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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家只有庞玉楼在,真正的庞大人据说在他母亲的墓前建了座小棚子,整日的住在那棚子里表彰孝义。
庞家管家见之前派出去的三个泼皮冲进来,正待要骂两句,话还没出口,就见后面一群百姓也冲了进来,嘴里喊着抓贼人,竟然一下子给吓懵了。
这会儿庞玉楼正在屋里搂着两个俏婢饮酒作乐,等着刘八的好消息,哪里知道这会儿刘八已经去见了阎王,听见外面吵吵,也就推开两个婢女,不情愿的起身,正待要将管家喊进来呵斥几句,就见那三个泼皮呼天抢地的进来。
“公子,救命啊救命啊!”其中一个泼皮吓得话都说不囫囵,噗通一声就趴倒在庞玉楼的面前,死死的抓着彭玉楼的衣襟,身上发出骚臭味来,原来早已经吓得小便失禁了!
“没用的东西,不过让你们去捣个乱,怎么就吓成这样?还收了老子那么多钱!”庞玉楼还以为这些泼皮今日又被人打了,正训斥着,穆武与墨五带着化装成百姓的人就冲了进来。
那三个泼皮也不敢多说话了,立刻纷纷的指着庞玉楼道:“不关我们的事情,我们只是受庞公子指使的!”
庞玉楼气狠狠的一脚踹在一个泼皮的身上,“胡说八道什么?从哪里来的贼人?来人啊,赶紧抓住!”
不用庞玉楼多说,穆武早就上前一脚将那泼皮踹在地上,这会儿四周的“百姓”就涌上前,有用扁担打的,有用秤砣抡的,一会儿那人就死透了。
待见义勇为的百姓退下,那泼皮躺在地上,面目全非,只是徒劳的瞪大了眼睛,嘴角沁出血来,死死的盯着庞玉楼。
这打诨闹事的事情,这些泼皮平日里没少做,可是搭上性命,还是第一次。
若是知道这样的下场,那就是收多少钱也不敢去的!
庞玉楼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躺在他面前死死的盯着他的尸体,脸上惨白。
另外两个泼皮也不敢逃了,这会儿心胆俱裂,全都指证是庞玉楼要他们去平安药行抢秘技的。
庞玉楼不学无术,虽然整日里惹是生非,哪里见过这么凶残的场面,如今又被两个泼皮指证,生怕也跟这两个泼皮一样的下场,受惊过度,吓啊的惨叫了一声,一下子昏倒在地上。
很快,于学良带着衙门捕快赶到,听闻一下子死了十几个人,脑袋也一下子大了。
庞府的花厅中趴卧着一具尸体,死者死前的恐惧神情与惨不忍睹的伤口让周捕头这些看管了各种事的衙役也目瞪口呆。
庞府里挤满了来瞧热闹的百姓,看着那些尸首不时的骚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学良低声问道。
穆武大声回答道:“这几个贼人是入咱们平安药行抢葛老制药秘技的,咱们为了自卫杀人,后来才知道这件事情怕是跟庞府有关!”
贼人私闯民宅掳掠,打死无罪,天朝是有这条法例的,而死在庞家的这一位,则是被误以为“见义勇为”的百姓打死,责不罚众,于学良抬眸望望这几十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谁动手谁没动手。
“既然如此,那就拖出去吧!”于学良说道,示意衙役将尸体拖出去,另外两个泼皮也带走。
这会儿百姓自然也自动散去。
庞林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衙门已经将事情定了性,贼人抢秘技,平安药行自卫误伤人,至于死在庞家的那一人,是百姓误会为了保护庞家公子集体打死的,死了也白死。
不过另外两名泼皮却说这事情是受庞玉楼指使,所以这事儿十分的不好办!
庞林回到家,庞玉楼还在说着胡话,脸色铁青,浑身冷汗,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嘴里大喊着血!血!
