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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吴寨没有回忆起被现实考试支配的恐惧。
这个世界的考卷并无吴寨想要的“三短一长和三长一短”的选择题,全部都是问答题,一本书厚度的考卷要在一个时辰内答完,方法仍然是——运气和运气。
普通书写速度就别做梦了,吴寨拿毛笔都能抖出一层墨来,写没两笔得手酸半天,怎么办?靠运气,把真气集中在右手上,笔速要和脑速步调一致,所谓运笔如飞、笔走龙蛇大概就是这么个理儿。
再来,仍是离不开“运气”,但凡书中见过的,做模拟题练过的,能撞到重复的题那就是得分的运气,看题要学会“捕风捉影”,能沾边的知识点全写上,完全不会答的也不能空下,态度要正,哪怕完全偏离,起码能拿个辛苦分,吴寨到底在这方面还有些经验。
洋洋洒洒一个时辰将尽,吴寨似是打了鸡血,越做越兴奋,果然就碰上了测算天气题,吴寨东找西找,见着桌斗里放着个七曜式盘,往面前一端,吴寨对这满盘字儿都认不全的东西一阵胡乱摆弄,香丸教她的口诀已经忘了一大半。
“财主晴,鬼主阴。财化鬼、鬼化财,鬼财皆动……下面是什么来着?”
吴寨抠抠脑袋,把式盘一扔,甭管什么“财鬼”之类的,就一个字——编!口诀拆开、重组,凑满几个步骤,最后得出结论——“狂风大作”,成了。
笔一收,刚刚好一个时辰,吴寨拿着考卷满心欢喜地走出船舱,此时天边已泛黄,万里无云的天空下海鸟陆续归巢,海风卷着一股咸腥味徐徐吹来,她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洒脱的人生。
“辛苦了,恭喜你顺利完成考试。”
崔主管首先向她来道贺,吴寨见她春风满面,心想考核应该没啥问题,但经历一番苦难后,吴寨不敢掉以轻心,细心观察一番后,越发觉得崔主管和其他同事的态度有些不太正常。
断手那事儿他们应该看在眼里,却只字不提,甚至没询问自己身体状况,笑容依旧,都忙着上前祝贺,里面肯定藏着什么猫腻。
吴寨不再是以前那个不懂就问的愣头青,诸多疑问暂且保留,一改往日的天真无知,谦和谨慎地说道:“多谢安秋竹、相浊和香丸三位老师的指导,通过这次考核我能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以后自当勤学苦练、日益精进,决不辜负三位师傅给予我的厚望。”
之前敢在安秋竹面前耍小性子,完全出于无知,不管是场面话还是求生欲,该表示总得表示,吴寨是真的担心万一考卷一收,这几个大男人把她五花大绑,紧接着“快乐研究室”,她一辈子就折在这儿了。
崔主管笑眯眯地收了卷子,说道:“哎呦,没想到咱们‘无债’还挺会说的。行了,劳累这么久也该歇歇啦,咱们车上再说。”
吴寨努力控制自己僵硬的表情,故作欢喜地跟在队伍后面,下了船,黑漆漆的老爷车也就百米远的距离,越看越像个骨灰盒。
想到气脉封闭法其中有镇定情绪的功效,吴寨立马提气施展,安秋竹感知到真气波动,转头便问她:“你封闭气脉干什么?”
“海水太臭了……我闻不惯。”磕磕巴巴的语气还是出卖了她。
安秋竹无奈撇嘴一笑:“呵,在下不教给你,你也不知道主动去学,中箭的时候应该用五感封闭法封住几个穴道就不会那么痛了。”
吴寨很想反驳,当她第一次目睹这位冷艳男子冲自己微笑,呆立在原地,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心底悄然酝酿。
甚至坐在车里,吴寨时不时地偷偷观察身边的安秋竹,他默然地托着下巴,斜靠在车窗前,对于车内的谈话没有半点兴趣,只是呆然地望着一闪而过的风景,全然不知想些什么。
“对了,到了德瑞街口你们就下车吧,晚饭不用在食堂里吃了。”崔主管两手一拍,当即做下决定。
塞恩挠挠尖细的耳垂,笑道:“哦?你报销?”
“行啊,就当我请客,培训和外勤都辛苦了。”崔主管目光转向吴寨,问道:“对了,你想吃什么?”
吴寨晃过神来,茫然地望着大家,全无方才的气势。
“我……都行……”
崔主管会心一笑:“嗐,今天我做东,就当吃顿便饭,你能完成考核理当庆祝一下,有些人还没法活着走出来呢,如能顺利通过的话,还有更好的等着你呢。”
吴寨一听不禁毛骨悚然,这地方她不敢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