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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江老幺感觉到两双美目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又慢慢地靠近,慢慢地两张脸庞融合在一起,成了傻丫头的样子。
瞬间江老幺就清醒过来,深夜里“啪”地一声脆响如此突兀。
到了第二天,众人好奇江老幺脸上红红的掌印,做了春梦的猪贩子,只好找了个一只蚊子总在面前嗡嗡叫的理由。
兜里凭空多了大几万的现金,江老幺可没打算立即回黄土乡,老娘的生日到了,得送点贵重物件,还有傻丫头的二六杠,这回还不会骑,看她还有什么借口可以找的。
不过一想到傻丫头,就想到半夜的梦境,江老幺顿时觉得羞愧,迷茫。
伴随着人生轨迹的改变,这一世注定不差钱了,江老幺害怕自己有了钱,就将发妻抛弃,他不想做馋人身子的那样的人,不想伤害傻丫头这个最亲的人。
留了两日逛七安市的商场,江老幺倒是心大,始终兴致勃勃的,倒是苦了一旁的赵有量,他现在可担惊受怕了,生怕王主任回过神找他们麻烦。
到了第三天,在赵有量谢天谢地当中,老神在在的江老幺终于回乡了。
一下午,村里的打谷场里就一直热闹非凡,村里前两年都揭不开锅的老江家,那个遗腹子,去年贩猪,今年卖猪仔的江老幺,居然开着辆卡车回村啦!
人群里啧啧的声音不停,有两个半大的小伙子,双手一撑,轻轻松松翻进车斗里。
在一旁的妇人立马尖叫到:“老三老四,赶紧滚下来,弄坏了把你们两卖了都赔不起!”
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两人只能悻悻地跳下车来,不一会又跑到另一边数数到底有几个车轱辘。
赵二愣子倍有面,车是显摆不过来的,可他有驾照呀,头一回觉得这笔冤枉钱花的真值。
不过看着那红本本在乡亲们手里递过来,传过去,赵有量也急着嚷嚷道不要扯坏了。
江老幺推着自行车,找到了傻丫头,把车往前一推,献宝地说:“怎么样?漂亮吧,送给你的,下午就去练车!”
尽管很喜欢,可傻丫头就是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肯接受嗟来之食,平时下馆子啥的还能回赠布鞋,茶叶什么的,这么贵重的东西,傻丫头是坚决不接受的。
无可奈何之下,江老幺只好说带着丫头去学车。
依旧是在上次的打谷场,车子轻便了不少,傻丫头比上次的表现好上一截,到了傍晚,也能在江老幺不扶着的情况下独立骑着了,只不过要多歪有多歪,身上也添了好几处青紫的地方。
好不容易学会了,傻丫头摇摇晃晃地在打谷场绕着圈,江老幺在后面小跑跟着,到最后实在跑不动了,就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
傻丫头见身后没了动静,慌慌忙忙停了车,好险又摔着了。
见到敞开汗衫,拿手扇着风的江老幺,傻丫头吐了吐舌头,怪不好意思地去一旁的帆布包里,翻出水壶递了过去。
江老幺毫无形象地一顿猛灌,喝呛着了,傻丫头又急急忙忙给他拍背,责怪道这么大个人都不会照顾自己。
夕阳之下,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听着熟悉的关怀声,江老幺悄悄挪动屁股,慢慢贴近傻丫头。
感觉手臂上的触觉,尽管早就瞥见江老幺不安分地靠近来,可傻丫头依旧是紧绷着身子不动,任由没脸皮的靠近,就当是作为没脸皮的跑了一下午的奖励吧,傻丫头这样在心里说服自己。
两人就这样紧紧挨着,江老幺也很老实地止步于此,回来之后,由于做了那个春梦,让他老有种背叛发妻的负罪感,此刻就这样静静坐着,让他心里感到十分平静。
推着没送出的自行车才回家,发现院子里李建国正在逗着几只黑狗,挠挠脑袋,挠挠肚子,被挠的小黑狗眯着眼,一脸惬意的表情。
见江老幺回来了,大黑狗领着四狗一猪迎了上去。
蹲在地上的李建国也起身,夸江老幺家的狗灵性,聪明,比边防的德牧还要聪明。
听到这句话,江老幺总算是想到了如何提升家乡旅游产业名气的办法。
到了老娘生日那天,三姐头天就请假回来了,这会正在和大姐二姐在厨房忙活着了,几只黑狗在案板前不停转悠着。
江老幺陪着两个姐夫,以及雇工李建国在堂屋里咵天,任由外甥,外甥女们在院子里捉知了玩。不一会老赵父子也提着几尾活蹦乱跳的鲫鱼过来了,加入了群聊。
饭准备好了,老太太穿着幺儿给自己买的新衣服,手腕上还带着只金镯子,接受着孙辈的祝福,给每个小孩塞了个红包。
到底是大户人家出身,换上这身打扮,和旧时候地主家的主母也无两样了。饭桌上的气氛很融洽,老赵父子陪着两姐夫喝了不少高粱酒。
饭后,等老赵父子和李建国都走了,半躺在藤椅上的二姐夫耷拉着脑袋,脸红通通的,接过媳妇端来的茶水抿了两口,不时拿那对小眼睛在江老幺和三姐身上瞟来瞟去。
这厮的意思很明显了,熟知二姐夫为人的江老幺已经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
“老幺啊,既然三妹花了那么多钱重新去上学,那么总得补偿点你大姐,二姐些什么呀,三个姊妹得一碗水端平嘛。”
反正都看到停到打谷场的卡车了,小舅子不差这点钱,牙缝里露出点都能让他们一家嚼上半年的。
望着言之凿凿的二姐夫,江老幺只想发笑,一个赌鬼兼酒鬼在那大放厥词,真是恨不得把当初说亲的媒人活剥了。
自己这个二姐夫,挣钱的能耐没有,打女人的本事可是厉害得很咧。输了钱打,喝醉了打,被催债了打,只要是自己心情不好就拿二姐撒气。对此,两世的江老幺一直是恨得咬牙切齿。
二姐还想堵住自家男人的嘴,江老幺已经悠悠开口了。
“三姐的学费是赵家出的,二姐夫你要是缺钱,可以和我们村的憨子一起去烧窑,一天能给三块钱。”
贺流子本想骂小舅子,那烧窑的活是你姐夫能干的吗,你不是跑买卖吗,干嘛非带着赵家的二愣子,有钱的买卖不带着自家姐夫吗?
可话才到嘴边,望着似笑非笑地小舅子,不由得感到害怕,这小舅子,总感觉跟之前不是一个人,之前仗义不离口,傻呼着了,现在总觉得不太好惹。
一家人不欢而散,历史的轨迹悄然改变,不知道会走向何处。
但无论江老幺这只蝴蝶怎么扑腾,有些人依旧没有改变,就像傻丫头,就像自己的人渣二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