庞林回身将管家唤来骂道:“玉楼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你们这样真是坏了我的大事!”
庞林回乡丁忧,守孝三年,他早就看中了里城这块天高皇帝远的富饶之地,如今城中只有一个七品县官,太守空缺,他早就盯上了那个位子,也让人捎了信给庞贵妃,从中盘点周旋,他还没动手,却想不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竟然为一个青楼女子先打草惊蛇。
大夫来了,给庞玉楼扎针,庞玉楼的精神终于清明了,一眼看到庞林,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一把抓住庞林的手大喊道:“爹,爹,你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他双眼发红,神色慌乱,眼前似乎是那三个泼皮的尸体。
他真的吓坏了!
“怎么办?你不是很能吗?竟然都会找泼皮闹事了!你以为这是在天朝?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庞林大声训斥道,“如此沉不住气,坏了我的大事儿!”
“爹,我是咽不下这口气啊,那郝辰风不过是个黄毛小子,凭什么跟我抢女人?况且那郝辰逸不过是个五品官,咱们来了里城,这里城就是咱们的地方,连个女人咱们都抢不过,以后怎么立足?”庞玉楼紧紧的拽着庞林的衣袖,“上次我刚到里城,就被郝辰逸那小子摆了一道,如今那小子终于不在了,我这么做也是想给爹争口气!”
上次庞玉楼牵扯打断人胳膊的事情,庞林可是走了庞家不少的路子才将庞玉楼捞出来的,庞玉楼知道庞林的心里也想要郝家好看。
“咽不下也要咽,如今咱们刚来,还没有摸清郝家在里城的势力,你就这么鲁莽?如今你瞧如何?郝家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了十几个人,他们一定是有所依仗,不然敢如此?”庞林沉声骂道。
庞玉楼也没有想到郝家真的会当街杀人,如今也害怕着,这会儿也不敢吭声了。
“这口气暂时先咽下去,想办法先脱罪才是!”庞林低声道。
那两个泼皮当场指证庞玉楼是主谋,若不是庞玉楼昏过去,需要就医,衙门当时就要拿人了!
不过说到底,衙门还是不敢太不给庞家面子。
“如今那刘八死了,就将事情推到刘八的身上!”庞林说道,“你咬死不认识那两个泼皮,我自有办法!”
庞玉楼这会儿吓破胆,自然赶紧应着。
下午的时候,衙门就派人来传讯庞玉楼,庞林以庞玉楼受了惊吓重病为由,亲自到了衙门。
庞林将罪名全都推到了死去的刘八身上,坚持庞家不认识其余的泼皮,那剩下的两个泼皮却是吓破胆,死也不肯改口供,于学良官小却是现管,庞林费了很多功夫才能将庞玉楼保下。
如此一来,庞林就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里城一下子死了十几个人,算起来也是大案子,于学良将案子上报,结果朝廷根本就没有人管。
于学良去了后衙,将事情的后续处理问题告诉冷萍。
“弟妹放心,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于学良说道,不过想到穆武与墨五的手段,他心里还是有些胆寒。
他知道如今郝仁不在,穆武与墨五都是听从冷萍的命令。
此刻冷萍坐在桌前,小腹微微隆起,脸带倦容,她正喝着鸡汤,或许是因为太过油腻,她微微的皱眉。
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女人竟然一下子就杀了十几个泼皮。
“真的就这么过去了?”冷萍抬眸,神色有些失望。
“现在天城乱的很,听说威武王爷已经攻下了两座城池,眼看着就要天下大乱了,皇上怎么会顾得上这等小事?”于学良低声道。
冷萍听了更是心惊。
死了十几个人还是小事,那郝仁呢,郝仁功成身退,在边境失踪已经快一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朝廷也没有派人寻找,如今看来是什么都顾不上了!
于学良奇怪的望着冷萍,这事儿朝廷不管不是更好吗?毕竟牵扯的是庞家!
