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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宁突然灵机一动,异想天开道:“有人曾对我说过,沧海的道心无相可以抑制《战神策》本身的缺陷所引发的心魔,既然道心无相源自于这大日真经,那若是直接去研习它,对战神策的抑制效果会否更好。”
项临风似乎被问住了,沉默良久,方才叹道:“这点我也不知道。我项氏先祖所得《战神图录》,借此创出强横无比的武功来,原以为能让项家借此崛起于乱世,助楚国统一天下,殊不知却造成了我项氏延续数百年的悲剧。项家武功虽然厉害无比,但嗜杀之名却也同样闻名天下。虽然那时候天下七国并立,但项家人的杀戮却依然令其他六国震恐,项家因嗜杀而树敌过多,就是楚国王室也对我们深为忌惮,掣肘甚多。否则的话,我楚国早就能够代替秦国统一中州了。”
“项氏世代家传的《战神宝典》虽经过先祖多重削弱,但依然霸道无比,修炼快,威力大,可修炼的越快,劫数就来的越快。我自幼便被称为项族百多年来仅次于赵王项霸之后最杰出的武学天才,二十三岁那年便练全了全部的图谱,原以为可凭此霸道武功纵横天下,却没想到只是几个月后便要忍受那心魔发作,时时刻刻受那嗜血杀戮折磨的痛楚。”项临风的声音中有着沉痛,甚至还有一些恐惧,显然对那种难受至极的感觉心有余悸。
“项家的武者若是控制不住那股杀念,那必定会沦为杀人的恶魔,直到身体经受不住而经脉尽断而亡。幸亏后来遇到了出游天下的沧海,得到他指点,因我无法学成道心无相,所以才将这大日真经交给我。可惜我杀心太重,无这慧根,研习真经五年有余。虽然创出了大力金刚印法,但仍是刚性有余,柔性不足,对压制心中杀念并无太大的帮助。这些年来,我为避免走火入魔,已经甚少出手了,更是需常常诵念天竺佛经克制时时涌动的杀机。不过据当年带此真经来中土的达摩大师所说,大日真经若是能够练成,可以令人脱胎换骨、洗髓易经的重生过来,就算你受到了极重的内伤也可立时痊愈,又或者你武功大损之后亦可功力尽复。若是按照真经之中最后两句‘破而得圆,败而得成’两句推算的话,真经虽然不一定能够完全令我项家功法圆满,估计也能够很好的压制心魔的产生。”
项宁听得非常入迷,若有所思道:“六爷爷,我项族的《战神宝典》是否也是四十八幅图像呢?”
“的确是,不过《战神宝典》的四十八幅图像之上的远古战神身上都有真气运行的路线,可以说《战神宝典》是先祖将《战神图录》内所悟到的武功具象化,经脉化了。”项临风点了点头,详尽的讲述道,显然他曾对此刻意研究过。
“可我虽然得到了《战神策》的传承,却根本就无法悟透那些画的含义啊!要说有点理解的也就是第三幅图,也就是说我其实并没有真正练成这门武功啊!那为何我也会受到心魔作祟的波及呢。”项宁奇怪的问道,忽然想到第三幅画乃是男女交合之相,脸色一红,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对于项宁层出不穷的问题,项临风不厌其烦的答解道:“《战神策》其实已经与《战神图录》并无多大区别了,它没有文字的记载,其实就是四十八幅浮雕人像的影像,在破军的传承,所传的都是他们关于这些人像的体悟,只不过你比较不同,我刚刚替你压制体内的真气之时发现你体内有着极为庞大的元精与真气,想必赵王项霸将他的修为通过某种方法留存下来传给了你。因此,你虽未曾真正悟透战神策,但战神策已经开始潜移默化的影响你了,且因本身深厚真气的缘故,你所受到的影响甚至比我都要大。”
