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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便是桂江大学一年一度的开学之日。这日,有老生返校,更主要的工作是迎接新生入校。对于这类工作,自有其他老师与学生合作安排相关事宜。
而今日的会议也只是有关新一学年各项工作的安排,或许偶尔还肩带着一些人事调整,以及其他的工作布置。
施诗坐在会议桌最下方的角落,模样没有了读书时候的认真,带着几分生活中迟来的玩世不恭之态。不是因为她散漫工作,而是这类会议实在是口水话过多了点。
当唐校叫到施诗名字时,她带着有几分的心不在焉应了声。
“阿诗,今年学校打算让你带一带研究生。这样一来,也更有利于后面你评职。”
施诗在心底盘算了下自己大半年的规划,算不上忙碌,便应了下来。
散会之后,施诗又被唐校叫住:“阿诗,今年学校有次到国外高校交流的机会。为期暂定为两个月,我推荐了你。”
“唐校,我应该没有这个时间。”这些年,因为她每月都要去疗养院看望自己的父母。这样的机会,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推托。这也导致了她在评职这条路上的一再延长。
“阿诗,尽管这些年你在教学上成绩显著,学生对你的评价亦是无可厚非。可是对于评职,单单是这些远远不够的。”
“唐校,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
“阿诗,你是我最得意的学生。从我手底下毕业之后就留校任教。我自然希望你能在职场上有所展望。你前面已经拒绝过两三次这样的机会了,我希望你慎重考虑下。”说完,便直接离去了。
施诗看着唐校离去的身影,两个多月以前还懂在一场事故之中权衡利弊之人。此时却又在这里对自己施以所谓的关爱之情。这人,还真是天底下最难以捉摸的动物。
施诗是在昨日上飞机之前给徐瑜兮发的信息。徐瑜兮今晚本来腾出了时间,要与她共进晚餐。一月不见,自是想念。
想念这个词,可以誊写出亲人之间的暖色,也可以将恋人之间的温情弥漫,更能将友人之间的情感一再放延。
施诗开着车朝小酒馆而去,耳朵上套着蓝牙耳机:“我跟楚辞约好了在小酒馆。你不介意,可以来。”
徐瑜兮玩笑她:“阿诗,回来第一天就约楚辞。看来你这是要开荤了?”
施诗笑出了轻微的声响:“那徐总要不要来亲眼见证铁树开花的灿烈?”
徐瑜兮的手指尖转动着手里的钢笔:“徐总暂时还没有这份闲时。”
“看来你的心情不错。”说话间,施诗已经开始爬山,弯道多而急,若是晚间或者雨天,自是要更加万分小心。
“只能说小陆这段时间功劳实在不低。”
施诗为了能专心开车,与徐瑜兮又简短的聊了两句便挂了。对于安全一事,她向来小心谨慎。因为她万不可让自己再出现任何的意外,只因她有病弱的双亲需要照料。
小酒馆便是上次徐瑜兮宴请萧遥的私家菜坊,徐瑜兮与她常来,点上几样小菜,一壶温热的小酒。浅浅的喝着,慢慢地吃着。老板若是不忙,定会来陪着两人喝上一杯,摆谈几句,也不失为朋友。
小酒馆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它附近没有停车的位置。为此,徐瑜兮不止一次提出过抗议。
老板骄傲:“你可以选择不来。”
这话,只能死死把一向总能口若悬河的徐瑜兮揶住。谁叫她馋人家的手艺与酒香呢?正所谓,这世间没人能逃脱的了一个吃字。
施诗将车停在了距离小酒馆还需要步行十多分钟的停车场,担忧楚辞待会到了找不到停车位,便将这边的地理位置给他发了微信作了详细的说明。
信息刚放出去的三十秒后,楚辞的电话打了过来:“停车场等我。”