“好好的盯着庞家人,不准他们再在里城兴风作浪!”冷萍低声说道。
于学良点点头。
待于学良走了之后,冷萍将墨五唤来。
“明日你带我进山,我想去看看!”冷萍说道。
墨五有些担心的望了望冷萍,“夫人的身体可以吗?”
“我会小心!”冷萍顿顿,低声说道,“如今我也不瞒你,老爷失踪了,朝廷如今正全力对付司徒展宸,怕是顾不上老爷,我要自己去找他!”
墨五一愣,“夫人,如今您的身子实在不能奔波,不如这件事情就交给墨五。墨五一定会平安找到老爷的!”
冷萍摸了摸肚子,拿不定主意。
以前她总觉着孩子比什么都什么重要,如今在她心里,郝仁与这个没有出世的孩子有着同等重要的地位。
她不想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
“明日你先带我进山!”冷萍低声道。
郝仁很可能落在了司徒展宸的手中,想要对付司徒展宸,朝廷都没有把握,更何况是她,不过她还是想要试试!
晚上,冷萍将花儿叫来,暗暗的嘱咐了花儿,明日将郝氏引开。
花儿嘟嘟嘴,“大嫂,你知道娘从不肯出衙门的,怎么引开?”
自从郝氏进了里城这么多日子,每日里除了照顾冷萍就是给要出生的孩子做衣裳,从来没有离开过后衙。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衙门拖住娘!”冷萍低声道,“不管如何,你要想法子让娘半日不要找我!”
花儿只得点头。
第二日一大早,冷萍在吃了郝氏给她做的早饭之后,借口回房休息,从后门出了衙门。
马车里,仲春铺了一层厚厚的棉被,生怕颠簸着冷萍。
这一次冷萍带着仲春前去。
她也怕腹中孩子有个闪失。
马车缓缓的驶出里城去了郊外。
为了方便马车进出,墨五早就带着人修了一条路,只是还是比较难走,冷萍用力的把住马车,尽量的不让身子摇晃,隐忍着,终于到了山里的基地。
冷萍下车缓了一会儿神,觉着身子可以应付,也就跟着墨五进了基地。
这些年,郝仁每隔一个月都要进山,视察铁矿的开发与兵器打造情况,如今基地已经初具规模。
墨五一边走一边给冷萍介绍,“这些兵器质地优良,不可多得,只是咱们人还是太少!”
郝仁的手下不足千人,保卫里城尚可,与司徒展宸作对……
“我会想办法!”冷萍低声道,“带我去看火药!”
墨五点头,带着冷萍在山涧里走了许久,才到了另外一个山洞。
郝仁将黑火药与兵器库是分开的。
山洞里有二十几名师傅正在制黑火药,他们都是墨五从里城与附近的城市请来的制炮竹的高手。
墨五喊了其中一位带头人与冷萍见面。
“夫人,这位是韩师傅,是莫老大介绍来的,可以信任!”墨五低声介绍道。
莫正源能量无限,他介绍的人全都是江湖上拥有特殊技艺的人,虽然背景复杂,却足够忠心,所以冷萍在与韩梁简单的沟通之后,将一些图纸交给了韩梁。
韩梁一看样图,脸色就一变。
韩梁之前是盗墓贼,祖上却是烟火世家,后来他不学无术,用家传技艺去盗墓,被抓住之后坐牢三年就流落江湖,后来经过莫正源介绍到了山里帮助郝仁。
郝仁给出的条件很优厚,如今他的家人正过着饮食无忧的生活,他对郝仁十分的感激,也对这火药之术十分的感兴趣。
如今他一看到样图,他就明白那些火药用在这些武器中的威力,他低声道:“夫人,小的会尽全力,只是小的需要一个铁匠,小的在江湖上混时,曾经有一位好兄弟叫做洛快刀,不是因为他刀法好,而是因为他打出的刀锋利无比,小的相信只要有他帮忙,就一定能制出夫人想要的东西!”
