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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屋里的气压低得其木格快支撑不住时,徐公公带着帐册和库房的记事终于到了。
其木格随手拿起一本帐册,扫了一眼,不由笑出声来。
真没想到,自己都赶得上光绪了。
想当初,光绪的一个鸡蛋要花费两银子,害得这个窝囊皇帝听到自己师傅每天早上要吃个鸡蛋时,口水都流出来了,还以为师傅家里富得流油呢。
如今可好,当家还没一月,自己便遇到这种事。也许以后就成了老十吃糠,下人喝粥。
思及此,不由更乐了。
“主子如有不明白,奴才愿为主子效劳。”张帐房上前说道。
何贵这时也止住了哭声,不知福晋笑从何来。
“徐公公,给大伙念念。”虽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熏陶,其木格能猜对大半繁体字,但看着帐本上的狂草,其木格还是一个头两个大。
徐公公红着脸道:“主子,老奴不识字。”
哎,其木格光想着偷懒了,竟忘了这一碴。
就指了指帐房:“给大伙念念吧。”
帐房上前接过帐本看了一眼说:“主子,这不是记木炭的帐本。”
合着认为我不识字啊,其木格头也不抬的继续说道:“没关系,念念,让大伙听听。”
张利顿了一下,念道:“十一月二十:羊肉二十斤,银八两二钱;猪肉十斤,银三两八钱,鸡蛋二十个,银二十两…”
其木格虽不知道其他的价钱如何,但这鸡蛋却让其木格印象深刻,如今是清朝前期,物价应该还便宜些,这鸡蛋居然都一两银子一个,看来自己还真被当成冤大头了。不对,是老十被当成冤大头了。
难道我象光绪那么窝囊?这简直是对其木格莫大的侮辱。
其木格打断帐房的话,问道:“这些是谁负责采买的?”
李音道:“主子,是奴才。”
其木格看了他一眼,笑道:“如今这些吃食可真不便宜啊。”
李音镇定的说:“主子,眼下近年节,东西自然贵些。”
“何贵,就你所知,这些东西的价钱估摸着该是多少呀?”其木格转头问何贵。
何贵没想到其木格会问他,楞了一下,才回道:“主子,奴才虽没采办过这些,具体的不大清楚,但前两日舅兄请吃酒,听他说,割了两斤肉,花了100文。”
还没等其木格算明白,自己吃的猪肉到底平白无故贵了几倍,就见李音面不改色地回道:
“主子明查,何贵自己手脚不干净,他的话可信不得,而且这些吃食都由商铺挑上好的送来,价格自然要比平常人家的吃食贵些。”
其木格真佩服李音,都到这个时候了,丝毫不见慌乱,心理素质确实过关,不做间谍还真是委屈了。
质量好,贵些也是应当的,但不至于高出几大截啊。就是绿色猪肉,价格也不至于如此离谱,何况如今满大街都是绿色无污染猪,要真能找出一饲养猪,肯定得被人供起来。
“你们怎么看?”其木格看着众人,问道。
王富抢先说道:“奴才虽不清楚价钱,但平常人家的吃食自然及不上府里。”
李齐和刘易皆说不知。
帐房也认为何贵有拖人下水以求自保的嫌疑。
另一个采办陈满田满头是汗,也只道不清楚。
其木格有些头疼,本来今天是想杀一儆百的,结果似乎得杀百儆一。
其木格觉得太麻烦了,怎么莫名其妙就捅了马蜂窝,看来以后行动前得调查清楚.
其木格有些不想管了。
但想着自己还打算用老十的钱做点生意,把手伸向中俄边境,探探门道,好为自己跑路打通关节,因此实在没办法见老十的钱如此被污了去。
要知道他们多贪一分,自己的本钱就少一分。
除非自己愿意拿自己的嫁妆钱来作本钱,但谁能保证做生意就不赔呢?
其木格看着眼前这些人,有点恨铁不成钢,你说你们这时候和我抢钱干嘛,等我走了以后,你们还不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何况老十的钱是结婚后得的,怎么都应该是夫妻共同财产啊,一想到这,其木格觉得自己亏大了.
