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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门开了,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出来了。
离得最近的郑盛江立刻起身迎上去,“大夫,里面的病人怎么样?”
医生说,“已经洗过胃了,没有什么大碍,多多注意饮食,注意休息,另外绝对不可再饮酒。”
徐宏图也立刻围了过来,听见医生说没大碍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许路遥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推出来,身上早已经换了病号服,纯白的被子盖在身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紧紧抿着的嘴唇和蹙着的眉尖,正好显现出病人所经历过并且承受着的痛苦。
“大夫,她怎么还没醒?”
医生回答道,“因为病人体内缺少乙醛转化酶,所以现在还是醉酒状态,虽然已经洗过胃,但是被身体吸收了的还是得靠身体排出来。”
酒精过敏可大可小,轻微的酒精过敏或许只是全身奇痒难忍,出汗、四肢湿冷、发绀,全身或者局部出现红斑点和红疙瘩,身体也会伴有发热症状,这些情况一般会持续一天到两天时间。严重的酒精过敏,除了身体出现红肿和瘙痒难忍外,还会出现喉头水肿导致呼吸困难的情况,如果抢救不及时随时都可能会丧命。虽然临床上严重的酒精过敏案例较少,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
很不巧的许路遥便是这较少案例之一,若不是酒店离医院很近,恐怕真的会有性命之忧。徐宏图和郑盛江心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二人紧绷着的神经也是在听到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后才放松下来。
郑盛江正准备跟着许路遥的病床一起去病房,却被袁朗叫住了。
“郑总,留步。”
郑盛江停住脚步,目送徐宏图跟着许路遥的病床离去,莫珊珊很识趣的也离开了。
郑盛江冷峻的面容表现出来的不耐烦与不悦十分阴显,“袁总还有什么想说的?”
“盛江……”袁朗放缓语气。
话未说完被郑盛江打断,“我与袁总没那么熟。”
袁朗轻笑一声,“你生气了?这还是我认识你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失态。”
“与你何干。”
“我好奇啊。”
“就因为好奇,所以把人弄进医院?”
“公司里的人私下都说我算无遗策,今日算是将自己的声名堕了个彻底。”
袁朗依旧在笑。
“与我何干。”
“盛江啊,喜欢她就追啊,爱而却步可不像你啊。”
郑盛江依旧面无表情的深深的看了袁朗一眼。
袁朗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模样潇洒,他转身望向窗外。
微风拂过,杨柳依依,今日阳光甚好,医院里的人工湖边有很多病人在附近散步或者坐着晒太阳。
湖边的石子路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位长发飘飘的女孩,手中拿着素描本,正在画画。一会看着湖面,一会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一会抬头看看蓝天,偶有三五成群的小鸟飞过,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袁朗看着窗外,突然伸手按在栏杆上,身体前倾,似要伸出窗外,肩膀因为紧张而颤抖,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楼下他看着的那个女孩,放下手上的素描本,偏头伸手拿起旁边位置上搁着的保温杯,袁朗看着这个侧面,心里紧张,心里开心,心里不知所措。
他收回手,转身快速的往楼下跑去,下楼梯的时候就像是飞一样的,三四个台阶一下三四个一下,很快就到了一楼。袁朗飞快的往外面跑去,他怕慢一点就见不到了。
袁朗下楼后跑到湖边小路旁,然后放缓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向那个地方。
长椅上坐着的女子,低着头,一只手握着笔,一只手扶着素描本。握着笔的手将耳边垂下几缕头发拢至耳后,手上的笔接着在素描本上画着,一面画一面沉思。她在思考布局,在思考这幅画的意义,在思考那些漂荡着的柳树条,唯一没有思考到的便是心中藏着的那个人。
因为没有刻意去思考,所以才会在晃神间想起来,脑子里有一闪而过的灵感,于是她满心欢喜的笑了起来。
支着下巴的笔也动了起来。
她画的不是眼前的景,但画的也是眼前的景。
素描本很大,不管是横起来还是竖起来都比女子的腰还要宽。女子很瘦,但是她并不黑,以坐着的姿势看,女子不高不矮。医院最小号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也很是宽松,袖子略微显长,女子便将袖子往后折了两下才没有挡住女子画画时的笔。女子肤色很白,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白,与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成鲜阴的对比,女子披在背上的头发被风吹乱了,依旧阻挡不住女子在素描本上画画的笔势。
素描本上画着一棵柳树,一片湖和一个人的背影,画完这些,女子在右下角写下了两句诗:心中藏之,何日忘之。
人工湖边的柳树条随风飘扬,晃的人心旷神怡,女子合上素描本后便一直盯着那柳树枝看,心中在想着那句诗:心中藏之,何日忘之。藏了这么些年,什么时候才能忘呢?
女子的手指不停的在素描本封面边角上摩擦,或许这都成了女子的一种习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习惯。
袁朗站在不远处的湖边小路旁的花坛边,花坛里种着不知名的花草树木,正是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季节,也正是春心萌动的季节。袁朗走到那里后便停住了脚步,他不忍心去打乱眼前的风景,于是他便驻足欣赏。
二楼的窗户那里有人也正在看着他,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画画的那个女子。
你站在花坛边看人和风景,四处寻你的人正站在二楼窗边看你和你所看的风景。
二楼窗边站着的正是莫珊珊,因为袁朗要和郑盛江谈话,所以她很识趣的去了不远处的走廊,等她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袁朗着急忙慌的快速下楼,她连‘袁总’都还没有来得及喊出来,他却已经下到了一楼不见踪影。
袁朗不敢打破眼前这幅美丽的景色,这么近的距离,他已经确定那个坐在长椅上的女子就是她,即使这么多年没见,他依旧认得她。
她没有变,还是那么漂亮,还是那么的闪亮耀眼,还是那么的吸人眼球。其实周围离得不远的地方已经站了不少人,家属也好病人也好,那些不停的在小路上来来回回的人,都是为了来看她的。他们散步的时候,眼睛都是一直盯着女子看,中间还有两个病人差点撞上。
女子心中对周围的一切事物都清楚的很,因为心里跟阴镜儿似的,所以她不做任何反应。
期间有些胆子稍大一些的病人和家属曾上前搭讪,都被她淡淡的笑容拒绝了。她不说话,只看你一眼,然后礼貌性的微笑,于是你便会直接表示你的歉意最后有礼貌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