冷萍朝着墨五点点头,墨五仔细的问了那洛快刀的落脚处之后,答应两日之内就会办妥。
花儿利用郝蛋的伤拖住了郝氏,冷萍连着去了山里两趟,体力就有些不支,花儿也就不肯再帮忙,冷萍只好暂停火炮行动。
今年的雪来的迟,到了十一月中旬才终于下了一场雪。
人家说孕妇不怕冷,冷萍却相反,那雪一下她愈发的觉着身上冷,仲春提了两个炭火炉放在屋里给冷萍暖和,可是冷萍却担心会煤气中毒,到了晚上睡觉也不安生,夜深了,冷萍听着外面的雪声久久才睡着,谁知道刚刚睡着,就觉着有人在摸自己的肚子,她突然张开眼睛,就望见了一张憔悴却充满了温柔的脸庞。
“郝仁,你回来了?”冷萍迅速的坐起身来,两只手紧紧的捧住郝仁的脸,“我不会是太过想你在做梦吧?”
“你想我了吗?”郝仁笑笑,脸色虽然疲惫,眸子却闪闪发亮。
冷萍感受到郝仁脸上的热度,她忍不住笑起来,“好暖和,你真的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郝仁温柔的抱住冷萍,“是啊,我回来了,我怕再不回来,你又干傻事了!”
冷萍感受着男人怀抱的温暖,眼泪不自觉的涌出来。
郝仁拍拍她的肩膀,“只是我没有想到,我娘子几个月不见怎么胖了这么多?娘子,你的肚子怎么这么大?你偷吃什么好东西了?”
郝仁轻轻的抚摸着冷萍的肚子,嘴里虽然开着玩笑,眼睛里却亮晶晶的。
郝仁没有想到冷萍会怀孕,他一直觉着自己根本不喜欢小孩子,可是看到冷萍鼓起的肚子,一想到里面有他跟冷萍爱情的结晶,他的心突然变得更加的柔软。
有个孩子喊他爹爹,喊冷萍为娘亲,那样的场景一定很窝心,很幸福!
不过他也更加心疼冷萍,他一走就是四个月,她自己挺着个大肚子,又要担心他,又要照顾自己的身子,一定很累很累!
冷萍羞恼着笑着拍打着郝仁的肩膀,双眸湿润。
在这一刻,她才觉着她多么的想念郝仁,这种想念,哪怕是现代的时候,对李勒勤都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感情。
尤其是在她接到李言贞的信之后,知道郝仁在边境失踪,生死未定的时候,那段时间,冷萍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的,度日如年!
如今踏踏实实的抱着怀里温暖的身体,听着男人咚咚有力的心跳声,冷萍喜极而泣。
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的抓住这到手的幸福,永远,幸福的跟郝仁走下去。
这也是与郝仁在一起这么多年,冷萍第一次产生的希望与信心!
“好了,夜色深了,你不能熬夜,先睡觉,有什么话明日再说!”郝仁轻轻的拍着冷萍的肩膀,在她身边躺下来。
郝仁的身上有一些浑浊的味道,应该是许久没有洗澡换衣服,可是冷萍却一点都不嫌弃,相反却感觉到安心。
这个男人一定是连夜回到他的身边,甚至来不及换衣服洗澡。
这一晚,冷萍睡得格外的香甜,甚至都没有起夜。
清晨,冷萍直觉的向着温暖靠过去,像八爪鱼似的,紧紧的抱住怀里的男人。
郝仁早就醒了,他痴迷的望着怀中女子安心的睡颜,缓缓的勾起唇角。
这一次去蒙国真是凶险万分,可是郝仁却收获了比想象中更多的东西!
