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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锦华点点头,道:“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办法,你速去找宋嬷嬷,多少能够有些希望。睍莼璩晓”
“奴婢明白,这就过去。”红慧知道这件事关乎主子,也关乎她们栖华阁的这些宫女们,一点也不敢疏忽,很快的就领命离去。
“红喜,你去慕华殿找万婕妤。就说万姐姐所料不错,还请姐姐救命。”叶锦华沉吟片刻,又侧过身子对着立在一旁的红喜吩咐着。
红喜出声应下,也很快转身出了栖华阁。
“叶嬷嬷,你还是抱着羲和下去休息吧,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切照常。另外把红媛叫来,本小主身边暂时没有伺候,让她过来给本小主上午膳。”
“是。”叶嬷嬷垂头抱着羲和退下,眼眸里还带着浓浓的担忧,离去的那一刻眼眸里闪过一丝决绝。似乎是太后若是要强行如此,她也要以命相拼的姿态。
接下来,叶锦华在红媛的服侍下一如既往的悠闲的用着午膳,姿态优雅。红缨送了福全公公回来后也听说了这件事,脸上也闪过一丝忧色。紧跟着,红慧和红喜也相继归来,不过脸上的神情都不妙。
叶锦华放下玉箸,拿起帕子轻轻擦拭了下嘴角。抬眸,神情优雅的问:“如何?”
“奴婢有负奴婢期望。虽然宋嬷嬷与奴婢交谈了一阵,不过从她的口气里听说抱养二公主一事是太后早就决定的,根本不容其他人质疑一句。”红慧满是愧疚的回答道。
红喜听闻也露出惆怅,道:“奴婢也没有用。刚到慕华殿便被万婕妤身边的兰儿姐姐赶了出来,说是万婕妤最近要在小佛经吃斋念佛。奴婢虽然大声呼喊万婕妤救命,可是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出来。最后还是被兰儿姐姐赶出了慕华殿,很是灰溜溜的回来了。”说完红喜的眼眶红了红,小声嗫嚅着道:“原本以为兰儿姐姐是个好人。没有想到事到临头,万婕妤不念情面连手下的兰儿姐姐也没有一丝人情味。”
叶锦华想起上次万婕妤那决绝的神情?难道不是因为她要提前对赵皇后进行报复,而是知晓太后会抢走她的羲和,所以提前断绝关系撇清自己?不,不,万婕妤不是这种人。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趋吉避凶,身为后宫一员的自保意识。所以不能相助?
淡淡叹了一口气,叶锦华缓缓起身,眼眸里射出一道精光,声音冷又亮的道:“罢了,事已至此。红缨,红慧,你们随我去盛宁宫吧。”又抬眸望着红喜道:“红喜好好管住青密,无论她是从哪个宫里出来的,现在都是我们栖华阁的人。不懂的规矩也该好好管教管教。”
“是,奴婢明白。”红喜高兴的应下,她对青密早就不满了。那个青密仗着是从太后身边出来的,从来不把她们这些大宫女放在眼里,还偷懒偷的光明正大。
叶锦华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并没未多说什么。
披着一件薄薄的纱衣,带着红缨、红慧朝着盛宁宫走去。一路上遇到的嫔妃都懒洋洋,漫不经心的给她行礼,脸上还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后宫里的流言传得最快,看来她们已经知道太后要为宛妃抱养羲和的事了。
红慧略有不满,想要呵斥几个位分低的嫔妃,却被叶锦华的一个眼神止住了。
忽略她们脸上的表情,叶锦华一脸淡定的走到盛宁宫。宋嬷嬷后在外头,看见随行的红慧,脸上带着一丝疼爱,随后又为难的上前对叶锦华道:“锦昭仪,太后的决心无人可改。”
宋嬷嬷是想要好心的提议,可是叶锦华绝对不会让自己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女儿离开自己,于是微笑着点头,道:“多谢宋嬷嬷好意,不过不试试又怎知无路可走呢?”
“那好吧,锦昭仪请进。”宋嬷嬷点头。
叶锦华往里面走,后面的红缨红慧却被拦下,宋嬷嬷道:“太后说了只许锦昭仪一人进入。”
“宋嬷嬷。”红慧撒娇痴缠的模样望着宋嬷嬷,宋嬷嬷却无奈的摇了摇头,实在是没有办法。
“红缨,红慧莫要让宋嬷嬷为难,你们就候在外头吧。”吩咐了一声,叶锦华打开盛宁宫碧纱橱的门,只觉得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刺肤的冷意,抬起头,便见主位上坐着身着金黄色凤袍,镶着五彩金丝的抹额,一双丹凤眼凌厉无比,满身威严傲气的太后。她的唇角微微上挑,好似带着高高在下的姿态俯视她这个弱小如同蚂蚁般的嫔妃。
同时,她眼角下的朱砂泪微微发烫,太后头上的一条蓝色框框里出现了亲密度,是陌生人。看来,太后真的是对她们这些地位低微的小嫔妃们看不上眼啊!
