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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纯义被老爹骂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任得敬又转到任得聪面前,道:“老二,我看你是起错了名,今后改名叫任得笨算了,你是跟着我来大白高国的,也有四十多年了,党项人什么时候把我们当作过自己人,什么时候服过我们,这会儿他们就会支持我们。咱们任家登高一呼,立刻就有从者百应,我看你是给别人当了枪使还不知道,就算是稀里糊涂死了,你还以为自己是升上天堂去了。”
任得聪的头几乎都要低到胸前,但一个字也反驳不了。
骂完了任得聪,任得敬一转身,又指着任得仁,道:“老三,你也是快七十的人了,我看你连七岁的孩子都不如,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了。小孩子还懂有奶才是娘,沒见你这种,别人只给你画张饼,你就认了爹的。金国会支持我们?你忘了当初要不是金国和大白高国联手来打压咱们,咱们那至于会联合大宋,灭了大白高国呢?金国现在想来支持我们了?金国现在都自顾不暇,那还有空来支持我们?我看等到你被金国卖了,还会帮他们数钱。”
任得仁一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连着张了好几下嘴,但还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任得敬又转回到座椅上,道:“想做李元昊,也要问一问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看看你们,平时都在干什么?除了吃喝嫖赌之外都还有什么本事。皇帝梦晚上在床上去做去,别在大白天里做白日梦了。想想现在李纯祐那个小子正在建康府里困着呢,你们就该知足了,再闹下去,只怕结果还不如李纯祐。好了,从现在开始,都给我老实一点。任何人不许提造反,更不许再和金国有联系,要是再被我知道了,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说着,任得敬一抖袖子,转身就进了內室,留下他们一干人在外厅傻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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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酒来,给老爷我拿酒来。” 下人们听了,慌忙七手八脚的端上了一壶酒,随着还拿来两盘下酒的小菜,放在桌子上。
任纯义骂道:“一个个都笨手笨脚,拿个酒也要用这么半天,都想找死吗?”
下人们都知道,世子今天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脾气大得吓人,连忙赶紧放下酒菜,退了出去,唯恐世子把脾气到自己身上来。
任纯义也是快五十的人了,自己也有自己的世子府。就在平西王府的隔壁。今天在王府里被任得敬连冤带损臭骂了一顿,任纯义自然心里不好受,但他不敢和老爹犟嘴,只好憋了一肚子火,回到自己府里就吹胡子瞪眼睛,瞅那那儿别扭,看那那儿不顺眼。只吓得合府上下都躲着他,就连他最宠爱的两个姬妾这时也不敢来招惹他。
任纯义一气喝完了一壶酒,还是觉得不解气,抓起酒壶来用力扔下,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然后大叫道:“人呢?拿酒来,快拿酒来,人都死那儿去了?”
过了一会儿,只听脚步声响,只见一僧一俗,来到桌前,都是是个四十岁左右,俗家的作中年文士打扮,手里拿着一壶酒,放在桌子上,道:“世子,酒入愁肠愁更愁,还是少饮几杯吧。”
任纯义先是一怔,赶忙起身道:“原来是林先生和释大师,怎么敢劳你们两位端酒上来,那些下人真该死?快坐,快坐。”
这两个人都是任纯义在几个月前认识的朋友,两人的学识见解不仅都有出常人之处,而且一个精通易数,一个善观天像,任纯义曾请他们演试过几次,也都十分灵验,因此对他们两人也佩服不己,有事情都要向他们请教。这一次撺掇任得敬造反,也是因为他们两人给任纯义启掛观天像之后的结果。
两人坐下之后,释大师道:“不知世子心里有什么为难之处,要借酒消愁呢?莫非是在老郡王那里受了什么气吗?”
任纯义叹了一口气,道:“谁叫他是我爹呢?就算是给我气也只有忍着,那到也没什么?但是两位先生前几天给我启掛观天像,都说有异像主任氏当兴,可王于西垂,因此我好不容易说通了两位叔父和兄弟们,一起去说服父王,结果……唉!不说也罢。”
林先生笑道:“老郡王是如何说得,世子能不能对我们详细说一遍。”
任纯义点点头,于是把和任得敬交谈的全部内容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听他说完之后,林先生道:“恕在下直言,老郡王究竟还是老了,当年的雄心己减,而且老年人不欲多事,只求安稳,也到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任纯义一拍大腿,道:“可不是吗怎么的?要不是两位一在告戒我,说天机不可泄露,我几乎都想把两位的启掛天像的事情告䜣父王。”
释大师笑道:“幸好世子守住了天机,否则天机一露,可就不灵了。”
任纯义忙道:“那是那是,我那敢随意泄露天机呢?” 忽然他又紧张道:“林先生、释大师,如果我父王他这个样子,那该怎么办呢?我们任家真的能够称王于西垂吗?”
释大师又笑道:“这一点到世子请放心,天意如此,非人力可违,因此无论老郡王是否有意,这都是不可改变的。”
任纯义这才如释重负,道:“这我可就放心了。” 但马上又为难道:“但父王他还是不敢动手,我们任家又怎么能够称王呢?这王位总不能从天上掉下来吧?”
林先生道:“世子说得也是,虽然天意如此,但事情也要去做,才能成功,如果不做,纵然有天意相助,又如何成功呢?”
这一下任纯义不禁着急了起来,道:“那可怎么办?释大师、林先生,你们可要给我想个办法才行啊?”