不出他所料,黄连就是皇子身份,而蒙国自新皇登基之后一直战乱,百姓早就对新皇不满,可是老皇驾崩,太子失踪,朝廷有很多爱国志士,就算是对新皇不满也没有人可投奔,黄连这个太子一出现,就形成一呼百应的局势,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郝仁就为郝仁聚集了五千义士,更多的则是朝廷中人,里应外合,打了新皇一个措手不及!
郝仁与黄连在蒙国的遭遇简直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六个字来形容,以黄连为首的复兴之师直捣黄龙,打了蒙国新皇一个措手不及,蒙国新皇急调边境兵士前来救驾,谁知道边境兵士早已经受够了战争之苦,郝仁趁机帮黄连提出了休战的口号,很快,边境兵士也归顺了黄连,蒙国的复兴就像是一个神话,在两个月的时间内瓦解了蒙国新皇十年的反叛历程。
郝仁想起与黄连带着蒙国旧部奋战的日日夜夜,这会儿还仿佛能感觉胸中那澎湃的战意。
郝仁从小读圣贤书,严崇对他很严格,教他医国医民医天下,可是李言贞的事情,让他对仕途无意,甚至有些反感,再加上展翼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一时之间找不到方向,只想着保护冷萍与家人,所以躲在里城养精蓄锐。
蒙国一行,让他对天下这两个字有了另外的见解,如今正是乱世,他突然有了一番决心,想要大干一番事业,不再受人牵制。
冷萍醒了,立刻就感觉到那温暖,她张开眼睛,幸福的望着郝仁。
经过一夜,郝仁的脸色好了很多,唇角冒出了青色的胡茬,几个月不见,冷萍觉着他有些改变,双目更加深邃,眸光似点漆。肌肤不再那么瓷白,反而添了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他长得更加好看了。好看里,添了些许阳刚与忍耐之气。
冷萍紧盯着郝仁瞧,郝仁也任凭她瞧,低声道:“你不觉着我身上臭吗?我自己都闻到了!”
冷萍这才推开他,故意捂着鼻子道:“那还不快去洗洗?脏死了,多久没洗澡了?”
郝仁坐起来笑笑,“你这一问,我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你,因为实在是记不得了,我们在树林里走了七天七夜,差点转不出来,终于找到路就向家赶,还真的想不起来了!”
冷萍鼻子一酸,一把将郝仁扯过来,将脸趴在他身上,“我不嫌你臭,你回来就好!”
郝仁拍拍她肩膀,“几个月不见,你怎么变成哭包了?而且就要当娘了,你这样怎么行?”
冷萍正感动的稀里哗啦,被他一调侃,扑哧一声又笑了,羞恼的捶着他肩膀。
仲春听到两人的笑闹声,知道两人起床了,赶紧与香叶一起进门来。
昨夜里仲春进来值夜才看到郝仁已经回来了,谁也没有敢惊动,一大早就准备了热水在外面守着。
这会儿老夫人还没醒,她也没去告诉老夫人。
反正老爷回来了,比什么都强!
“老爷您回来了,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老爷您要不要沐浴换身衣裳?”仲春低声问道。
郝仁回眸笑道:“几个月不见,仲春变机灵了!”
仲春得了夸奖喜滋滋的,赶紧带着香叶去准备。
“怀夏生完孩子还在喂奶,我怀孕以来都是仲春与香叶照顾我,还有,娘也来了!”冷萍说道,“你赶紧去沐浴更衣,不然娘看到你这个样子会心疼的,我现在就去跟娘去说,一会儿你去见娘!”
