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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开始,十四岁的孟璃,像只小鸟一样,在屋子里乱飞乱叫。
“大姐姐,怎么办怎么办?这个土豆和我有仇,我切它,它就滚!”
苏溪米听见叫声就跑进厨房里帮她。
然后又听她大叫,“啊啊啊!这油溅出来了!溅出来了!怎么拿铲子炒啊?”
孟璃拿着锅盖顶着油烟,一只手捏着铲子,想伸进锅子里,却又不敢。
十四岁的女娃,做什么都特认真,认真的特可爱。
苏溪米禁不住裂开了一道笑颜,“你呀,走远点吧,还是我来弄吧。”原本她觉得,吃不吃都无所谓,有饭就啃,没饭就饿着。
但是孟璃偏偏要自己买菜带回家里来煮。
这一动手,把整个厨房搞得乌烟瘴气。最叫人不敢恭维的,是她那嗓门。尖得一比!
孟璃躲在苏溪米背后,弱弱地说,“它就是和我作对!我看电视里那些厨师炒菜,油不会乱喷的嘛!”
“喷的。只是不疼而已!”
“瞎说,疼的!我手都肿了呢!”
“那是你油温调得太高了。傻丫头!”苏溪米接过她铲子,关掉火,空炒了一翻,反正油温很高,也能炒熟。
“姐你好厉害,姐你经常下厨么?”
苏溪米顿了一秒,说,“以前也一直躲在母亲背后看她做菜。我的手从来不碰油烟,我妈不舍得。她说,我的手只能用来握笔。”
孟璃挑眉,“那姐姐你可太厉害了,光看几眼就能学会?第一次下厨,有模有样的,特老练。”
“是么?”被夸奖了,谁都会心情好。
两人端着饭菜上桌,虽然有点焦味,不过她们依旧吃得很开心。吃饭期间,苏溪米手机亮了一下。
孟璃看她不肯接,她就自动自发拿起苏溪米的手机说,“喂?您好!我是苏溪米的私人秘书,请问您是哪位?”
电话那端,静默了老久老久后,才支吾出声,“嗯!那个……我是T大的校长。”
哈?
孟璃捂嘴抽气,立马遮住话筒,对着苏溪米,悄声说,“是你的校长。”
苏溪米摇头,“挂了吧。”
孟璃二度抽气,什么?挂校长的电话?
知不知道她以前在学校里,看见老师的电话,人都要站起来接。看到老师打给她爸妈电话,她要做好跪下来聆讯的准备。要是校长打电话给她爸妈的话,她就得摆好随时被割脑袋的心理准备。
所以当孟璃听见苏溪米说挂了吧三个字后,孟璃突然觉得校长什么的玩意儿,也不过尔尔。
想完,她昂着脖子对着电话那端说,“嗯,是的,校长先生,请问您找苏小姐有事么?”
听听她那口吻,当真有秘书风范。
这也难怪,她平日里,寒暑假都会去父亲公司里完,和父亲身边那些秘书,聊得时间够长够久,那些秘书的职业口吻,她能学个十成十。
校长清了清嗓子说,“是这样的。上学期,苏同学她末考没来,这学期,她中考也没来。不过这次末考,她必须得来学校露个脸。不然我真的不好和校董那边交代。你方便的话,替我转告她一声吧!”
“好的,校长先生,我会如实替您转达给苏小姐。”
如果让校长知道,接他电话的人,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而不是一个正常的白领女秘书,校长肯定会气到吐血。
挂断电话后,孟璃咬着筷子说,“姐,校长说要你去参加末考。”
苏溪米摇头说,“不去。”
“不去?为啥不去?姐,你要是不去,那校长说要把你给当了呢?”
“无所谓。”苏溪米说得平淡,一如她脸上神情一样,对于自己的毕业证书,已经无所追求了似得。
孟璃拖着腮子,揪着眉头在思考着复杂的大人心思。
突然,手机又响了起来。
看见手机上的名字后,孟璃咧嘴一笑,拿起手机接了起来,“喂!您好,我是苏溪米的私人秘书,请问您哪位?”
一如刚才T大校长听见孟璃这句开场白的时候,对方也一样,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整整五秒钟才找回自己的嗓子。
他一开口,依然那般冰冷,“她人呢?”
