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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木格听了两孩子的叙述,除了叹气外,只能赶紧叫人去通知老十,心想今晚等老十吼完弘暄,一定得给老十好好按摩一下…
但弘暄却感觉有些不妙,问了老十出门的时间,皱着眉头道:“等阿玛赶到前山寨,城门应该已经关了…”
其木格虽然在大清生了五个孩子,可从没深夜返过城,因此,对此时一到点就关城门的作风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听得弘暄如此说,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档子事,但也没在意,“你阿玛肯定会让人开城门的…”官大一级压死人,老十虽然没了实权,但爵位在啊,压死守门士兵几代人都没问题。
安安此时比其木格聪明了,“可洋人的城门也关了啊…”
其木格一听,就楞了,是啊,敦郡王这三个字在清兵中吃得开,可葡萄人知道你是老几啊,这老十被城墙给挡了道,还不知怎么着急呢。
其木格更担心老十情急之下会与葡萄人发生冲突,但当着两孩子,其木格没敢将担忧表现在脸上,只是赶紧叮嘱扎丫,追去提醒给老十报信的人一定要拿王府令牌,有什么万一也好证明身份。
其木格与老十多年的夫妻,自然了解老十的性情,而弘暄和安安也朝老十喊了十年的阿玛,对老十的脾气那也是门清。
因此,弘暄和安安也急了,洋人若气着阿玛倒还好说,万一伤着阿玛了,那可如何是好…
于是,弘暄和安安便强烈要求亲自去找老十,被其木格强势镇压了,“你们还不嫌乱是不是?你们跟了去,我得找多少人一路护着?眼下你们正是惹事的年纪,想为父母分忧,过几年再说!”
于是,这娘三便跑到大门口举目眺望,一干门房只好将工作场所转移到了进庄小路上。
而老十进得澳门后,并没遇上什么麻烦。
澳门时任总督晏多尼两年前赴任,虽然没与老十打过交道,但对老十的威名还是有所耳闻,倒不是对老十有多景仰,而是因为老十是唯一一个与洋人曾经、正在、并可能将会继续打交道的大清权贵,除了老十,晏多尼想关注旁人,也没那机会。
就拿广东巡抚满丕来说,算了,广东离澳门太远,就拿前山寨副将张凉来说,虽然和澳门背靠背,但就楞没踏上过澳门的一寸土地,晏多尼就是含情脉脉的关注他十年,给国内的报告也不会增加任何可读性。
但老十却不同了,据晏多尼所知,大清地方官之所以一反常态的受理所有涉外纠纷,就和老十脱不了干系,而大清之所以在吕宋也有了一块殖民地,也是出自老十之手,因此,晏多尼怎能不留意老十的一举一动?谁知道老十抬个手、踢个腿会不会改变大清的澳门政策?
因此,听说老十要求会晤,晏多尼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本该在吕宋的老十此时却出现在澳门--大家体谅一下晏多尼吧,这时节,情报网不好建,能知道老十在吕宋已经不容易了--,当即就赶紧朝城门跑去。
晏多尼跑到半道上,便瞧见一队人马,忙勒住马缰定睛一看,跑在最前面的是一东方人,后面跟着葡萄牙的兵丁,瞧兵丁的架势也不象捉拿逃犯的,晏多尼觉得有些奇怪,但想着见老十要紧,便不打算过问此等闲事,不想那东方人却在自己眼前勒马停了下了,还问了句话。
晏多尼当然听不懂,好在追在东方人身后的葡萄人开口发声了:“总督大人,此人是大清的敦郡王爷。”
而这时,另一个东方人也从队伍中冒了出来,说着葡萄牙语:“来者何人?”
晏多尼再混乱也知道,打头的东方人的确就是曾在澳门闹过事的老十了…
当晏多尼得知老十只身进城后,不由对老十肃然起敬,当然也对城门官的应对措施很是满意,在不触怒老十的前提下、保留了自己的体面,难得难得,看来应该发一嘉奖令。
不过,接下来,老十的要求却让晏多尼犯了难,虽然晏多尼在得知老十的一双儿女滞留澳门未归时,也非常的着急,生怕就此给澳门带来不可预见的负面影响,因此当即就表示愿意要尽全力向老十提供支持,但老十却要求让清兵进城挨家挨户的搜寻,理由是自家孩子不懂鸟语,若起了冲突,算谁的错?
好在晏多尼也颇懂什么叫顾全大局,只为难了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但要求所有清兵不得携带武器,毕竟你是来找人的,而且还要求每队清兵都得由葡萄牙士兵陪同,美其名曰,“这里住着许多西洋商人,皆不懂汉语,清兵上门询问只能引起误会,反不利于寻找小公子和小小姐…”
老十自然没有异议,于是,不一会儿,整个澳门便成了火把的海洋,煞是耀眼。
当未在客栈发现落脚的弘暄和安安后,不待老十发话,晏多尼便立即增派人手,命大伙对澳门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就在澳门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老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晏多尼也越来越紧张,张凉也直心颤颤时,其木格派去的人终于赶到了…
于是,凌晨时分,老十前山寨庄子里的家丁便亲眼目睹了浑身冒着火气的老十飞起一脚将跑去迎接他的弘暄踢倒在地,然后又见证了还未来得及爬起来的弘暄立马又被老十拎着耳朵拖进了大门…
别说家丁傻眼了,其木格和安安也受惊不下,连惊叫声都给吓没了,只知道傻傻的跟在老十屁股后头。
其木格本以为老十会将弘暄拎进屋子,锁上门来一顿暴打,不想,到了其木格的起居院后,老十便放开了弘暄,自己一人进了屋。
其木格这才上前道:“弘暄,你被踢到没?”
