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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七日休假,陆息彻被关在外面三日整,他闲来无事可做,便往前堂上班去了。
县衙的小官们见大人又来了,闹得人心惶惶,私下里都在打探陆息彻和卫鱼的关系,听说大人又惹夫人生气,他们生怕陆夫人一怒之下将大人给踹了。
“大人,最近无甚大事,前堂有下官们在,您便不必担心了。”李主簿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暗地里为陆息彻捏了一把汗,听说陆夫人气得很严重,不仅不让他回家吃饭,连门都不许跨进一步,不知大人犯了什么错,才将陆夫人得罪成这样。
万一卫鱼哪日真的和离了,他们乌川县便没了卫家做靠山,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陆息彻将册子往桌上一拍,瞪了李主簿一眼,声音陡然拔高:“你们这几个,成日在我面前劝我回去,你们的出息上哪儿去了?”
“大人,下官以下犯上,冒昧劝您一句。您若得空了,还是回后宅瞧瞧,大人家宅稳定,对我县也是大有好处的啊。”年迈的刘县丞摸着胡子,苦口婆心地劝道。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修身治国齐家,一县之长的家都不齐,如何能天下?
“你们……”面对刘县丞这位老人家,陆息彻是断然发不出火来的,他紧抿起嘴唇,一言不发。
不是他不想回去,是卫鱼不让他回去!
“大人,依我之见,您暂时还是别回去了。”赵剑人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话语中还有几分大义凛然。
陆息彻眉毛一挑,哟,这家伙今日胆儿肥了起来,居然敢当众扫卫鱼的脸,他从前真是小瞧了他!
“好!你继续说!”陆息彻一拍桌子,指着赵剑人笑道,眼神中饱含期待。
众人齐齐望向大言不惭的赵剑人,李主簿甚至还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低声骂道:“你不想活啦!”卫鱼后院那群卫家亲兵又不是死的,赵剑人难道不怕她将他从县衙里扔出去?
赵剑人拧起眉毛,可怜兮兮地看向李主簿,结结巴巴好半天,才缩着脖子道:“属下的意思是,让大人多受点苦,最好饿他个形容消瘦,哪日陆夫人瞧见了,说不定会大发慈悲让大人回去哩。”
“……”
听罢,不仅是陆息彻,连众人都无语了好一阵。
李主簿嘴角直抽筋,他就知道,赵师爷狗腿子的个性根本改不掉!
若不是隔着一张案桌,陆息彻真想上去抽赵剑人一顿,这馊主意到底是如何想出来的?赵剑人怕是想要报复他罢!
“走走走,别让我再瞧见你!”陆息彻脾气上来了,使劲朝众人挥了挥袖子,赶人之意极为明显。
没想到陆息彻这般油盐不进,李主簿和刘县丞对视一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慢慢悠悠离去了。
“咱们回家用饭去罢,别让娘子久等了。”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句。
“诸位慢走,明日再见。”
等到众人撤出之后,陆息彻一人坐在椅中,他望着空荡荡的堂内,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心底那股无边的落寞,也随着黑暗一道涌了进来。
等他抬起头,堂内已漆黑一片,冷风一吹,他的肚子应景地叫了一声。
“算了算了,丢人便丢人罢!”陆息彻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决定偷偷摸摸回后宅一趟。
以他平素的个性,能低头回去寻卫鱼,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了。
陆息彻翻墙之时,依然如此想道。他好歹是堂堂探花郎,才过了三日便回去讨好她,卫鱼应该知足原谅他才是。
“大胆小贼,你是何人,竟敢夜闯夫人后院!”陆息彻刚落地,突然,一道人影朝他扑了过来,他还没抵抗,便被其反手将他按倒在地。
那人又是一阵凶猛的大喝:“快从实招来,否则我便打得你叫娘!”
那人的手爪似铁钳,被拧的手臂一阵尖锐的痛苦传来,陆息彻大为皱眉,忙喊道:“放手!是我!”
“呃?”那人听见陆息彻的声音,只觉颇为熟悉,他放开手,瞪大眼睛道,“你是何人……”
陆息彻甩了甩差点被扭成麻花的胳膊,转过身,黑着脸道:“我能是何人!”
“大人!”瞧见陆息彻的真容,亲兵被吓得半死,急忙跪倒在地,“属下知错!冲撞了大人,请大人责罚!”
见他说得诚恳,陆息彻也不好再为难人家,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此事就此作罢。”
他郁闷得简直想撞墙,哪有自家夫君见夫人还得爬墙?等他想通了来见他,又差点被她的护卫当做小贼暴打一顿,陆息彻欲哭无泪,到底是她嫁给他,还是他嫁给她?