“苏小姐现在正忙着吃饭,没空接电话。请问您找她有何贵干?我可以帮您转达给她。”孟璃已经爱上了这秘书的工作,她誓死也要把秘书这个职业,干到底。
苏溪米禁不住摇头苦笑。笑这孩子有点傻气。也笑这孩子,像她大哥一样,很坚强,很勇敢。在得知自己父母以及亲大哥双双亡故,她却还能摆出这么阳光的姿态?
这样的女孩子,值得她用心给她依靠。
电话那端,阳睿懒洋洋的丢了句话给她,“行,她吃了就行。我没其他事。”
“好的。那再见,先生。”
“等一下。”阳睿不满意这死奶娃敢先挂他电话。
“还有什么事,您说吧。”
阳睿静默了几秒后,说了句,“明天晚上我接你离开。”
孟璃安静的眨眼,“明晚?”
“嗯。”
孟璃咬唇说,“你要过来你就过来好了。我又不妨碍你什么,你赶我走干嘛?”
阳睿眉头揪死,“我才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给我开起染坊了是不是?你不要在我耳边唧唧歪歪,我不想看见你这个死野种!听见了没有?”
孟璃恨得咬牙切齿,“我是不是野种关你屁事?你不要在我面前跟我凶巴巴,姑奶奶我不吃你这一套!哼!”
说完,孟璃气鼓鼓的挂断电话,把手机砸在桌面上后还对着手机做鬼脸。
那调皮活泼的模样,的确符合她这个年纪。
苏溪米静静的看着她,静静的微笑着,眼神和思绪,却早已游移外空。明晚又是她折磨之夜么?自从孟璃来她身边后大半个月,他一次都没出现过。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要来找她排解寂寞了是不是?
她对于他来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二天晚上,孟璃依然敌不过某男的威严,张牙舞爪着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出去。
自从孟璃出现后,苏溪米胖了不少,估计是因为心情开朗的缘故。
晚上,苏溪米静静坐在他双膝之间,她看她的电视,他在她身后,亲着她的颈窝。
热热的触感,覆在她冰冷的脖颈处,她却丝毫没有反应。
咬着她的耳垂,他低声说,“我们要个孩子吧。”
听见这句话,苏溪米终于有了反应,她身子直了起来,“我不要。”
阳睿脸色一沉。他以为她心情好点,他就可以和她开口。
“不要也得要。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苏溪米静静的看着他,轻声问,“是不是我妈快要死了?”
阳睿眸光微微一抬。
就那细微的动作,苏溪米捕捉到了,她一声哽咽,“所以你迫不及待的想要造一个可以控制我的人出来?”说着,她冷笑一句,“你做梦!我死也不会把他生出来的!你有本事就让我怀孕,看看我能不能把他生下来。”
这身子,毕竟是她的,她要是不想生,就算他本事再大,他也无法防范她的一不小心。
“你不想生也行。那我就让她替你生!就是不知道那孩子有没有来潮。”
苏溪米脸色死白,她身子一个哆嗦,牙关轻颤,“你对我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东西都能拿来威胁我?”
“你若顺从我一点,我也没必要拿这些东西来威胁你,不是么?”他一伸手,把她重新捞进怀里,哄着她说话,“这些天你好好养养身子。我不折腾你。”
他的决心,是真的。因为这几天,他就抱着她单纯睡觉,碰也不碰她一下,他就等她身子养好以后,给她受孕。
天气转寒,衣服一件一件叠加,苏溪米却不肯穿衣服,不穿衣服,还不肯开空调。
感冒,发烧,外加咳嗽,咳得撕心裂肺。
阳睿气得一把抓起孟璃的脑袋,直接把她往浴室里拖。
苏溪米跑去浴室门口,一边咳嗽一边吼他,“你想干嘛?”
阳睿死死看着她,二话不说,回头直接拿冷水把孟璃从头到尾浇了个遍。
“啊——疯子疯子!你想冻死我么?”
“你住手!咳咳——你住手!”苏溪米听见孟璃惨叫,急红了眼。
孟璃也拿爪子抓他,“你这个疯子!你给我去死!去死!”