郝仁点点头,如今有些事情,他也要跟郝氏好好的谈谈了。
郝氏刚起床就见冷萍来拜访,还以为是冷萍身子有什么事情,听闻是郝仁回来了,差点喜极而泣,要不是郝仁在沐浴更衣,她早就按耐不住去见郝仁了。
郝氏亲自下厨做了早饭,带着花儿摆饭,正忙活着,就见郝仁大步而来,郝氏眼睛一湿,上前仔细打量了郝仁,一下子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好好的回来了!”郝仁笑道,让郝氏坐下。
“大哥,你终于回来啦!”花儿自从见了那婆子之后,晚上总做噩梦,再加上郝蛋受伤的事情,花儿变得怯懦了一些,这会儿见到郝仁,也觉着眼睛发酸。
“好孩子,别哭!”郝仁摸摸花儿的脑袋,:“又长高了,也长漂亮了!怎么不见郝蛋与石头?”
郝氏赶紧擦擦眼泪说道:“石头在书院读书呢,平时不回来,郝蛋……郝蛋身子不大舒坦,要一会儿才起床!”
郝氏正说着,就听见郝蛋的声音在几人的身后响起来,“娘,我早就好了,不过是小伤,况且大嫂都给我报仇了!”
郝蛋上前,伸出手来与郝仁握在一起,
“怎么受伤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郝仁见他脸色有些苍白,问道。
郝蛋摸摸脑袋:“那人不小心让人打晕了,早没事了?”
“被人打晕了?平日里我让你练武,你总是偷懒,现在吃到苦头了吧?”郝仁皱眉。
他刚回来,还不知道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心里有些紧张。
“嘿嘿,有练武那时间还不如做笔生意呢,大哥,你放心,经历这事儿之后,我从镖局买来两个镖师,以后就跟着我,保护我!”郝蛋大大咧咧的坐下来。
“外面买的人怎么放心,我让墨五挑两个人给你,但是你也要学些防身的功夫,现在年纪小,还来得及!”郝仁也坐下。
冷萍与郝氏、花儿也入座,一家人坐在一起。
“知道了知道了,一回来就唠叨!”郝蛋摆摆手。
郝仁瞪他一眼,不过一家人这样吵吵闹闹的也十分的温馨。
吃完早饭,郝氏就将郝仁叫进房间。她十分的担心郝仁,想要仔细的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郝仁将蒙国之行简单的说了,在说到帮助黄连复位的时候,郝仁低声说道:“黄连要的不是皇位,是天下百姓的幸福,黄连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郝氏吓了一跳,“你说的那个黄连是咱家的黄连?”
平日里黄连只在地里,闷不吭声的,除了种药什么都不会,怎么会是蒙国太子?
郝仁点点头,“十年前因为蒙国叛乱,他逃了出来,后来遇到了萍儿,说起来也算是缘分!”
“是孽缘才是,好好的怎么跟蒙国皇族扯上了关系?你还帮着他复位,那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你这孩子,怎么没有数呢?”郝氏不悦道,她与常人不同,或许常人首先想到的是与蒙国皇族扯上关系,是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可是对郝氏来说,有任何风吹草动她都害怕,她巴不得郝仁就老老实实的待在乡下,那时候帮着冷萍养蝎子也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娘,有些事情我一直忍着没有问娘,但是经过这次蒙国之行,如今天下又大乱,威武王爷与朝廷开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打到咱们里城来,我想为天下百姓做点事情,所以我需要娘一个回答!”郝仁抬眸望向郝氏。
郝氏眼皮一跳,不悦道:“朝廷打仗什么的,咱们小老百姓能管得了?这不是没打到里城么,还远着呢,再说了,朝廷不会这么无能,那威武王爷起事,名不正言不顺的,很快就被镇压了!”
郝仁低声说道:“据说威武王爷是以为当年的大皇子报仇为由,他说现在的皇上取得这皇位是名不正言不顺!”
郝氏猛然跳起来说道:“名不正言不顺?当年他在战场上倒戈相向的时候,那时候他怎么不说名不正言不顺?”
郝仁抬眸望向郝氏。
郝氏转过头去,轻轻的咳了一声,低声道,“仁儿,这些事情你别管,实在不行,这个官也别当了,咱家这些年也攒了一些钱,就算是不做官,不开店,也够吃几年的,饿不死!”
