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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馆老板还是印象中瘦瘦高高沉默寡言的样子,老板娘也还是一样胖嘟嘟的,人也热情和善依旧。一见到她就一阵关心,“顾丫头你咋回来了,我有看到你拍的《地狱天使》哦,演技真好,现在不用忙拍戏了吗?”
顾七七强颜欢笑,“我想家,也想大妈的沙茶面,所以就回来了。”
“回来好,大妈立刻给你做面去。”那大妈乐呵呵直笑,边下面边问道,“对啦,丫头,左少爷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显然这个大妈还没有注意到几天前顾七七对太子求婚的篇幅报导,也不知道左以墨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顾七七也不解释,只摇摇头道,“没有。”
说着眸光就黯了,好不容易伪装的笑容也消失得彻底。
“左少爷那人,虽然看起来总是沉默寡言难以接近的样子,可一看就是个心地善良有责任心的孩子,对你又宠爱得紧,我看他就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捧到你手中了。丫头,能遇上这样的人,要好好把握知道吗?”
“嗯。”顾七七点头敷衍,接过大妈手里的沙茶面,面还没夹起,泪却先滴落。
她想起那年的暑假,她耍赖的抱着左以墨的腰身撒娇,“左以墨,我舍不得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那个时候明显的感觉到左以墨的身子僵住,却又在她几乎要沮丧的松手时,他转过身来,将自己完全纳入他的怀中,拥抱她的力道大得顾七七都觉得疼了,然后他说,“……好。”
顾七七兴奋得踮起脚亲吻他性感的薄唇,他抢过了主动权,细细的舔吻她,直逗着她嫣红了脸,乱了气息,才将唇移到了她的耳侧,低低的说,“丫头,谢谢你愿意这么喜欢我。”
那一刻,顾七七感觉到他身子也在颤抖着,也许是因为紧张,也许是因为兴奋。她也是紧张兴奋的,在他说“好”的那一瞬间,感觉到幸福感极速飙升的美妙。
她还记得,那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左以墨每次带她出门,都会先带她到这个面店吃一碗沙茶面。他有时并不点,只要了一份,就静静的坐在她面前看着她狼吞虎咽。一开始顾七七不好意思,常被瞧得满脸通红,吃也不自在,可渐渐的,却习惯了他的沉默和他全心全意的注视。
每逢他们一起出现在这家面店里,就会有一个特别奇怪的画面出现——顾七七心无旁骛的对付着面前美味可口的沙茶面,左以墨心无旁骛的看着眼前狼吞虎咽的贪吃鬼,而大妈和一众女顾客则心无旁骛满眼桃心的看着俊美绝伦的左以墨。
除了顾七七,其他人都忘了来面店的目的是填饱肚子而并非看人发呆,她也因为左以墨的深情注视而成为附近一带所有雌性生物羡慕嫉妒恨的对象。大妈那十三岁的女儿甚至曾经拽着顾七七的手说过,“七七姐,咱俩交换好不好,我把这家面店送给你,你把左哥哥送给我。”
顾七七大笑,拽着左以墨的胳膊说,“哼哼,谁说女人是祸水的,要我说,长得好看的男生也注定是祸水。”
结果,大妈的女儿又反驳了,“七七姐,我不是因为左哥哥长得好看才想要他的,我是因为他对你好,我们老师说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看左哥哥时时刻刻都把视线粘在你身上,我好羡慕……我也希望左哥哥能这样看我,把我放在心上,就算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是啊。就算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那个时候的她,只要有左以墨那样沉默的注视着,就觉得幸福和满足。只是,渐渐的,她就想要得更多了。而他,已经给不了更多。
最终,越行越远,生死两隔。
心里痛极,顾七七没了吃面的兴致,付了钱后一个人沿着老街道走。
这个安宁的城镇,并没有太多的车流人流,清晨的阳光洒了她一身。她曾经疯狂眷恋过这样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时光,可如今,整颗心却都在泛着凉气。
宫浮承载了太多她和左以墨的记忆,只是昔日的甜蜜,如今却全成了心中硬伤。
她曾经在左边的甜蜜糖果工艺店里惊奇的发现那么多看起来既可爱又神奇的糖果娃娃,可以观赏,亦可以吃,而左以墨仅仅是看到了她眸中的一点点期待,隔日就请人将糖果店内所有的糖果娃娃送到了她家,在她撅着嘴抱怨他浪费,又撒娇说要自己动手才够心意时,他就真的拜那老板为师,花了两三天时间做了个白雪公主送给她。虽然那白雪公主很丑,远不如故事中的精致美好,可顾七七的心,却在那一刻被喂得很甜很甜。
右边的冰激凌店,依旧人满为患。她记得她曾经赖在店里面,吃了七个冰激凌还嫌不够,左以墨不让她吃她还生气,最后是左以墨跟店员要了二十几个冰激凌。那个时候他说,“丫头,你想吃,我陪你吃,你吃一个,我吃三个。”结果是她肚子疼了,而左以墨人刚出冰激凌店就吐了。当天晚上,两个人一起在医院度过。
街道尽头有个小公园,顾七七喜欢在那里荡秋千,荡得越高越开心,但有一次她的手忘记去抓住绳索稳住身子,荡到最高处时一个不小心就从上面摔了下来,她尖叫着落了地,没感觉到半分疼痛。颤颤巍巍的张了眼睛才发现左以墨做了她的垫背,她毫发未损他却被这突然的重力给压得变了脸色,一张俊颜苍白却也只是淡淡的说,“丫头,下一次我不在身边,就别荡秋千了。”结果是她哭了,因为心疼他,也因为感动。
小公园旁边是个公交小站,顾七七曾经心血来潮拉着左以墨坐公交。可是,那日的天气太好,她坐在站上的铁椅上吹着微风,跟左以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公交车还没等到她就不知怎的靠着左以墨的肩膀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左以墨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肩膀被枕麻了却因为怕惊醒她而一动不动。她骂他傻,干嘛不叫醒她,左以墨却说,“只是觉得这样坐一辈子也很好。”当下让顾七七的心柔软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