孟璃被浇得全身湿透,冷得嘴皮子都在发抖。
苏溪米跑来抢人,阳睿一把扛起她,走出浴室,顺带把浴室反锁。
“咳咳——你太过分了。咳咳——”
“是我过分还是你过分?我让你养身子,你就是这样子养的么?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对那女娃下手?”阳睿把她丢在床榻,把药瓶狠狠砸在她床头,“把药给我吞下去,你若是坚持不肯吃药,那女孩也没的吃。”
苏溪米一道冷笑,她无数次垮下肩头,认命的吞下药丸。“放她出来。”
“明天早上再说。”
“你!”
“这是给你的教训,你给我好好记着!”
那天,孟璃被冻了一整晚,第二天早上被放出来的时候,高烧至四十度,差点就要一命呜呼。
有了那次教训,苏溪米明白,如果不把孟璃送走,她根本没能耐和那恶魔抗衡。
宫三军这几天被关在药库里,没法出来。君赋只好暂替他的位置,过来给小嫂和那小丫头吊点滴。
苏溪米看见君赋后,一直问,“宫三军哥怎么不来?”
君赋挑眉说,“我来也一样。”
“可是我想见他,你能不能给我传句话?”
君赋摇头,“他的科研要快结束了。这几天真心没空。”
“那他什么时候有空?”
“估计要等年后吧!”
等年后?那还得等一个月左右。
想着,苏溪米心头揪得慌。
君赋看她眉头紧锁,八卦一句问,“你找他有什么事么?我可以帮你转达。”
“没……没什么。”不是所有事都能让人传达的。
“阿嚏——”孟璃打着喷嚏现身,鼻涕洗了无数次,鼻子又红又肿。
苏溪米看见孟璃那副可怜样,急不住,转身对着君赋就说,“小哥,我求你件事。”
君赋摇头拒绝,“小嫂,我可不敢乱应你。你不知道大哥他的手段有多残忍,连亲兄弟都不卖帐!我若帮你逃走,我肯定要被他弄死的。他上次已经警告过一次,咱们没有第二次机会。”
苏溪米摇头,“我不逃!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动逃跑的念头了!”
“哦?那你要我帮你什么?”
苏溪米指着孟璃说,“你带她走!你把她带走,让她走得越远越好!”
君赋吐气,“这不是一样么?这小女娃要是走了,大哥也会生气的。”
孟璃点头说,“是啊,干嘛赶我走?我不走!我要留在姐的身边照顾你。”
“你留在我身边,你只会拖累我!”苏溪米吼了她一句,“你这个傻丫头,你怎么还不懂?你受了罪,我比你还难受。你在那恶魔手里一天,我就要忍受一天的煎熬。”
“那我要是走了,你怎么办?”孟璃焦急问。
苏溪米轻笑,“你走了。我就自由了。”
她的心会自由许多……
君赋瘪嘴说,“别这样,小嫂,你不要和大哥闹成这样,你可以试着去接受他。”
“就他这样,你让我接受他?”苏溪米反问。
孟璃点头,“对!接受不了!任何一个女人都接受不了那个大坏蛋!谁爱上他,谁就倒霉!”
君赋揉着眉心说,“你们就不能换个方式看看他?其实大哥他……”
咔哒一声,房门打开。
君赋立马闭嘴。
屋里声音瞬间变得静悄悄,气氛有点怪怪的。
门口走进来男子,随手把外套往衣架上一挂,换了拖鞋进门后,顺手搂着苏溪米小腰往卧室里走去,边走边吩咐君赋,“把这丫头带走。明天下午再带过来。”
孟璃跳起来吼,“我不走!死也不唔唔唔!”
君赋一把捂着孟璃的嘴巴,把她夹在腋下,拖着离开。
一进卧室,他慢条斯理的站在床边脱着衬衫,悠哉悠哉的解着皮带,当他要拉拉链的时候,他手顿了一下,转而伸向她的下巴,用力把她下巴抬起,盯着她的眸子说话,“为什么我又闻到你想逃跑的味道?”
他那狗鼻子有多灵敏?他一进屋子就闻到屋里那怪怪的气氛。
苏溪米倔得把脑袋一甩,不肯看他。
阳睿眼一暗,直接把双手伸进她头皮内,五指抓着她的发丝,再度逼她抬头,“刚才你和君赋聊了什么?说给我听听?”
“没聊什么,我就问他,阿璃的病什么时候能根治而已。”
“是么?”
“对。”她面不改色,说着谎话。
阳睿冷笑一句,“我给你次机会,证明你没撒谎。”
苏溪米慢慢睁开眸子瞪向他,心里有预感,他下面的话会是什么。
“服侍我。就用这姿势!”
