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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细想,红面老人沉喝一声,摇动长矛,分心便刺,冉虎举刀接住。
心中的犹豫渐去,冉虎变得沉稳冷静,申屠宗平日所教均浮现在眼前,霎时间七斩八斫,杀得红面老人节节后退,只仗着矛长刀短,奋力不让冉虎欺近。
耳听得峡谷里惨叫连连,冉虎斗得不耐,忽地厉喝一声,当头劈下,刀光霍霍,漫天涌到。
红面老人力气不支,匆匆挡了三刀,忽被冉虎刀里夹腿,踢偏长矛,一刀掠向他胸口。
这招出招方位诡异,正暗合了诡剑道,红面老人奋力向后跃去,心口还是被开了一道口子,顿时血染衣裳。
冉虎得势不饶人,蹂身向前,忽地一人抢至冉虎身后,一对铁爪破空有声,袭他后背。
听得风声,冉虎无奈回转刀势,挡住来人铁爪,红面老人一张红脸变得煞白,踉跄后退,叫道:“六当家,这厮爪子硬得很。”
说罢撕下衣裳,涂了金疮药裹住伤口,舞起长矛,与二当家左右夹击。他二人俱是终南山寨中一流人物,冉虎纵然厉害,也被缠得无法脱身。
但两大山寨中数一数二的高手联手之下,才挡住一名运粮军士的单刀,心中骇然之情,却是无以复加。
十人队其他人也在血战,那个手持圆月弯刀的头领从山腰上直冲下来,如饿狗抢屎,将峡谷中的兵丁砍翻无数,站在道中仰天长啸,眼见峡谷中魏军被杀散,不由得得意起来,很快便发现还在殊死抵抗的冉虎十人队。
头领手持弯刀大步向前,十人队里年纪最大的老兵油子拓拔大叔不知厉害,朴刀一挺,迎面砍出,头领左手猛地探出,将他的朴刀一挂,将他朴刀挑在一旁,右手弯刀电闪,斜劈进他的肩膀,拓拔大叔大叫一声,仰天便倒。
应星目眦欲裂,手中长枪一抖,向头领扫来,那头领如法炮制,一手挂开长枪,右刀掠出,划过应星小腹,应星惨号一声,踉跄后退。
冉虎一把鬼头刀逼得两个兵匪好手连连后退,忽听得惨嚎声熟悉,回头一看,见应星气色灰败,摇摇欲坠,不觉心头一紧,扬声道:“白银,照顾好自己人。”
说着鬼头刀连劈数招,将老人和六当家逼退,自己反身后退,半途中砍死两人,向应星那边冲去。
那头领砍翻十人队数人,剩下的老兵油子丢了兵刃便跑,那头领也不追击,继续攻向还在抵抗的其余人等。
白银一杆长枪寒冷光连闪,一把将应星抢在怀里,往路边退去,语气惊慌中带着哭腔,”虎子,虎子,应星快死啦……快死啦……”
冉虎心中一沉,“抢马,先撤!”
白银低头一看,只见应星胸口被鲜血染红一大块,气若游丝,便一迭声唤道:“应星,应星……”
叫声未歇,身后风起,那头领挥刀又至,白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大叫一声,忙将应星负在背上,应星依稀间听到好友的声音,勉力张开眼皮,却见白光乱闪,耳边呜呜呜尽是刀剑呼啸之声,
顿觉三魂六魄悠悠荡荡,均已不在身上,忽听得一声铮响交击,铮然长鸣,应星神志略略一清,喘道:“我……我要死……啦……”
白银破口大骂,全是夷语,没人听得懂,但见他脚步如飞,不断躲着那头领的杀招,一边骂道:“你他娘的莫说胡话……”
应星哧哧喘息,每喘一口气,便有鲜血涌出伤口,浸在白银背上,只听他道:“我……我……参军,只想……让……娘……笑一笑……让娘……过……过好日子的……”说着咳声加剧,鲜血流出口外,喷到白银颈上,火辣辣的竟有些烫人。
冉虎从后掩至,尽数将跟着头领追击白银他们的属下砍翻,耳听得身后惨叫声连连,那头领回头一看,顿时气得眼睛发红,舍了白银二人,连声大喝,弯刀残影如水银泻地般兜头涌来。
冉虎一把鬼头刀舞开来,诡剑道虚虚实实,专门从不可能方位砍出,虽然招数落后,然则冉虎天生神力,每刀都带着千钧威力,逼得头领不得不防守,两人竟然战了个平手。
交手十几招,冉虎忽地踉跄,向后跌倒,头领得势不让,挥刀劈下,决心将冉虎劈成两段。
身后白银已经将受伤的应星放在马背上,见势蓦地开弓引弦,羽箭如一字长蛇,逶迤而来,头领听得风声,不得已圈回弯刀,将一串羽箭打落,
冉虎趁机蹿出,遥见白银抢到马屁,牵着马疾驰而来,冉虎几步抢到,翻身上马,刹那间三人齐齐呼喊一声,纵马便走。
那头领心中愤怒,万料不到魏军士卒中竟然有如此人物,恨之入骨,抓起地上长矛,奋力掷出。
冉虎仰身出刀,挑落长矛,只此停滞,头领又抢近数步,挑起一杆长枪,还未及掷出,众人已回身开弓,向他射来,那头领对白银的箭术甚为忌惮,因此身形一滞,冉虎诸人趁机扬鞭催马,去得远了。
三人奔出一程,不见人来,冉虎方才勒住马匹,低头看去,只见应星面白如纸,双眼空洞,有气无力,冉虎一把将应星抱过来,但见他腹上一条伤口,约有四寸来长,血流如注,幸好他出身医家,知道若不救治,定然无幸,举手封住血脉,又寻了些细韧草茎,暂将创口缝合起来。
冉虎稳住应星伤情,起身回头,只见白银也是伤势尤为严重,但他体魄强健,尚能支撑。
“虎子,该怎么办?”
