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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浅予的针都还没放回去,冷不丁听见这样一句,捏着的针都像是泛着渗人的寒光,不怒反笑:“宁以月,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竟然骂她是狗!
宁以月气急败坏,努力维持的形象也顾不得了,如花似玉的脸上,更是狰狞,忍着剧痛道:“刚才我不过是晕倒,你二话不说,就给我一通乱扎,现在我腹痛难忍,定是你从中作梗!”
“刚才倒下的时候,也没嚷嚷肚子疼,怎么这会子就腹痛难忍了?”
“会不会是宁浅予真的动了手脚?毕竟之前,宁二小姐可是从她手里,抢了太子婚约。”
“也没准,身为嫡小姐,却处处不如二小姐,谁心里过得去。”
“应该不会吧,刚才王妃也是好意。”
“我看倒像是宁二小姐怕染料之事波及,所以装疯卖傻的晕倒。”
“先别说话,这人心堪比海底针,你怎么知道,到底是王妃有小动作,还是另有文章。”
“……”
围观的人,已经是分成三拨,一拨认为宁浅予伺机报复,一拨认为是宁以月装病躲避衣裳的闹剧,还有一拨则是不发言。
宁长远和宁泽早就忍不住,冲上前来。
宁泽更是指着宁浅予的鼻骂道:“贱人!你对以月做了什么!早知道你这蛇蝎妇人没安好心!”
宁浅予懒洋洋的抬眸,正对上宁泽的食指,她正在考虑是一针将他的手扎废了,还是学着宁以月装作白莲花喊冤叫屈。
但是她手里的针还没提起来,却是有人出手了。
鱼跃的剑柄直接打到宁泽伸长的手腕上。
宁泽惊叫一声,捂着手腕开始痛呼起来。
鱼跃是司徒森的人,若是没有主子的命令,哪里敢直接出手,分明就是得了授意。
但,正因为他是司徒森身边的人,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现在司徒森的脸色很差,出口的话,似乎都要将人冻僵一般:“现在是剑柄,要是有下回,这只手,你就别想要。”
宁泽紧紧咬着牙关,不敢顶嘴,但是眼中的恨意,却是掩盖不住。
一双儿女都受辱,宁长远哪里还坐的住,直接上前,板着脸道:“七贤王乃是皇子,可也不能随意处罚他人。”
“右相教不好儿子,本王愿意代劳。”司徒森脸上的寒意,又深了几分,周身都散发着和从前一般的气势:“当众辱骂王妃,已经是大罪,这点规矩都不懂,也是右相养不教之过。”
宁长远面上一白,嘴巴蠕动着,终究是气势不足,说话的声音再大,也像是矮人一截:“王妃蓄意伤人,宁泽只是担心小女。”
“宁以月和宁泽是你的孩子,本王的王妃就不是?这样厚此薄彼的父亲,不要也罢。”司徒森的声音,比漫天大雨还多了几分森冷:“又或者,右相压根没将本王,这废弃之身放在眼里?”
宁长远的脸,比刚才的宁以月都还要惨白,迎着大雨,后背却都起了一层大汗,不敢应声。
宁以月眼看形势不对,准备晕倒,但转眼一想刚才所受的针痛,打了个冷颤,才虚弱着道:“疼。”
她也不算是装的,不知道宁浅予在针上做了什么手脚,竟然疼的毛焦火辣,生不如死。
方才情绪紧张,倒感觉不到,如今思绪集中,更是觉得要命。嘴上的呻.吟也渐大了起来。
司徒逸俊朗的眸子,微微眯起,焦急溢于言表:“还是先将二小姐的痛止住吧。”
好在公主府的管家,此刻也上前,道:“各位,还是先挪去廊下吧,这雨天,淋时间长了可不好。”
众人光顾着看戏,才想起还有这一茬来,纷纷跑向前厅,找地方换衣裳。
宁以月情况特殊,被安置在单独的房间。
本来宁浅予打算跟过去,再来上几针,但是司徒森的大手,却将她一把拽住:“你衣裳都湿透了。”
宁浅予低头看着,顺着裙摆流在地上的一滩水,道:“没事,也算给她教训了。”
“你和他有仇?”司徒森的眸子里,似乎坠着点点星火,直直的和宁浅予的眸子相对,似乎想从她眼中,读到什么。
可惜,宁浅予很是爽朗,没有丝毫隐瞒:“是,有仇,血海深仇。”
司徒森沉默良久,才道:“就算是有仇,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去将衣裳换了。”
说着,接过鱼跃手中的东西,递给宁浅予道:“之前给你备下的。”
宁浅予知道是衣裳,也没推辞,直接拿起朝换衣裳的位置走去。
她没有回头,自然也没有看见,司徒森眼底的疑惑。
宁以月的疼痛,无药可解,一天左右就能缓解,三日痊愈,不久,困在路上的三个太医紧跟着来,却是没有察觉出半分异样。
有位太医提出说,她是因为惊惧过度,导致的昏厥,所以醒后,会有不适的症状,但那只是潜意识的,其实根本无碍。
三个太医都没诊断出来,说出去不免叫人质疑他们的医术,他这样一说,纷纷附和,认为正是他说的理。
宁以月有口难言,疼痛又让她不能挪动,所以提前被送回相府。
她病着,所以能走,但,剩下的人就不好过了。
待所有人换好衣裳,公主府还为大家,准备了姜汤驱寒,宴会,重新在前厅,支了起来。
但所有人的都是恹恹的,提不起半分兴致,包括朝阳公主在内。
朝阳公主坐在上首,怒意尽显,望着下面的人,最后眼睛锁定在孙景军身上,沉声道:“孙家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
孙景军几乎是半趴在地上,身子抖若筛糠。
他经商多年,八面玲珑,也算是能揣度人心,原是想借着这一回的宴会,巴结上公主,没想到,船还没开到,就翻在阴沟里。
他不回答,更加刺激到朝阳公主,公主随手抄起身边的杯子,就朝跪着的孙景军甩过去:“好大的胆子,来人,将他抓起来。”
“公主!”孙景军慌乱的道:“草民冤枉,冤枉啊!”
“还有脸喊冤,你瞧瞧今日的人,只要是穿的你布庄上的料子,皆是狼狈不堪,今儿还好是我的寿宴,若是皇上或者是太后的呢!”朝阳公主怒喝道:“将他押进大牢,好好的审问!究竟安了什么心思!”
“妹夫,妹夫,右相,救我。”孙景军见朝阳公主是铁了心,转头哀求宁长远:“你看在之前我妹妹帮你的份上,救我。”
宁长远不敢说话,抬眼偷偷打量着公主的脸色,满是为难。
孙景军见他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就知道指望不上,在人群中瞥了眼贵人,终究是没再说话,满脸灰败的,任由侍卫将他拖走。
而孙母,躲在人群里,吓得不敢吱声,只是紧紧拽着宁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