她坐在床沿,他则站在床前。
苏溪米闭上眼睛,额上青筋一跳一跳。
她辛辛苦苦服侍了他一晚,哪知道临睡前,他压在她后背,咬着她耳朵阴测测的说了句,“这么尽心尽责讨我欢心?看样子你的确有逃跑的意思。没关系,你有本事就试试看,看看我能不能把你抓回来。”
丢下这句话后,他搂着她,舒舒服服躺下安眠。她则满身冷汗,慌神无主,失眠到大天亮。
没人能帮她?那她只能自己帮自己。那天过后,她安安静静的当着玩偶,一句话也不说,一个动作也不做。就算孟璃在她耳边再吵,她也充耳不闻。
孟璃焦急万分,阳睿气得把孟璃抓了回来,就差当场虐打她一翻。
“你不是答应过我,你会让她变好的么?”
孟璃直起腰板子吼他,“你自己把她逼成这样,却来怪我没做好‘小丑’的工作?我真没见过像你这么霸道的男人。”
“我不管,如果我明天还是看见她这幅德行,我就叫人把你关进小黑屋里,让一堆流氓陪你说话解闷。”
孟璃瞪着不可思议的眸子,她真的很想扑过去直接咬断这男人的喉管。
孟璃被阳睿提过去问话回来后,她静悄悄的走到苏溪米身边,揪着手指头说,“姐。”
苏溪米慢慢回头看她,轻问,“被他骂了?”
“嗯。”
“你别怕,有我呢。”
孟璃眼睛红红的,“姐,我知道我拖累了你。可是你不能因为我,这样折腾你自己啊!你这样子,我看着也心疼。”
苏溪米轻声低吟了句,“你知道我母亲在哪儿么?”
孟璃摇头。
“那你知道我母亲现在是什么情况么?”
孟璃犹豫了一秒后,依然摇头。
苏溪米轻轻一眨眼,确定着说,“你知道的,对吧?”
孟璃当下低头,咬着红艳艳的小嘴,小指头扭捏个不停。
“他应该把我们所有事情,都和你说过了。所以你才会这样用心对我!我虽然见不到我妈,不过我可以猜到,她的时日,应该不多了。”
孟璃一个深呼吸,哽了下嗓子后,开口,“姐,你妈之前吞了一整瓶的药,大叔救不了她。她脑瘫在床上,一直靠药物维持着生命。”
苏溪米重重把后脑靠在窗口,那无力的模样,此刻显得她更加虚弱,“难怪……”
孟璃红着眼,“姐,你节哀一些。”
此时此刻,她竟找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去安慰这个女人,一如当初,苏溪米亲口告诉她,她的亲哥也随着父母一块儿离开了自己的时候,她也找不出更多的话来安慰自己一样。
正因为如此,她的心,才会如此揪疼,“姐,我能帮你做些什么?你说!”
苏溪米朝她钩钩手指,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话。
第二天,孟璃又被叫过去聆讯。
“她怎样了?”阳睿拿着点了火的烟头,放在手里转悠。
“不怎样!她一直这样。不过我还是有法子能让她好起来。”
听见这句话后,阳睿终于撕裂了那张冷冰的容颜,说话口气婉转了许多,“说来听听。”
“很简单,让我去见她母亲,我去当她们俩的中介人。”
阳睿扬眉,“你难道忘记了?她母亲已经……”
“姐她已经猜到了她母亲时日不多,她今天问了我。我没回答上来,她就料定自己的猜测。所以我想了个法子哄她开心!”
安静——
屋子里一片安静,静得她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却听不见那男人的呼吸声。
许久后,他捏掉烟头,轻问,“她有什么反应?”
“没反应,就跟昨天一样,一句话也不说,一口水也不喝。就差快休克了呢!”
阳睿拖着额头,拇指揉着太阳穴,“刚才你说要当中介人?你有把握她心情变好么?”
“有!九成!”
听见这句话,阳睿二话不说,“晚上我带你过去。你还有什么要求要说么?”
“给我买几本故事书咯,我去给伯母讲点故事玩,说不定伯母听见我的声音,她就能醒过来呢!”