冉虎回望一下峡谷,但见峡谷上空澄澈如云,喃喃道,“山谷中没见黑烟,说明对方没有想一把火把粮草烧了,把咱们杀退,只是为了抢粮,求救信号已经发出,姓曹的想必马上会派人过来,搬运粮草需要时间,咱们可以干票大的。”
白银一愣,脸上露出些许畏惧,“虎子,你想干嘛?”
冉虎双眉一抖,好似漫不经心地道:“要么那群人死光,要么我冉虎气绝,从今往后,这件事永无了结。”他口气阴郁至极,白银听了背脊上生出寒意。
“你想杀个回马枪?”
冉虎点点头,抱着应星
走进路边树林,找了棵大树,让应星躺好,白银追在他后面,“就凭你……我们两个吗?他们可是有几百人!”
“我们不用冲进去和他们面对面厮杀,能拖住他们就行。”
“只有我们两个人,怎么拖,要是被逮住,那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冉虎看着白银眼中露出畏惧,微微一笑,“白银,你从军,不就是想杀个出人头地吗?富贵险中求,眼下就是立功的机会了,若是把握不住,你猜大军对垒,有我们份吗?”
白银眼中露出犹豫,慢慢变成狠戾,“干了,这帮狗、娘养的,杀了拓拔大叔,这血仇,不能不报,可是咱们该怎么拖住。”
冉虎举起手中弓箭,“就用这个!”
两道人影重新窜回峡谷,沿着树丛跋涉前进,果然不出冉虎所料,那帮兵匪劫了粮草,正指挥着被俘虏的魏军,一担一担往山头后面小径运去。
冉虎躲在暗处,慢慢举起手中弓箭,瞄准了正前方。
噗!
随着一声轻响传来,一只箭从冉虎的手中射向正前方。
嗖!的一声,箭矢激射而出,划出一道残影,飞向山头一个正在监工的模样人物,正中那人的眉心之处,只听一阵砰的闷响,箭矢钉入那人脑袋中心,鲜血顺着箭头缓缓流淌。
那个人的尸体轰然倒地,红的白的从箭尖流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一片土壤。
那兵匪监工握着一根皮鞭,大声嚷嚷,催促降兵们快点搬运粮草,降兵们被骂得头昏脑胀,手脚不免慢了些,就要吃一鞭子。
耳边的骂声消失,降兵们茫然抬起头,但见那兵匪已经被狙杀,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顿时吓坏了一群人。
什么情况?
发生什么事了?
谁射的?
众人四处张望寻找着。
嗖!嗖!
冉虎手中不停,连珠般射出多支弓箭,箭矢呼啸着飞向人群,箭矢呼啸着飞向空中,带起一阵疾风,撕扯着空气,发出刺耳的响声。箭矢在离弦之际猛烈的震颤着,带着尖锐的破空之音。
连续数道惨叫倒地声,在这片山林间回荡着,冉虎的射箭之术从白银那里学来,箭箭不落空,全都扎在兵匪身上,几个呼吸间,便射杀数人。
兵匪们终究反应过来了,有人站在高、岗上,伸直了手臂指向冉虎的藏身之处,大声呐喊着,可惜刚喊了半句话,从峡谷另一边飞来的一支箭,钉在他的咽喉,把他后半句话堵在嗓子眼里。
白银那边也开始发力,他的箭法更准,一手家传的连珠箭,嗖嗖嗖,将半山腰上的兵匪们射得哭爹喊娘,顷刻间倒了一片。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兵匪大当家站了出来,呼叫着让手下不要慌乱,跟着手中弯刀一挥,别开一支迎面而来的冷箭,反手抓过一个降兵掷出去,那降兵像个沙袋子一般,飞到六当家面前,刚好帮他挡下又一支飞来的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