项临风如此一说,却是让项宁的心直往下沉去,他可是有过两次心魔入主身体的体会,心知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真的走火入魔,不是沦为没有意识的杀人魔王,便是因真气震碎经脉而亡,这些可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项临风意味深长的看了项宁一眼,忽然道:“当年圣皇羽少年之时便将战神宝典练至顶层,更是曾进入战神殿中,由是在战神宝典的基础之上加以完善,创出绝学战神策。根据他曾留下的手迹记载,战神策在武学之上已是非常完善了,唯一有可能存在的破绽就是在我们自身的心境之上,羽皇原本打算在统一天下之后再次进入战神殿内参悟,以图令战神策达到真正的大圆满境界,只可惜天不假年,羽皇遭刘季小人反目,最终落得自刎乌江的下场,未能为后世子弟完成这一使命。不过后人曾在羽皇手迹之中找到一句话,从手迹内其他的字里行间推测这句话应该就是真正完善令战神策达到圆满,回归战神图录本意的关键。”
“一句话?”一句话解决非常困难的问题。虽然这种事在小说中看得很多,但当自己遇到的时候,项宁还是很难相信的。
“不错,据羽皇的手迹上所记载应该是的。这句话乃出自道家之祖老子所著《道德经》的第五章,原文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闻数穷,不如守中。’”武皇项临风颇有体会道:“只可惜六百余年来,我项家无数才智卓绝之辈花费了无数心力旁征博引的推敲此句,甚至为此修炼了不少道门的功法,只可惜直至如今,都是一无所成,致死不瞑目,只能看着族中子弟备受无法忍受的杀念煎熬。甚至太祖皇帝在立国之后,便定下了规矩,历代皇族嫡长一脉皆不得修炼战神宝典。”
“这话不是老子用来宣称无为而治的吗?怎会与战神图录相关。”项宁奇怪道。
“这我也不知,羽皇乃是我项氏第一武学宗师,其于武道一途实可称得上是学究天人,不是我等后世不肖子弟能够揣摩的。”项临风口中虽说不知,可语气中却是透露出强大的信心来,且严肃的脸上却是笑看着项宁:“不过这谜题也许你能够解开?”
“我,我资质愚钝之极,对武学之理解顶多算得上是半桶水,怎么轮也轮不到我来解开这谜题。”这倒不是项宁谦虚,而是一句大实话。
“你的资质之高乃是我平生仅见,要知千百年来能练成长生诀的除沧海和昆仑之外,你是第三个,而且你还身怀易筋经与战神策的功法,在某种意义之上你都可算作是武道第一人了。”项临风微笑着看着项宁,要知便是连当今皇帝都少见他的好脸色,更别谈他一直都是以一种慈爱开朗的笑脸对着一个人了,足可见他对项宁的重视与爱护之意。“而且你身上的气质与很多人都不同,我了解过你的很多事,发现你比别人更加大胆,更具有开拓精神,这些年来项家子弟试过很多种方法和道路,都没有走通,也许你能从别人想不到的角度去找到答案也说不定。”
项宁是主角没错,但他归根到底也是个平凡的人,他并不喜欢别人将他当成那种能够改天换地的救世主般,可此刻见到那该绝对算得上是自己长辈的人绝对信任的眼神,他就是想要再谦虚一下或是推脱一下也是不知从何说起。
项临风似乎见到了他的难堪,岔开话题道:“也罢,你既想学大日真经,我便带起去一观便是,至于你能领悟多少,那就看你自己了。你随我来。”
项临风站了起来,腾身而起,直接越墙而走,一派高手的风范。
项宁也不知他要带自己去哪,自然只能放着正门不走,做了一回翻墙客。
……
长安城外神禾原,巍峨古塔,清幽古寺,雕梁画栋,流丹溢彩,法像庄严,历经战火的香积古寺可谓是驰名中外。这里的香火极盛,再加上环境的清幽,附近山水景色绝好,故此引来无数的骚客、侠士,平民百姓甚至京师许多的达官显贵来此拜访。
不过香积寺香火虽盛,却并未曾沾染多少俗世的烟火气息,因此寺只在每月上、中、下三旬中各一日,以及佛诞日方才会对外开放或者举行一些盛会,其他时日这古刹僧众都是闭门修行。