阳睿眨眼,心头想说,那是不可能的。宫三军对她大脑扫描了无数遍,韩薇岚的脑子,已经缩得跟拳头这么小,根本没有醒来的几率。而且,她的身体机能也已经荡到了低谷。时日不多了。
想想,让孟璃过去当她们母女俩中介人也好,至少,等她母亲离世前,他让她们见面,不至于让那女人哭到想死。
孟璃如愿见到了韩薇岚,她坐在韩薇岚床边,捧着一本故事书,不停念故事,念了一上午后,回到家里跟苏溪米报告情况。
果真如孟璃说得那般,苏溪米心情又变好了,人精神了起来,说话也勤快了许多。
就因为如此,阳睿对孟璃的要求,是有求必应。孟璃的话,阳睿信之无疑。
临近开春,宫三军出关,给韩薇岚做了一轮检查后宣布,韩薇岚顶多也就撑三个月而已。
孟璃就站在宫三军旁边,亲耳听见他的话。当天晚上她就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苏溪米知道。
然后第二天……
孟璃捧着故事书念着念着,边上那名监视的护士,开始打起了盹,孟璃瞄了那护士几眼后,偷偷摸摸伸手,掐着氧气管,不让氧气流入韩薇岚鼻尖。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叽——
心跳监控器发出警报。
护士立马跳起来大叫,“糟了。”小护士一把挤开孟璃,按下紧急按钮,一边忙着给韩薇岚做人工心肺复苏。
医生们一个挨着一个跑了过来。
孟璃给他们让了个道,站在边上看着他们抢救。
噗咚——
噗咚——
点击了两次后,心跳恢复正常,一堆医生摸了把冷汗,质问那护士,“什么情况?”
护士摇头,“我不知道,突然就心跳不稳了起来,原因不明。”
医生们交头接耳了许久后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给老板知道。
阳睿匆匆赶了过来,听了报告后,冷着脸对孟璃说,“今天的事,你不要告诉给她知道。听见了么?”
孟璃却昂着头说,“这怎么行?她母亲差点去世,这么大的事,我自然得告诉她。”
阳睿心头揪得厉害,“她难得心情变好,你不要说那些事情烦她行不行?你不知道什么叫报喜不报忧么?”
孟璃把头一甩,不鸟他。
阳睿拧眉看她,问,“说吧,让你闭嘴的条件。”
“让她们母女俩见一次面呗。”
阳睿皱眉说,“这件事我会安排的。不过不是现在。”
“那要等什么时候?”这丫头不问个底朝天,她誓不罢休。
“等她怀上我的孩子以后。”
孟璃奇怪,“你都说了好几个月了,也没见你让她怀上。我说你是不是没这能力生孩子啊?”
“你胡说什么?我只是想等她身体好一点,而且,上次她被我打了那一针,三个月内不能受孕,不然会影响孩子的智商。再过个把月,等她生日过后,我会让她接受我的。”
原来是这样。孟璃明白了。
晚上,苏溪米做了噩梦惊醒过来,阳睿陪着她起身,看她满头大汗,轻问,“怎么了?”
苏溪米惊恐的瞪着他,“我梦见我妈跟着我爸走了。”
“没有,她还活着。你别乱想,早点睡吧。”
苏溪米一把抓着他胳膊,焦急说,“我想见她!你让我见见她好不好?”
“再过几天,我会安排的。”
“不!我现在就要见她!”
“那你答应我,给我个孩子。我就安排让你们见面。”
苏溪米沉静了三秒钟,三秒钟后,她点头,“好。我答应你!”
阳睿一愣,有点不敢置信自己听见了什么话似得,“你……你再说一次!”
“我可以为你生孩子。不过我要见她,明天!就明天!”
“太仓促了,你让我准备一下。”
“仓促?那好,这样吧,反正没几天要过年了。今年过年,我想和她去老家的公园里过年。可以么?”
“在外面?”阳睿拧眉,轻声说,“她没法在外面停留太久。”虽然设备可以跟着轮椅移动,可毕竟韩薇岚身子过度虚弱,不能招风。
“或许这是我和她最后一次见面了,我想和留点回忆给自己,你也不允许么?”
