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别样开铺(上)

夜飞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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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回?洞通灵犀别样开铺?欲逞武功意欲投军(上)

    却说上回说到扣儿送衫到书院给卢嘉瑞,恰巧单先生已外出访友,卢嘉瑞支开邱福,强要了扣儿。一段时间过去,卢嘉瑞也回过家那边,但没听到什么议论或风声,卢嘉瑞觉得可以安心下来了。但卢嘉瑞也奇怪,扣儿在这么大的事情发生之后竟能不动声色,没有一点杂音传闻,别人看不出一点破绽。

    于是,生活又是一如既往的样子,读书、练武、学棋、书法、吹箫、唱曲,尽管村镇上的那些伙伴们不来招引卢嘉瑞了,但卢嘉瑞有了这些学艺,也不感到无聊。尤其是他跟扣儿云雨过一番后,那情形、那场景经常重现在他的脑际,更让他一静下来就对扣儿的下一次到来浮想联翩,这让他的精神情绪甚是充实,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寂寥的时候。

    当然,卢嘉瑞并没有忘记对扣儿说过的,跟娘亲说要娶她做妻子,虽然扣儿也并不指望,但毕竟说过的话,卢嘉瑞一时半会还是不会忘掉的。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就只成为卢嘉瑞的一个心结。

    卢嘉瑞冷静之后觉得,向娘亲提这个事是很傻的。这样做,一来是不会有好结果,父亲母亲们绝对不会同意他娶个奴婢做正妻;二来只会让父亲母亲们觉得他还没长大,孩子气,对将来放手让他决定自己的事或做什么其它事都没有好处;三者还怕正如扣儿所说的,家里一怒之下将扣儿一家赶了出去,到时不但娶不成扣儿,连面都见不着了。

    卢嘉瑞虽然喜欢扣儿,心里也真正想娶扣儿,因为他觉得扣儿是什么人其实是无所谓的,只要他觉得能使自己快乐就够了,但如今这事还不能由他自己做决定,他觉得不能做这样有损无益的事情。

    当父亲生日那天,他回家去吃晚饭,经过二娘房前时,二娘叫卢嘉瑞到一边去,劈头就问道:

    “上次我让扣儿送衣衫和鞋子过去给你,你欺负她了?”

    卢嘉瑞闻言一愣,暗自吃惊,难道二娘知道这事情了?这太可怕了!很快,他克服了慌张的心理,他不知道到底二娘问这话意味着她知道些什么?知道到什么程度?于是,他故作镇定的回答道:

    “二娘,怎么啦?扣儿跟你说我的不是了吗?”

    “她回来后就有些神色不对,说往后要送什么东西,让邱福回来拿就好了,她不想送去了。”二娘看一眼卢嘉瑞,又问道,“我给你纳的鞋子和缝的衣衫合不合适?”

    “哦,二娘,正好那日上午我在课堂上被单先生数落了一通,后来又被邱福气激了一阵,心情很是不好,正在气头上,扣儿就过来了,我拿她出气,说了些难听的话。”卢嘉瑞这会淡定说道。

    “哦,原来这样,回头我跟扣儿说说,让她别要那么在意往心里去,这丫头挺懂事的。”二娘说道。

    “多谢二娘!我碰到她时也会跟她说的。”卢嘉瑞如释负重,说道。

    虽然最终没什么事,但毕竟事大,要传出去,他卢嘉瑞、扣儿,还有他们整个家,在溪头镇可就声名狼藉了,这给卢嘉瑞大大的心惊了一场。如今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卢嘉瑞松了一口气。

    卢嘉瑞到三娘房里,本想问找媳妇的事情,但又不好意思开口直接问,结果一直东拉西扯近来读书学艺的事情。还是三娘了解自己的孩子,跟他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家。

    晚饭后,大家坐到大厅谈天。自从卢嘉瑞的书院搬到二娘老宅,一家人也很久没有坐在一起好好谈天了。父亲母亲们自然问了卢嘉瑞近来读书的情况啦、住得习惯不习惯啦、生活起居方便不方便啦等等,而卢嘉瑞也问问家里的生活状况和产业经营情况。

