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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大牛从山里回来，背篓里的蘑菇比往日少了大半。
因为附近山林里的鸡枞菌基本上已经被摘得差不多。而且鸡枞菌的生长期也已经快要结束。
除了能在部分比较茂密的草丛里找到一些之外，其他较为开阔的地方已经很难找到。
他刚刚放下背篓，爷爷奶奶就带着小泰山就围了过来。
两人一宠物站在旁边，无形当中给了大牛巨大的压力感。
二老先是看了看背篓里的鸡枞菌，然后又看了看孙子。
见孙子与平日没啥两样，老两口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程爷爷问道：“大牛，你的摩托车呢？”
大牛抱起小泰山，故意逗他，假装没有听见爷爷的话。
这小心思当然瞒不过爷爷。他一把从大牛怀里抢过小泰山，疾言厉色的问道：“大牛，我问你话呢。你的摩托车呢？听说今天早上是你的同学送你回来的。你的摩托车到哪里去了。”
程奶奶也问道：“大牛，快告诉我们，你的摩托车是不是被人偷了？”
程爷爷喝道：“早就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一定要看好车子，不要轻易在外面过夜。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摩托车没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大牛见爷爷生气，赶紧解释：“爷爷，您先别生气好吗？先听我说，我的摩托车没被人偷，是被交警拖走了。”
“什么，被交警拖走了？”程奶奶不解，“好好的，怎么会被交警拖走？”
大牛无奈道：“因为摩托车没有行车证，我本人又没有驾驶证，所以就被交警拖走了。”
他只是说了摩托车的情况，只字不提罗成撞人，自己借了两万块钱给他的事。
如果这些事让爷爷奶奶知道，估计二老要被他气死。
两万块钱呐，爷爷奶奶这辈子怕是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可他倒好，没经过商量就借了出去。二老要是知道了，肯定扒了他的皮。
程爷爷程奶奶得知摩托车是被交警扣押后，就不再责备孙子昨晚夜不归宿，而是担心这下车子还能不能要回来。
晚饭的时候，程奶奶忽然提议道：“大牛，要不，你去求求荣娇，让她帮帮忙，把你的车子弄出来。”
大牛嘴里塞着饭，狐疑道：“求她？她有这个本事？”
程奶奶点头：“那是，她本事大着呢。去年年底，她堂哥的摩托车也是在县城被交警拦住扣下了，她堂哥就打电话给她，她又打电话给县城的交警大队队长，结果没出几分钟，他堂哥的摩托车就被放行了。你说她厉不厉害？”
“确实厉害。”大牛不否认的说道，“但是，我跟她不熟，开不了这个口，还是算了吧。”
程奶奶急道：“怎么会不熟呢？再怎么说也是邻居，你去找她帮忙，她肯定不会拒绝。”
大牛还是不肯：“不，我不去，让我去求她，我宁可不要那辆摩托车。”
程奶奶见孙子这么固执，又劝了几句，仍然没有效果。最后，她只好放弃，决定自己去求黄荣娇。
吃了晚饭，程奶奶趁着大牛在洗澡，就偷偷去了黄荣娇家里。
黄荣娇刚好准备出门，见邻居登门，并没有要停留的意思，而是趾高气昂的往外走。
程奶奶赶紧一把拉住黄荣娇，讨好的说道：“荣娇，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去上班？”
黄荣娇厌恶的扭动手臂，将程奶奶的手扭开，再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被程奶奶抓过的地方，故作温和的回道：“对啊，有什么事吗？”
程奶奶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道：“荣娇啊，是这样的，我们家大牛的摩托车昨晚在县城被交警扣下了，你看看，能不能帮帮忙，替我们家大牛讨个情，让他们行个方便把车子还给大牛。”
黄荣娇故作为难的说道：“程奶奶，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我没这个本事啊。我又不是什么领导干部，哪有这个权利让人家行个方便？再说了，你们家大牛都不急，你急什么？”
程奶奶道：“大牛急得很，他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来找你帮忙。去年，你不是还帮了你堂哥一次吗？你面子这么大，我想他们一定会卖你这个面子的。你能不能......”
“得了吧，程奶奶。”黄荣娇打断程奶奶的话，满脸不耐烦的说道，“我可不是那种被人夸两句就得意忘形的人。我说了帮不了就是帮不了，你想其他办法吧。我还要去上班呢。”
程奶奶被噎得说不上话，只是怔怔看着眼前面容消瘦，颧骨高耸的黄荣娇。这张脸看起来有几分姿色，可她知道，这人的心底里，怕是藏着一把刀啊。
怎么说平日里黄荣娇的母亲赵新秀也是占尽了大牛的便宜，现在大牛有点事求帮个小忙，她不帮忙也就算了，居然还摆脸色。看来，以前那些青菜瓜果，山珍野味什么的，全都喂了狗了。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程奶奶终于知道大牛为何那么固执，不愿意来找黄荣娇帮忙了。那孩子哪里是跟她不熟，只怕他是早已看穿黄荣娇的心性。
程奶奶郁闷的回到家里，把这事跟老头子一说，本想讨两句安慰话，谁知老头子听完后立马阴沉着脸说道：“我早就看出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了，你还一个劲的巴结人家。现在你去求人家，吃闭门羹了吧。活该。”
程奶奶一听，火冒三丈，立马回道：“不去求别人，难道求你啊。你有这个本事吗？你没本事，还不许我去求别人？”
大牛原本跟小泰山在房间里玩，听到爷爷奶奶又吵起来了，就抱着小泰山出去。
他把小泰山放到爷爷怀里，劝道：“你们都别吵了，让别人听到，难道别人会同情咱们？不会，人家只会在暗中偷笑。屁大点事你们都能吵起来，难怪人人都能骑到咱们头上。”
老两口停了炮火，心中有些懊悔。
程爷爷说道：“以后，你别再跟我说话。不然没两句又要吵起来。”
程奶奶一听，呵呵干笑两声：“就你这丑样，你以为我想跟你说话？要不是看你一只脚踏进了棺材，我可怜你才和你说几句，不然我看都不看你一眼。”
听到老两口又吵起来，大牛很无语的走回了房间。
他将意识延伸到山里，像只自由自在的鱼儿般徜徉在绿的海洋中。
生活已经如此艰难，要是没有这片山林的抚慰，大牛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怕是也会跟赵新秀黄伍德一类人一样，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让人厌恶的恶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