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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回?卢嘉恭落魄再求宽宥?靳冬花得宠迭致福音(中)
卢嘉瑞回进府里,便到依良房中来,正好明荷也在。卢嘉瑞说起门前遇着卢嘉恭事,依良便先来气,说道:
“这等不成性的货还有脸到我家府门前来!妾身都听说了,他在相公老家溪头镇,宣扬传言相公,极尽诋毁,说得相公丑陋、恶毒无比,其中说到与五姐之事,更是不堪入耳!相公休要再搭理他,着人一顿棍棒赶走了事!”
“这人是可恨,也是有报应,吃喝嫖赌,几年功夫,将当初分与他的一大笔银子挥霍殆尽,沦落到如今,缺衣少食,饥饿冻馁,街头要饭。”卢嘉瑞说道。
“真是做事阴鸷,天有报应,要说好好跟相公做事,像柴荣一般,何至今日?”明荷说道,“关于他捏造谣言事,妾也曾听说过,真是骇人听闻,不堪入耳!真个是讲话不怕死人,他讲的越离奇,喜欢听的人就越多,只是毁尽了我家的名声!”
“正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把我家名声毁了,他自己也没好处,这人真正本心恶毒!”依良越讲越气愤。
“听他婆娘说了,就为他昧着良心诋毁我家名声,卢嘉理就不让他家种药材,种了也不收他家的,使他家农作绝收后便没有了生计。而溪头镇上人家,大多都一半田地种药材,一半田地种庄稼,农作收成不好,药材收成却不差,生计依然好过。这也是他做事阴鸷的报应。”卢嘉瑞说道。
“是相公让卢嘉理不要收他家的药材,不让他家栽种的么?”依良问道。
“我哪有什么闲功夫管他卢嘉理收谁家的,不收谁家的?如今张泽当瑞悦药材行的掌柜,我都极少过问那店铺的买卖事情,又是诸事繁忙,到运河码头去的时候都甚少。”卢嘉瑞说道。
“不过他婆娘倒是被这个卢嘉恭害惨了,他婆娘是个不错的女人,能干又勤恳持家,本该过上好日子,却跟着他潦倒沦落。”明荷叹息道,表示出一片同情与悲戚。
“好,不说这等伤心事了。”卢嘉瑞说道,“有人送我几盒杭州衣梅,以炼制的蜂蜜包裹杨梅身上,经过数十日浸泡而成,入口含噎,生津润肺,去恶味,怯痰火。一会我让卢金送几盒过来,放大姐房中,姐妹们客人来时可以尝尝。”
“相公自诩清廉,如今受贿了?”明荷笑问道。
“这等些小轻礼馈赠,不算贿赂!”卢嘉瑞也笑着说道,“况且送的人也并未请托我何事。”
“今日不请托,只怕日后便有求,相公还是小心谨慎些才好!”依良说道。
“我自然明白。”卢嘉瑞说道。
说罢,卢嘉瑞便起身返回自己书房,让卢金将四盒衣梅拿到依良房中去。卢嘉瑞坐下没一会,便叫逢志去取三十两银子包上,出府门前去,追寻到卢嘉恭一家,指定将银子交给卢嘉恭婆娘,并告诉她回镇上去,除去吃用,将这些银子作本钱,栽种药材,到时老爷会交代卢嘉理收购他家种的药材的。
卢嘉瑞虽然当面说起来时仍不免愤怒,从心里不能原谅卢嘉恭,但回到自己书房稍一安静时,又想起从前一起玩耍的乐趣与情谊,对卢嘉恭一家动了恻隐之心,不忍看他沦落到饿死街头的地步,便决计再扶他一把,让他回镇上去,解决暂时的衣食之忧,然后再自谋生计。
但不幸的是,狗儿改不了吃屎,烂人变不了秉性,卢嘉恭因卢嘉瑞不肯宽宥他,更不肯再次收留他,尽管给了他家三十两银子——当然他没拿到,给到了他婆娘之手——以救他一家忍饥挨饿之急,兼而接济了往后营生的一些本钱,他却依然对卢嘉瑞满怀怨恨。
卢嘉恭回到溪头镇上继续编造卢嘉瑞的恶淫、凶残、狠毒等各种故事,在街巷村庄四处见人便散播传说。卢嘉恭将故事编造得活灵生色,村镇上闲人听得津津有味。卢嘉恭游手好闲,营生不济,嘴巴子功夫却了得,将那些无中生有的故事说得犹如亲眼见到的一般。镇上人听卢嘉恭讲的故事,便当了真,甚至有好闲者为听他讲故事,请他吃饼喝茶的。
于是,卢嘉瑞在溪头镇上的名声由此更加丑恶昭彰,随着年久月深,他的“劣迹”逐渐传扬遐迩。卢嘉瑞听到了传言,却也无可奈何,只从心里更加厌恶卢嘉恭了。
不过,卢嘉瑞给到卢嘉恭婆娘手上的银子,始终被紧紧抓在他婆娘手里,未曾再被卢嘉恭挥霍掉。后来卢嘉恭婆娘将此为本钱,买了稻麦等农作种子和药材种子,同时播种农作并种植药材,卢嘉理也按卢嘉瑞的嘱咐收购他家种出来的药材了,总算维持了家计,不至于再合家忍饥受冻。这也都是后话,此处不再细表。
这日晚夕,卢嘉瑞来到花蝶苑靳冬花房中,靳冬花连忙领着奉香儿与银彩施礼迎接。冬花将卢嘉瑞迎到茶桌前坐定,奉香儿便献上香茗。卢嘉瑞问道:
“这是我上次教你煮的大枣枸杞菊花茶么?”