安安赶完院里的闲杂人等,也急道:“你怎么不知道躲啊?猜都不用猜阿玛肯定会发火的。”
弘暄揉了揉耳朵,小声道:“我将屁股凑上去的,阿玛脚还没踢到,我就倒地了,不想没骗过阿玛,我耳朵都快被拧断了。”
其木格拍了一下弘暄:“活该,也不看看什么时候,还和你阿玛耍心眼…”
弘暄委屈的解释道:“我真是想让阿玛踢一脚,让他消消气的,可我凑上去一看,才发现阿玛脸色好吓人,真不骗你们,阿玛气得眉毛都立起来了,我怕阿玛会将我踢得卧床不起,可又不能跑啊,那么多人看着,阿玛肯定会气炸,这才赶紧朝地上倒的…”
其木格又给了弘暄一下,小声骂道:“你还有理了,在院子里站好,我先进去看看…”
其木格还没进屋,老十就出来了,手上还拿着一鸡毛掸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就逮住了弘暄,拿着鸡毛掸子冲着弘暄的屁股刷刷就是好几下:“爷就差将澳门的地皮给翻过来了,简直是气死爷了,看爷今天不打死你!”
弘暄一边哼哼,一边认错:“阿玛,我知道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安安则在一旁哭道:“阿玛,别打了,都是我的错,别打弟弟了…”
其木格倒觉得弘暄挨顿打也没什么,是时候让他们知道安保的重要性了,否则到了安居岛后,他们还在这么大意,那可真是要出大事的,而且听老十的口气,好像还真进了澳门,看在老十成了国际笑话的份上,其木格便没做声。
等老十差不多打了十几下后,其木格才上前将弘暄解救出来,这打归打,也不能打多了不是,大家都是一夜未睡,还是早点结束,赶紧去补瞌睡的好…
不想,老十放开了弘暄,却举着鸡毛掸子,道:“安安,你给爷站过来!”
其木格傻眼了,怎么连家里的太上女也要挨罚?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就算在葡萄牙人面前失了面子,也不至于让老十性情大变啊…
安安更是不知该做何反应,不是吧?阿玛要打我?
弘暄也呆了,这还没斗转星移呢,怎么世道就变了?还好,自己刚才没跑啊…
“站过来!”老十见安安没反应,声音更大了。
安安慢慢挪了两脚,小声喊道:“阿玛…”
老十黑着脸道:“自打你会说话开始,你自己说,阿玛哪一样没依着你?哪一次没顺着你?”
安安忙摇头,带着哭腔道:“阿玛,我错了。”
老十却没心软,继续教训道:“你们要去澳门,回来说一声,加派些人手,护送你们去就是了,为什么要瞒着我们?啊?生怕我们活得太长了?”
弘暄小声帮着辩解:“阿玛,我们只是想…”
老十暴怒道:“你给我住嘴,是不是想嘴上再挨两巴掌?!”然后又对着安安,语重心长的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着急?啊?!”
安安哭道:“阿玛,我错了。”
老十气呼呼的说:“你自己说说看,如果今天出了什么意外,你叫阿玛、额娘怎么办?你说啊!”
安安已是满脸的泪水,“阿玛,我没想到…”
老十瞪着安安,道:“没想到?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没学过?手伸出来!”
安安抽泣着伸出双手…
弘暄已经被老十的反常举动给震住了,没敢上前帮着领罚,低着头,一脸的懊恼…
其木格觉得老十终于对弘暄和安安做到了起码的公平,也没上前劝说。
不想,却见老十将鸡毛掸子递了过来,道:“其木格,打她十下手心。”
…
十日后,乾清宫内,康熙怒气冲天的砸了一茶杯。
康熙气啊,朕打弘暄板子,你两口子就巴巴的跑回来,好似朕有多委屈弘暄似的,这可倒好,才将弘暄交给你们几天啊,竟然将弘暄踢倒在地!
老十那不知道轻重的,还不知会将弘暄伤成什么样呢!
蒙古福晋也是的,在朕面前护犊得紧,怎么看着弘暄挨打也不帮忙啊?
康熙想到此,忙拿起密折又看了看,不错,蒙古福晋没和老十干架,第二天还带着全家大小和老十一起去了吕宋…
康熙认为其木格是为了换取老十同意她随军,才任由弘暄被老十欺负,太过分了,为了自己的小心眼,竟然不为弘暄主持公道!
康熙气了一阵后,发誓要明年一定要给老十选两汉军旗的秀女,恶心死其木格…
赌咒发誓后,康熙还是觉得气不顺,同样是打,凭什么自己当玛法的打了就有虐童的嫌疑,你当阿玛的打了就有理,就算你在洋人面前丢了颜面…
想到洋人,康熙更火了,要不是澳门洋人多,老十会那么担心孩子的安危吗?要不是洋人修了个城墙,老十费了些功夫才进去,老十会有那么大火气吗?要是老十自己带人搜街,老十会觉得丢脸丢大发了吗?…
钻牛角尖的康熙最后得一结论,要是没洋人,弘暄就不会被老十踢飞,因此,全是洋人的错!
于是,康熙当即下了一道手谕,要求理藩院的将涉及澳门的所有公文全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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