“李采办,这么说来,你采办的这些东西是物有所值罗?”其木格有些心疼地问道.
其木格思量着要是他们能为自己所用,自己的事情会容易许多,所以决定等他认错后,自己就惩前毖后,治病救人,让他以及他的同伙心存感激,以后死心塌地为自己卖命。.
但要不要让他们把贪的钱给还回来呢?其木格有些为难。
不料人家立马就给其木格分忧了,根本就不给其木格机会为难。
只见李音道:“主子,奴才采办的东西自然比平常的贵些,可全是上等货,要不是奴才费尽了口舌,还拿不到这个价钱呢。”
其木格恼了,自己在他眼里就这么白痴:
“行了,陈满田,何贵,你们各自出去把各种肉类、禽类和蔬菜瓜果的价格给我打探清楚了,阿朵,安排两人跟着他们。”
这接差事的还没来得及应答,就听李音道:“主子莫不是怀疑奴才,奴才一家几代都在公爷府上伺候,世代清白,还从未受过这等委屈。”
帐房也帮腔道:“主子三思。”
王管事接着说:“主子,眼看就要过年了,这要传出去,咱府上过年都不得安生。”又对李音说:“主子好节俭,你以后别老奔着贵的去,虽说贵的好,但主子不喜,以后选些稍次点的就是了。”
听他的意思,说不定以后自己的饭桌上全是臭肉和烂菜烂叶子了。
其木格听过奴大欺主的,但那都是在破落之家,如今老十应该是如旭日东升啊!
这些人怎么就敢当自己不存在呢?这让其木格很不爽。枉自己还想把他们收为心腹.
其木格看了眼徐公公,思忖着,不是一般都有个忠心的老奴把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吗,这徐公公怎么屁都不放一个,一副明哲保身的样子。
其木格冷冷道:"没听到我说什么吗?"
何贵赶紧道:“主子交代,奴才立马就去。”
陈满田也只有应声道:“奴才这就去。”
阿朵也跟着出去安排人手。
李音见问价已成定局,红着脸说:““主子既然嫌奴才采办的东西不得当,奴才以后注意就是了,但何贵什么都不懂,仗着是英公公的哥哥,就得了这么一好差事,本就有人不服,如今他出了事,主子却来挑奴才们的错处,未免有失偏颇。”
王管事也立马跟进:“主子,可别寒了底下人的心啊!”
这简直是倒打一钉耙,到底是谁寒了谁的心呀?
帐房也劝其木格就此罢手:“是啊,主子,恐众人不服啊。”
见其木格没言语,王管事继续道:“主子,这眼看就要过年了,要是底下的人人心不稳…”
其木格心想,王管事似乎在威胁自己,难道他想号召罢工?正好,自己还嫌浪费银子养这么多人呢。
其木格懒得理他们,反正他们也不敢上前打自己,于是继续喝茶。
“主子,这已到年底了,要是下人们闹将起来,咱们爷脸上也不好看。”王管事见其木格不理他们,继续威胁着。
眼前的几人怎么就不觉得他们会大祸临头呢?他们依仗的是什么?其木格有些困惑。
想让自己睁只眼闭只眼,可以,但不能抢我的钱,更不能骑在我头上,今生好不容易能管点人,怎么能容忍这种明目张胆的不把上司放在眼里的行为呢?
想当初,自己随时可以辞职不干,都没这么嚣张。
“徐公公,至于库房那边,你带下去问吧,别忘了,你是这个府里的总管,别一门心思只守在书房那一亩三分地上。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得给我问出来,要是问不出什么,你就自个儿卷起铺盖走路吧。”其木格有些恼了,不管结果如何,其木格决定了,就是这伙人相互勾结,把好木炭换成了差的。就算不是他们干的,自己也要扣到他们头上。
其木格一挥手,门口站的两个蒙古汉子就威风凛凛的将这个记事拖了出去。
那记事嗓门还真大,老远还听见他叫着“奴才冤枉啊!”
哼,其实最冤的是其木格自己好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