将被吓得半死的亲兵打发走后,陆息彻在院中一干婆子古怪的眼神中,大摇大摆地进入卫鱼的院子。
碧叶瞧见姑爷来了,吓得想往卫鱼房间溜,却被陆息彻当场喝住,将她给赶了出去。
碧珠毕竟是大丫鬟,比碧叶懂事多了,见陆息彻到来,她神秘兮兮地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道:“姑爷,您终于来啦!您再不来,姑娘便真要不待见您了!”
“这又是为何?”陆息彻倒是纳闷了,说让自己去吃大锅饭的是她,不回来便生气的也是他,他怎么做什么都是错。
碧珠朝陆息彻使了个眼神,犹犹豫豫地道:“姑娘这几日身子不舒坦,自从落水之后,她每个月都会格外地难受,您应该……懂得罢?”
其实碧珠觉得挺可惜的,卫鱼这个月的小日子推迟几日,她还窃喜夫人怀上了,没想到昨儿又来了,让她好生失望。
陆息彻心道,卫鱼生病了?该不会是那日在山上吹了风,得了风寒罢?
不过,待她看见碧珠那脸焦急而奇怪的表情,他刚到嘴边的话,突然问不出来了。
区区一个小丫头的话,他若是理解不了,岂不是很丢脸?
他决定再慢慢琢磨,面上却不苟言笑,露出一脸明了的的表情,负手道:“大人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有何事不知道的?”
“姑爷您知道就好。”碧珠笑嘻嘻地道,又开始拍起了马屁,“姑爷果然一点便通,真真是文曲星下凡。”
“嗯。”陆息彻挑了挑眉,心中得意洋洋。
正如碧珠所说,卫鱼的确是“生病”了,平日蹦蹦跳跳的少女,今日却变得异常安静,看着她在被外露出的小脸,陆息彻简直不相信是她了。
卫鱼的神情很虚弱,下嘴唇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咬痕,可见此“病”将她折磨得不轻,竟将顽强的她打倒了。
陆息彻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心中涌起了一阵心疼,他慢慢坐了下来,将声音放低,小声道:“夫人,你还好么?可要我传大夫进府,给你把脉瞧瞧?”
卫鱼睁开疲惫的双眼,见到是他,便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陆息彻顿时急了,哪里有人生病不看大夫的道理?卫鱼真是将自己当铁人了!
“你都病成这般,居然还要再硬撑下去?你真是……”陆息彻简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既心疼,又生气,心疼的是卫鱼受苦,生气的是她的冥顽不灵。
他吵吵闹闹十分聒噪,突然,卫鱼小腹一阵抽搐传来,疼得她不得不将手捂在肚子上,整个人几乎缩成一团,开始低声痛呼了起来。
陆息彻被吓了一跳,这哪里是风寒?分明是乱吃东西,不小心吃坏了肚子!
“你还好罢?”他顿时慌了神,一时手足无措。本还想来寻她理论一番,见到这样的她,他连半分气都生不起来了,哪里还会再继续傲娇。
卫鱼咬着嘴唇,哆哆嗦嗦几下,感觉终于舒坦了一些,便抬起头道:“你别在此处烦我,你出去罢,我自会休息。”
“怎可如此?”陆息彻一拂衣袖,眉头紧蹙,“你将此事与我解释清楚,为何你不请大夫,还有,你吃了晚膳不曾?吃了药不曾?”
“……”卫鱼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种事如何能对他开口?想想便觉得臊得慌。
陆息彻脱了鞋袜,干脆直接往榻上一躺,开始耍起赖,神情坚定地说道:“你不告诉我,我便不走了!”
“你,你怎可趁人之危!”没想到他也有小人的一面,竟然趁她虚弱时来欺负她,卫鱼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尖叫道,“我不许你上来,你还不下去!”
“我就不下去。”陆息彻咬牙哼道,干脆掀开被子,将自己罩了进去。
感觉到旁边变热了,卫鱼的脸顿时也烧了起来,她伸手推了他一把,却发现自己手脚无力,居然推不动他了。
“你推不动我了罢?”陆息彻心里乐开了花,卫鱼也有今天。
见她在外双手乱动,陆息彻干脆一把抓了她的手,将其摁在自己的胸口上,“好了,你告诉我是什么病,等请来了大夫,我便乖乖下去。”
看着他那张得意的傲娇脸,卫鱼真是拿他没有半点办法,心道,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等到自家的姨妈走后,看她不好好收拾他。
“……你真想知道?”卫鱼咬着下唇瓣,差点被他的执着弄得哭了出来。
陆息彻看着她,目光炯炯,眼神坚定。
卫鱼咬咬牙,豁出去了!
她几乎将脑袋埋进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是月事,我来月事了。”
陆息彻身子就是一僵。
“这是你自己要问的,不怪在我的头上。”卫鱼感觉自己脸颊有如火烧,她将头埋在被子里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的回答,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想要看他在玩什么幺蛾子,谁知她一错眼,恰好对上他一脸惊愕的表情。
卫鱼差点笑了出来,她觉得此时此刻的他,模样实在是蠢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