释大师和林先生互相看了一眼,两人等的就是这一句话,林先生道:“世子,请恕在下妄言,现在任氏大业将成,而唯一的障碍就是老郡王,那么解决的办法只有把这个障碍搬开,一切的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搬开?怎么搬开?莫非是让我……” 任纯义怔了半响,猛然似乎明白过来,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出了一身冷汗,他虽然是利令智晕,但也没有这种胆量,慌忙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我就是天胆也不敢啊。释大师、林先生你们这不是让我做不忠不孝之人吗?” 说着,差一点都要哭出声来。
释大师和林先生又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在想着,这小子就这么点小的胆子,居然也敢做皇帝梦。不过他们也早有对策,林先生故意把脸一扳,道:“世子,你在说什么话?我和大师虽然不敢说是有德之士,但这人伦大理也还是懂的,怎么会劝世子行这等不义之事,想不到世子竟然以小人之心度我们的君子之腹,即是如此,在下就吿辞了。”
说着,他一甩袖子,站起身就要向外走。任纯义慌忙拉住他,道:“林先生,千万不要动怒,都是在下刚才失言,还请先生见谅。” 说着连连向林先生作揖。
释大师也劝道:“林兄,林兄,你这脾气也要改改,方才世子只是偶尔失言,你怎么一下就翻了脸呢? 而且这不也见得世子宅心仁厚,凡是忠臣孝子,天必佑之。”
这时林先生才回心转意,对任纯义躬身一揖,道:“世子,是方才在下失礼了。”
任纯义忙道:“那里那里,都是我误会了先生,请坐,请坐。”
三人重新落座,任纯义又给他们各倒了一杯酒,道:“林先生、释大师,我们喝一杯,刚才的事权当是没有生,没有生。”
三人喝完酒之后,林先生才道:“世子,在下的意思是,对老郡王不能晓之以理,只能迫之以势,逼得老郡王也不能不动手,这不就行了吗?”
任纯义听了, 呆呆了一会儿怔, 道:“逼,怎么逼他?”
林先生心里直骂,这小子也太蠢了,自己都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居然还不知道,刚才怎么就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呢?只好向释大师使了一个眼色。
释大师会意,道:“世子还记得宋太祖赵匡义之黄袍加身的故事吗?”
任纯义眼前一亮,道:“我明白了,还是大师和先生才智高,这果然是个好办法?好,我明天就办。”
林先生道:“世子要办什么?”
任纯义不解,道:“黄袍加身啊?不是释大师教我的,明天我弄件黄袍,给我父王披上,就可以逼他起事了吧!”
两人听了也不禁哭笑不得,林先生摇摇头,苦笑道:“世子错了,大师说得,只是一个例子,并非是叫世子完全照搬。此一时彼一时也,当时宋太祖在军营之中,一但黄袍加身全军可见,便无退路了, 只能举事。而老郡王就在王宫中,左右俱是心腹,就是黄袍加身也无济于事。如果老郡王当场脱去黄袍,然后训诉世子,那么世子又将如何?”
任纯义不禁又糊涂了起来,道:“那么两位的意思是,让我把父王先拉到军营里去,然后再给他披上黄袍?”
释大师和林先生又怔了一怔,忍不住都摇头苦笑起来,这家伙也太迟顿了。这时林先生凑到任纯义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任纯义这才恍然大悟,道:“妙什,妙计,如此一来,就不甴得父王不举事了。”
释大师和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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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大师和林先生并肩走出了世子府,只觉得身心居疲,释大师苦笑道:“见过蠢人,但却没有见过这样蠢的人,居然还做这样的春秋大梦,任得敬也算一世精明了,怎么生出这么个没用的儿子来?不过也付,正因为是蠢人,所以才好糊弄,如果换了任得敬,只怕就骗不了他了。”
林先生笑道:“有道是利令智晕,我看任得敬是老了,所以才不欲多生事,如果倒退二十年,他也未必能看明白。但这任纯义也确其是蠢得可以,不过总算是把任纯义给教会了。咱们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回去之后,马上给中都去信。向皇上报告一切。”
原来这释大师和林先生都是过去金国派往西夏的探子。当时西夏依附于金国,因此在西夏国内安插几个金国的谍报人员并不是难事。
其实完颜长之早就做了这方面的安排,在他继位之后,立刻命人重新联络西夏地区的谍报人员,向他们布置任务。而张鹄向完颜长之建议,在西夏地区制造混乱,以牵制大宋的精力。也正中完颜长之的下怀,因此立刻指使谍报人员开始工作。
谍报人员接到任务之后, 立刻开始和任氏的有关人员开始接触,而一向以无能著称的任纯义就成为重点突破的对像。于是林先生和释大师以天像易理为名,和任纯义交住。在向任纯义演试了几次占卜的结果之后,任纯义对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两人也因势立导,将任纯义一步一步引到造反的道路上来。
任纯义本来就是个大草包,对两人哄骗他的所谓天像易理都深信不疑,而且一但任家真的独立,任得敬称帝,那么自己不就从世子变成太子了吗?那么日后也有坐上皇位的那一天,因此也是利令智昏,一门心的做起皇帝美梦来。
在林先生和释大师的指点下,任纯义没有直接去找任得敬,而是先找到任得仁、任得聪以及、任纯理、任纯信、任纯智等人商议。而任氏的其他人虽然比任纯义脑子明白一点,但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且也都是各有打算,但都同意下来,于是众人都瞒着任得敬, 又开始活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