这语气,施诗听着,像是命令,又像是请求。其实,她想说,停车场到小酒馆只是一条直路,出了停车场向右转,一直往前走便可以看见小酒馆的招牌。
可是她的话语还没有出口,楚辞便挂了电话,像是在逃避她的拒绝那般。
楚辞出门,一向需要导航。若是周淼在,他一般不开车。只因,有几次在导航带路的情况之下,他还是迷失了方向。
故而,在律师事务所共事的同事都知道。他们这位任凭在错综纷繁的案件中游刃有余的楚律,却无可奈何桂城这鬼畜似的地形。
陆怀瑾统计过,在楚辞刚回国的第一年。他一共走错了三十五次,甚至有次明明是回家,却直接开着车上了高速。最后,到了收费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路。
如今是一个讲求男女平等的开放性社会。平等自然代表着女子也可有着如同男子一般的能力与权势。自然,也需要与男子一样,学富五车,满腹经纶。
可你也不得不承认,女娲在造人之时或许是出于对于女性的某种爱怜。让她们在许多方面相较于男子都要逊色一筹。这不是贬义,更不是抬高男性的社会地位,而是出于现实种种的事实而言。
如今的社会,在讲究平等的同时,也就意味着女子要付出比男子更多的精力与努力,方能求得在这平等一席列有所位。
而男子之所以比女子更容易成功,在于他们情感较于女子更为理性透析之外,还在于对于某些方面他们自持一股天生的优势。亦如方向感一事,大多数男子对于方向的界定与熟知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事情,而楚辞本也是不例外。
然而,这份基因上的优势被斩断在了楚辞十四岁那年。因母亲离逝,父亲厌倦,被家人带到一处阴森恐怖的密林之中,任由他在此自生自灭。
单薄瘦小的身形,站在匆匆密林之中,被周围的百年老树丛林所围裹,就似一只扔进大海的小鱼小虾,很难被人发现踪迹得以搭救。
他站在丛林里,大雁在他头顶高高的飞过。他在丛林里面四处奔跑,想要找寻一条出路,却发现似乎每条路都可以通往平安,又仿佛每条路都在可以将他推向死亡。
他被困在这里三天之久,奄奄一息之状倒在大树底下。若不是有巡山之人走进,发现了他,或许他早已变成了那处山林间的一缕孤魂,四处寻家。
巡山之人将他带出了山林,交到了派出所。民警叔叔给他买来了吃的,又将他送回了小姨家。可不久之后,小姨又将他送回到了父亲的身边。尽管他苦苦哀求,可小姨却仍是无动于衷。
她决绝地推开楚辞拉着自己的手:“小辞,小姨也是没有办法。”
“小姨,我保证我会很乖。不会和弟弟抢玩具,抢吃的,也不会惹小姨夫不高兴。”
这话,未让小姨心软:“小辞,别怪小姨。要怪只能怪你妈太狠心,就这么丢下你就走了。”
十四岁的楚辞早已懂事。他知道自己无论再说什么,都无法乞求到小姨的一份疼惜。他回到了父亲身边,若是父亲高兴,他能享受到一顿好吃的盛宴,若是不高兴,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从十岁到十五岁这五年间,楚辞就似一只需对主人的心情察言观色的小狗。他性格阴沉,生活教会了他怨念,将他送入一场伸手不见五指的炼狱。
若是有女子到访,父亲总是将他关进家中的储物间。他待在漆黑窄小的通道之中,听着父亲与女子嬉闹打趣的声音传来,一声声,一次次的淫秽他的年少时光。直到有一次,他胸口泛起一阵恶心,在里面将储物间的门踢的碰碰作响。
应是打扰到了父亲的好心情,他直接打开门,粗鲁的将楚辞从储物间拖曳出来,他抬起的手还未落下去,楚辞便吐了他一身。
显然,事后楚辞换来了一顿毒打,还有便是他再次被家人遗弃。这次是在更加遥远的国度。他彻底迷失了方向,丢了回程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