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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是你吗?”道人嘴唇颤抖,几乎要热泪盈眶。
这可是他日思夜想了多年的人儿啊,那熟悉的声线他怎么可能不认得。
“嘻嘻嘻~是我呀蒋郎~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道人仿佛如梦初醒般,呢喃说道:“对、我是来救你的,云儿我们快离开这,这里很危险!”
“怎么会呢?蒋郎你在说什么呀?”
“我们的镇子很安全的呀~大家都很和善~怎么会有危险呢~”
“蒋郎~我不想走~你也不要走了好不好~”
“留下来吧~我们就在这里成亲~我当你的妻子~”
“妻子......”这简单的两个字像是具备某种魔力般,在道人的脑海中盘旋回荡,悄无声息改变了他原有的思想。
“小云......我爱你......”
“我愿意留下来......和你成......”
可道人话还没说完,胸口却骤然传来一股刺痛,那面被他揣在怀里的铜镜,正用特殊的方式重新唤醒道人原有的思想。
道人猛然惊醒,整个人瞬间大汗淋漓,他面色难看的飞快后退,与寿衣女人拉开了距离。
寿衣女人似乎极其不解,歪了歪脑袋,语气里满是疑惑:
“蒋郎,你怎么了?”
道人额头青筋暴突,再难抑制心中的怒火,咆哮嘶吼道:
“闭嘴!你们这些妖魔鬼怪!!!”
“你根本就不是她!你们这群骗子!!!”
“云儿在哪里?把她还给我!不然贫道今日就屠了这阴山镇!!!”
“呵呵呵~”面对道人歇斯底里的怒吼,寿衣女人盖头之下传出轻蔑笑声。
“小道士~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是你分不清啊。”
黑暗之中,十几道寿衣女人走出,它们有着一模一样的外貌,也在说着一模一样的话。
“是你分不清啊......”
“是你分不清啊......”
“是你分不清啊......”
“闭嘴!!!我分得清!你们都是假的!贫道今日就要除魔卫道!”
道人面色难看至极,五官都已经扭曲起来。
他右手握紧成拳,一下又一下死命捶击胸口,如同擂鼓般的沉闷声响自他体内爆发。
随着一口鲜血喷在掌心,道人撕开自己的衣袍,开始用血在身体上绘画起扭曲的符咒。
“除魔卫道......除魔卫道......”
“我要杀光你们......杀光你们这些肮脏的东西......”
漆黑的夜幕之上骤起乌云,雨点自苍穹落下,遥远的虚空之中雷声大作。
青袍道人赫然抬头,鬓发,衣角,皆在狂风中猎猎起舞。
他双眸中沸腾着犹如实质的杀意,嘴角溢出鲜血,近乎咬牙切齿的开口。
“雷、公、助、我!”
......
“要下雨了啊......”
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童靠在老人怀里。
她没有身子,做不出仰头看天这种动作,但能感受到雨点砸在脑袋上的触感。
老人抬头看了看天。
“是啊,好像还要打雷了,栾栾怕不怕?”
女童嘻嘻一笑,“栾栾不怕。”
“不怕就好。”老人轻柔抚摸着女童的脑袋,像是在逗弄一只小猫小狗。
她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众人。
“都准备好了吗?”
镇民们纷纷应声。
此时的镇民有序排列成了两队。
一队身着孝服,面容哀伤。
一队身穿喜衣,脸上涂抹着夸张的胭脂,显得喜气洋洋。
看上去仿佛是一队为了去送葬,另外一队却是要去接亲。
两支本该极其犯忌讳的队伍,却出现在了同一栋宅子里,这场面简直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两队各自提着几个篮子,里面鼓囊囊的,装了不少东西。
隐约有血迹从篮筐底部渗出,滴落在地上,但无人在意。
“都准备好了那就出发吧。”
随着老人一声令下,两支队伍浩浩荡荡的从老宅正门离开。
霎时间,悲痛欲绝的哀嚎声,与欢天喜地的歌唱声交相辉映,立刻扰乱了小镇的死寂。
女童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看着周围这些举止怪异的镇民。
冰冷的雨水越下越大。
漆黑的夜幕之上时不时就有雷霆划过。
送葬队伍与迎亲队伍踩踏在泥泞的小道上,像是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朝着小镇深处走去。
在女童努力的张望下,一栋破败的建筑逐渐出现在她视野里。
那是一栋并不算特别高,但在周围一众低矮房屋里依旧显得鹤立鸡群的建筑。
建筑门前有一排冗长阶梯,算是小镇里为数不多比较像样的设施。
来到阶梯前,两队人即刻收声。
在老人的带领下,所有人开始默不作声的攀爬起阶梯。
“呵呵呵~相公~人家要回屋了呢。”
“你要完辽~”
就在这时,女童脑海里炸响她的声音。
附身在女童身上的林源笑着反问:“咋?难道你本体就在那屋子里?”
她像是很困惑:“你不害怕吗?”
林源冷笑开口:“我觉得应该感到害怕的是你才对,毕竟夫人你也知道,我比较变态。”
脑海中她的声音消失了。
不多时。
众人登上阶梯,来到建筑敞开的门前。
微弱的烛光从门内飘散而出,明明是昏黄的光晕,却没能给人带来丝毫温暖,反而让身处在门外的所有人都倍感压抑。
“都当心些,莫要冲撞了两位娘娘。”
老人说完,便抱着小女孩率先踏进门槛。
霎时间,明明是密闭的空间里却忽然刮起了一阵怪风。
老人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双膝跪下,对着前方的黑暗里哀声致歉。
“娘娘莫怪,娘娘莫罚,我等无意冒犯,只是来给二位娘娘送些贡品。”
老人说着,立刻用手将一个篮筐推进前方的黑暗里。
篮筐上盖着的白布瞬间被妖风吹开,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贡品』来。
黑暗之中传来什么东西蠕动的怪异声响,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从深邃中飘荡而出,伸长脖子凑到篮筐面前,开始进食起所谓的『贡品』。
见此一幕,所有镇民皆是立即跪下,诚惶诚恐的高呼起来。
“显灵了!”
“红娘娘和白娘娘显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