郝仁沉声问道:“娘是要我做缩头乌龟?一辈子藏起来吗?”
郝氏一怔,抬眸望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缩头乌龟?”
郝仁低声道:“娘,我是不是大皇子的遗腹子?我亲生母亲大皇妃,是不是还活着?”
郝氏的脸色刷的一下子就变了,她死死的盯着郝仁,“又是那个展翼胡说八道?我不是说过不准你相信他说的话吗?你是我亲生的,什么时候与大皇子大皇妃扯上关系?你脑袋整日里想些什么?难道你也想学黄连争皇位?”
郝仁低声道:“娘,我不是要争皇位,你以为我的身份我不去管,不去正视,就能逍遥过一生吗?与其到时候身份被人揭穿,任人宰割,还不如先做好万全准备,奋力力争!”
郝氏的脑海里突然又迸出阮籍当年跟她说的话,或许她死了,郝仁真的就安全了,那……郝氏抬眸,眷恋的望着郝仁,她不舍得啊,她还没有看到郝仁的儿子出世,还有郝蛋,他跟一个青楼女子纠缠在一起,她死了,她怎么跟郝年交代?花儿,花儿晚上还做噩梦,石头……
郝氏身子微微的颤抖起来。
“娘,你怎么了?”郝仁一见她这般,赶紧上前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娘,你别怕,我只是想要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做好准备自保而已,如今司徒展宸打着为当年大皇子报仇的旗号,说不定哪日就查到我的身份,到时候我还不是会成为他手中的棋子?我只想做好心理准备而已!”
郝氏低着头,沉声道:“仁儿,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你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什么大皇子,我都不知道,咱们是小老百姓,别想些有的没的,安安稳稳踏踏实实过日子就成,人家怎么过,咱们就怎么过……”郝氏一边说着,一边催着郝仁向外走,“你走,你走,我不想听你说这些胡话,你这孩子,这么多年的圣贤书白读了,竟然受人蛊惑……”
郝氏将郝仁赶了出去,关上房门,将身子抵在门上,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郝仁站在门外,想要再与郝氏解释,可是无论怎么拍门郝氏都不肯开了!
冷萍挺着肚子站在不远处,望着郝仁与郝氏的争执,皱皱眉。
房间里,郝仁幽幽叹了一口气。
“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你跟婆婆起了争执?”冷萍低声问道。
“不关你事!”郝仁低声道,“其实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怕你担心!”
冷萍洗耳恭听。
郝仁犹豫了一下,将事情的始末与冷萍原原本本的说了。
“展翼带我去看大皇子的灵位,说我是大皇子的遗腹子,是皇长孙,还说让我回来问娘,我问娘,娘却说不是,他们两人,我真的不知道应该相信谁!”郝仁低声道,“况且娘平日里的异常表现你也瞧出来了,娘不肯让我去天城,娘从来不肯出太平村,还有当年姑姑那些话……一切都表明,娘有秘密!”
冷萍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郝仁,“你说你是皇长孙?”
郝仁沉声道:“我知道这很难令你相信,一开始我也不信,可是展翼一直在保护我,他称呼我为主子……”
“等等,这个桥段我似乎在哪里听过!”冷萍突然唤住郝仁,奋力的想起来。
郝仁说大皇妃是被现在的皇上强占的,大皇妃生下孩子之后让人送走,这不是……冷萍低声叫道:“严夫子,严夫子的书中记载了这个故事,难道严夫子也目睹了当年的一切?”
郝仁一怔,严夫子?怎么会跟严夫子有牵扯?
“我们去找严夫子,你看了他的书你就明白了!”冷萍拉着郝仁就向外走。
郝仁与冷萍正要出门,就见香叶突然跑来,吓得面色都发白了,“老爷、夫人,不好了,老夫人她……”
郝仁一惊,不等香叶说完,立刻就冲向了郝氏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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