想了下,阳睿吐气说,“行。”反正他只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行了。
今年过年有点晚,二月中旬才敲岁钟,原本他计划,三月份的时候,她体内的毒素应该已经清理光了,适合让她怀孩子,等四月份生日一过,就能知道她有没有宝宝。确定怀了孩子以后,再安排她和母亲见最后一次面。之后等她慢慢接受母亲离世,他也能安安心心当上父亲。
计划虽然有点改变。不过没关系。她心甘情愿点头给他怀孩子,他高兴还来不及。
大年三十夜,苏溪米围着围脖,站在那个老公园外的街角处等着。
阳睿拿大手捂着她两只小手,心疼着说,“天冷,你非要在外面等?”
苏溪米安安静静地,呼着热气不说话。
一辆大巴慢慢停靠在马路对面,车门打开,率先走下来的是孟璃。
孟璃下车后,双手往车门处探去,接过护士推出来的小推车。
小推车连同轮椅一起,推着韩薇岚,慢慢过马路。
苏溪米看见轮椅上盖着一层厚厚毛毯的母亲,泪水不自觉的往下直掉。
她急着想上去迎接。
阳睿却死死压着她的小腰,不让她过去。他像是怕她一离开自己身边就会飞走了一样。
“急什么!她都过来了,你还……”
“碰——”
一道巨响声,打断了阳睿的话。
阳睿瞪着眸子往马路中看去。一辆大卡车,歪歪扭扭的驶离弯道。
那辆大卡车经过的地方,一片狼藉。韩薇岚坐着的轮椅,支离破碎的躺在马路边上,韩薇岚,孟璃,连同两名护士,全倒在地上,血肉模糊。
他耳边嗡嗡直响,只听手下的人来报说,卡车里拽下来一个男人之类……
阳睿回头看向身侧,苏溪米和他一样,呆呆得看着那马路正中心,随后,她白眼一翻,倒在他怀里。
接下她沉重的身躯后,他才慢慢恢复了知觉。他对着手下,虚脱地吩咐了句,“先救孟璃……”
吩咐完,他紧紧搂着怀里的人儿,身子开始打颤。
韩薇岚迟早要死,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和自己女儿诀别?
那个丫头好不容易接受自己母亲脑瘫的事实,老天爷却还要让她二度承受视觉冲击?
卡车里的男人被拖到阳睿面前后,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管家?”
钱林成的管家,笑呵呵的对着阳睿说,“嗯,是我。不需要你逼问,我全部坦白,我是故意的!原本我计划把韩薇岚偷出来以后,拿韩薇岚的性命威胁苏溪米,让她加害你。所以叫了孟璃,放火烧那栋别墅,想找机会把人拐走。”
这个管家,年纪约莫五十几。在十四岁的孟璃眼里,二十五岁的阳睿,被她喊大叔,那么五十多岁的大叔,她自然要喊他爷爷。但是在阳睿的意识底下,这个管家还不足以被称为爷爷,顶多就是个大叔级别的人物。
当初孟璃说见了个爷爷,他一直在查哪个老大爷和钱林成走得很近。找了半天都查不到符合年龄的对象。搞了半天,这个才只有五十岁不到的大叔,就是孟璃说的爷爷。
都怪孟璃那丫头的误导,害的他查错了方向。
那管家丝毫不惧阳睿的火气,自顾自说着话,“我从小看着少爷长大,在他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他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一直爱着他。”
阳睿揉了揉眉心。他怎么忘记了,钱林成是个同性恋。他一直把目光放在钱媚身上,没想过太多。
这也难怪他,这些日子来,他一直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女人身上。对于仇人的事,只要舅舅死了就行,而且那个钱媚也已经自杀了,他没什么好挂心的。他应付自己的女人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神追查其他事情?
“媚儿小姐是少爷带回来的孤儿,少爷想要拿走属于你的不动产,一开始必须成为你的监护人,不动产才能由他支配。之后,等你年过十八后,财产依然会继承到你的名下,少爷就想让钱媚嫁给你,变成你的妻子后,二度光明正大支配你的财产。”
阳睿睁眼眸子,冷冰冰地问,“我姥爷给我了多少遗产?”亏得舅舅这般窥觊?
“应该有五千多万,少爷贷款下来,也有四千多万左右,少爷有了这笔钱后,就去了外地打拼自己的事业。顺风顺水。”
“我的好舅舅,就为了五千多万的不动产,连自己妹妹妹婿也敢下杀手?”