“是的,老爷!”奉香儿答道。
“给我还加一点糖。”卢嘉瑞说道,“加上一点糖,味道更好一些。”
“好的,老爷。”奉香儿应道,然后就拿来糖罐,勺出一小块加到茶壶中,搅匀了,将原先倒到茶盏的茶水要倒到边上的残水桶。
“倒回到茶壶里去就行了,不必废了这么好的茶水!”卢嘉瑞止住道。
“是,老爷!”奉香儿便将茶盏里茶水倒回茶壶,再搅匀了,然后从新给卢嘉瑞斟了一盏。
“也给你四娘斟一盏!”卢嘉瑞见奉香儿只给自己斟茶,没给冬花斟,便说道,“往后,四娘便是你们两个的主母,你们两个要尽心伺候,休得懈怠!”
“是,老爷!”奉香儿与银彩连忙应道。
“奉香儿与银彩伺候奴甚好的!”冬花也连忙说道。
“这里居住感觉如何?”卢嘉瑞问冬花道。
“多谢老爷!这里比原先住的房子好多了。”冬花轻快地说道。
“你原本就该住得好些,这些年辛苦了你,委屈了你,是我的不是。”卢嘉瑞不管怎样,觉得需要宽慰一下冬花,毕竟她是自己的四娘子。
当然,卢嘉瑞让冬花搬到花蝶苑东头院子来居住,不只是为着对冬花好一点,弥补过往对她的冷落。
焦绣珠及官禄的不幸死去,对卢嘉瑞产生了触动,让他体会到了生命之无常。本来有了信郎与官禄两个儿子,他对身后香火有继感到了放心,就算后边妻妾不再有出,也无关要紧。而今他只剩下一个信郎子嗣,虽然信郎已经六龄出头,毕竟尚是年幼独苗,让他有些担心。
妻妾们宠幸如钟明荷,与其行房频仍,不见其肚子争气,其她林萱悦、班洁如,甚至冼依良,房事也算不得少,依然不见谁再有孕信。卢嘉瑞于是想到长久以来被冷落一边的四娘靳冬花,便让她搬到这边来,欲多宠幸她些,指望这朴实无华的靳冬花能带来好运。
“相公不必如此说,奴命卑微贫贱,能在相公府里伺候相公,又被收为滕妾,衣食无忧,已是命转福至,不敢多有他求。”冬花谦和地说道。
“我待人一向不看出身来路,那些佣工或卖身进府的奴仆也有做了主管、掌柜的,譬如邱福、汤家盛、卢玉、卢满几个,而主管们在府里讨的丫头妻房,如昕凤、西儿、曲儿、翠儿她们,我都将她们的卖身契还与了她们,给她们脱去了奴籍。”卢嘉瑞说道,“你是我的四娘子,尽可端端正正的行事,不必妄自菲薄。”
“多谢相公,奴记住了。奴定会尽心竭力伺候好相公!”冬花似乎也感觉到了卢嘉瑞要宠幸自己,便说道。
“银彩,你去准备热水,等会我与四娘沐浴。奉香儿,你到厨下叫弄四五碟小菜,拿瓶葡萄酒来,我与四娘小酌。”卢嘉瑞吩咐道。
奉香儿与银彩应声,便忙去了。卢嘉瑞便牵靳冬花手,拉冬花到长椅上并排坐,然后开始闲话调笑,继而低语厮磨,手脚相缠,身体交并,让靳冬花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喜悦!
不多久,银彩烧好热水,倒在大浴桶里,调好了温热。卢嘉瑞与靳冬花便一起走进盥洗间,更衣,一同跳进大浴桶里沐浴,又是一出鸳鸯戏水调情戏!
卢嘉瑞却叫银彩不必回避,就在盥洗间伺候。
这对靳冬花来说,与夫君共浴本就想所未敢想,又有丫鬟在旁伺候,更颇有些尴尬。卢嘉瑞就逗她玩耍,并笑着对冬花说道:
“往后你就当银彩与奉香儿是你的通房丫头,不必避忌的。”
各位看官,这所谓通房丫头,与一般的丫头有些许不同之处,除伺候主母平素的饮食起居,在老爷来房中与主母调情行房之时,也不必回避,就在旁伺候,整备衾席床褥,帮忙宽衣解带,有时还需参与行房,增加老爷主母情趣。尤其当初婚洞房夜,小姐情事生涩,心慌惊惧,或者新郎亦不娴熟,房事不畅顺,通房丫头还得帮助新郎新娘完成合卺。就算平素,遇到主母来月红,通房丫头还可以代替主母伺奉老爷,免至老爷向隅,使主母失却欢心。
闲话少叙,言归正传。
“是,相公!”冬花当时只好应道,心下略略有些安乐下来。
靳冬花约略知道卢嘉瑞与奉香儿的那些事情,知道卢嘉瑞让她不要避忌她们,怕是也有要就她这里之便再续好梦之意。至于银彩,老爷怕也是想收用了她。
“多谢老爷,奴婢遵命便了!”银彩虽一阵脸红,但也只得应承道。(本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