今日显然不是香积寺的开放之日,故此山门紧闭,古刹清幽,只闻重重黄墙之内传出缕缕佛号经文。
项宁跟随着项临风一路以轻功奔行而来,饶是他功力算是深厚,也是不免有些气踹嘘嘘,生出体内真气匮乏之感。眼见山门紧闭,无人迎接,原以为吃了一个闭门羹,白费了一番功夫,却不想项临风却是带着他迅快而大方的翻过了院墙,一路飞檐走壁而去。
香积寺乃是名刹,自然规模不小,由山门殿起,接着是天王殿、七佛殿、大雄宝殿、藏经楼等,殿堂重重,造型优美,古气十足,亦是宏伟壮丽。
在主殿群成行成阵之旁,古柏高耸,花草幽幽,又于山后万千竹树中耸起一座高塔,份外具有恢宏气势。
项宁跟随着项临风一路穿行,表面看上去极为平静,实际上却是提心吊胆。
要知佛门虽是清静之所,却也不缺诛魔卫道的护寺武僧,大凡如香积寺这样的名寺古刹,均有本门武功高强者负起护卫之责,而寺中和尚中懂得武功的武僧却也肯定不少。绝不会任由外人如他俩般将这里当作自己后院随意穿行。
但两人入寺甚久,却依然不见一个人影出面,就仿佛两人是隐身人一般。此刻情况与常理极不符合,项宁虽满腹疑问,但项临风却一言不发,只顾在前带路,令项宁只得跟随。
不片刻,两人终是落下身形,在穿过一道满是文人士子,达官显贵留下墨迹的碑廊后,入竹林,绕高塔,来到一片古迹斑驳的建筑群内,项临风来到一直带着项宁走进一处位于高台之上的庞大殿宇内。
眼前塑像如林,布满大殿的奇景令人仿若置身于另外一个有别于现实的神佛世界,使人不由一时呼吸顿止。
殿内塑像分作两组,中央是数十尊大佛和菩萨,以被众心捧月的居于殿心的千手观音最为瞩目,不但宝相庄严,且因每只手所结法印和所持法器无有相同,令人生出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的崇敬感觉。
五百罗汉分列四壁,纷纷朝向中央的塑像,构成纵横相通的巷道。项宁漫步其间,竟有种仿若隔世的不真实感,身旁的塑像在四周影影绰绰的烛光掩映下,造型细致入微,古朴津巧,无论立倚坐卧,均姿态各异,仿若真人,予人疑幻似真的诡奇感受。
当他穿过四周重重烈烈的罗汉神像,来到千手观音座前,颇有一种难以用言语表达其中万一的奇妙感觉。
“大日真经就在这里。此处乃是香积寺最早的寺庙旧址,都是当年天竺神僧达摩在时的建筑,这罗汉堂内的所有塑像也都是按照达摩手绘图本所造。”不等项宁提问,项临风抢先解释道。
“达摩大师一定是个极厉害的人物吧!”项宁怀念着古人道。他当然知道达摩,只不过此达摩很显然已不是他所知的那一个。
“达摩来自于天竺的古佛国,是个极厉害的人物,其人学究天人,据说武功更是超凡入圣的大宗师。不过此人来中土之后却是从未以武功论道,只是释义天竺佛经,传播佛法为任。不过有传他将毕生武功都留在了这座寺庙内,所以近两百年到此搜寻之人不计其数,只可惜他们都一无所获。”项临风赞叹道。
“既然达摩从不以武学显于人前,那为何您却知道他的武功厉害。”项宁问道。
“严格意义来说达摩是动过手的!”项临风答说:“在达摩晚年之时,你师父昆仑曾和沧海一起双战达摩,,当时昆仑二人已是名动天下的人物,武功实足以纵横天下,不过两人还是在百招之内落败,而且当时达摩是坐在蒲团上没有移动过位置。”
“这,这么厉害。”饶是项宁见多识广,也不免嘴巴张大一时不会说话了。半晌才道:“那达摩真的将武功都留下了吗?”
项临风道:“当然,而且就在这间罗汉堂内,达摩一身武学皆来自大日真经,因此他坐化之前便将真经秘籍留在了这里,以便能传给有缘之人。”
“就在这里?”项宁指着周围的罗汉疑惑的道。
“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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