    卢嘉瑞本不太关心,之所以如今要问这些,也是要表明自己长大了,家里的大事情也关心了。

    当然,大家不免也会谈到找媳妇的事情,但尽管到处找媒婆托亲戚,卢永茂也曾亲自去相看过好几个人家的女子,就是没找到合适的。这事真是天意弄人,急不来。

    说到产业经营,今年天时干旱,粮食收成不好,自家种的收成少了,租户种的收成也减少,到时收租怕都会成问题。收成不好,养的猪、鸡和羊也卖不出好价,而喂养的粮食却涨了价,收入也就少了很多。倒是原先不起眼的那个小药铺,如今买卖可是越来越好了,不但一年四季赚钱不断,虽然是细水长流,累积起来也是不少,给家里一条活的财路,而且村镇上的村民还都说卢永茂家的好话,方便了镇里的乡亲们。几个娘们就直夸赞卢嘉瑞出的主意好,卢永茂也不住的点头。

    关于镇上开的药铺的话题好像一下子提醒了卢嘉瑞,为什么不到聊城去开个药铺呢?于是,卢嘉瑞马上就说道:

    “咱们可以到聊城去开个生药铺,往后不管庄稼收成如何,都有收入来源,一来增加家里收入,补平丰歉,二来家里也可以逐步搬迁到城里去住,往后就不被人说咱们是乡巴佬了。”

    卢永茂和几个娘们愣了好大一会,也没说出什么话来。他们确实说不上什么,说不同意吗?卢嘉瑞说的有道理,因为在镇上开的小药铺的收益他们都看到了,而且卢嘉瑞做买卖的点子向来都不错。说同意吗?卢永茂对在城里做买卖可没有一点把握,也可以说一无所知,他这辈子真正做过的买卖只是贩运私盐,也是在祖上一直传下来的渠道上做的买卖,卖家和买家都是传承下来的。几个娘们对城里更是陌生,除三娘,大娘二娘都没到城里看过。

    “咱们家都没在城里待过,更没有在城里做过买卖,怎么做得了啊?”大娘说道,“说起来,家在镇上,要到城里做买卖,两头挂的,怕也做不来。”

    “城里跟镇上不一样,本钱也要大得多,弄不好会蚀本,要仔细思想清楚。”卢永茂说道。

    “其实做买卖,道理都一样的。在城里做跟镇上做是有些做法不一样,但理还是那个理。”卢嘉瑞信心满满地说道。

    “这个倒是,瑞儿能在博州包房赚到一大注银子,原也证明了他懂得怎么在城里做买卖。”三娘说道,“不过,你父亲说的没错,城里跟镇上毕竟不一样,本大利大,蚀本也是常有的事,方方面面牵涉多,不是像在镇上这么简单。”

    三娘见识还是比较多,对城里的事情比较熟悉,同时对卢嘉瑞比较了解,因而也比较信任。

    “我想过了,就把咱们在镇上开店的做法搬到城里去就很不错。有坐堂的郎中,有现熬的姜糖水、祛火凉茶加上祖传的消肿止痛药酒,这些都是别的生药铺没有的,买卖一定能红火。”卢嘉瑞说道。

    “还有,咱们这里有地,不论是自家种的还是租户种的,还有村镇上其他人的地,都可以种一些药材。种药材总会比种庄稼收成要好不少,可以让村民们都种药材,咱们收买了过来,一部分铺子用,剩余的批发给其他药铺或外地客商,也是一门极好的买卖。村民得益,店铺得利,对镇上也是好事一件。”看没人做声,卢嘉瑞继续说道,他知道父亲母亲们一定会有很多疑虑的,要拿钱到一个他们不熟悉的地方去做不熟悉的买卖,总害怕万一本钱不保,岂不冤枉了!

    “瑞儿说的似乎颇有道理,但家在溪头镇,却要去聊城开铺子,管不过来,俗话说‘力不到不为财’,就怕出去辛苦折腾,钱财不到手呢!”大娘总有她的忧虑。

    “当然了,在聊城赁了房子开铺子,是得有人住到那边去管的。好在聊城也不远,马车回来就半日功夫,要是骑马,就更快了。”卢嘉瑞看来,来回城里也没有什么不便之处,甚至就搬到城里去住,有事才回来溪头镇一下就好了。