叶锦华不敢发愣,连忙跪下行礼,道:“嫔妃参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就这么满含笑意,眼角凌厉的望着她,并没有说让她起身,就这样静静的注视着她的眼睛。
叶锦华努力让自己的眼眸满是清澈,一脸纯洁无比的对视回去,太后的脸上渐渐闪过一丝诧异,许久后才道:“锦昭仪起来吧。”
“谢太后。”叶锦华站在原地,静静立着。
“李嬷嬷,赐坐。”
李嬷嬷端了一个小墩子上来,笑呵呵的如同弥勒般说道:“锦昭仪请坐。”
别看李嬷嬷这么热情,太后这么客气。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贬低她罢了,没有妃位的后宫女子只能坐个小墩子,没有坐椅子的资格。哪怕她已经是九嫔之首,离妃位只有一步之遥。
太后这么做是要刻意提醒她,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九嫔,没有资格坐椅子,自然也没有那个资格抚养孩子。不动声色,却狠狠打压你的自尊心,这就是太后的厉害之处。
“锦昭仪怎么不坐呀?莫不是不满意太后的安排。”李嬷嬷一向是得力的,见太后挑了挑眉,立刻出声说道。
叶锦华此时已经渐渐沉稳了下来,镇定自若的回答:“太后娘娘赐坐嫔妃是荣幸之极,不过嫔妾有罪,又怎么可以坐下呢?”
说完,她又一下子跪倒在地,垂下头。
这一举动倒把太后打得个措手不及,很快掩饰住脸上的一丝错愕,太后语气温和的道:“锦昭仪严重了,不过锦昭仪却是哪里又罪呢?”太后只以为锦昭仪是认为自己抚养孩子不合规矩所以想要请罪讨好。这样也好,省了她一番功夫。这样想着,太后的唇边多了一丝得意的笑容,绚烂绽开。
“嫔妾的兄长家门不严,前一阵子京都里闹得腥风血雨的事情便是叶家家门出的丑事。虽说如今真相已经大白,可是家兄还是认人不清,不过说起来家父有错,我们这些做妹妹的更有错。若是能提醒家兄一声,或者阻拦纳那女子为贵妾,兴许就没有这些事情了。”
不待太后反应,叶锦华又自顾自的说:“嫔妾是家里的长姐,馨嫔还不是很懂事,所以要论起来我们叶家女子里嫔妾的罪过最大!虽说太后和皇上心慈,可嫔妾还是于心不安,如今还是在太后面前说明自己的罪过,也好安心一下。”
太后完全没有想到叶锦华竟然说出另一件事情来转移话题,她愣了一会儿,这才笑着回:“锦昭仪严重了,再说这件事情说真相大白,是那位白姨娘心思龌蹉,于你们可没有什么错。而且,锦昭仪不过是个九嫔,又怎么能够劝阻身为翰林院编修的兄长呢?”
好吧,太后这是话里话外都暗示她的品级低微,根本没有本事抚养羲和。
叶锦华的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就浅笑着回应,道:“是,嫔妾是个愚钝的,幸好有太后娘娘提醒。既然太后娘娘不怪嫔妾,嫔妾也心安。这就不打扰太后娘娘歇息了。”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李嬷嬷忙不迭的喊住:“等等,锦昭仪,我们太后娘娘还有话要对你说。”
“是吗?李嬷嬷 不愧是太后娘娘身边第一人,太后娘娘还未说什么李嬷嬷便知道太后娘娘所想了。”叶锦华脸上一脸纯真的笑着对李嬷嬷说。
“放肆!”太后脸色一冷,将手边的茶盏直接砸向叶锦华,碎片在地上溅起,滚烫的热水也烫到了叶锦华的小腿。
这时,突然碧纱橱的纱幔被拉起,只见穿着一身粉红色长裙着了胭脂的宛妃小跑着过来,道:“姑妈,你这是做什么?”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和焦急。
“锦昭仪不敬李嬷嬷,便是不敬哀家。谁知道李嬷嬷是打小跟着哀家一起的,凭她那正三品的昭仪便可以质疑李嬷嬷吗?”太后说的是理直气壮,大义凛然。
宛妃原本想要为叶锦华求情,可是被太后这么一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望着太后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满和忧虑。
忧虑什么呢?因为刚才躲在碧纱橱后面偷听的并不止她一个人。
“原来在太后的眼里一个老奴婢比主子更加高贵啊?”明朗中带着一丝阴沉的声音响起,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身明黄色龙袍,剑眉星眸,英俊霸气的永熙帝。他迈着大步子,走上前拥住叶锦华,轻轻道:“莫怕,朕知你是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