“对不起,这个我不过问。这是你们家的家事。我只知道,林成他开心就好。”
阳睿眯眼笑说,“真是只忠心的狗。”
“呵呵,我们各司其职,各侍其主。你没资格骂我!你在我眼里,也只不过是个杀了我爱人的凶手而已。”
“很好,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么?我给你机会。”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是个老实人,平日里就只知道端茶送水看报纸。要不是钱媚小姐给我出的主意,估计我得一辈子都躺在那栋老宅里,唉声叹气默默垂泪。媚儿小姐也是个好女孩,以前她在孤儿院的时候,活得很辛苦,是少爷把她接了回来,还给她做了处女膜修复的手术。媚儿小姐说,那个手术就像是给她重生了一样。所以少爷的仇,她一定要报!”
“那死女人怎么交代你的?你倒是说给我听听?”
“媚儿小姐说了,只要她一死,你的戒备心就会降到最低。我的存在对你来说,不痛不痒,你肯定不会关注到我。我把孟璃父母杀了之后,就骗她给你捣蛋,趁机偷出韩薇岚后,威胁你的女人,然后叫你女人亲手杀了你,帮林成报仇。我在孟璃母亲的手机里装好了窃听器,那手机是她母亲的遗物,那小丫头一定会贴身保管好。所以你们这些日子的对话,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呵呵,就因为听见了你们的谈话,所以我临时换了决定,我想过,只要杀了她母亲,杀了那丫头最心爱的人,那丫头肯定活不下去了吧!就像我一样,林成死了之后,我有无数次想自杀的冲动,要不是钱媚劝阻我,要我帮林成报仇,不然我早就已经跟着少爷去了。呵呵呵……现在这个情况,我虽然没有成功杀了你,不过也算是给了你致命一击。你和她,已经没希望了!你快要失去她了,呵呵……”
那男人不停傻笑,笑得格外刺眼。
阳睿轻轻一挥手,无力地说了句,“把他舌头先割了,我不想再听见他的声音。顺便问问他,孟勤云尸体藏在哪里!小心着他的狗命,别让他有自杀的机会!”
吩咐完,他出了房门,去了医院。
太平间里,阳睿站在冰冷的病床前,低着头,沉默的看着韩薇岚。看了一会儿后,吩咐身后手下,“把尸体烧了。”
身后,君赋抓着脑袋问,“就这么烧了?不需要等小嫂过来再见她一眼?”
“我不会让她见的。”
“啥?”君赋呆了一秒,像是无法理解老大的举动。
“赶紧烧了,拍好片子后,你给她送过去。”
君赋无语,“老大,你这么做,真的太残忍了。”连最后一眼都不让见?
“别吵。”他现在耳朵里依然嗡嗡嗡地直叫,自从听见那卡车和轮椅的碰撞声之后,他耳朵就一直这样。他现在听见任何声音都觉得是噪音。
见完尸体,阳睿又上楼,刚走到手术室门口,就见手术室灯灭了下来。
宫三军满身血迹的走出大门口,说了句,“不幸中的万幸,两个护士当场死亡。只有那小丫头,抢救及时。不过还没脱离危险期。”
“千万,千万!不能让她死掉!你听清楚了么?”阳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异常的温柔。
宫三军浑身一抖。
他家老大果真变了很多。以前他吩咐人的时候,口气不是很冲,就是很暴躁,像是没多少耐心似得。
但是现在,他总觉得,老大每一个字,都散发着死亡般的气息。
打点好所有一切,阳睿疲惫的回到家里,家里的人儿还没苏醒,他静悄悄的爬上床,贴着她身侧,静静地睡了下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凌晨。她无声的张开眼睛,没有哭,眼泪水自己滑落太阳穴。
擦干眼泪,她扶着脑袋起身,气若游丝的下了榻,进了浴室,衣服没脱就把水洒打开。
浇在身上的,不是冰冷的冷水,而是滚烫的热水。没有一百度,却也有六十度。热水临下,整张脸瞬间被烫到麻木。
哐当一声巨响。
阳睿瞪大眸子,立马上前把她捞进怀里,“你干什么?”
苏溪米不说话,红红的小脸蛋,嘴唇却异常的惨白。
阳睿扯她出了浴室,给她换了衣服,脸上,身上,凡是烫红的地方都细心涂上药膏,涂完还给她吹头发。她却坐在软椅里一动不动。
她又想变成那个不会说话不会吃饭的人偶了是不是?
以前有孟璃帮他唤醒她。如今孟璃也已经躺在那张病床上了,现在还有谁能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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