借助百官的威势,压制皇后和大将军,然后再众人面前传位给他素来偏爱的皇子协。
对于刘宏的这一番举动,一干元老心中也是明白的很,毕竟他们也经历过窦式专政的时代,对于外戚的危害,他们心中比谁都清楚。
而再想想何皇后、何进和张让的这一番举动,他们哪里还看不出来何进等人的意图。
但是现在他们连陛下的面都见不到,谈何压制皇后和但将军,虽然他们心中知道张让只是在这里狐假虎威,但是只要他们敢硬闯寝宫,张让根本不用通报,就可以直接将他们拿下。
看着大门仍旧紧闭的寝宫,一干元老心头,涌现出了强烈的不安与担忧,但是他们仍旧不敢轻举妄动。
说的好听一点,是小心谨慎,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胆小怕死。就像原先历史上的王允王司徒,那时董卓已然在洛阳猖狂无比,他们就只会聚在一起哭一会,要不是还会一点阴谋诡计,还真不知道董卓能把持朝政到什么时候。
不过何进现在可没有闲心去管这些,在此时的寝宫之内,何氏外戚已然开始了他们密谋已久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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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陛下(父皇)!”
用力睁开疲惫的双眼,看了看跪在床榻边上的皇后和皇子,刘宏轻轻地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看到刘宏这副样子,两位皇子不禁悲从心来,虽然刘宏算不上是一个好皇帝,但是对于自己的子嗣,却是自小就关爱有加。在外人看来,刘宏或许是更加偏爱皇子协一点,但是事实却不是如此。
其实对于两位皇子,刘宏都是一样地关爱的,但是皇子辩毕竟是皇后所生,身后站着外戚的势力,刘宏心里十分清楚,一担皇子辩即位,当年的惨剧定然会再次上演,皇帝成为傀儡,外戚把持朝政,这是他十分不愿意看到的。
自己已经承受过这种痛苦,他也不想自己的后代步他的后尘。所以在人前,刘宏一直会故意表现自己更加偏爱年幼的皇子协一点,好给自己将来废长立幼提前做一个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