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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天爬山涉水，大牛的收获并不乐观。
回到家里用秤一秤，连背篓和蛇皮袋的重量算上，总共才二十一斤鸡枞菌。
如此看来，附近山林里的鸡枞菌被他这么一顿猛采摘，很快就会采完。以后还想继续采摘的话，估计要到更里面的大山去。
他放下秤，掏出手机给王源声打了个电话，问现在还可不可以送蘑菇和石蛙出去。
王源声正因为石蛙跟鸡枞菌存货不足而被总经理训斥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牛的电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堂福音。
“当然可以，你越快送出来越好。”王源声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他说道，“你最好在六点前送出来，那样还能赶得上晚饭。”
大牛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为难：“我现在刚刚从山里回来，我洗个澡吃个饭，也要些时间吧。况且，从我这里出去，开摩托车，怎么也得差不多一个小时呢。“
王源声差点没跪下：“哎呦喂，我的大少爷，我求求你了，你快点送出来吧，别洗澡了，别吃饭了。你不知道，我刚刚被我们总经理当着众人的面训斥得体无完肤。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待会儿就要被他当众凌迟处死。”
大牛噗嗤笑道：“你太夸张了。哪有这样的人。”
王源声哀叹道：“你是不知道，我们总经理这两天可能大姨妈来了，看谁都不顺眼。而且，今晚我们酒楼最大最豪华最低消费要一万元的包厢被订了。可现在，鸡枞菌没了，石蛙没了，其他大菜也都所剩无几。如果等会儿客人点这个菜没有，点那个菜没有，总经理肯定会拿我的人头拖地。你就行行好，啥都别做了，快点出来吧。算老哥求你了。”
见他说得这么夸张，大牛也不忸怩，立马答应：“那行，我现在锁上门跟我爷爷奶奶说一声，马上就出去。”
王源声转悲为喜，高兴道：“行，兄弟，那我等你啊。如果你在六点之前出到来的话，我就请你到楼上去按摩。就这么说定了。”
挂掉电话后，原本顶着哭丧脸的王源声像变脸似的，一下子就变得满面春光。
传菜部部长调戏道：“小王，你今晚是不是准备开荤了？”
旁边一个五官秀丽的传菜小妹也笑道：“王部长肯定是有艳遇了。”
王源声嘿嘿笑了两声，拉过传菜小妹，神秘道：“林玉，你不是对昨天送鸡枞菌那小子有兴趣吗？他等会儿又送蘑菇出来，自己把握啊，别说我没告诉你。整个传菜部这么多妹子，我就偷偷告诉了你。”
林玉才十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听到王源声直戳自己心事，她粉嫩的脸上倏地红了一大片，嘟嘴道：“王部长，你胡说，我才没有呢。”
王源声狡黠笑道：“哦，这样啊，那我可能记错了。我去问问范梅梅，估计是她对那小帅哥有兴趣。”
说罢，王源声假意要去找人。
林玉一把拉住王源声，撒娇道：“王哥，你个大坏蛋，你刚刚还说只告诉我一个人，现在又要去跟别人说，你说话不算话。”
王源声哈哈笑起来：“承认了吧，那还不赶紧去补个妆。”
林玉一听，恍然大悟，急忙跟传菜部部长请了会假，就往更衣室跑去。
程大牛已经告知爷爷奶奶，自己要送蘑菇跟石蛙去县城。
爷爷奶奶虽然担心，但也明白大牛已经是个大人，不能总把他护在自己的臂弯里，也就答应了。
即使他们不答应，大牛也是要去的。毕竟已经应下了王源声。
他只喝了两口水，连饭都没吃一口，就把装着鸡枞菌的箩筐绑上摩托车后座，又把装着石蛙跟毒蛇的两个蛇皮袋分别一左一右挂在车头，然后才不紧不慢的开车出发。
车子才咳嗽着上了小坡，来到赵新秀家的小洋房院门口，还没开到水泥路上，摩托车就紧急咳嗽两声，熄火了。
大牛赶紧重新发动摩托车，可接连打了好几次火，都没打着。
眼看时间就快五点，想到自己答应王源声的话，大牛急得额头上背上都冒了不少汗水。
身上的衣服还是今天进山穿的衣服，本来就一身汗臭味，这会儿再加热一下，那味道真是酸爽无比。
大牛原先打算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再出去的，可那王源声催的厉害，也就只好将就一下。
用王源声的话来说，那就是‘你又不是出来相亲的，还在乎形象干什么？’
就在他急得不行的时候，吱呀一声，黄荣娇打开了自家的大院铁门。
她穿着一身艳黄色的齐臀短裙，顶着一张去唱京剧的脸，脚踩恨天高，从里头走出来。
她的褐色吉利小车就停在院门口，看样子，是准备开车去上班。
大牛立即一脸笑意的说道：“荣娇姐，你是要去县城吗？”
黄荣娇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大牛，回道：“对。”
大牛一听，像抓了根救命稻草似的，赶紧开口道：“荣娇姐，那你能不能载我一程？我的摩托车一直打不着火。”
一听这话，黄荣娇瞥了一眼那辆破的不能再破的摩托车。摩托车上绑着脏兮兮的箩筐和蛇皮袋。她又瞟了一眼程大牛，嫌恶之情油然而生。
先不说那些箩筐和蛇皮袋会弄脏小车的后备箱，光是想到不修边幅的程大牛要坐上自己的小车，她就感到恶心。
更何况，她本来就十分讨厌这个程大牛，就算他穿得光鲜亮丽，她也不想载他。
黄荣娇不回答，上了车，启动车子后，才摇下车窗，傲慢的回道：“不行，我等下还要去接人。”
说罢，她也不等大牛再说什么，一脚踩在油门上，疾驰而去。
大牛看着汽车尾灯消失在水泥路上，这才回过神来。
常言道，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看见黄荣娇那态度，大牛也懒得多想，又继续鼓捣自己的摩托车。
怕是老天爷良心发现了吧，这次他一下子就打着火，摩托车又发出那可爱的咳嗽声。
大牛喜出望外，赶紧加大油门，跟着汽车留下的尾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