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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顾晓丹经过了乔装打扮变成一个丑女,进了犀牛公司的映画部当一名后勤主任。
所谓“后勤主任”,即是广告编导的助理,主要是外联、跑腿、资料整理、衣食住行等方面,相当于打杂,工作相当忙碌和紧凑。
映画部有六十几人,分为摄影组、制作组和后期组,总监叫萧逑,是萧逸民的表叔,萧逑是外行人,很少露脸,真正掌事的人是部门经理,叫陶腾,是一个三十出头,长发飘逸,充满文青范儿的男人。
在同事们的嘴里,陶腾是个不好惹的人,工作的时候,强硬得像一块石头,不工作的时候,沉默得像一块木头。据说他以前在国际广告公司混过,有能力,有经验,有资源,更有脾气,不管是对老板、对平级、对下属,都是一副严肃高冷的面孔。
部门经理下面还有一位制作主任,名叫马立立,一听名字就知道是老板娘的派系了,据说是老板娘的三弟,秉承了马家的高颜值,体型魁梧,一身健壮的肌肉,皱起路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充满了阳刚气。马立立的风格与陶腾是截然不同的,阳光开朗,幽默健谈,热心肠,因此人缘相当不错。
映画部的工作量很大,每个组的时间表都排得满满的,第一个星期,顾晓丹就进入了疯狂的工作状态中,从早到晚,加班又加班,连星期六、星期天都在工作中度过。
第二周的星期一,映画部正在为一个洗发水广告片选角,这位导演颇有名气,在广告界有着“金牌导演”的称号,他选角的眼光很毒,经他手的广告模特大部分都非常红火。
导演很忙,客户也很忙,选角会只能采用车轮战,一经选中就立刻终止面试。
会议室外面的凳子上坐满了各色各样的美丽女模特,顾晓丹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派号,然后叫唤她们逐个逐个进去面试,落选的走了,新来的补上,好像流水宴似的,从早上到下午,从下午到晚上,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钟,导演还没敲定人选。
当叫到第339号模特时,大家说339号去了洗手间,于是就让340号进去了。
第340号女模特出来时,原地旋转蹦跳了一圈,然后发出欢呼声:“导演选了我!”
众人半信半疑,还有几个后到的女孩子在鼓噪,一个在嚷嚷:“我从苏州过来的,就这样散了?!”
另一个女孩子也嚷嚷:“我一大早从隔壁省开车来的,连见导演的机会也没有!”
这时候,刚才去了洗手间的339号模特回来了,听说尘埃落定了,意难平,一边跺脚一边说道:“340号,你占了我的队,我比你早来,说不定导演先选中我!”
第340号女模特说:“这能怪谁?只能怪你自己懒驴上磨XX多。”
第339号模特是个急性子,一巴掌就呼了过去,对手也不是弱者,立刻还击了一巴掌,两人尖叫着厮打来。
女人打架的路数无非是打脸、插眼、咬人、抓头发、扯衣服,所有的能用的都用上了,看热闹的人也不嫌事大,齐声欢呼喝彩起来,会议室外乱得一锅粥似的。
顾晓丹退出了战圈,找了一个安全的位置吃瓜。
就在打得灿烂的时候,三名保安来了,把打架的两个女孩子劝开,陶腾经理和马立立主任一起走出来,陶腾对大家说:“静一静,导演已经选好了,各位请回吧。”
第339号模特还想争取机会,说道:“陶经理,我还没面试,”
陶腾说:“导演和客户都已经从后门走了。”
第339号模特说:“可否改天,”
陶腾不耐烦了,一脸严肃的打断她,说:“谁敢不听话,下次选角会就不用来了。”
话音刚落,一班女孩子发出了叹息声、埋怨声,然后像海水退潮似的纷纷散去。
会议室外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马立立和那个中选的女模特。
马立立对她说:“碧姬,请你低调一点。”
碧姬歪着头,眨一眨眼睛,说:“好的。”
顾晓丹站在远处读唇,吃了一惊,原来中选的女人就是碧姬了,刚才太忙,也没注意到她的名字。她一边想一边偷偷打量碧姬,碧姬很高,很瘦,有一头栗色的头发,头顶蓬松的扎个丸子头,脖子白皙而秀美,支撑着巴掌大的脸庞,她双肩和腰部的线条优美,脊梁挺直,她穿着白色的莫代尔长裙,使她那本来就高挑的身材,显得更修长。她的鼻梁、山根很高,额头和双颊微微隆起,据说是打了美容针,整张脸看起来有些不自然。
顾晓丹心想:碧姬看起来应该有180公分高。
碧姬挽着马立立的胳膊肘,柔声说道:“立立,谢谢你的关照,今晚我请你吃饭,就当是感谢你。”
马立立推开碧姬,说:“无功不受禄,你是怎么中选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他的潜台词是导演听了萧作舟或者萧逸民的推荐意见,在几百个候选人里面选了碧姬。
碧姬拉着马立立的格子衬衣一角,撒娇说:“讨厌,立立,你吃醋了?”
马立立再次推开了碧姬,左右张望,见四下无人,说:“从你搭上萧作舟那天起,我和你就结束了。”
顾晓丹躲在茶水间里偷听,暗暗吃了一惊,想不到马立立和碧姬还有这层关系的。
碧姬说:“立立,你一点也不体谅我,我也是为了搏上位,这个圈子竞争那么大,不找个靠山,怎会有出头天呢。”
马立立拨了一下额前的头发,自言自语:“是呀,我的资源已经不能满足你了,就像一根压榨了三次的甘蔗,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碧姬说:“我们还是好朋友嘛,晚上我到你家给你煮咖啡?你从前最爱喝我煮的咖啡,我们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电视,一边......”她一边说,一边扭动水蛇似的腰肢,整个人的重心倾斜在马立立的身上。
马立立从鼻孔里哼道:“滚开。”哼完了,他猛地推开了碧姬,朝着茶水间的方向走去,冷不丁发现站在茶水间里的顾晓丹,当场吓住了。
两人就这么站着,尴尬的望着对方,好久,好久,马立立的脸庞渐渐涨红了,说:“顾小姐,你都听见了?”他好慌张,他一直保持阳光、单纯、胸无城府的人设,绝不能让同事们知道他和碧姬有地下情的,尤其是碧姬已经和萧作舟是一对了,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就变成了公司三角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