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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浅予嘴角漫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吴婆子,你这是做什么?”
“小小姐。”吴婆子的声音哽咽着:“是老奴的错,老奴之前畏手畏脚,不敢和小小姐说实话。”
“你在怕什么?”宁浅予顿了顿,道:“母亲当年,是被人害死的?”
吴婆子还跪着,宁浅予伸手,将她扶起来:“为什么白天都还不肯承认,现在却是想通了?”
吴婆子的头,又一次低下去:“老奴心里惶恐,生怕老奴的身份,会再度害了小小姐,所以才不敢相认啊!”
“也是老奴自己怕死,担心被宁府的人将老奴找到。”
“小小姐,您猜的没错,小姐的确是被人害死的!”吴婆子说着,眼泪流的更多。
“不过,小姐提前就知道,她定是要遇到危险的,之前就将我打发了出去,至于是谁害死小姐的,老奴不知道……”
和宁浅予猜想的一样。
还能是谁,动手的人不是孙倩如,那就是宁长远和老太君之间的一个。
或者,他们母子都是凶手。
宁浅予嘴角漫过一丝嘲讽。
所以她打繁华县回来,老太君对她那般好,那般宠溺偏爱,都是因为老太君对蓝姿的愧疚?
她敛住心神。
老太君的帐,以后再说,老太君毕竟对她有恩。
恩怨分明是没错,但现在这样的情况,如何能分的清楚?
她接着问道:“母亲在打发你出去之前,说过什么没有?”
“有!”吴婆子点头,道:“小姐在二夫人请天师进府的时候,就知道要出事。”
(这儿的二夫人,是指当年的孙倩如,吴婆子离开宁府的时候,蓝姿还是大夫人,二夫人是孙倩如)
说到这,吴婆子忽然控制不住,克制着呜呜咽咽哭起来:“老奴后悔啊,要是那时候能去朝忠勇公求救,没准小姐也不会死!”
宁浅予皱眉,长叹一声道:“罢了,母亲已经死了多年,你自责也没用处。”
“还是说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吴婆子举起衣袖,将眼泪擦了擦,接着道:“当年小姐预感要出事,提前将老奴送走,说的是老奴的母亲病重,需要赶紧回去。”
“那时候,相府已经人人紧张,因为道士进府,说小姐是不详之身,还……还……”
吴婆子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宁浅予,不敢接着说下去。
宁浅予冷声道:“是不是,还说母亲诞下了我,而我手中握着的玉玑子,也是不祥之物?”
吴婆子点点头,道:“正是这样,道士进府没几日,每天都是画符咒,开坛做法,搞得府中乌烟瘴气。”
“尤其是紫芳园,到处都是黄符,瞧着阴恻恻的,就是没病也要吓出病来。”
“道士折腾了四五日,有个天师进府了。”
“说是老太君请来的天师,那天师并不像是我们想象的那样,胡子花白,而是瞧着很年轻,不过二十好几的模样。”
“当时老奴等下人还偷着议论过,那人根本不是天师,是个骗子……”
“天师到底是比道士靠谱,进府之后,只是绕着紫芳园走了一圈,就掐着手指,将您的生辰八字,全部给说了出来,包括那玉玑子。”
“之后……”
吴婆子说到这,立夏忽然推门进来了。
手里还捧着一罐子灯油。
她瞧着吴婆子和宁浅予的样子,小心道:“王妃,奴婢还以为您没睡醒呢……”
“没事。”宁浅予瞧着盛着油的瓦罐子,道:“你再点一盏灯,将油添满了,先出去,我和吴婆子有话要说。”
立夏不知道两人要说什么,手脚麻利的将油添好,出门的时候,还顺手将门掩住了。
吴婆子瞧着门紧掩着,低声道:“小小姐,不会有人再来了吧。”
“不会,这样晚,都睡下了。”宁浅予觉得她的耐心都要耗尽了。
吴婆子这才道:“小小姐,这些话,断不可叫第三个人听去,那天师说……”
“吱……”门再度被推开,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打断吴婆子的话。
宁浅予皱着眉朝门口看去,进来的人,是司徒森。
司徒森带着寒意进门,搓了搓手,才瞧见主仆二人一站一坐的立在桌前。
狐疑道:“这样晚了,这是做什么?”
宁浅予暂时不想让司徒森知道什么。
她轻笑了一声,道:“晚上睡了会,这会子醒了睡不着,在听吴婆子说起她的老家呢。”
“老家?”司徒森将斗篷解下,道:“吴婆子老家是哪儿的?”
“和我外祖父是一个地儿,襄州的。”宁浅予说的很爽快。
“哦,静是这样巧合。”司徒森瞥了眼吴婆子道:“好了,这样晚,就别说了,明儿再说吧。”
吴婆子抬眼,瞄了下宁浅予。
宁浅予点头,道:“是啊,本就是些趣事,明儿听也行,吴婆子,你先下去吧。”
既然已经相认,也不急在这一时。
明天还多的是时间说呢。
吴婆子这才行礼,道:“王爷,小……王妃,老奴告退……”
“小王妃?”司徒森顿了顿,哈哈的笑起来:“小鱼儿,这称呼不错,端的显得你可爱。”
“什么啊……”宁浅予撒娇,道:“你又不叫小王爷……”
两人接着说笑打趣去了,吴婆子悄悄退了出去。
缠绵了一晚上,司徒森精神倒是好,一早就出门。
宁浅予有些累,比平时醒的要晚一些。
她还迷迷糊糊的在被窝中没起来,立春就慌张的从外边进来了。
立夏在擦桌子,瞧着立春风风火火的样子,低声道:“王妃还没起,你小点儿声。”
“还没起?”立春的声音降低了些,着急道:“今儿怎么还没起?出事了!”
“嗯?出什么事了?”立夏擦桌子的动作停住,剩下话还没出口。
门口又响起茯苓的声音:“王妃,出事了!”
宁浅予懒懒的摊在温暖的被窝中,实在是不想动弹。
可是她们几人有些吵,她不得不起身,将床帷掀开一点:“大清早的,出什么事情了?难不成还是出人命了不成?”
“的确是出人命了!”茯苓神色复杂,道:“就在咱们碧荷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