    “就像在镇上的铺子一样开药铺吗?还是光卖药,不看病也不卖汤茶了?”二娘问道。

    “当然,就像在镇上开的药铺一样,请郎中坐堂看病,兼卖姜糖水、凉茶,卖药酒,往后还要创制一些好的汤茶来卖。”卢嘉瑞说道,说得有些兴奋,不等人搭茬,又继续说道,“这些做法跟别的生药铺不同,正是咱们家铺子的特别之处,保证可以招引更多的客人来。郎中坐堂,看病抓药一处做好,一般的小病都不用麻烦跑这边找郎中跑那边抓药。还有这些汤茶,功效也是很好,一来可以聚人气,二来也可以增加收益。别看本小利薄,卖的多,细流汇聚成河,日积月累下来收益也是很可观的。”

    “终归咱们没有在城里实实在在做过买卖,不是很熟悉城里的状况,虽然在镇上生药铺做熟了,但地方不同,情状就很不一样,还得好好仔细计议计议。”卢永茂很是谨慎,买卖上不熟不做的观念在他脑子里是根深蒂固,蚀本的担心总让他谨小慎微。

    “谁来做掌柜?还是老爷亲自做?请不请得到好的郎中坐堂?请得到诚实勤恳的伙计吗?生药材怎么进货?会不会遇到地方上有欺生的恶人来捣鬼?”大娘的疑虑心也是很重,在她看来,守住这份家业,好好安份的过就很不错。

    “大娘担心的也是有些道理,但事在人为,不做当然就什么事都没有,做起来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状况,但孩儿相信这些问题都是能够解决的。至于有没有恶人捣鬼倒不怕,孩儿敢敌盗贼敢斗群狼,也不怕有宵小来闹场。”卢嘉瑞说道,十分气壮。

    “话虽可以这么说,但新人新地方,要立稳足扎下根去也是不容易。你年纪轻轻,虽然做成过好些买卖,凡事不要想得太简单了,事到临头才措手不及。”三娘也对卢嘉瑞的计划疑虑也不少。

    “大凡做大一点的买卖,总是有做成与做不成,有赔本和赚钱的,这一桩买卖孩儿觉得是比较稳实的了。孩儿到聊城去时都特别留意到,城里生药铺也就四五家,要么生药品种不全,要么价钱偏贵,要么两者兼而有之,要不就在偏僻处不便寻到,总之这一行当有赚钱的机会。”卢嘉瑞胸有成竹地说道。

    “要不这样,既然瑞儿觉得有机会做得好,有赚头,咱们就到聊城去开一家小生药铺试手,就算赔钱也就赔点小钱,然后关张也便利。”卢永茂似乎下了大决心似的说道。

    “这样也好,出点小本钱做做看,做成了再往大去做。”大娘附议说道。

    “我觉得也是,一下子不要拿太多的钱去做,万一做得不好,赔得多,也不好回手。”二娘也附议说道。

    “孩儿却不是这样看,咱们要做就要做最大的。为何要做最大的呢?在聊城生药铺这一行,咱们是新来者、后来者,咱们一定要做得比别人好,才能把人家的买卖都抢过来。如果开个小铺子,品种一定也不能全,价钱也不能比别人的便宜,自然很难将老店的客人拉过来。相反,如果咱们开个很大的店铺,品种是全聊城最齐全的,价格反而也可以更实惠,就可以把老店的客人抢过来。而且,咱们有郎中坐堂,有汤茶卖,店铺小了这些特别的东西就无法做,或者做了也不划算。其实不论店铺的大小,有些开销是一样的,都是一个掌柜,两三个伙计,一个郎中,算起来店铺大反而本钱更低。所以孩儿觉得,在聊城热闹街市租个大店铺来做更易于做成。如果为图小本生意开个小铺子,却反而难做得成。”卢嘉瑞耐心仔细地解说道。

    “瑞儿这个说法倒是说得通,不做则已,一做则要做最好的,这样才能站稳脚跟,反而不会那么容易做砸了。当然,开大店铺,如真的做砸了,损失也更大。”三娘这时转而支持卢嘉瑞的想法。

    “孩儿觉得一定可以做得好的。”卢嘉瑞说道,顿一顿,又继续说,“这生药铺的生意,一旦做成了,往后只会越来越好,成了咱们家稳定的财源,就不愁天公是否作美,庄稼收成丰歉了。”

    大家于是持续着一阵沉默,尽管没有找到什么具体的理由来辩驳,却是一下子都还没有勇气相信卢嘉瑞说的能做成,想到要拿白花花的银子出去,谁都心有难舍。(本回未完待续)