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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录媳妇唯唯称是,惜春见她面有难色,就道:“为难吗?”
俞录媳妇道:“呃……奴婢不识字。登记造册的事怕是做不好?”
惜春道:“你家那口子识字吗?”
俞录媳妇马上点头道:“识得识得,奴婢想着以后这内院,他定是不能常进出的,奴婢不识字,怕误了姑娘的事。”
惜春道:“你只管找识字的人来做就是了,难道她们还不听你的是怎么的。”
俞录媳妇道:“姑娘有所不知,奴婢原只是管着府里的厨房,从来没管过人。”
惜春了然,原来的管家来升和来升媳妇都跟着去南边了,自己只能用俞录两口子,现在看俞录家的怎么看怎么像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惜春道:“我知道了,我会安排人的,到时候你配合着点一下东西就是了。”
俞录媳妇喜笑颜开起来道:“是是是,全听姑娘的。做完了我还回厨房里当差,决不能差了姑娘的饮食。”
惜春疑惑,放着内院女管家不做,只愿意管厨房。
说着话几人到了尤氏的院子,尤氏的院子比贾蓉的院子大一些。里面收拾的也是一样的干净。惜春觉得没什么好看的了。只扫了一眼就出来了。
从尤氏院子的仪门出来,穿过一个长廊,后面还有一个三进的大院子,与尤氏的院子大小差不多,俞录家的解释:“这里原是敬大老爷的院子,后来敬大老爷去了观里修行,这里就空下来了,平时只有两个婆子负责打扫上夜。这次敬大老爷回来,直接住到了外院,连这院子都没进过。”
惜春心里了然,道:“你们在外面等着,让入画自己陪我进去就是了。”
众人都在外面等着,惜春想从这个院子里,想找到自己母亲的一些蛛丝马迹。也算是解一解自己心中的疑惑。
惜春带着入画进了内院的堂屋,这里一色一应物件和摆设都齐全,院里屋里都干净,这里就像时刻等待主了回来的样子。
惜春看了看床褥,坐了坐椅子,试图想像着这里有主人的样子,却怎么也想像不出来。
她知道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自己还有很多事儿要做。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进来。
惜春从里面走出来,以俞录媳妇为首的众媳妇丫头们迎了上去。
惜春问道:“这里是谁看守呢?”
俞录媳妇道:“这里一直是郑嬷嬷和郑嫂子两个守着的,两人是婆媳,一直是这院里当差的,后来敬老爷修行,别人都换到别处去了,只有她们没动。”
惜春道:“仍旧让她们守在这里吧!没事不要让人来打扰,这个院子我以后要用。”
俞录媳妇听了一怔然后马上道:“对对对,姑娘是这里的主人,想用哪里都是应该的。”
惜春带着众人从院子出去,正要往右转,俞录的媳妇忙道:“姑娘!姑娘!不可!”
惜春立目,入画马上问道:“为何不可?”
俞录媳妇道:“姑娘有所不知,那后面一带都是下人住的,怕冲撞了姑娘。”
入画道:“胡说,这府里姑娘是主人,哪还有姑娘到不了的地方,纵是有小子们,派人去说了声回避着就是了。”
俞录媳妇没想到惜春会有这样凌厉的眼神,也没想到入画这丫头会这么厉害。忙道:“姑娘说的是。”然后对着后面的两个婆子道:“两位姐姐去前面知会一声,姑娘来了。”
那两个婆子忙给惜春福了福往前面去了,俞录媳妇更加小心的陪着。惜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俞录媳妇说着话,谈到厨房里每日怎么安排饭食时,俞录媳妇才津津乐道起来,无非就是每日几人当班,厨房上都能做什么特色的吃食,有哪个几厨子格外的出色。
惜春听了连连点头,突然道:“食材的采买都是你在负责吧?”
俞录媳妇笑着道:“是,一直都是奴才再做。”
惜春心里了然,这管着厨房的,里面自然含着厨房的采买,这里面的油水多的不是一星半点儿,难怪她不愿意做内院的管事。
惜春道:“厨房一个月是多少银子的份例?”
俞录媳妇一下子被问住了,支支吾吾的道:“这个……原来珍大奶奶在的时候也没给个定数,就是每日领了对牌,到帐上领银子,有时多一些,有时少一些,有时主子想吃点儿特殊的会亲自赏了钱去置办,没有统计过。”
惜春道:“既然如此,你今晚就把上个月食材采买的帐统计一下,明日给我。要分好,主子的食材和下面人的食材是不一样的,我要两份帐,你记不得的和帐房对一下。”
俞录媳妇,听了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硬着头皮答应道:“是!”
说话间众人就听仆役房那边有人说话,一个婆子的声音:“你怎么还在这里?一会儿姑娘过来了,你还不走?在这里哭哭啼啼像什么话?”
一个鼻音很重的声音哭求道:“求妈妈通融一下,让我见见小姐,只要让我留在府里,我不跟着去南边我也愿意。”
此时俞录家的脸都绿了,刚要上前去制止,却被惜春拦住。众人同时驻足。
那婆子道:“你当这里还是大奶奶当家呢?现在是小姐当家,你这种不干不净的人,要是再留在这里,玷污了小姐的名声,就连老太太也不会放过你。”
那声音哭的更凄惨了,道:“妈妈知道,这也不是我愿意的,我们都是做奴才的,嬷嬷,您也是有女儿的啊!”
那婆子一听骂道:“没脸的小娼妇,越说越不像话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拉出去,一会儿小姐过来了,吓到了小姐可不是玩儿的。”
说着就上来两个小厮拉着那人就往门外拽。那女子哪能就这么让她拽走,哭的声嘶力竭。
惜春从里面的廊上拐出来,就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被两个小厮拖着往外走,见惜春出来,众人都吓的黄了脸,入画上前呵斥,小厮住了手退了下去。
那女子踉踉跄跄的跑到惜春面前跪下,哭求道:“小姐,求求您,不要撵奴婢出去,您让奴婢做什么都行。”
俞录媳妇呵斥道:“金蝶儿,你的事是小蓉大爷做的主,你现在来求小姐也没用,你要是有本事,就应该追到码头去,而不是在这里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